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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桌子對面。安東尼正皺著眉頭呢，他沒有朝她這邊看，有一回，他用銳利的眼光瞥了一下身邊的空座位。他說：

查爾斯走上前來，微笑著將他們引到餐桌前。這張桌子遠在餐廳的盡頭，那裏有一個拱頂的凹室，擺著三張餐桌——中間是一張大桌子，兩旁各是一張能坐兩個人的小桌子，一位膚色發黃的中年外國男子和一位可愛的金髮女郎佔據了一張小桌。另外一張小桌上是一對清瘦的青年男女，中間的那張桌子就是巴頓事先定好的餐桌。

大家笑著乾了一杯，隨後都站起來去跳舞了。喬治與艾麗絲，史蒂芬與露絲，安東尼與姍卓。

姍卓活潑地轉向安東尼。史蒂芬對艾麗絲說了些什麼，露絲也湊上前來搭腔。只有喬治坐在椅子上，兩眼發直，呆呆地望著對面那把空盪盪的椅子。那個位置上也擺著一副餐具，玻璃杯中斟滿著香檳。也許隨時都會有什麼人來到這兒，坐在那張椅子上……

「布朗先生，你是做軍火生意的吧，是不是？現在軍火大王可是戲裏的熱門反派角色呀。」

過了片刻，他問道：

這是一曲歡快的爵士樂曲。舞罷，大家全都邊說邊笑和*圖*書地走回來，紛紛入座。

「姍卓，請你坐在這兒，在我右邊。布朗，請接著她坐。艾麗絲，親愛的，這是你的生日宴會，我要讓你坐在我旁邊。法拉第先生，請你坐在她旁邊。下一個座位是你的，露絲——」

停頓片刻後，只見喬治向前晃了一下，便頹然無力地倒在椅子裏，他的雙手狂亂地抓著脖子，像是透不過氣來，臉上憋得發紫。

大家都到齊了，全部安然地走進了喬治的圈套。現在，這場戲該開場了……

突然間，鼓聲隆隆，燈光轉暗，餐廳裏升起了一個舞台。人們紛紛把椅子往後挪了挪，側轉過身來。這時，只見三個男人和三個女人在舞台上跳起舞來。然後，是一個男演員表演口技。他模仿著火車、壓路機、飛機、縫紉機、母牛等各種聲音。他表演得十分成功。接著，倫妮和弗洛跳了一個煽情的舞，與其說他們是在跳舞，倒不如說他們是在做空中飛人的動作，這個節目博得了更多熱烈的喝采。然後，盧森堡飯店的六人演出隊伍來了一個全體表演。燈光就漸漸亮了起來。

每個人都眨著眼睛。

他頓了頓。在露絲和安東尼之間有一把空椅hｔtps://ｍ•heｔｕｂoｏk•ｃom•coｍ子。這張餐桌是為七個人準備的。

「我的朋友雷斯也許要晚點來。他要我們大家不必等他，他過一會兒就來。我想讓大家認識認識他，他是個了不起的人，跑遍了全世界，他能給諸位講述不少奇聞逸事喔！」

艾麗絲用手臂碰了他一下，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喬治和顏悅色地給大家安排座次：

他們回到了桌子旁。夜色漸濃。漸漸地，剛剛鬆弛下來的氣氛，似乎又開始繃緊起來。餐桌之上，籠罩著一片使人精神緊張的氣氛。只有男主人依然是親切而無憂無慮。

「你認識他嗎？噢，對了，那天你說過你認識他。」

他們全都來了。

「那可就怪了。」

翩翩起舞的伴侶們，柔和的黑人音樂，靈巧而忙碌的侍者……

「不，我一點都不知道。」

「醒醒吧，喬治。來跳個舞，你還沒和我跳呢。」

不一會兒，他就死去了。

就在這時，一種從壓抑下解脫出來的感覺佈滿了整個餐桌，就好像他們剛才都在下意識地等待著發生什麼事但終於沒有發生一樣。因為上一次就是恰好在燈光轉亮的時候，大家看到了一www.hetubook.com.com具死屍伏在餐桌上。現在，過去的一切似乎真的過去了，消失得無影無蹤。昔日悲劇的陰影已經煙消雲散。

