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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丘勒的十二道任務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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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爾那九頭蛇

勒爾那九頭蛇

「還得取得證據才行,例如做案時間、毒藥的來源,下毒的過程等等。」
「當然很好。」
「沒吵過架?不曾大吵大鬧過?」
他朝房門走去。赫丘勒.白羅說:
「真的嗎,主人?是不是像尼斯湖的水怪?」
「我真沒想到,一點也沒想到……」接著就哭了起來。
白羅點點頭,問道:
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疑惑地盯著珍.夢克萊身邊的那位朋友。珍說。
「貝特麗,你喜不喜歡夢克萊小姐?」
赫丘勒.白羅並未住在奧德菲醫生家裏,他下榻在當地一家小旅館。到達的當天早晨,他就先去和珍.夢克萊小姐見面晤談。珍.夢克萊小姐身材高䠷,一頭金黃色頭髮,一雙靛藍色眼睛。她帶著警覺的神情,好像在提防著什麼似的。她冷冷地說:
「是的,我敢保證。這就是我見到夢克萊小姐在太太去世前一週,在配藥室裏拿著的那個粉盒。」
白羅微微一笑,說道:
「事實真相無法傷害我!」他猶豫一下又說:「要知道,我曾考慮採取行動,指控這種不當的誣衊!要是我能使某人承認這是謊言——那一定可以證明我是清白無辜的。至少我是這麼想的……不過,有時我又怕這樣反倒會把事情弄得更糟,讓整件事更加沸沸揚揚,大家會說:這事儘管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可是無風不起浪呀!」他望著白羅:「請坦白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辦法使我擺脫這場惡夢?」
「我想你應該明白才對。我是在問你,那位跟你名字有牽連的女士是誰?」
「那你想不想嫁給奧德菲醫生呢?」白羅問道。
「珍,難道你以為是我?」
「是的,她身體欠佳有一大半是她自己的想像造成的。」
「那你跟你太太平時感情好嗎?」
哈莉森護士用雙手捂著臉,悲哀地低聲說:
「他得冒這個險。」她聳聳肩膀。
「我到這兒來是為了調查奧德菲太太死亡的事,請千萬別對任何人說。」
「噢,不!」哈莉森護士大吃一驚,「這多可怕啊!」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去消滅一個九頭妖怪。」
白羅又點點頭,然後就回到下榻的小旅館。他在那裏對喬治做了些特別指示。
那個忠心盡責、進退有據的僕人喬治走進來,望著他的主人。
「至於這一點嘛,應該由我來判斷。」白羅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
查爾斯.奧德菲醫生大約四十歲左右,一頭淺黃色頭髮,頭上有幾綹髮絲已經灰白,那雙藍眼睛流露出一種憂鬱神情。身體微駝,舉止略顯遲疑。除此之外,他似乎很難表達來意似的。他結巴地說:
哈莉森護士謹慎地說:
喬治向前走過來。
「那你打算嫁給奧德菲醫生嗎,夢克萊小姐?」
「哦,遇到像你這樣坦率的人,我運氣真好!」
「嗯,李澤蘭小姐,」他說,「我知道你比我有智慧,你猜中我的秘密。其實我是受內政部委託到這兒來的。不過嘛,請你——」他壓低嗓音說,「千萬別對任何人說。」
「一般人都對這種想法感到恐懼,」李澤蘭小姐做作地戰慄了一下。「怕自己居住的寧靜小鎮,一下子被刊於報紙中公開曝光!」
「嗯——不,不怎麼喜歡。」
「怎麼樣,小姐?」他最後問道。
「那再容易不過了。那羣老處女每天上午的這個時候都會出門購物。我們現在只要走到那條街就行了。」
珍.夢克萊說:
