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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縈舊恨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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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艾麗絲 四

第三部 艾麗絲

「但願你是對的。但是有人毒死了他。」
基德敏斯特勳爵正在侃侃而談,他具有把握談話方向的絕高技巧。
「法拉第先生,還有一兩個小問題我想你能夠幫忙,沒有必要打擾亞歷姍卓女士了。如果你能給警察廳打個電話的話,我們可以約定一個對你合適的時間。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
她躊躇了片刻:
「毒死了他?」
「確定嗎?接到這種信當然是件極不痛快的事,因此人們對此往往是避而不提的,但在這個案子中,這些信也許是至關重要的。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強調,倘若你的確接到過這類的信,應該讓我知道。」
「巴頓太太是你十分要好的朋友嗎,亞歷姍卓女士?」
史蒂芬以友好、合作的口吻審慎說過:
「我也想不通。巴頓是個老好人。我敢肯定他在世界上沒有一個仇人。」
「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的死是他人所為。」
「只要你的決心夠強,一定是辦得到的。」
坎卜略帶點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
「問題嚴重嗎?」
基德敏斯特夫人搖搖頭:
「請便。」她稍微把頭轉向他。
「是的。」
「我明白,」基德敏斯特夫人道,「你認為我們已經把一個兇手引進了家門?」
「巴頓先生死的時候,你沒有懷疑過他是被殺而不是自殺的?」
「你呢,亞歷姍卓女士?」
他的夫人依然搖頭:
那尊哥特塑像微微頷首。她帶著審慎的口氣說道:
「你呢,法拉第先生?」
探長想,這倒是一個言之成理的藉口,儘管它不是一個真正的理由。他閤上筆記本,那上面草草地記著一兩個難以辨認的符號。隨後,他站了起來:
大家沉默了片刻。在沉默之中,外表遲鈍而實則敏銳的坎卜感到現場瀰漫著某種沮喪的情緒。儘管誰也沒有在臉上顯露出來,但他敢發誓,這裏的確有某種沮喪的氣氛。
「這次是正式的偵訊。將驗明證據及醫學鑑定,然後休會一週。到時,」探長道,他的聲調略有改變,「我希望我們就能夠有所進展。」
「對。應該說,這個觀察是十分準確的。那個人像身體有病似的。他瘦了。」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這話講得很客氣,似乎漫不經心,但在那三雙耳朵聽來,卻認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史蒂芬和那個女人有什麼事沒有?」
「嗯?」基德敏斯特夫人說道,「結果如何?」
基德敏斯特勳爵憤怒地脹紅了臉:
「巴頓先生可不這麼認為。」
史蒂芬皺了皺眉頭:
「謝謝,姍卓女士。」
「是的,的確如此,探長。」
「保護?你這是什麼意思,保護?」
「是的,是的……」他承認,「你是對的,而我錯了。可是,你知道,她非要嫁他不可。姍卓要是鐵了心,誰拿她也沒辦法。她和法拉第當年的相見種下了禍根,我們對這個人的背景和家庭都一無所知。大難臨頭的時候,誰知道那種男人會怎麼應付情況呢?」
和*圖*書他不相信女兒的話。當他緩緩地走出房間時,他臉色發灰,表情複雜。他上樓來到夫人的客廳。剛才他沒有讓她到藏書室去,是因為他深知她那種傲慢的作風容易引起對抗情緒,而他感到在這種時候與官方保持和睦是極其重要的。
「由你來保護她。我們應當為自己的女兒出點力,不是嗎?你就發發慈悲吧,你是有那個影響力的。」
「在涉及到公共政策的時候是,這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才這樣做的。而現在涉及的是個人的私事。我十分懷疑,這是否行得通。」
基德敏斯特勳爵馬上插言道:
「驗屍審訊時我的女兒需要到場嗎?」
「要是姍卓被捕,受到了審訊,那麼不管她的罪過有多大,你能不能為她聘請最好的律師,盡一切可能為她開脫呢?」
坎卜探長說明來意以後,就立即被一名傲慢的管事帶到府後一間光線暗淡、四壁全是書籍的房間裏。在那兒,他見到了基德敏斯特勳爵。他的女兒和女婿也在。
「確實很好。」
史蒂芬匆匆離去後,探長也告辭了。基德敏斯特勳爵轉向女兒,開門見山地問道:
「對……對。我同意你的觀點。」
「我們不會勉強探長先生。什麼情況可以公開完全由你決定。」
瞬間的沉默以後,他女兒答道:
基德敏斯特勳爵走上前來與他握手,並且彬彬有禮地說:
姍卓.法拉第道:
「去年你接到過匿名信嗎,亞歷姍卓女士?」
「我對此一無所知,探長先生。」
「馬爾小姐呢?她也從來沒有談過她姐姐的死嗎?」
姍卓平靜地說:
「這種事我連想都不願去想。可是膽怯、不去面對這種可能性是無濟於事的。她迷上了那個人,她一直迷戀著他。姍卓的性格太怪了。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她。我總是為她擔心。為了史蒂芬,她會冒任何——任何風險的。她會不顧一切犧牲的。假如她真的瘋了,惡劣到幹出了這種事的話,我們應該保護她才是。」
他明白,像基德敏斯特勳爵這樣練達精明的人,能夠體味出他話中的確切含義。
「如果我的女兒是兇手,你是不是在建議我利用我的政治地位將她營救出來免受懲罰?」
「很好。你說過,今年夏天巴頓先生有些古怪。他是怎麼樣了呢?」
史蒂芬.法拉第很快地說道:
「你們講的都沒錯,我想,亞歷姍卓女士。可是還有幾件事大概你們還不知道。」
他的夫人什麼也沒講,於是他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想到維姬——多少年來他知之最深的人,原來在內心深處竟隱藏著這樣令人憂慮的心思!
