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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終有時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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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夏季第一個月第二十五天

十四、夏季第一個月第二十五天

「看來那死去的女人好像不是衝著你個人而來的。那壺酒在你喝的時候是無害的。在你家人當中有誰傷害過你死去的妾室?」
「昨天,當你經過院子的那道門時,你看到——你看到什麼?」
蓮梨桑進入他哥哥的房裏。他正在睡覺,她悄悄地再度走出來。一陣猶豫之後,她走向凱伊達的房間。她不聲不響地站在門口,看著凱伊達哼著歌哄她一個孩子入睡。凱伊達臉色恢復了平靜、沉著,看來跟平常沒有兩樣,一時之間,蓮梨桑感到過去二十四小時所發生的悲劇就像一場夢般不真實。
英賀鐵站在那裏,緊張地搔搔耳後根。
「是的,是的。你沒聽見我們在哭號嗎?」
凱伊達短笑幾聲。
蓮梨桑幾近於機械式地扭開按釦,把盒蓋掀開。裏面有那串瑪瑙珠子,那破裂的護身符和其他的東西……
小男孩急切而自信地回答,彷彿他終於克服了他的恐懼,相當確定他所說的。
「你說『想』就說對了,蓮梨桑。這屋子裏發生這些古古怪怪的事,非常需要有人動腦筋想一想。」
醫師的聲音上揚,唸完最後一句祝文,走出房間,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一個優秀的女人,」英賀鐵喃喃說道:「對孩子犧牲奉獻的母親,盡責的妻子。不過她的態度——有時候,實在不應該對一家之主那樣無禮。當然在這種時刻我會原諒她。我們全都痛心疾首。我們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她的話語隨著她的思緒而出,在心裏直接向「那個人」說著。
他轉身向莫朱說:
葉瑪西微弱地一笑。
「而在不到一小時之前也喝過那壺酒的我卻沒有感到任何異樣。」
小男孩低下頭,手指揉搓著腰間的衣服。
她慢慢地轉身,回到她自己的房裏去。在一張桌子上,在她的化粧盒和瓶瓶罐罐中,有一個屬於南翡兒的小珠寶盒。
「他們說葉瑪西有希望。但索巴卡——你知道了?」
英賀鐵一手握拳,猛擊另一手的手掌。
蓮梨桑嚇了一跳。
莫朱微微一低頭。他的表情變得莫測高深。「這,英賀鐵,你該是最清楚的了。」
僕人回來,手裏拉著一個瘦得幾乎只剩下皮包骨的小男孩,他穿著一件束帶裝,有一對稍微偏斜的眼睛及一張驚嚇、痴呆的臉。
留在中廳裏的蓮梨桑,以探詢的眼光看著她祖母。
「你的臉色不好。」
祭司的呪文引發了她一些想法,閃過她的腦海。
「而且那三串帶著金獅頭的珠子是我給她的,這屋子裏再沒有人有那種飾物。那很珍貴而且不常見。所有她的珠寶,除了一串便宜的瑪瑙珠子之外,都已經跟她一起埋葬在她的墳墓裏。」
伊莎的拐杖迎地一響,英賀鐵發出一聲僵硬的叫喊。
「傷害你的人不是葉瑪西,南翡兒。雖然沙蒂琵是他太太,她也不能要他為她的行為負責。他從來就控制不了她和_圖_書,沒有人奈何得了她。傷害你的沙蒂琵已經死了。這還不夠嗎?索巴卡也死了——只是在口頭上跟你作對,實際上卻從沒傷害過你的索巴卡。噢,伊西斯,不要讓葉瑪西也死掉——救救他,讓他避掉南翡兒充滿報復性的仇恨。」發狂似地來回走動的英賀鐵抬起頭,看到他女兒,臉色充滿溫情地鬆懈下來。「過來,蓮梨桑,親愛的孩子。」
伊莎催促他。
伊莎一動也不動地坐著。她皺著眉頭,臉上表情非常古怪,蓮梨桑怯生生地問道:
「把那個牧童帶進來。」
「怎麼樣?」英賀鐵急切地問他。
「你認出了那小男孩所描述的人?」
「只有南翡兒才穿過染色的亞麻布衣服。這是她從北方的城市帶過來的新款式。可是那些衣服都已經跟她一起埋葬掉了。」
祭司半威嚴半和藹地說:
她中斷下來,皺起眉頭。然後,她歎了一聲,站起來,拄著拐杖,一跛一跛地慢慢走回她房裏去。
伊莎點點頭。
「的確是罪惡開始,」凱伊達從通往內院的門口走向前來,低沉地說道。
「不過葉瑪西現在不會死了,」蓮梨桑說。「他會活下去的。」
葉瑪西的唇間發出一聲微弱的歎息。
她的叫聲驚動了其他人,大家一起跑過來。