「引起妻子嫉妒是可想而知的。我想告訴你的是,根據我的經驗,儘管這嫉妒看起來多牽強,或是過份,但它向來都是根據事實。有句俗話:『顧客永遠是正確的』,不是嗎?嫉妒的丈夫或妻子也是如此,儘管事實證據多麼微乎其微,但他們還是深信不疑,」
「什麼藥瓶?」
白羅沉默片刻,接著問道:
「是的。」
哈莉森護士說:
「那個謠言……哦,事情其實很簡單,白羅先生。一年多前我太太死了,她在去世前多年臥病在床。之後大家都在亂傳,說是我害死她——是我把她給毒死的!」
「我猜想這個結果很合你的意吧,白羅先生?一向無誤的白羅先生?」
白羅苦笑地說:
奧德菲生氣地說:
「什麼因素促使你調查這事?流言蜚語嗎?」
此時樓上地板咚咚響了幾下。哈莉森護士跳了起來。
「我說的句句屬實。」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認為……也許……」
白羅往椅背上一靠,說道:
奧德菲挺直身子,令白羅再次感覺此人看起來真的很憔悴。他帶著絕望的聲調說:
「你是指,」白羅說,「她過分誇大自己的病情嗎?」
白羅緩慢點了點頭。
「他們都談了些什麼?」
「為什麼不呢?一張自然死亡的證明書必然就會封住所有人的嘴了。」
醫生額頭上冒出不少汗珠。他支支吾吾地說:
「對,」白羅說,「那樣就一定可以弄清楚。」
「那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你一向有個令人討厭的習慣,就是自以為是。你可知道,如果到頭來空忙一場的話,大家對你會很不滿的。」
「是嗎?」
「全是事實,全是事實……是我殺了她。如今白費力氣,畫蛇添足,我真是瘋了!」
「但最後她還是死了……」
她朝後退一步,張開嘴,又閉上。白羅緊緊盯視著她。
「不過,即使是通情達理又能幹的人,仁慈的上帝也給了他們舌頭——尤其人們不一定會明智地善用他們的舌頭。我確信那位侍伴護士一定說了些什麼,然後佣人們也說了,接著所有的人就都跟著討論起來;而你又提供了全鎮居民一個有趣的緋聞材料。現在我得再問你一件事:那位女士是誰?」
「是真的嗎?確實是那樣嗎,白羅先生?」
白羅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奧德菲醫生氣得滿臉通紅。
「你本人不這樣認為嗎?」
「說真的,」赫丘勒.白羅說,「這真有點不尋常,是不是?」
赫丘勒.白羅沉默了一兩分鐘,然後說道:
赫丘勒膝上放著一杯茶,慢慢品嚐著一個小甜麵包,他盡可能使自己符女主人李澤蘭小姐的期望。小和-圖-書姐客氣地邀請他共享午茶,也藉此徹底了解這個外表特殊的外國小老頭想來她們這裏做些什麼。白羅費了點時間巧妙地迴避她的各種揣測,但這可更吊足了她的胃口。當他判斷時機已經成熟時,便向前探著身子。
「你明白,這件事很不容易。上面要求我調查這事是否有開棺解剖的必要。」
「你認為那很不幸嗎?」
他停住,觀察著這種想法在哈莉森護士的腦裏起的作用,她一下子困惑地皺起眉頭,一下子又見到她表情放輕鬆了。她深吸一口氣,望著他。
奧德菲堅定地說:
是哈莉森護士。她臉色蒼白,非常憔粹。她徑自走到白羅面前。
白羅嚴厲地質問哈莉森護士:
「哎——呀!」李澤蘭小姐喜出望外地發出驚歎。
「如果他是無辜的,如此一來就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總是有辦法的。」赫丘勒.白羅答道。
「十五年。」
他掛斷電話。他走進郵局,靠在櫃台上,用溫和的聲調問道:
他盯視著她一兩分鐘。她顯得困惑不安,明顯地猶豫不決。白羅說:
「我認為那是很可怕的事!令人聯想到眾人的竊竊私語。那對——對可憐的奧德菲醫生來說實在太糟糕了。」
白羅微笑著告辭。在門口,他對那位為他拿大衣和帽子的女佣說:
「那些人在這種地方沒什麼可解悶的對象。」
「對醫生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賣掉這家診所,到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內政部可能會下令開棺將奧德菲太太的屍體重新驗屍!」
「胃潰瘍。」
她又嘲諷似地微微一笑。
「我看到的就是這個。」哈莉森護士說。
