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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邊的幻影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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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是安卡德夫人嗎?」
當安卡德夫人完成想像中的格蘭奇探長的家庭生活時,赫丘勒.白羅眨了眨眼睛。
白羅迅速地察看了一下涼篷。他曾注意到的那條白狐披肩已經被拿走了;但那六盒火柴依然躺在長椅邊的茶几上,他對這些火柴更加感興趣了。
「她忘在涼篷裏了?」白羅說。
「一點兒也沒有。我希望,您沒有因為昨天那些令人難過的事件而受到傷害。」
「我立刻退出去。我向你們保證,我不知道安卡德夫人——」
「嗯,什麼?」格蘭奇警探從皺著眉頭的幻想中回到現實,注視著白羅。「什麼,究竟是什麼?事實上,他們太小了,但我正在考慮送給特迪一副麥克納當作耶誕節禮物。你為什麼會問?」
他回想起她那茫然、暈眩的面孔。
然而毫無疑問,當然,她有一些自我保護的意識。或許她是在盲目中——那種心靈上的黑暗——動手的。而在那種時候,動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你沒有提到她曾來此做客吧?」
相當突然地,安卡德夫人衝開了書房門,並領著白羅走了進去,高興地叫道:
「白羅先生。」
「是的,」白羅表示贊同,「她是很含糊。」
「是的,」他說,「當然,這也有可能。但我們不能忽略任何事情。我仍然認為每件事都會按照正常的軌道運行。亨利爵士已經確認了那支槍是他的收藏品之一,似乎前天下午他們練習時的確用了那支槍。克里斯托夫人只要進入書房,並從她所知的地方把槍和彈藥拿走就行了。這一切非常簡單。」
「她不是客人,長官。克雷小姐住在鴿舍,那座……嗯和*圖*書,鄉間小路盡頭的農舍,她是晚飯後過來的,她的火柴用完了,所以過來借火柴。」
「是的,」白羅嘀咕著,「似乎一切都非常簡單。」
「可能是克雷小姐的,長官。維若妮卡.克雷小姐,電影女演員。她曾披著這種披肩。」
她輕快地繞著他轉了一圈子,然後便出去了,並關上了門。格蘭奇探長和格傑恩正坐在桌邊。一個拿著記事簿的年輕小伙子坐在一個角落裏。格傑恩表示尊敬地趕緊站起身來。
「什麼時候?」
是的,一幅暗示得很有技巧的畫面,把注意力轉移到哈利大街的背景——離開了空幻莊園,離開了荷立塔.薩弗納克,離開跨步向前、從吉妲.克里斯托毫無反抗的手中拿過左輪手槍的那一刻……也離開了約翰.克里斯托垂死時說出「荷立塔」的那一刻。
他皺著眉,低頭看了看那個上了漆的鐵桌。放著玻璃杯的托盤已經拿走了。有人在桌子上用鉛筆胡亂畫了一幅畫——一株惡夢般的樹。它使赫丘勒.白羅感到苦惱,它擾亂了他嚴謹的頭腦。
赫丘勒.白羅,正在上午的休息時間津津有味地品嚐著一杯巧克力,突然被電話鈴打斷了。他站起來拿起聽筒。
但他覺得他應該要明白。
「是的,先生,我昨天上午看見火柴在那兒。」
「你真好。」
「哦,當然,那是最近的路。非常感謝你,親愛的白羅先生。」
他生氣地趕走了那些念頭。格蘭奇探長整潔但過於擁擠的家、他的妻子、他的兒子們以及他們對麥克納棋的沉迷……這都是安卡德夫人那忙碌的腦袋裏的想像。
「你能來真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太好了,白羅先生。」
「這就是你記得的全部東西嗎?」
「是白羅先生嗎?」
格蘭奇探長只說那些佣人是魔鬼!
