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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地說：

「你看上去好疲憊，亨利。你一定為這一切深深地憂慮著？」

「當然。但我已經認出了那把左輪手槍是我的收藏品之一。」

他打開桌子，取出一本皮面的卷宗。

他奇怪地看著她。

「為什麼？哦，你的意思是因為他死了嗎？喔，每個人都不免一死。我從不為瀕臨死亡的人焦慮。」

「荷立塔。我想如果他們在十二月舉行婚禮的話——我的意思是，明年十二月——那麼我們就能去安斯威克，並留在那兒過耶誕節。我一直在想，亨利——」

「我了解你的立場。那麼，我們開始工作吧，這將會花上一點兒時間。」

「我不太確定我是否聽懂了你的話，探長先生。」

「我希望你不要想了，我親愛的。你想得太多了。」

「你知道那個穀倉嗎？它可以改建成一個完美的雕塑室，荷立塔需要一個雕塑室的。她真的有天賦，你知道的。我敢說，愛德華將會以她為榮。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會很不錯——或是兩個男孩和兩個女孩。」

「誰ｍ•ｈeｔuｂoｏk.com.ｃｏｍ？」亨利爵士嚇了一跳。

「我們是這樣認為嗎？」

亨利爵士坐在石頭牆旁邊。他說：「這會比我們想像的還要令人沮喪，露西。」

亨利爵士在探長走了之後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兒，接著他慢慢地走了出去，穿過落地窗來到平台上。他的妻子正拿著一個園藝籃子，戴著一雙園藝手套忙碌著。她正在用一把剪枝刀修剪灌木。

格蘭奇警官皺起了眉頭。他想：「要是我知道這裏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人就好了。」

「可憐的人！」

「這很難確定，探長先生。我最後一次開這個抽屜是一個星期前，而且我認為——我幾乎能肯定——如果那時手槍丟了，我應該會注意到有個空位的，但我不敢確定當時我是否看到槍。」

他的語氣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衝著他甜甜地綻開了笑容。

「謀殺是令人憂慮的，露西。」

格蘭奇暫停了片刻。他的本能不允許他洩漏任何消息，但在這個特別的案例中他覺得有些壓力。亨利和圖書爵士是一個重要人物，無疑地他會聽從自己的請求，但他也會詢問原因的。探長決定告訴他理由。

亨利爵士的眉毛揚了起來。

安卡德夫人鎮靜地說：

格蘭奇的注意力被他聲音中的某些東西吸引住了，他猛地抬頭向上看。亨利爵士的肩膀向下垂了一點兒——突然間他似乎變得更年老、更疲憊。

「露西，露西！你想得太過頭了。」

「哦，天哪！這把修枝剪真讓人頭痛，它是這麼神奇，讓人一剪起來就停不了手，並且剪掉的總是比打算要剪的多。你剛才說什麼——關於謀殺令人憂慮的事？不過說真的，亨利，我向來不明白為什麼。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個人不得不死，可能死於癌症，或是肺結核……在那些可怕、明亮的療養院中，或是中風——真恐怖，一個人的臉全部歪向一邊——要不然一個人也許被射死刺死或勒死，但最終所有的結局都一樣。我的意思是，人死了！脫離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憂慮都結束了，而親戚們則捲入無盡的麻煩當中——www.hetubook.com.com為錢而發生爭吵、是否穿黑色的衣服、誰將得到賽玲娜姑媽的寫字桌……諸如這樣的事情！」

「是的，但我喜歡在腦海中勾勒事情。復活節，也許……」露西愉快地笑著，「想必她到那時候已經恢復正常了。」

「你能確定那射出致命一擊的武器是我的收藏品嗎？」

「謝謝您，先生，我相當了解這種情形。喔，我必須繼續處理別的事情了。」

亨利爵士認可地點了點頭。

「喔，親愛的，我們不得不忍受。當這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可以離開，到某個地方去。讓我們別再為現在的麻煩而煩惱，想想未來吧！我真的對此很開心。我一直在考慮去安斯威克過耶誕節合不合適——或是等到復活節再去。你認為呢？」

「克里斯托醫生並不是被你今天早晨鑑定過的那支左輪手槍射死的。」

他離開了房間，一個忙碌而有目標的人。

亨利爵士問：

「真是不可思議！」他說。

當他打開卷宗時，又說了一句：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亨利爵士。https://m.hetubook.com.com」

亨利爵士只想了一下下：

「清點將會花上一點兒時間……」

露西溫柔地帶著一張笑臉，沒有絲毫不安繼續地修剪著。

「怎麼了，先生？」

格蘭奇探長點點頭。

「我覺得他很有趣，而且很有魅力。但我不認為必須太過重視任何人。」

「探長想做些什麼？我希望他不要再去騷擾那些佣人了。你知道，亨利，他們不喜歡這樣，佣人不像我們可以將這視為是有趣或新奇的事。」

「非常簡單，亨利爵士。我請您撿查一下您的輕型武器收藏。我相信它們都已分類並編了索引吧？」

「我們有充分的時間為耶誕節訂計劃。」

他平靜地說：

格蘭奇在屋裏轉著圈子踱步，他的眼睛注視著時鐘上的時間，三十分鐘……二十分鐘——打從亨利爵士說了：「這將會花上一點兒時間」之後，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

「啊！」探長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他很興奮。「那麼，先生，你還記得你最後一次看到它是什麼時候？」

亨利爵士好奇地望著格蘭奇探長。

和_圖_書「不能，但我必須先確定一下才能說，不過，兇槍並不是那支左輪手槍。」

「我一直以為你蠻喜歡克里斯托的，露西？」

「一支口徑零點三八英寸的史密斯—韋森手槍丟了。它裝在一個褐色的皮槍套裏，放在抽屜擱架的最裏面。」

格蘭奇隱約覺得安慰，不可思議正是他內心的感受，他感謝亨利爵士說出這種感受，也同樣感激他沒再說別的。到目前為止，這是他們所獲得的最重大的進展。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了——但除此之外毫無意義。

安卡德夫人思考了片刻，心不在焉地剪掉了一些枝條，接著她臉上的神情變得愁容滿面了。

格蘭奇機警地說：

「啊……」他不禁歎道。

她愉快地衝著他揮揮手。

「但是，親愛的，」安卡德夫人睜開她那漂亮的大眼睛。「愛德華除了荷立塔之外不會娶任何人的，他非常非常固執。在這一點上，他相當像我的父親，他的腦子裏自有定見！所以荷立塔一定會嫁給他——既然約翰．克里斯托不再是障礙了……約翰的確可能是降臨在她身上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