「她死得很突然,是不是?想必你也聽說了不少閒話吧?」她雙眼閃耀著感興趣的光芒,問道:「也許你是為了這事要找貝特麗.金吧?我們大家都認為她突然辭去在那裏的工作確實有點怪。有人認為她知道些什麼——她確實知道,也曾透漏出不少暗示。」
「你對我直來,我就直往。當我意識到人們議論著查爾斯,說他之所以想擺脫他太太,就是為了要跟我結婚時,我就認為我們如果真的結婚了,就會鑄成大錯。我努力使我們之間看起來根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希望那些莫名其妙的謠言自然會煙消雲散了。」
「我早就知道這裏面有蹊蹺,」白羅說,「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我吧。」
「那她認為這其中——」白羅故意用著誇張的字眼說:「有謀殺的惡行嗎?」
「嗯,是啊,我了解那種類型的女人。她可能常抱怨別人沒好好照顧她、不了解她,而她的丈夫也對她感到厭煩,巴不得她早點死掉算了。」
「我也一樣。她是那麼溫柔,就像聖母瑪利亞一般。」奧德菲說。
白羅好奇地問道:
「可是並沒有,對不對?」
「夢克萊小姐為太太裝藥的瓶子。我看得出來,那個護士好像很不放心。她還曾經嚐了嚐、聞了聞,最後把它統統倒進下水道,最後用水重新灌滿瓶子,反正那藥水跟水一樣都是無色的。還有一次夢克萊小姐給女主人端來一壺茶,護士又端下樓去重新沏過——她解釋方才的那壺沒用開水沏。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一點不差!我當時還以為這只是護士那種職業上吹毛求疵的習慣呢,可是我真不明白,說不定其中有鬼吧。」
「他從來也不曾向我求過婚。」
她泣不成聲。「他會被判絞刑嗎?」
「親愛的醫生!難道你以為我不了解女性的心理嗎?鄉村小鎮裏的流言蜚語一向是和緋聞有關。倘若一個丈夫毒死妻子,只是為了要到北極旅行或是享受單身的平靜生活,那是絕對不會引起鄉親們任何興趣的!唯有他們深信那個丈夫犯案是為了要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閒話才會因而散佈開來。這是最基本的心理邏輯。」
白羅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她,說道:
「胡扯,我從來也沒跟珍.夢克萊說過什麼我太太不該聽到的話。」
「你當然管不著。」白羅接著說。「你最好還是回來坐下,回答那個問題。」
他優雅地請她在椅子上坐下來。
「我都知道!」
「但依照你的說法,也許根本沒事,只是些流言罷了!」
「這會嚇壞你嗎?」白羅問道。
哈莉森護士堅定地搖搖頭。
「可是,白羅先生,要是他跟這事完全無關,一點關係也沒有呢?」
「說不一定我真能幫助你。也許我真能辦到,請你說說到底是遇到什麼問題吧。」
貝特麗.金是個神情有點狡詐的矮胖女人。看起來並不聰明,但有一雙靈活的眼睛。可是,貝特麗也是個口風很緊的人。她一再說:
「我堅信他對這事一點也不知情。」哈莉森護士說。
「早安,李澤蘭小姐。」
「哦,」白羅問道,「那真的是你把她毒死的嗎?」
「不——我不想那麼說。奧德菲太太是個相當難相處的女人。她對任何事總是不滿意,處處希望大家體諒她,伺候她,有時並不近人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這我知道——我知道……」
「也許仍有方法來應付目前這種局面。」
「我明白我在說什麼。你是指類似砒霜中毒的事——也許你可以證明她不是被砒霜毒死的;可是還有其他各種毒藥呢——譬如植物鹼。都經過一年了,即使真用過什麼毒藥,我想也查不出痕跡了。而且我明白那些政府人員是怎樣辦事的,他們可能開立一張含糊其辭的證明書,表示沒有查到什麼致死的毒物殘餘。可是這反倒讓那些愛說是非的人更加議論紛紛。」