「沒有人,」他說,「沒有任何一個活人敢在我的屋頂下毒害我的兒子!這種事是不可能的。沒有任何一個活人敢,我說的!」
英賀鐵在屋子裏的中廳來回走動。身上的上好亞麻布袍沾著泥土,凌亂不堪,他既未沐浴也沒有換衣服。他的臉佈滿擔憂、恐懼的神色。
「噢,父親,他們怎麼說?」
「我不知道有什麼不對。我只不過是看到那位女士手往酒壺裏一撒,站在那裏對著它笑……我什麼都沒看見……」
「沒什麼,突然一陣痛。我,沒什麼事……」
內院裏傳來低沉的悲泣聲——亦即女人家們對這項大災禍的「貢獻」——喜妮的慟哭聲更是蓋過其他的人。
「由於伊西斯開恩,你兒子將會活下來。他身體還很虛弱,但是危險期已經過去了。邪惡的力量正在衰退中。」
伊莎拄著拐杖,蹣跚地走進來,睜起一雙朦矓的老眼。
索巴卡說著大笑起來,舀了一杯酒,一仰而盡,而且舔舔嘴唇把杯子放下。
「那我父親呢?南翡兒不會希望我父親有什麼災厄吧?」
喜妮從屋子裏衝出來。
他突然嘴唇扭曲,中斷下來。
「你真的喜歡我們的父親?你是個溫情的動物,葉瑪西!現在的我,誰都不關心,除了索巴卡。索巴卡萬歲!」
「是你主人葉瑪西要你把你所看到的告訴我們的。沒有人會傷害你,不要怕。」
小男孩搖搖頭,眼睛看向一旁。他喃喃說道:「我的主人葉瑪西在哪裏?」
喜妮尖聲大叫:
「這些事真可怕,」蓮梨桑顫抖著說。「把我嚇壞hetubook•com.com了。」
「這是個頭腦不太好的小男孩。人家對他說什麼他都聽不太懂,各項官能都不太好。然而他的眼力很好,他對我兒子葉瑪西忠心耿耿,因為葉瑪西對他很好,很同情他的缺陷。」
「是真的。我發誓是真的。」小男孩的聲音清晰刺耳。
醫師沉重地說:
「你把這小孩嚇壞了。來,蓮梨桑,把這顆棗子拿給他。來,孩子,告訴我們你所看到的。」
她的兩眼充滿淚水,她平庸的臉上顯現出力量與決心,使得她的臉格外引人注目。
「是的,的確是,這樣生活就好過多了。」
「您病了,主人?」
「無疑的,那時酒還沒有被下毒,是後來才下的毒。」
「怎麼啦,葉瑪西?」
「幸好葉瑪西喝得毒酒少多了。他慢慢啜飲,而索巴卡好像是一口乾掉。」
「一個已經死掉的女人,」英賀鐵簡短地回答。
她奔向他,他一手環抱著她。
「也嚇到了我,」伊莎說。「不過或許原因有所不同。」
索巴卡笑自己竟然會這樣說,一手伸向酒壺。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臂發僵,身體突然一陣抽搐,往前傾倒……
小男孩確定地搖搖頭。
「我主人葉瑪西待我很好。我會照他的心願做。」
小男孩高興地笑了起來,轉身離去。祭司檢查葉瑪西的眼睛,量量他的脈搏。然後要他睡一下,便跟其他的人一起回到中廳去。
葉瑪西從一旁的房裏軟弱無力地喊道:
「救命,找醫師——醫師……」
英賀鐵沉重地說:
「我的『慢慢來』先生,」他嘲弄地說。
葉瑪西聲音微弱地說:「酒——毒——找醫師來……」
英賀鐵低吼了一聲。
「這是毫無疑問的,英賀鐵。我的年輕助手試驗過剩下來的酒——喝過的動物都很快的死掉。」
她的心臟激烈跳動,蓮梨桑把一串前頭都繫有一個金獅子的金珠項鍊拉出來……
英賀鐵、葉瑪西、索巴卡和侯里一起舉杯一仰而盡。然後有人傳話過來,說有頭牛被偷走了,四個男人全都匆匆趕去查看。
「主人,他們會拷問我。」
葉瑪西身子往前一傾,雙雙倒了下去,他發出僵硬的半聲喊叫。
「現在我倒要看看父親是不是會像以前一樣死腦筋,看看我能不能改變他,讓他接受現代人的方法。」
英賀鐵突然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醫師準備離去,英賀鐵跟他一起出去到門廊上,接受如何照顧病人的指示。
「你父親?我不知道……不,我不知道。我還沒清楚看出來。明天,在我全都仔細想過之後,我得再找那個牧童來談談。他所說的話有點——」
「葉瑪西,」他喘息著,「葉瑪西,我也……」
葉瑪西表示同意。
突然之間,小男孩開口了,講起話來緊張兮兮,急促不清,左顧右盼,彷彿他是在怕某個看不見的人會偷聽到。
「當然,當和_圖_書然,」英賀鐵說。「沒有必要傷害他。顯然這孩子把他所知道的都已經說出來了,而且我不認為他是捏造的。你走吧,孩子,但是不要回到遠遠那邊的田裏去。留在這屋子附近,以便如果我們需要,好再找你來。」
蓮梨桑心中再度掠過一陣憐惜,伴隨著一種奇怪的理解。南翡兒一直很不快樂。當她手中捧著這個小珠寶盒時,或許她蓄意把那種不快樂轉劇為怨恨,甚至到現在那種怨恨還沒消退,仍然在尋求報復……噢,不,不是,當然不是!