可是,坎卜不久便發現他的假定有點天真了。基德敏斯特勳爵是一位極富經驗的外交家,絕不會魯莽行事的。
「對我來說,昨晚的事是明明白白的。去年,就是在那家飯店,在同一張桌子上,可憐的羅絲瑪莉服毒自殺了。今年夏天在鄉下時,我們和巴頓先生見過和_圖_書面,當時我們就發現巴頓先生非常古怪,和以前大不一樣。我們都認為是他太太的死仍在折磨著他。他很愛她,你知道,我認為他無法面對她的死亡。於是,大概就有了自殺的念頭。這即使不自然,至少是有可能。除此之外,我想像不出有什麼人要謀殺喬治.巴頓。」
「匿名信?哦,沒接到過。」
由於太過驚訝,她的沉靜似乎被打破了:
「可否再隨便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否感覺她愛著喬治.巴頓?」
「不是我們。這件事很出人意外。」
「我親愛的維姬!你不知道!一個人是不能幹那種事的。這樣會毀掉——毀掉榮譽的。」
而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坎卜暗自欣賞地想道,真不知道你對他們二位的事到底知道多少?一定不少。
「巴頓先生從來沒向你談起過,他認為羅絲瑪莉不是自殺的嗎?」
「是的,挺嚴重的。我們不該讓姍卓和那小子結婚的,維姬。」
「我明白。但是我向你保證,探長先生,我根本沒接到過這種信。」
「我還是要說,他沒這個膽量。幹這種事的,得是一個敢於賭博,無所顧忌的人。我很擔心,威廉,我擔心極了。」
「是的。」
「我不知道。我不想現在就對那傢伙下判決,但是警察是這樣想的,而他們都相當精明。他和這個巴頓的女人不清不白,這是一目了然的。她若不是因為他而自殺,就是他……總之,不管怎樣,巴頓是覺察到了,想要揭露這件醜事。我想,史蒂芬受不了這個壓力,於是——」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坎卜放過了這個問題。他說:
坎卜探長看著那三張轉向他而帶著詢問的面孔。他在張口說話之前考慮了一下。
他詳細地向史蒂芬夫婦詢問了昨天那個悲慘晚宴的經過情形。對此他不抱多大希望,他所得到的描述與其他人完全一致。在一些重要細節上他們都是一致的——巴頓提議向艾麗絲祝酒,飲過之後,便立即去跳舞了。他們是一起離開餐桌的。而巴頓與艾麗絲是頭一對回來的人。他們夫妻二人都說,那天晚上巴頓特別提到他還有一位叫雷斯上校的朋友晚一點會來,那把空椅子就是為他留下的——就探長所知,這種說法並不正確。姍卓說——她的丈夫也一起附和——在表演結束燈亮了之後,喬治表情古怪地盯著那把空椅子,有好一陣子他好像是失了神,連別人跟他講話都沒聽見。後來,他又振作了一下,提議為艾麗絲的健康乾杯。
他們互相望著,然而卻依然各執己見。就好像古希臘神話中阿迦門農和克呂泰涅斯特拉那樣互相盯著,為了是否犧牲女兒伊菲革涅亞而相互唇槍舌劍。
「我只想問問你的印象,法拉第先生。」
「是什麼念頭促使喬治.巴頓在鄉下買房子呢?是你還是你丈夫給他出的主意?」
「不,我們不十分密切。」她淡然一笑。「她實際上是史蒂芬的朋友。和*圖*書她對政治開始感興趣,請他幫忙——嗯,教她政治。我想他是十分樂意幫忙的。她是個非常討人喜歡、富有魅力的女人,你知道。」
「表面看來談得不錯,」基德敏斯特勳爵緩慢地說,「坎卜是個懂禮貌的人,他的態度很好,處理事情十分得體,只是比我想像的更老練一些。」
「他對你的態度一直很友好嗎?」
基德敏斯特夫人不吭聲了,她對這刺耳的話無動於衷。姍卓是最不受她疼愛的孩子,但此時此刻,她是一位母親,只是一位母親,她一定要千方百計地保護她的孩子,不管採用正當的手段還是不正當的手段她都不在乎。她要竭盡全力來為姍卓奮鬥。
坎卜探長平靜地望著他:
「我毫無這種印象。」
「要是你想知道我的看法的話,」基德敏斯特夫人道,「我覺得,史蒂芬沒有膽量幹這種事。」
「當然沒有什麼事。要是有事的話,那是瞞不過我的。不管怎麼說,史蒂芬不是那種人。」