「對,在伯克郡勞伯羅鎮。那種鄉下地方的人就喜歡張家長李家短的,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離譜到那種地步。」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說,「白羅先生,你一定無法想像我所承受的折磨。剛開始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我感到人們對我不像以前那麼友善,每個人都盡可能迴避我,我卻只把這看成是因為我新近喪偶的緣故。後來,在街上,人們為了避免跟我談話,甚至會穿過街道走另一條路。而診所的業務也越來越乏人問津了。尤其無論我走到哪裏,總覺得人們正在背後悄悄議論我,https://m.hetubook.com.com不友善的目光望著我,而他們惡毒的舌頭盡是散播那種致人於死的毒素。我還收過一兩封信,真是惡毒極了!」他頓了一會兒,又往下說:「可是我……我不知道這種事該怎麼對付。我不知道該怎樣擊破這種謠言——這完全是謊言和猜疑交織成的邪惡網絡。但該如何駁斥那些完全沒有當面對質的言語呢?我簡直一籌莫展,陷入了絕境,只能束手無策地讓人無情地把我毀掉!」
白羅向她道謝,買了兩張明信片、一本郵票冊和一件當地出產的陶器。在選購時,他盡可能提到有關奧德菲太太的死亡話題。他發現那位郵局工作人員的臉上出現一種神秘的表情。她說:
「在病癥上,胃炎跟砒霜中毒非常相似——現在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了。近十年至少有四起駭人聽聞的謀殺案,每個受害者因為都有消化不良的診斷證明,所以死時並未引起懷疑就被埋葬了。論年紀,你太太比你大還是小?」
那雙藍眼望著他眨了眨,她乾脆地答道:
「你難道不認為這對他反倒是件好事嗎?」
若她說的是「太好啦」而不是「太可怕了」,那就更適合她的那種腔調。
「不——不,當然不……」
「沒有,沒有,不是你。我倒真想過是否奧德菲太太自己拿了,好使自己病情更嚴重些,以博得更多同情,卻大意用過了量。而我擔心如果對屍體進行解剖,查出了砒霜,他們絕對不會接受這種推斷,便會立刻認定是你做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提起遺失砒霜的事,我甚至把那毒藥帳冊也燒掉了!不過我倒沒懷疑過是哈莉森護士所為。」
李澤蘭小姐的女佣葛萊蒂差點摔倒在傘架上。她激動地喘著氣說:
白羅感傷地說:
白羅不發一語。他帶著一種自然的詢問表情望著她,揣測她仍會高談闊論一番。心裏數著她到底說了幾次「當然」。
她跟白羅握握手,便匆匆走出那個房間。
「你不認為謠言會形影不離地跟隨著他嗎?」
「別激動嘛!」赫丘勒.白羅說,「請坐,那我們就先假設你沒有毒死你的太太好了。我猜,你是在一個鄉下地方行醫吧——」
「白羅先生!」奧德菲醫生跳了起來。
奧德菲嘟囔著說:
「是嗎?」
「什麼事?」
「對,並沒有。」
「結婚多少年了?」
「有沒有解剖驗屍?」
「我的意思是說,最好把事情一勞永逸地解決掉,也就是把屍體挖出來解剖。」
「哦,不是,奧德菲醫生對太太一向非常親切周到而且有耐心。」
「如果真能拿到那樣一張證明書,那是一定的。」
「因為我早已讓他死了這條心。」
「哦,當然!我什麼也不會對任何人說。」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還有什麼呢?」
「貝特麗.金嗎?她後來又換了兩個工作。目前在堤岸那邊的瑪爾利太太家幫佣。」
「我一直是在擔心著,你知道,櫥櫃裏的砒霜少了……」
「請恕我離座一下。」
「你真是了不起啊。」
「哈莉森護士,你是不是還知道一些別的事?一些你沒告訴我的事?」
哈莉森護士停頓片刻,彷彿要再次確認自己的記憶無誤,接著說道:
「嗯,我可以猜得出來,我想是女僕貝特麗先開始傳播那些謠言的,我也知道是什麼事促使她那麼想的。」
「早安,珍。今天天氣多好桂,是不是?」