他拍拍手掌,一個僕人應聲跑了進來,他喊道:
他雙手一攤:
小男孩叫喊出來:
「噢,這真是邪惡、殘忍!難道都沒有辦法嗎?」
「我剛剛還好好的。」
「說,」英賀鐵厲聲說。「把你剛剛告訴我的再說一遍。」
她轉身離去。
「這是什麼樣的迫害,什麼樣的報復!我待她那麼好,我給她一切恩寵,按照禮俗將她安葬,毫不吝惜花費。我讓她在一起享受榮華富貴,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沒有什麼好抱怨的,我真的對她非常好。我還打算把我親生骨肉的繼承權轉給她。那麼,為什麼她要從死人王國裏回來迫害我和我的家人?」
「說,」英賀鐵大吼。
「要是你說謊,孩子——」
「哈,」他說。「現在再喝它幾杯!讓我們為終於確定下來的未來喝一杯。無疑的,這是充滿了歡樂的一天,葉瑪西!」
「而你沒有警告他,」英賀鐵氣憤地大叫。「你什麼都沒說。」
「你的感情總是這麼含蓄,葉瑪西。」
「或許是個僕人吧?」祭司看著小男孩提示說。
「不,不。」葉瑪西困難地從彎曲的木製頭枕上轉過頭來。「不要讓這孩子受到傷害。他不聰明,但是人老實。答應我。」
「又是一樁不幸。這個屋子真的是被詛咒了。快!快!快到廟裏去找大司祭莫朱來,他是個經驗豐富的好醫師。」
「她不是個僕人……她頭上有假髮,而且戴著珠寶。僕人不會戴珠寶。」
小男孩一個一個地盯著他們看。
「是的,醫師及時趕到救了他。雖然換成另一個時機,他可能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小心一點,」葉瑪西警告他。「你今天沒吃什麼東西。有時候,一個人喝酒——」
「珠寶?」英賀鐵問道。「什麼樣的珠寶?」
兄弟倆正痛苦地呻|吟著。
「他黎明時死了,」英賀鐵說。「索巴卡,我強壯、英俊的兒子。」他的聲音顫動、破裂。
「是那隻小毛驢,謝特看管的那隻,總是搗蛋的那隻。我拿我的棒子追牠。牠從院子的大門跑過去,我從鐵門往屋子看。沒有人在門廊裏,但是有一個酒架子在那裏。然後一個女人,一個屋子裏的女士,從屋子裏走出來到門廊上。她走向那個酒壺,她雙手伸向它,然後——然後她走回屋子裏去,我想是。我不知道,因為hetubook.com•com我聽見腳步聲,回過頭,看到我主人葉瑪西遠遠的從田裏回來。所以我繼續去找那隻小毛驢,而我主人葉瑪西走進院子裏。」
「是你在叫?你說什麼?什麼事?」
英賀鐵說:
小男孩一個箭步飛奔進去,綣縮在葉瑪西躺著的長椅旁。
「有件事我想讓你聽聽,」他唐突地說。
「我們之中的確有某些人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伊莎評論道。
他停頓下來。英賀鐵好像忍不住要大發脾氣,但是醫師的眼神止住了他。
「三串珠子,前面都吊著一隻金獅子……」
她的聲音低沉、粗嘎,因憤怒而顫抖。
「噢,伊西斯,偉大的魔術之神,請祢放了我,請祢讓我脫離一切邪惡、血腥,避開神的打擊,避開死去的男人或女人,避開男仇人或女仇人可能加諸於我的傷害……」
「我不知道。她一定是屋子裏的女士。我不認識她們。我在好遠那邊的田裏放牛。她穿著一件染色的亞麻布衣服。」
莫朱嚴肅地說:
「我明白。你指的是你兒子葉瑪西的妻子?」
合夥的文件公證過後,大家從縣衙回來,一家人都感到一股歡樂的氣氛。唯一的例外,無疑是艾匹,他在最後關頭,以太過於年輕的理由,被排除在合夥人名單之外。結果他悶悶不樂,一臉乖戾,故意外出。
「那你呢,祖母?」
然而他舉起一隻手往額頭一擦,滿掌濕淋淋的。
「一定要採取行動,」英賀鐵回應她的話,以央求的眼光看著祭司。
「有的是方法和手段,英賀鐵。一旦我們確定了事實,我們就可以進行。我想到你去世的妻子亞莎伊特。她來自具有影響力的家庭。她可以懇求死人王國裏一些有勢力的人出面干涉,南翡兒對這些人莫可奈何。我們必須一起磋商一下。」
索巴卡熱情地對他哥哥一笑。他心情好得很。
「可不要等太久,男人總是一樣的——是的,甚至是祭司!一切都得依照法禮先例行事。可是我說,要快點行動,否則這屋子裏還會有人死掉。」