史蒂芬.法拉第靠近他夫人站著。他的臉上毫無表情。他看上去道貌岸然,具有一個人民委派的立法議員的氣派,把他那凡夫俗子的真面目巧妙地隱藏起來。然而,他到底是個凡夫俗子,探長心裏是很清楚的。
接著,又是沉默。後來史蒂芬.法拉第寸步不讓地說道:
基德敏斯特勳爵是頭一個恢復鎮定的人。他說:
「當然沒這麼想過。我十分確定那是自殺。」她又說:「我現在還是這樣想。」
「好吧,」基德敏斯特慢慢地說,「你應當明白才對。」
「那麼,我就說吧。我的確有這樣一個印象,他們相互十分了解,關係密切。你知道,這只是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來的,我沒有具體的證據。」
他轉向史蒂芬.法拉第說:
「探長先生,我不打算向你隱瞞,此事對我們大家來講都是痛苦而令人不快的。這是我女兒和女婿第二次涉入這種公共場所的暴斃事件了——在同一家飯店有同一家庭的兩名成員暴死。這種新聞會損害一個人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當然,新聞報導是不可避免的,這一點你我都能夠理解。因此,小女和法拉第先生都切望對你傾力相助,並希望此案能盡早澄清,大家的興趣也就會隨之消除了。」
基德敏斯特勳爵插言道:
「還有一點,探長先生,」基德敏斯特勳爵道,「當然,你有你的情報來源,不過據我從我一位局長朋友那裏聽說,這個叫巴頓的人,被認為是他殺而不是自殺,儘管以局外人的淺陋之見,似乎自殺更合情理一些。姍卓,親愛的,你不認為這是自殺嗎?」
「謝謝你,勳爵,但是我有義務把事情解釋得稍微清楚一些。簡而言之,在喬治.巴頓死前,他曾經向兩個人說過,他認為他太太不是像大家所以為的是自殺身亡,她是被別人毒死的。他也認為他已經發覺了那個第三者的一點線索。昨天晚上的慶祝宴會,表面上是為了慶賀艾麗絲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姐的生日,實際上,這是他為了找出毒死他妻子的兇手所計劃的。」
「總之,」基德敏斯特勳爵說:「姍卓是不會被起訴的,除非有確鑿的證據。至於我,我拒絕相信我的女兒會是兇手。不過維姬,叫我驚訝的是,你竟然會有那種想法。」
「我想,我對他的了解比我的妻子還要少。她起碼還和他跳過舞。他像是個討人喜歡的小伙子——我想,他是個美國人。」
「那是不值一錢的東西!」基德敏斯特夫人嚷道。
「那麼我們談談昨天晚上的事吧。」
「只談談我的印象嗎,探長先生?」
「嗯,他煩躁不安、神經質,好像無法集中精力聽別人講話。」她轉向她丈夫,「史蒂芬,你也有這樣的印象嗎?」
「當然,當然可以。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們女人就是不懂這些差別。」
坎卜探長平靜地說:
「關於安東尼.布朗先生,你知道些什麼,亞歷姍卓女士?」
「萬分感謝您,勳爵。對於法拉第先生及亞歷姍卓女士的幫助和合作,我也不勝感激。」
「但是巴頓怎麼會起這種疑心呢?巴頓太太的確是自殺的啊。」
兩人分了手。雷斯招呼了一輛計程車,到城裏巴頓的辦公室去了。而坎卜探長為了節省開支,跨上一輛公共汽車,前往不遠處的基德敏斯特府邸。當探長拾級而上,伸手按鈴時,臉色是陰沉的。他明白,他的處境很困難。基德敏斯特家族具有巨大的政治影響力,它的勢力就像一張網一樣遍佈全國上下。然而,坎卜探長深信不列顛的司法是公正不阿的,假使史蒂芬或亞歷姍卓.法拉第真的與羅絲瑪莉.巴頓或喬治.巴頓的死有牽連的話,那麼,任何「門路」或「勢力」都不能使他們逍遙法外的。但是,如果他們是無罪的或者證據不足而不能定罪,那麼負責這件事的官員就一定要倍加小心才行,不然就會挨他上級的一頓臭罵。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就會明白,放在探長面前的絕不是什麼好差事。正如他對自己所說的那樣,基德敏斯特家族很有可能會「發脾氣」的。
「女人對這種事情真有極好的判斷力,」坎卜說道。他臉上帶著幾分故做愚蠢的笑容,如果雷斯上校在場的話,看了一定會笑出來的。「那麼,萊辛小姐怎麼樣,亞歷姍卓女士?」