「你知道,若為了這種事去報警,真是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們無法受理。可是這事一天比一天嚴重。我——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就是故意的嘛。這就像古老傳說裏那條勒爾那九頭蛇,每當你斬斷牠一個頭,在原處又會長出兩個來。所以這種謠言一旦開始滋長,便會很快擴散開來。你知道,我的任務就和我姓名來歷的大力士赫丘勒斯一樣,先抓住事件的源頭——到底是誰最先散佈那種謠言的?沒多久我就發現那是哈莉森護士。我便去訪問她,表面看起來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聰明而且通情達理。但她當時犯了一個大錯誤,她向我重述一段你跟醫生間的對話,而那段對話,你知道,是漏洞百出。從心理邏輯上來看,那根本不大可能發生。如果你跟醫生要一起策劃殺害奧德菲夫人,你們都是聰明、冷靜的人,不至於會敞開房門高談闊論,那一定會被路過樓梯或廚房裏的人聽到。再者,那些宣稱是你說出來的話,根本與你本人個性不符合。那應該是年紀更大些、不同類型的女人說的話,就像是哈莉森護士在那種處境下會說出來的話。
「是的,我知道外面有不少這件事情的傳說。我曾經盡力制止,但卻沒有效果。你知道,人們喜歡有點刺|激的事。」
奧德菲此時的神情表示白羅的推測完全正確。他苦笑了一下,說道:
「有的,她是個相當富裕的女人,留下大約三萬英鎊吧。」
「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白羅先生,他要來這兒住幾天。」
珍.夢克萊輕聲說:
「是有想過,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就喜歡上他了。」女孩冷靜地答道。
女孩那張故做正經的臉孔,露出一絲狡詐、感興趣的表情。
珍.夢克萊說:
「有沒有請醫院護士在家照顧她?或者雇用女性侍伴,還是有個貼心女僕呢?」
「哦,先生,這麼說,那位醫生真把他太太殺了嗎?」
「嫉妒?」
「如果是那樣的話,」白羅聳聳肩,「那會宣判他無罪。」
「不,我會讓你們滿意的。」
他心裏想:「這兩人總算脫離了陰霾,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而我,我也完成了赫丘勒的第二道任務。」
葛萊蒂激動地點點頭。
「當時,我就斷定這件案子十分簡單。我意識到哈莉森護士是個年紀不老、相貌不錯的女人。她跟奧德菲醫生朝夕相處將近三年之久,醫生一直很喜歡她,對她的能幹和善解人意十分感激。於是她自認為一旦奧德菲太太死了,醫生應該會娶她。沒想到奧德菲太太死後,她卻發現醫生愛上了你。於是在憤怒和嫉妒的驅使下,她便開始散佈醫生毒死妻子的傳言。原來我判斷,這是一起因嫉妒而造謠的案件。但是那句俗話:『無風不起浪』,卻和圖書引起我的深思。我懷疑哈莉森護士除了散佈謠言,是否還做了別的事。她的一些話有點奇怪:她告訴我奧德菲太太的病情,出於她自己想像的成份居多,她並非真有那麼痛苦;可是醫生本人卻深信他太太正在承受病痛的折磨。當他太太去世,他也並不感到意外。就在她死前不久,他曾請另外一位醫生來看她,那位醫生也認為她的病情嚴重。於是我試探性地提出開棺驗屍的建議,哈莉森護士一開始對這個想法顯得不知所措。不一會兒,她的嫉妒和怨恨控制了她:讓他們發現砒霜吧,反正怎樣也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這事只會讓醫生和珍.夢克萊惹禍上身。
「白色砒霜是無味的。」白羅說。
「是啊,她是這樣認為的。她還說,在場的哈莉森護士也如此認為。那個護士很喜歡奧德菲太太,太太去世時,她難過極了;貝特麗總是說她知道一些底細,因為她後來立刻跟那位醫生攤牌了。要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她不會那樣做的,對不對?」
「嗯——」查爾斯.奧德菲語帶保留地說:「我太太是個不好相處的女人。她身體不好,又十分在意自己的健康,因此經常心情煩躁,不易取悅。有段日子無論我做什麼,她沒有一件看得順眼。」
她猶豫了一下。
「你這樣認定已經很久了,對不對?」
「沒有,她患這病已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正如你所說的——謠言上場,臉上畫滿了舌頭。」
