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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韋太太瞥了一眼犯錯的桃樂絲，揣度著這些告誡。

「這一定是我來之前的事。」

但他只略微笑了一下——因為他無法想像露西不是女人。

「約翰．克里斯托，當然了。」

「你為什麼要拿手槍，露西？」

「只有毫無閱歷的女孩才會這樣提出意見並匆匆做出結論。」

「上帝啊，露西——」他的話突然中斷了。

梅德韋太太也說：

「你不應該那樣做，」格傑恩嚴厲地說，「對警察洩密——況且只有一個警官而已！永遠不要和那些你控制不了的警察攪在一起，他們光是待在屋裏就已經夠讓人難受的了。」

「我也說不清楚，亨利。我想我有些模糊的想法，一次意外。」

「所有的一切都取決於愛德華的婚姻，但愛德華又是如此固執，他那精明的腦袋就像我父親。我原本希望他從荷立塔這件事中恢復過來，然後娶個好女孩為妻——但現在我明白了，這根本毫無希望。本來我認為和圖書荷立塔和約翰的羅曼史會沿著一般的軌道進行下去，我想，約翰的風流韻事從來都不會很長久，但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他注視著她。他真的很在乎她。要是約翰能退出該有多好，我覺得如果那樣的話，荷立塔就會嫁給愛德華了。她不是那種珍愛記憶、生活在過去中的女人。所以，你瞧，所有的問題都歸結到一點——除掉約翰．克里斯托。」

「意外？」

「是誰會發生這種意外呢？」

桃樂絲抽著鼻子。

「如果你看到我手裏拿著一支手槍，你應該做的事，就是走到我面前說：格傑恩先生，您是否樂意告訴我怎麼回事呢？」

「改天再說吧，」她說，「桃樂絲，我們只是為你好，才對你說這些的。跟警察攪和是很不名譽的，你不要忘記這點。現在你去弄菜吧，菜豆一定要弄得比昨晚更仔細些。」

格傑恩責備道：

格傑恩又說：

「沒必要，親愛的。而且你瞧，每件事m.hetubook.com.com的結果都挺不錯的。約翰被除掉了，我們也沒有做什麼事。這使我想起了……」安卡德夫人追憶著往事，「在孟買的那個男人，他對我非常無禮。三天之後，他被一輛電車撞倒了。」

「或者，你可以來找我，」梅德韋太太插了進來。「我總是很樂意告訴年輕的姑娘，在這個世界上哪些事情是她不懂的，哪些又是她應該去想一想的。」

安卡德夫人走了回來，優雅地坐在椅子裏。

「愛德華和大衛是最後的——安卡德家族最後的兩個人。亨利，而大衛是不可能……他永遠也不會結婚的——由於他母親和所有的那一切。當愛德華死後，他會得到那個地方，並且不會結婚，而我們在他中年之前早就死了。他將是安卡德家族的最後一個人，整個家族就會滅絕了。」

安卡德夫人再次站起來。她從花瓶中拿出兩枝枯萎了的花。

她站著注視著他，綻開了燦爛、充滿愛意和圖書的微笑。他沉重地說：

「是的。那些樹根，你知道的，」安卡德夫人含含糊糊地說，「那麼突出，很容易就把人絆倒。一個人也許向靶子上開了許多槍，但在槍裏還留下了一粒子彈——這當然是無意的——人們也許會粗心大意。我一直在想，你知道，處理這種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一件意外。當然了，一個人可能極為後悔、自責……」

「是的，梅德韋太太。」她說，笨手笨腳地走向流理台。

「我覺得我的點心會做得不好。明天還有一場討厭的審訊，每次我一想到這些，就會分心。那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我們身邊。」

西蒙絲滿臉好奇地說：

「我明白。安斯威克，你總是對安斯威克過度關心，露西，有時我認為這是你唯一真正關心的東西。」

她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她的丈夫非常安靜地坐著，沒有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他再次以同樣平靜、謹慎的語調說：

「我們都明白，」格傑恩接著和_圖_書說，「夫人是怎樣的一個人，無論她做什麼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但警察並不像我們那樣了解夫人。沒想到夫人會被這些愚蠢的問題和懷疑所困擾，只因為她拿著手槍四處走。這種事對她來說根本不足為奇，但警察的腦子裏就只知道謀殺那種骯髒事。夫人是那種心不在焉、不會傷害一隻飛蟲的女人，但不可否認，她總將東西放在可笑的地方。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格傑恩充滿感情地加了些話，「她曾帶回一隻活龍蝦，還把它放在大廳的卡片碟裏。」

安卡德夫人在書房裏輕快地走來走去，漫無目的地用手指頭四處亂摸。亨利爵士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裏，注視著她。他說：

「我總是擔心你，露西。」

「這很重要嗎，露西？」

亨利爵士靜靜地坐著，注視著她那高䠷、苗條的身影徘徊在小路上，他看上去蒼老而疲憊，他的面孔是一張與恐懼為鄰的臉。

「當然很重要！」

她熱切地說：

「我以前從未碰和圖書到過這樣的事。」

廚房裏，滿面淚痕的桃樂絲．埃蒙特正被格傑恩先生嚴厲的責備弄得頹喪極了。梅德韋太太和西蒙絲小姐扮演著希臘悲劇中的歌隊，在一旁應和著。

「哦，亨利，我一直都很擔心安斯威克。」

「對極了。」梅德韋太太說。

「露西。你沒有……你做了些什麼，露西？」

她拉開落地窗，走進了花園。

「難以形容地難受。」西蒙絲小姐應和著。

露西略微轉了一下頭，奇怪地看著他。

「親愛的，」她說，「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朝約翰．克里斯托開槍的吧？我的確有過安排一樁意外的愚蠢想法。但緊接著，你是知道的，我想起來，是我們邀請約翰．克里斯托到這裏來的——好像不是他自己提議的。一個人不可能邀請別人來作客，又接著安排意外事件，即使是阿拉伯人，對於待客之道也是極講究的。所以不用擔心，好嗎，亨利？」

梅德韋太太帶著不祥的預感說：

「你應該是一個男孩，露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