他雙手抱頭。
伊莎露出嘲諷的微笑。
「你認為,還會有像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不要是有人在酒裏下了毒。」
莫朱威脅地說:
小男孩站了起來。他勉為其難地低頭看了葉瑪西一眼。
「不要怕。我不會死掉。走吧,照他們的吩咐做。」
「你說的那位女士是誰,孩子?」祭司問道。
蓮梨桑把它拿起來,站在那裏看著掌中的小珠寶盒。南翡兒碰過它,拿過它——它是她的東西。
一個小時之後,當葉瑪西再走進院子裏時,他又熱又累。他走向仍然擺在酒架上的酒壺,舀了一銅杯的酒,坐在門廊上,慢慢地啜飲著。稍後,索巴卡大跨步過來,高興地大叫著。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他們的不同。葉瑪西膽小、謹慎,凡事都慢慢來,即使吃東西、喝酒也一樣。索巴卡總是操之過急、大和圖書而化之,不受拘束——啊!魯莽冒失透了。」然後他猛然加上一句說:「那麼那壺酒確實是被下了毒?」
蓮梨桑說:
小男孩搖搖頭,表情空洞。
「你好好喝一杯,我的孩子,」他拍拍葉瑪西的肩膀說。「暫時忘掉你的喪妻之痛。讓我們為美好的未來喝一杯。」
索巴卡痛苦地扭曲著,揚起聲音。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老習慣又來了,順手一推,把頭上戴的假髮推得歪斜。
他繼續說下去,語調有點改變,變得比較日常化。
「如果我是你,我會慢慢來,」葉瑪西提供意見說。「你總是這麼性急。」
蓮梨桑在心中同時祈禱。
「一切邪惡、血腥……這屋子的毛病就出在這裏。是的,血腥的想法,憤怒的想法——一個死去女人的憤怒。」
他對英賀鐵說:
「我想葉瑪西、你和艾匹,或許凱伊達也一樣,最好特別小心你們吃喝的東西。記得,每次都要奴隸先嚐過了再吃。」
「是的。」英賀鐵停頓一下,然後突然大聲說:「可是,我們能怎麼辦,我可敬的祭司?我們能怎麼樣對抗這種邪惡?噢,我帶那個女人進入我家的那天,真是罪惡的開始!」
他又乾了一杯酒。
「到頭來這才是最好的方法。再說,父親對我們非常好,我們不能做出令他擔憂的事。」
「我,蓮梨桑,我是個老太婆,而且我如同其他老人一般眷戀生命,細心品味著剩下來的每一小時,每一分鐘。我活下去的機會比你們大家都高——因為我會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更加小心。」
「你帶南翡兒來的那天正是個罪惡的日子,英賀鐵,它毀掉了你最聰明、最英俊的兒子!她把死亡帶給沙蒂琵,把死亡帶給我的索巴卡,而且葉瑪西只不過僥倖免於一死。再來會是誰?她會放過孩子們嗎——打傷過小安珂的她?一定要採取行動,英賀鐵!」
精神勃勃的英賀鐵吩咐僕人端一壺酒到門廊上的大酒架上去。
葉瑪西微微一笑,一點也不生氣。
「您在想什麼,祖母?」
小男孩的臉上掠過一線光采。
「噢,伊西斯,噢,偉大的伊西斯,救救他——救救我的哥哥葉瑪西!偉大的魔術之神……」
「一切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各種逼他嘔吐的藥劑、藥草汁配成的藥,護身符也用上了,還有呪文也唸過了,都沒有效。莫朱是個優秀的醫師,如果他救不了我兒子——那就表示神不願讓他得救。」
索巴卡以奇特的眼光看著他。
英賀鐵點點頭。他古銅色深陷的雙頰出現病態的李子色。
祭司冷靜地點點頭。
一旁的一個房間,傳來醫師和大祭司莫朱對葉瑪西施救的上揚語聲。蓮梨桑偷偷從婦女活動區溜到中廳裏,被他們的聲音吸引過去。她信步來到敞開的房門口,停頓在那裏。祭司正在引述的呪文有種撫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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