「那事發生在奧德菲太太最後發病去世前的三個星期左右。他們兩人當時在飯廳裏,我正從樓梯上走下來,聽見珍.夢克萊說:『還要等多久啊?我沒辦法再等下去了。』醫生回答說:『不會太久,親愛的,我發誓。』她說:『我受不了長期等待,不會出什麼事吧?』他說:『當然不會,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她停住,又接著說:「白羅先生,這是我頭一次覺得醫生跟夢克萊小姐有曖昧關係。我一向知道他喜歡她,但當他們是好朋友,僅此而已。之後我轉身上樓。聽見這段對話令我相當吃驚——此時我注意到廚房門正開著,我想貝特麗必定一直在偷聽他們說話。你知道,他們的對話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解釋,是不是?一是醫生知道他太太病得很嚴重,不會拖太久了——我認為他說的是這個意思;但是對貝特麗來說就可能是另一種意思,也就是醫生跟珍.夢克萊好像……嗯,正在策劃如何把奧德菲太太除掉。」
「這真是太荒謬了!」
「大我五歲。」
「我要請你原諒,白羅先生。我一直很生你的氣,真的氣極了。因為我以為你把所有事情弄得更糟了。」
「嗯,可是憑良心說,我可不這麼想。你知道,我還是認為那句俗話說的沒錯——『無風不起浪』嘛。」
「我想提個建議。」白羅說。
「我不太理會她,她常自以為了不起。當然,我知道她對醫生總是那麼溫柔,只需瞧她望著醫生的那種眼神就全都明白了。」
「你有何高見,李澤蘭小姐?」
「那你怎樣看待這件事呢?」
「哦,原來如此,主人。那種事到底如何開始的,就已經叫人很難弄清楚了。」
白羅微笑著說:
「我深感遺憾。對你這個案子,我很感興趣,本想幫助你。不過除非你說出全部實情,否則我也無能為力。」
「倒是有一名專門侍伴的護士。她是一個通情理而且很能幹的女人,我認為她不會隨便亂說閒話。」
她的目光與白羅相遇。她冷淡地說:
奧德菲沉默了一兩分鐘,然後說道:
「你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你的太太喜歡她嗎?」
李澤蘭小姐驚叫道:
白羅點點頭。
「我這就送去化驗。」格雷望著哈莉森護士又問:「你保證就是這個粉盒嗎?」
「比那個更不真實。我指的並非是一頭有血有肉的動物,喬治。」
哈莉森護士臉紅了。她說:
白羅說:
「她在照顧布瑞絲小姐,就在村子盡頭那邊。你很容易可以找到那所房子的,門口有大柱子和門廊。」
「嗯,當然,白羅先生。外頭是有不少閒話,但我從來就不相信,因為這裏多的是不可靠的流言。自從出事之後奧德菲醫生就一直表現得不太正常,不過正如我先前說的,我們不須把它說成是心裏有愧;或許只是他內心哀傷的緣故吧。但這並不表示他和妻子是彼此恩愛的,這點我相當了解。我完全是得自可靠的消息——哈莉森護士在奧德菲太太身旁工作三、四年了,她同意這說法。而且我第六感一向很準,你知道,哈莉森護士心裏也在懷疑,倒不是她說了什麼,可是從一個人的態度是可以感覺一些端倪的,是嗎?」
赫丘勒.白羅步行到郵局,打電話去倫敦。對方的語氣顯得十分急躁。
白羅沉思地點點頭,說道:
「嗯,」白羅說,「你還真坦白!」
內政部化驗師亞倫.加亞西醫生搓著雙手,朝赫丘勒.白羅眨眨眼,說道:
「當然,一旦有了驗屍報告,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對不對?還有佣人,佣人知道的事一向最多,不是嗎?不過,要讓他們在背後封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奧德菲家的貝特麗,幾乎才剛出殯完就被解雇了。我一直很不解,尤其正當很難找到女僕的時候,就更讓人感到困惑。讓人感覺奧德菲醫生好像怕她知道些什麼似的。」
「有一點。你知道,我是個思想傳統的保守派。」
「是啊,謠言確實像那條勒爾那九頭蛇,怎麼也消滅不了。你才剛砍掉牠的一個頭——牠又會在原處長出兩個來。」
「那是什麼辦法?」她嘲弄地問道,「難不成你打算到處走動,對所有竊竊私語的三姑六婆說:『請你們別再這樣瞎說了啦,這對可憐的奧德菲醫生很不公平。』可以想見她們會回答:『當然,當然,我壓根兒就沒相信過那種謠傳。』更糟糕的是,她們不會直接挑明說:『我親愛的,難道你從不認為奧德菲太太的死,也許不像表面上那樣單純嗎?』反而會說:『我親愛的,我當然不相信奧德菲醫生和他太太之間會發生那種事。我確信他不會做出那種事,不過他或許真的對她是有點冷淡,而且我認為此時雇用一位年輕女孩做藥劑師不太明智——當然我絕對不是說他們之和圖書間有什麼曖昧關係,當然沒有,我確信沒這回事……』」她停頓下來,滿臉通紅,喘著氣。
