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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終有時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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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夏季第二個月第一天

十六、夏季第二個月第一天

「要知道一個人心裏所想的事,唯一的線索是他們的行為。如果一個人行為古怪,不像平日的他——」
伊莎的步履緩慢,不過,儘管她跛腳,腳力卻很強,沒有疲累的跡象。她向四周看看,選了湖邊有個小花床的地點,在無花果樹蔭下坐下來。
「而我當時並不了解你的意思,」蓮梨桑說,「不過我現在比較了解了。是從南翡兒來到時開始的。那時我明白,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我所認為的那樣。那令我害怕。而如今……」她雙手做了個無助的手勢。「一切都令人感到恐懼……」
「那我呢?」蓮梨桑問道。「為什麼我會想要殺害我所愛的親哥哥?」
侯里沒有直接回答,在一陣思考之後,他說:
侯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
伊莎的語氣冷淡。侯里問道:
伊莎一言不發地看了他一會兒。
現在這個小妾對你的兒女做出邪惡的事。你不知道這件事嗎?或許你並不知道。當然如果亞莎伊特知道,她會很快的幫助她親生的兒子。
侯里點點頭。
是不是亞莎伊特知道了,但是因為那個小妾的法力高強,所以邪惡力量仍然得逞?南翡兒的法力高強嗎?然而,這當然是非你所願的,高高在上的亞莎伊特。因此,想想你在陰府裏有一些偉大的親戚和有力的幫手。偉大的伊彼,底比斯大臣的主僕。請求他協助!還有你的舅舅,偉大、有勢力的梅瑞普大縣官。把這可恥的事實呈給他!請他開庭審理。把證人都找來。讓他們作證指控南翡兒的惡行,讓正義伸張,將南翡兒定罪,讓她不再對這屋子裏的人做出任何邪惡的事。
「是的,對於是誰在酒裏下毒,還有動機是為什麼,我有我自己的看法,不過輪廓還不太明朗。而且說真的,我不明白——」他停頓了一分鐘,皺著眉頭,然後搖搖頭。「不,我無法確切指控任何人。」
侯里把起草請願書的事和請願書內容要點告訴了她。伊莎仔細聽著。「現在,聽我說,侯里,同時看看這個。」她從衣服裏取出那條獅子項鍊,同時遞給他。她加上一句話:「告訴他,蓮梨桑,你是在什麼地方發現這個的。」
伊莎咯咯乾笑幾聲。
「蓮梨桑,你還年輕,容易信任別人。你認為你所認識、所愛的每一個人就像他們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你不懂人心,還有人心裏可能包含的悲痛——是的,還有邪惡。」
「如果能知道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麼,」她終於說,「事情一定可以清楚很多。」
祭司示意把請願書唸出來。
「你說的對,伊莎,」侯里說:「我們必須把我們自己包括在內。」
「這就是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談話,沒有人聽得到。」
伊莎以精明的眼光凝視著他。「或許你知道吧,侯里?你認為你知道,不是嗎?」
「卡梅尼?」
「可是我父親相信她,而且喜歡她。」
噢,可敬的亞莎伊特,如果你氣你的丈夫英賀鐵聽信這個女人的讒言,威脅要對你親生的孩子做出不公正的事,那麼你想一想,現在受苦的不只是他一個人,你的孩子也跟著受苦。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你的丈夫英賀鐵。
「頭腦不清楚,這種事便會發生在你頭上,」伊莎說:「事情的進展跟你原先的計劃完全背道而馳。」她暫停一下然後繼續:「再來我們談到卡梅尼。」