「當然了,」基德敏斯特夫人答道。
「當然可以,探長先生。」然後,他看著手錶,嘟囔著:「我得到議會去了。」
「讓他們這麼想也好。」他心裏思忖著。
「謝謝您,基德敏斯特勳爵。我極為讚賞你們所採取的態度。這必定會使我們的工作更容易進行。」
「你可以透過政府向警察當局施加壓力,那麼整個調查便會中斷,這樣就可以做出自殺的結論了。這種事情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別否認了。」
「你的意思是,姍卓,姍卓……」
「就算辦得到我也不能這麼做!這是濫用我的權位。」
「他們是朋友—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所能說的也僅是如此而已。」
「我一點也不了解他。我只是偶爾碰到他,僅此而已。」
「不。正好相反。你知道,他買了一所房子,離我們很近,他似乎對我們能幫他一些忙十分感激。比如說,為他介紹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及諸如此類的事。當然,我們很高興能幫幫他和艾麗絲,艾麗絲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
「沒有。」
「我知道萊辛小姐是巴頓先生的秘書。在巴頓太太死去的那天晚上,我才第一次見到她。此後,我在鄉間見過她一面,還有就是昨天晚上了。」
「沒有,沒有。這就是我剛才十分驚訝的緣故。」
「羅絲瑪莉是那個安東尼.布朗的朋友。他們幾乎形影不離。」
「我早就說過了嘛。」
「很有可能的,基德敏斯特勳爵,但這至少表明,他自己的心情是絕對不想自殺的。」
他繼續問:
「根據你的觀察,你覺得他和巴頓太太有特別親密嗎?」
「如果可以的話,亞歷姍卓女士,我想對你提出幾個問題。」
基德敏斯特勳爵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儘管他以為他已經夠了解他夫人的品德了,但他依舊被她那講求實際的力量和勇氣驚得目瞪口呆。他驚異她可以閉目不顧無可辯駁的事實,也驚異她的寡廉鮮恥。
「但是,巴頓的這種想法不正好說明他是——呃,不正常嗎?他太太的死也許影響了他正確思考問題的能力。」
「那麼,你要注意,親愛的,裝聾作啞是沒有用的。這種事情一定會曝光的。我們應該弄清楚我們在這樁案子中所處的地位。」
「你發現他對你或你丈夫的態度有了變化嗎?比如,不那麼熱情了?」
「他的確關心自己的前程,你知道,他資質甚高,而且有望成為一位真正的政治家。但是當一個人窮途末路的時候,很難說他會幹出什麼事來。」
「警方不是同意了這個結論嗎?那時候除了自殺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假設吧?」
她穿著一身質地柔軟的深紅色洋裝坐在那裏,光線從她身後那扇狹長的窗戶裏投射進來,這使坎卜覺得她像是一尊他曾在國外一個教堂裏看到過的染色玻璃塑像。她那鵝蛋臉和有點瘦削的雙肩更加深了這種印象。她看上去像是他聽過的某一位聖徒——但是,亞歷姍卓.法拉第夫人並不是聖徒,她遠非一個聖徒。不過,依他之見,某些古老的聖徒也是十分可笑的。他們不是善良、普通、正派的基督徒,而是一些對人對己都頗為怪誕的殘酷無情之輩。
就探長而言,唯一一件新增的補充資料,是姍卓提到她在費黑文與喬治的談話——他懇請她和她丈夫看在艾麗絲的份上,無論如何要來參加這次宴會。
「請提問吧,探長先生,悉聽尊便。」
「你來得正好,探長先生。承蒙你親自登門,而沒有讓我女兒和她丈夫前往蘇格蘭警場,對此我深表感激。當然,如果必要的話,他們也是準備前往的,這是毋庸置疑的。總之,他們很感謝你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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