「可是她並不是裝香粉——那種化妝時撲在臉上的粉,而是把藥櫃裏的一瓶藥粉往盒裏倒。她一看到我就大吃一驚,立刻蓋上粉盒,把它塞進手提包裏;然後匆匆把那個藥瓶放進櫥櫃,不讓我知道那是什麼藥。當時我不認為這表示什麼,但現在我知道奧德菲太太真的是中毒而死——」她哭了起來。
「你要把那可憐人挖出來,太可怕了!」
「是我的女主人布瑞斯小姐。她午覺已經醒了。我得在送下午茶之前把她老人家伺候好,然後我才能出去散步。是的,白羅先生,我認為你所言極是,解剖屍體便能將這謠言永遠止住——尤其是對可憐的奧德菲醫生而言,整件事便可就此打住了。」
「我親愛的白羅,你非得調查這種事嗎?你認為這是我們該插手的嗎?你知道這種小鎮裏的謠傳,通常在調查之後,發現其實根本都是捕風捉影嘛。」
門開了,格雷警佐走進來,手裏拿著用一塊絲質手絹包著的東西。他打開手絹,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拿出來——那是個鮮豔的粉紅色琺瑯粉盒。
奧德菲很勉強地又慢慢走回來坐下。他滿臉通紅地說:
「為什麼你堅持其中有女人牽涉在內呢?」
「請叫我的男僕進來。」
赫丘勒.白羅自言自語地笑道:
「白羅先生,我來找你,是想提出一個有違常理的要求。我現在見到了你,卻又害怕把整件事講出來,因為我明白遇到這種事任誰也沒辦法解決的。」
白羅點點頭,說:
「事情很簡單。有一天,我下樓到配藥室找東西,珍.夢克萊正在那裏做一件相當——奇怪的事。」
珍.夢克萊極不贊成解剖屍體,她還提出理由充份的解釋。但事情仍按原計劃進行。這個能幹的女人:工作能力強、為人機智勇敢,卻愛上了常常抱怨被生病妻子糾纏的男人。哈莉森護士曾表示,那個妻子壓根就沒有生什麼嚴重的病。
「真實情況早晚都會被揭露的。」白羅輕聲說。
「是的,主人。」沉著冷靜的喬治答道。
「對,我也確定他毫不知情。」白羅說。
沒多久,赫丘勒.白羅就坐在那個女人面前,對於引起謠傳的實情,她一定知道得要比其他人多得多。哈莉森護士年近四十,仍然很漂亮。她有聖母瑪利亞那樣安詳的氣質,生著一雙動人的黝黑大眼睛。她耐心地傾聽白羅說話,然後慢慢答道:
「什麼建議?」
「是啊,的確是。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才好。我簡直是個有眼無珠的傻瓜!」奧德菲醫生也附和道。
「我敢肯定,你知道這些謠傳的最初起因。」
「他真的很喜歡她嗎?」
白羅輕聲說:
「她在你那兒工作多久了?」
「見過,先生。我跟蹤過這位哈莉森女士,就在本月十八號星期五,她到伍爾沃商店買下它的。我按照你的指示,不管這位女士上哪兒,我都跟在後面。剛才提到的那天,她搭乘一輛公車去達寧頓,買下這個粉盒。她先把它帶回家,稍晚時,她又帶它到夢克萊小姐的住所。我按照你的吩咐,事先進入那棟房子裏。我看到她走進夢克萊小姐的臥室,把那個粉盒塞進化妝台的抽屜裏面——這一幕我從門縫看得一清二楚。然後她自以為無人發現就離開了。我可以證明,那個地方的前門沒上鎖,況且天已經黑了。」
他注意到她憂愁加深的表情,但她只是困惑地搖搖頭。
那位護士點點頭。
他走出去給伯克郡警察局的格雷探長打了個電話。
「對珍那個女孩呢?」
「這麼說,奧德菲醫生最後還是去找你求援……我早知道他有這個想法。」
「那你聽說過用砒霜下毒嗎?」白羅說。
「是的。」
第二天,白羅又乘火車去勞伯羅鎮。勞伯羅鎮的流言鬧得滿城風雨,但在掘屍化驗後,喧嚷聲終於減輕了些。解剖報告已經出來,人們的激動情緒達到了沸點。
「哈莉森護士如今在哪兒?」
奧德菲驚呼道:
「當然,當然,」李澤蘭小姐有點激動;心裏感到洋洋得意。「內政部?你指的是……那位可憐的奧德菲太太?」
「如果真是一條蛇反倒好辦。沒有什麼比謠言的起源更難捉摸、更難確定了。」
「還會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赫丘勒.白羅回來後跟哈莉森護士默默坐著。