「沒有什麼是不可信的,」伊莎說:「我這一輩子至少還學到了這一點。凱伊達是個徹頭徹尾的笨女人,而我一向https://m•hetubook.com•com不信任笨女人,她們有危險性,她們只看到眼前的東西,而且每次只看到一樣,凱伊達活在一個狹小的世界裏,在她的世界裏只有她自己、她的孩子和孩子的父親索巴卡。她可能只是單純地想到,除掉葉瑪西會保障她的孩子一生富裕。在英賀鐵的眼裏,索巴卡向來就不令他滿意,他急躁、不耐受控制、不順從。英賀鐵信任的兒子是葉瑪西,但是一旦葉瑪西死了,英賀鐵就不得不信任索巴卡。我想,她會有這樣單純的看法。」
「我也這樣認為,」侯里說。
英賀鐵被艾匹纏住,父子倆正熱切地交談著。
「這也是我們必須面對的,」侯里說:「我受到十足的信任,契約的訂定,穀物的分配都操控在我的手上。做為一個管事,我處理一切帳目。我可能做假帳——如同卡梅尼在北地所揭發的事一樣。葉瑪西可能感到困惑,開始起疑,因此我有必要封住葉瑪西的嘴。」他說著微微一笑。
「因此,顯然動機並不是私人的仇恨,」侯里說:「如同蓮梨桑所說的,葉瑪西不是那種會跟人家結仇的人。」
「讓我們再回頭看看那個牧童所說的。他看到一個女人穿著南翡兒的染色亞麻布衣服,戴著南翡兒的項鍊。如果沒有鬼魂,那麼他確實是看到他說的事。這就是說,他看到一個故意打扮成像南翡兒一樣的女人。她有可能是凱伊達,可能是喜妮,也可能是你,蓮梨桑!從那個距離看,她可能是穿上女人衣服、戴上假髮的任何一個人。噓——讓我說下去。他說的話是人家教他說的。他聽命於某一個有權命令他的人,而他可能太笨了,甚至不了解人家賄賂他、哄他說那些話的重要性。我們如今無從得知,因為那個小男孩已經死了。這件事本身就值得玩味。這使我相信那個小男孩所說的是別人教他的。如果他今天再被緊緊追問下去,那個故事就會站不住腳。只要有點耐心,很容易就可以查出一個小孩子有沒有說謊。」
廟裏的討論會結束。請願書已經起草修改完成。侯里和廟裏的兩個書記一直都在忙著。現在第一步驟終於完成了。
「不過如同我所說的,我們在這無花果樹下談的是懷疑。我們現在就繼續就這個觀點來考慮一下家裏的每一份子。如同我所說的,我把僕人排除在外,因為我一點也不相信他們有人敢做這種事。但是我並沒有把喜妮排除在外。」
「我認為這是個可能,如此而已。我們現在談的是懷疑,一切尚未加以證實。男人打從混沌初始就殺害他們的兄弟,他們知道上帝不喜歡這種殺戮,卻又受到貪婪和嫉恨的邪念驅使。如果艾匹幹下這種事,我們可不容易找出證據證實是他幹的,因為艾匹,我衷心承認,他相當聰明。」
「我懷疑過,伊莎,僅僅是懷疑而已。」
「誰會想要殺害葉瑪西和索巴卡?」蓮梨桑叫了起來。
亞莎伊特之靈在上:
「可是,有誰會想要害死葉瑪西呢?」蓮梨桑懷疑地問道。「葉瑪西當然是最不可能有仇人的人。他一向安安靜靜、和和氣氣的。」
蓮梨桑覺得有必要把這個名字說得平平靜靜、毫無抗議意味,她再度意識到侯里的眼睛在看著她,她感到不自在。
「是的,」她說:「是卡梅尼說的,是不是喜妮煽動的,那是另一回事。事實仍在艾匹野心勃勃、高傲自負,對他哥哥的高高在上感到憤憤不平,他確實自認為他具有全家人當中最高的統治才智,如同他先前告訴我和*圖*書的。」
侯里點點頭。
此信來自你的情人和丈夫。做妻子的忘記她丈夫了嗎?做母親的忘記她親生的兒女了嗎?高高在上的亞莎伊特知道有個惡靈威脅到她兒女的生命嗎?她的兒子索巴卡已經中毒死去,到陰府裏去了。
「不,孩子,我要走到湖邊去。」
「那麼你懷疑他?」蓮梨桑問道。
「不,」伊莎說:「我不認為她會想到,如同我所說的,凱伊達是個笨女人。她只看得到她想看到的——葉瑪西喝下酒,死掉,而事情推到我們邪惡美麗的南翡兒身上,大家都會認為是她的鬼魂在做祟。她只會看到單純的一件事,而看不到其他各種可能性,而且由於她不想要索巴卡死,她絕不會想到他可能出其不意的回來。」
「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伊莎。」
「問問侯里,」伊莎冷淡地說。「你看他並沒有反駁。」
伊莎敏捷地插|進來說:
「好。讓我看看英賀鐵是否——」
伊莎在蓮梨桑和侯里來到時顯得很高興。
「如果葉瑪西之死是算計好的,那麼主要的受益人便是英賀鐵剩下來的兒子,索巴卡和艾匹。無疑的有一部份財產會保留給葉瑪西的孩子,但是控制權會在他們手上,尤其是在索巴卡的手上。索巴卡無疑是收穫最大的一個。他想必會在英賀鐵出外時代理祭祀業主的職務,而且在英賀鐵死後繼承產業。但是,索巴卡雖然受益,索巴卡卻不可能是兇手,因為是他自己那麼開心地猛喝那壺毒酒而死掉的。因此,就我所能看出來的,這兩個人死去只能讓一個人受益——也就是說,就目前來說,那個人就是艾匹。」