她又問：

侍者撤去了牡蠣盤，史蒂芬問艾麗絲是否願意和他跳舞。

喬治說：

「巴頓，我專門策劃犯罪活動。別人問我的時候，我總是這樣回答。無非是打劫、侵吞財產、闖空門而已。」

「沒有人十分了解他。」

艾麗絲看見他瞧了一眼手錶。

「也許要。」

喬治笑著說：

「你事前知道雷斯上校要來嗎？」

他清醒過來，微笑著衝她舉起了酒杯：

雞尾酒已經喝過。他們站起身來穿過寬敞的拱門，來到了飯店的正廳。

「謝謝他的好心。這樣，我倒可以隔著桌子一直看你。」

「我想請求諸位一件事。大約一年前，我們曾在這裏參加過一次晚宴，那次晚宴的結局是悲慘的。現在我並不想喚起往日的傷心回憶，我只是不希望羅絲瑪莉已經被忘得一乾二淨。所以，我想請求大家為懷念她而乾一杯。」

她說：

「喬治是故意不讓我們坐在一塊的，他太差勁了。」

他裝作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

「你別給我漏底呀，亞歷姍卓夫人。這件事絕對不能聲張和*圖*書，到處都有間諜，談話要小心才是。」

「讓我們首先為這位過生日的小姐乾一杯吧，大家聚集在這裏，就是為了給她祝賀生日的。艾麗絲．馬爾，祝你永遠年輕！」

「還好你又請了另外一位男客人，巴頓。我恰巧要早一點告退。不過，這完全是出於無奈，因為剛才我在這兒碰巧遇上了一個熟人。」

喬治鬆了一口氣。剛才他還在擔心有人會臨時缺席呢！然而他們都到了。史蒂芬．法拉第，高高的個子，身挺腰直，帶點自命不凡的神態。姍卓．法拉第穿著一件黑絲絨晚禮服，脖子上戴著祖母綠項鍊。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有教養的女人。她神色泰然自若，也比往日更形優雅。露絲也穿著黑色的衣服，除了一枚鑲有寶石的別針外，沒有別的飾物，烏黑的頭髮十分勻貼，脖子和雙臂都潔白如玉——比其他的女人都要白皙。露絲是個職業婦女，她沒有那麼多閒工夫曬黑皮膚。喬治的眼光和她的碰到了一起，她似乎在對方的眼光中窺出了焦灼，於是她笑了笑，讓他寬心。他的心蕩漾起來：忠誠的露絲！在他身邊的艾麗絲則異常的沉默。只有她表現出她知道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宴會。她的臉色蒼白，然而m.hetubook.com.com這對她來說似乎更合適，能賦予她一種莊嚴、堅定的美。她只是簡簡單單地穿著一件葉綠色的上衣。安東尼．布朗是最後一個到的。喬治覺得他進來的腳步輕巧而鬼鬼祟祟，像一頭野獸——像頭黑豹，或許，像隻金錢豹，這傢伙實在不像個有教養的人。

他舉起了酒杯。大家也都順從地舉起了各自手中的酒杯。他們全都裝出彬彬有禮的樣子。

姍卓．法拉第邊笑邊說道：

大家將杯子舉到唇邊，一飲而盡。

過了一會兒，輪到艾麗絲與安東尼跳舞。

喬治說這句話的時候，碰巧其他人都沒講話。安東尼不慌不忙、冷靜地答道：

「你不是真的要提早退席吧？」

不一會，他們都跳起舞來。氣氛變得輕鬆多了。

接著，喬治突然向前一探身子，說道：

艾麗絲坐下來的時候，心裏感到一陣惱火。喬治這是故意的——把她和安東尼分開。露絲本來是該坐在她這個位子，伴著她的主人。這麼說，喬治還是不喜歡、不信任安東尼。

「為懷念羅絲瑪莉乾杯！」

「想在娛樂時間做筆生意嗎？你還太年輕了，布朗。其實我也不清楚你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

艾麗絲看見安東尼的眼睛突然驚奇地睜大了，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