「沒有,完全沒有。事情的確令人難過,正如你所說。但我發現,人可以非常超脫。我打電話給你,是想知道你是否可能過來一趟。這是一項強求,我知道,但我真的陷入了極大的煩惱之中。」
「我個人並不在意那些警察,」安卡德夫人說,「我真的覺得這一切非常有趣。我一定盡力幫助你,我對格蘭奇探長說——他似乎是個相當容易困惑的人,但做事有條有理。」
「也許,」白羅被剛才安卡德對格蘭奇的描繪蠱惑了,他想,「家裏有太多的清潔工作,或是家裏添購了一張貝拿勒斯的黃銅桌子,以致於這個好探長真的沒有空間可以移動。」
「我派了人去哈利大街調查,」他接著說,「我今天晚一點也會去。我們應該在那兒打聽一些消息。你是知道的,我敢說,克里斯托的妻子肯定忍受了很多東西。這些時髦的醫生和他們的女病人……哦,你會很吃驚!並且我從安卡德夫人那裏聽說,他跟一個醫院的護士有所牽扯。當然,她講得非常含糊。」
「然而,」他帶著一點重新露出的喜悅說,「總是那些廚房裏的女佣們願意吐實,不像這些傲慢的高級佣人。」
「其中一定有一些什麼原因。勢利眼的緣故吧,我們能這麼說嗎?我的小農舍又小又不起眼,我只是一個來度週末的人,但亨利爵士和安卡德夫人是名人——他們住在這兒,也是鄉下人求助的對象。維若妮卡.克雷小姐hetubook.com.com可能想認識他們——畢竟,這是一種途徑。」
「長官,您指的是一件白狐皮的披肩嗎?昨天當我把杯子送到涼篷裏的時候也注意到了。但它不是這座房子裏任何一個人的東西,長官。」
他的舌頭發出嘖嘖聲,搖了搖頭,匆忙朝房子走去,心裏盤算著這次緊急召見的原因。
「請坐,白羅先生,」格蘭奇說,「我想問你一些事情;這裏幾乎快問完話了。」
格蘭奇探長站起身來。
「她前天晚上來這兒的時候,長官。」
白羅急忙道歉。
「順帶說一句,他的鬍子向下垂,」安卡德夫人接著說,「我認為一個過於無可挑剔的家庭也許有時會使人沮喪——就像醫院裏的護士老是用肥皂把臉洗得光得鑑人!但在那些落後的鄉村,這種事情更多,比方在倫敦的療養院裏,她們粉擦得很厚,並使用非常鮮豔的口紅。不過我說啊,白羅先生,等所有這些荒謬的事情結束之後,你真的一定要專程來吃午飯。」
他不明白——他確實不明白。
「完全正確,先生。夫人在問過我們是否還夠用之後,堅持讓克雷小姐拿走半打火柴。」
「喔,是的,的確是指現在。盡可能地快,你真好。」
一幅建構得很巧妙的畫面。約翰.克里斯托和那些醫院女護士們的韻事,一個醫生生活中唾手可得的良機……這些原因足以解釋吉妲.克里斯托那終於積聚成謀殺的嫉妒。
安卡德夫人戲劇性地揮動著手。她那漂亮的大眼睛瞪大了。
「那麼是誰的呢?」
「那麼,我能穿過樹林而來嗎?」
「不,不,你不用。」格蘭奇的鬍子今早看上去比以往更加了無生www.hetubook.com•com氣。
「喂?」
格蘭奇探長正在講話。
白羅搖了搖頭。
她溫暖地緊握住他的手。
「她拿走了六盒嗎?」白羅問道。
「是的,長官,每一件事,都完全像平常一樣,沒有任何令人不愉快的東西。」
「您能聽出的我聲音真是太好了!我打擾您了嗎?」
突然,一直半閉著眼睛的赫丘勒.白羅睜開了雙眼,帶著無法抗拒的好奇心問:
「夫人,願意隨時為您效勞。」
但這些假設被敘述得那麼明確且栩栩如生,這倒使他很感興趣。這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有一件皮裘的披肩,就放在游泳池邊的涼篷裏。這是哪位女士的?」
安卡德夫人正在落地窗那兒等候著他,並帶著他輕快地走進空盪盪的客廳。
格傑恩轉向他。
赫丘勒.白羅聳了聳肩。
「當然可以,安卡德夫人。你的意思是指現在嗎?」
就是這樣,他想,一個像吉妲.克里斯托那樣的女人犯了罪,沒有詭計或複雜的原因,只是被狹隘但深情的天性所造成的劇烈痛苦驅使,才走上暴力犯罪這條路的。
「有一點我想向你提起,白羅先生。女演員克雷小姐——她疲憊地到這兒來借火柴。如果她想借火柴的話,為什麼她不去你那兒,你家離她家只有一兩步遠?為什麼她要跑去一個半英里外的地方?」
刷掉他上衣翻領的一些灰塵並迅速地穿上大衣之後,白羅未曾逗留就出發了。他穿過了鄉間小路,匆匆地沿著那條小路鑽過栗樹林。游泳池被棄置不用了——警察完成工作之後離開了。在秋天略帶薄霧的光線照耀下,它顯得純潔而寧靜。
「這不是一個存放火柴的好地方。這裏空氣和-圖-書潮濕,為了圖方便,放一盒是有可能的——但不會放六盒。」
「那個男人幾乎什麼都觀察到了。」白羅在格傑恩離開、並輕柔恭敬地把門在掩上後評論道。
「你瞧,一切都那麼難辦。那個探長正在接見——不,審問、取得供詞,他們用的術語是什麼——格傑恩。我們這兒的日常生活真的都依賴著格傑恩,每個人真的是那麼同情他。對於他來說,被警察審問自然是糟糕極了——即使是格蘭奇探長,我確實覺得他不錯,而且覺得他很可能是一個居家型的男人,有好幾個男孩,晚上和他們一起玩麥克納棋,還有一個讓家中一塵不染的妻子,但房子太小,有一點點擁擠……」
他將注意力轉回到格傑恩身上,後者順從地——幾乎是抗議地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接著將一張毫無表情的臉轉向了格蘭奇。
「對警察來說,動機似乎非常重要,」她接著說。「剛才談到了醫院裏的護士,我相信約翰.克里斯托——對一個紅頭髮、翹鼻子的護士來說——十分有吸引力。當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警察也許不會感興趣。誰都無法確切知道可憐的吉妲已經忍受了多久。她是那種忠實型的妻子,你認為是這樣嗎?或許她可能聽信了別人告訴她的一些閒話……我認為如果一個人不是很聰明的話,那樣做是明智的。」
他想,讓安卡德夫人顯得危險的,就是她那些直覺式的猜想經常可能是正確的。她老是用一個不經心的詞句(看上去似乎是不經心的),勾勒出一幅畫面——如果這幅畫面有一部份是真實的,難道你不會相信畫面的其他部份也是真實的呢……
「你的兒子們玩麥克納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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