「可是,誰……是哪一個?」
「你認為艾匹蓄意毒害了葉瑪西和索巴卡?」
蓮梨桑辯說:
「我們只是在談我們的懷疑。說出來吧,侯里。」
「可是,她當然會想到索巴卡可能回來,口渴,也喝下那壺酒。這是相當可能的事,不是嗎?」
「不,伊莎,那只是個模糊的想法……而且如果那想法是真的,那麼,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可能有危險,蓮梨桑也一樣。」
我在你生前對你最為尊敬。我給你珠寶衣服,香膏香水,給你滋潤你的肢體。我們一起享受美食,寧靜地坐在一起,面前是滿桌的上好食物。你生病時,我不惜任何代價,幫你找最好的醫師。你死後葬禮備極尊榮,一切按照禮俗,一切你在另一個世界需要的東西,我都供應給你。僕人、牛群、食物、飲料、珠寶和衣裳。我替你守了好幾年喪,而且在過了好幾年之後,我才找了個小妾,好過過適合一個還未老去的男人的生活。
侯里搖搖頭。
她一坐下來,就滿意地說:
「你預測吧,侯里,」她說。
「訂在大後天好了。請願書要刻在缽上,還有一些必要的準備工作。」
「如果葉瑪西、索巴卡和艾匹都死了,那麼你便是英賀鐵僅存的一個孩子。他會幫你找個丈夫,而這裏的一切便都是你的,而且你和你丈夫便是葉瑪西和索巴卡的孩子的監護人。」他微微一笑。「不過,我指著這無花果樹發誓,我們並不懷疑你,蓮梨桑。」
「是的,是危險……我想,伊莎,我們全都處在危險中,儘管蓮梨桑或許是受到危險程度最低的一個。」
伊莎猛點著頭,她的一頂大假髮往一旁傾斜。儘管這令她的外表顯得古怪可笑,卻沒有人想笑。
「不會是凱伊達,」蓮梨桑抗議。「凱伊達不會企圖殺害葉瑪西,這不可信。」
「願伊西斯神保佑!謝謝你和-圖-書,莫朱,還有謝謝你對我兒子葉瑪西的照顧。來吧,侯里,我們有很多事必須處理。我們回屋子裏去。啊,這份請願書的確減輕了我心頭的負擔。亞莎伊特不會讓他憂心的丈夫失望的。」
侯里繼續說下去: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外在的表現,誰看得出人心裏的想法?一個意志堅決的人想扮演某個角色可說是易如反掌……卡梅尼是不是為南翡兒之死感到非常憤慨,他會不會想要尋求手段為她復仇?由於沙蒂琵殺害了南翡兒,她的丈夫葉瑪西是不是也非死不可?是的,還有索巴卡,他恫嚇過她——或許還有凱伊達,她用各種小把戲迫害過她;還有艾匹,他也恨她?這看來好像是捕風捉影,但是誰知道?」
打斷她的話的人是蓮梨桑。她話一出口隨即臉紅起來,咬著嘴唇。侯里轉過頭來看她。他那深長、溫柔、透視的眼光,莫名所以地傷到了她。伊莎伸長脖子凝視著她。
「侯里來了,祖母。我一見到他,就立刻帶他來了。」
「而如今正是索巴卡死了,葉瑪西卻還活著!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對她來說,一定是件十分可怕的事。」
「我先把這些東西放下來就跟你去,蓮梨桑。」
侯里沉默了一陣子,他的眼睛充滿深思的神色。兩個女人等待著。然後,他終於開口。
「我們要說的話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我信任你,侯里。你打從小時候開始就跟我們在一起。你一向忠實、謹慎而且聰明。蓮梨桑是我最親愛的孫女兒。她不能受到任何傷害,侯里。」
「我兒子是個傻瓜,而且一向如此,」伊莎說:「所有的男人都喜歡人家阿諛奉承,喜妮最擅長利用這一點!她也許真的對他忠心奉獻——我想她對他是真的——不過她確實沒有對這屋子裏的其他任何一個人忠實過。」
「對你來說不也是危險的嗎,侯里?」
伊莎很少離開屋子,所以蓮梨桑感到很驚訝。她一手攙扶著老婦人,穿過中廳,走出門口到大門邊。
主書記唸完之後,莫朱贊同地點點頭。「表達得很好。我想,沒有什麼遺漏之處。」
「一個男人?」伊莎問道。
「不管發不發誓,我們都愛你。」伊莎說。
「蓮梨桑,沒有任何人真正了解別人,讓我再告訴你一次。」
「不,」侯里說,「我的意思就只是那樣。一個心存邪惡、意圖邪惡的男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把心中的邪惡意圖掩藏起來。因此,他不敢有任何不尋常的行為表現,他負擔不起後果……」
「卡梅尼?」
蓮梨桑沮喪地看著他們。
「我們之中的一個?可是,祖母,這不可能!」
「在這裏坐下來好嗎,祖母?」
「誰知道,伊莎?」
「可是,為什麼?」蓮梨桑的聲音帶著不明的恐懼。「為什麼?」
「有一種腐化是從內部開始的,我曾經跟蓮梨桑說過。」
「好。外頭的空氣好嗎?」
「但是在我看來,動機很不明顯。」
「沒錯,我們現在也只能存疑而已。然而,在這湖邊,只有我們三個人,可以把懷疑說出來,事後不再提起。在我看來,這些發生過的慘劇有三種解釋。第一種是,那個牧童說的是實話,他看到的果真是從死人王國裏回來的南翡兒的鬼魂,而她決心繼續採取報復行動,製造我家人的痛苦悲傷。可能是這樣,祭司和其他人都說這有可能,而且我們知道疾病是由惡靈所造成的。但是在我這老太婆看來,在不願相信祭司和其他人說法的我看來,好像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如果我們知道,那麼我們就差不多全知道了,」伊https://www.hetubook.com.com莎說:「我們只能從誰受到攻擊著手。記住,索巴卡在葉瑪西已經開始喝酒之後不期然的加入他。因此,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誰下的手,他想要害死的是葉瑪西;比較不確定的是,那個人也想害死索巴卡。」
「你跟我去見伊莎好嗎?她一直等著想見你。」
「我同意,」伊莎說:「這就是我感到不安的原因。我不知道下一個受到威脅的人會是誰。」
「比如——」侯里問道。
「不,」伊莎說:「動機比那更曖昧。我們可以說那個人的恨是衝著我們全家人來的,要不然就是在這一切事情之後,有一種巴達賀特的格言所警示的貪婪妄羨。他說,該責怪的是各種形形色|色的邪惡!」
蓮梨桑轉身面對他。


「可是她不會……不會殺人,」蓮梨桑抗辯。「為什麼她想要毒害我們?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蓮梨桑照做。
「喜妮?」蓮梨桑叫了起來。「可是喜妮對我們大家都忠心奉獻。她一向都這樣說。」
「不是僕人,」伊莎說:「他們不敢。這麼一來所剩就不多了。」
蓮梨桑緩緩說道:
侯里說:
侯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
「那麼把我的拐杖拿來。我到院子裏去走走。」
伊莎說:
「是的,蓮梨桑,是我們之中的一個。喜妮、凱伊達、艾匹或是卡梅尼、英賀鐵本人……是的,或是伊莎、侯里甚至——」她微微一笑,「蓮梨桑。」
「你真是耳聰目明!了不起的侯里。」
蓮梨桑顫抖起來,她不自禁地認清了凱伊達真正的生活態度。她的溫柔,她的體貼,她平靜的愛,一切都指向她的孩子。除了她自己、她的孩子和索巴卡,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並不存在,她對這個世界毫不好奇,毫無興趣。
「你不認為那是因為在直覺上你知道她說的話是假的?她曾經把掛在嘴上的愛化成實際行動嗎?她不是老在你們之間挑動爭端、散佈一些可能引起傷害、憤恨的話嗎?」
伊莎停頓下來,她看著侯里。
蓮梨桑插|進來說:
「他對你那樣說?」
「我呢?」伊莎說:「我有什麼嫌疑?哦,我老了。人老了,有時候頭腦會出毛病。以前所愛的會變成恨,我可能厭倦了我的孫子女,想辦法要毀滅自己的親骨肉。有時候人老了,是會受到一些邪念的困擾。」
「是……是的,這倒是事實。」
「男人或者女人,都一樣。」
「謝謝你,可敬的祭司。牛隻、油脂和亞麻布等等的牲禮,明天太陽下山之前會送到你這裏來。我們就把儀式訂在後天。後天把銘缽放到墳墓的供桌上去好嗎?」
侯里嚴肅地搖搖頭。
「我是這樣認為,」伊莎說:「你呢?」
「要把謊話說得像真的一樣是件容易的事。我認識喜妮好幾年了,當她跟你母親一起來這裏還是個年輕婦女時,我就認識她了。她是她的親戚,可憐而不幸。她丈夫不喜歡她——喜妮的確是平庸、缺乏吸引力——跟她離了婚,她生的一個孩子夭折,她來這裏到處宣稱她熱愛你母親,但是我看過她望著你母親的眼神……我告訴你,蓮梨桑,她那種眼神當中根本沒有愛——沒有,說是尖酸的嫉妒還差不多。至於她自稱對你們忠誠奉獻,我根本就不相信。」
「你真聰明,伊莎,」侯里讚許地說。
「我們姑且承認南翡兒是被沙蒂琵殺害的,後來過了一段時間,沙蒂琵在同一地點起了幻覺,看到南翡兒,在恐懼、心虛的情況之下,她掉下來跌死了。這一切夠明顯的了。但是讓我們來看看另一個假設。那就是,在那次意外之後,某一個人,為了一個和*圖*書尚待我們去找出來的理由,想要造成英賀鐵兩個兒子的死亡。那個人假借迷信,把罪過推到南翡兒的鬼魂身上——非常便利的方法。」
「侯里!」
「這麼說,你認為我們之中有個下毒者?」侯里問道。
「噢,侯里,」蓮梨桑說,「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了解你的人沒有一個會相信。」
「依你的。我迫不及待的想阻止這一切災難。」
「我明白你所想的方向,伊莎,」侯里說:「不過要想得到任何結論,我們得對未來做個預測。」
「什麼事,蓮梨桑?」
「是的,我們不能把卡梅尼排除在外,就我們所知,他沒有動機要傷害我們。然而我們對他真正又有什麼了解?他來自北地,跟南翡兒來自同一地區,他幫過她——自願或非自願的,誰曉得——幫她促使英賀鐵把心一橫,轉而跟他親生的孩子作對。我曾注意過他,說真的,我對他的了解少之又少。在我看來,大體上他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頭腦有某些精明之處,而且,除了人長得英俊之外,還有某些吸引女人目光的東西。是的,女人會喜歡卡梅尼,然而我想——我可能錯了——他不是個對自己的心智有真正掌握能力的人。他看起來總是一副歡樂、無憂無慮的樣子,而且在南翡兒死掉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悲傷。
侯里並沒有提高聲音,然而他的聲調,他臉上的表情,都令老婦人非常滿意。「說得好,侯里,平靜不激|情,不過卻是內心話。現在,告訴我,你們今天安排了些什麼?」
「他好心的認定我跟他一樣具有某種程度的才智。」
然後伊莎說:
「恐懼是因為不完全了解而產生的,」侯里說「當我們了解之後,蓮梨桑,就不會再恐懼了。」
「再來,當然啦,還有凱伊達,」伊莎繼續她的主題。
伊莎堅定地說:
「侯里,你是那些沒有事實根據絕不輕易出口的人。你一開始就知道南翡兒是怎麼死的,不是嗎?」
「是我們之中的一個?」她的語氣仍然顯得難以置信。
「我明白,」伊莎以銳利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那麼我們呢?我們三個有什麼嫌疑?,」
侯里帶著幾張草紙走進院子裏時,蓮梨桑正遠遠望著他。她從湖邊快步跑過來。
「怎麼樣,侯里,你認為怎麼樣?」
「我能了解你的焦慮,英賀鐵。不過你不用怕。亞莎伊特之靈一定會應驗的,她的親戚有權有勢,可以幫我們主持公道。」
英賀鐵站起來。
「沒有任何好處,是沒有任何好處,至於為什麼——我不知道喜妮的腦袋瓜裏想的是什麼。她想什麼,有什麼感受,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在那奉承阿諛、搖尾乞憐的態度背後,其實醞釀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如果真是這樣,她的理由是一些我們——你、我和侯里所不能了解的理由。」
「沒——沒有,」蓮梨桑不情願地說:「我無法對她產生好感,我常常因為我不喜歡她而感到自責。」
蓮梨桑難以置信地問道:
「侯里……當然——」
「我同意,」伊莎說:「我就知道你有先見之明,侯里,我很欣賞你的看法。我們就來考慮一下艾匹。他年輕,沒有耐心;他各方面品性都不好;他正處在只求達成本身欲望的年齡。他對他的兩個哥哥感到氣憤不滿,認為他被排除在合夥人之外是不公平的。看來卡梅尼對他說的那些蠢話也——」
「你年紀大,而且聰明,伊莎。你認為呢?」
「我——我想是的。」蓮梨桑有點吃驚。
「告訴我,蓮梨桑,」侯里說:「你自己對喜妮有感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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