「真是可惜!」
珍.夢克萊慢慢說:
「太太,你知道奧德菲醫生家之前的女佣——名字叫貝特麗——現在住在哪兒?」
「看來似乎有足夠理由進行深入的調查。」白羅嚴肅地說。
格雷警佐說:
「我什麼也不知道,那家人出了什麼事也不是我可以隨便說的。我一點兒都不明白,你說我曾偷聽醫生和夢克萊小姐的談話究竟有何根據?我不是那種站在門外偷聽別人說話的人,你沒權利這麼說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是在夢克萊小姐的化妝台櫃子裏找到的,塞在抽屜最裏面,用一塊手絹包著。就我初步檢查,上面沒有指紋,不過我仍不敢大意。」他隔著手絹按了一下盒蓋就彈開了。格雷說:「這裏面裝的不是那種撲在臉上的香粉。」他用一根手指頭沾一點點,謹慎地用舌尖鑑定。「沒有特殊味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也許還有什麼其他的蛛絲馬跡吧。」
「沒什麼,我什麼也沒說。」
「難道那藥瓶裏放的就是那鬼東西嗎?」她說。
「也許,」白羅暗示,「奧德菲醫生跟他太太感情並不和睦,才引發這種謠傳?」
「你什麼也沒發覺嗎,小姐?」
「可是沒憑沒據,一切都是空談啊。」
赫丘勒.白羅思忖片刻,問道:
「也許是我胡思亂想,她只是在自己的粉盒裏裝粉,那是一個粉紅色的琺瑯粉盒。」
「你在想什麼?」哈莉森護士說。
白羅在小旅舍裏待了約莫一個小時。才剛吃完一頓牛排和腰子布丁的豐盛午餐,喝了不少啤酒,忽然傳來通報說有位女士要見他。
「我不同意你這個建議。」
「奧德菲太太是個脾氣古怪、令人厭惡的女人。說老實話,她死了我倒蠻高興的。」
赫丘勒.白羅嘆了口氣。
「太謝謝你了。」白羅說。
「你認為這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鎮上誰是主要的謠言傳播者呢?」
「我本人的想法跟你完全一樣。」他站起來說:「我相信你會嚴守秘密吧,小姐?」
珍.夢克萊不耐煩地說:
「我——要不是這樁醜聞和那些流言蜚語,我早就向她求婚了。」
「為什麼沒有呢?」
「我認為,李澤蘭小姐是那羣惡鄰裏最惡毒的一個。」
哈莉森護士頓時呆若木雞,睜著她那深邃的雙眼望著白羅。
正如珍所說的,這事一點不費力就辦妥了。在郵局門口,珍停下來跟一位鼻子長長、眼神閃爍的中年瘦高婦人交談。
「是啊,她原本會成為一位賢妻良母的……只是她的感情太過衝動。」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嘟囔道:
「我們現在去鄉下一趟,喬治。」赫丘勒.白羅對他的男僕說。
「那羣該死、愛管閒事的長舌婦究竟在想什麼,我管不著。」
「就是這麼回事。我一點辦法也沒有——真的沒有!我來找你可以說是走投無路了——但我認為你大概也幫不了我。」
「哈莉森小姐,你剛才指稱這個粉盒是一年多前夢克萊小姐使用的東西。事實上,這個粉盒是伍爾沃商店幾週前才賣出的;再者,這種花色的樣式是三個月前才剛生產的。你現在聽到了,這個事實會不會讓你感到意外呢?」
「是的,查清楚了,有足以致人於死的砒霜殘餘。」
「那他太太的去世倒是為你提供了捷徑?」
「到底是什麼事越來越嚴重?」
「我怎麼沒想到呢?」她簡單答道,「當然了,這是唯一能做的事。」
「那是筆相當可觀的數目。全留給你嗎?」
珍.夢克萊說:
「三年了。」
「可是這些謠傳想必有它的起因吧?」
「這件事沒有什麼女士牽涉在內。對不起,白羅先生,耽誤了你不少時間。」
「這我明白,白羅先生。不過要是真把屍體挖出來解剖,那一切就弄明白了。」
「你能對這些事實提出合理解釋嗎,哈莉森護士?我想不行吧。這個粉盒從伍爾沃商店賣出時,裏面當然沒有砒霜,但是從夢克萊小姐家裏取出時卻有。」他又輕聲說道:「你把剩下的砒霜留下並不是明智之舉。」
有條在勒爾那沼澤中長大的九頭巨蛇,名叫許德拉,是巨人杜篷和厄喀德娜之子。牠九頭中有八頭可以殺得死,但唯有一個頭是殺不死的,砍掉之後又會生出兩個來。大力士赫丘勒斯除掉九頭巨蛇,並將所有的箭浸泡在蛇的毒血中,自此之後,只要被大力士赫丘勒的箭所射傷,其人便無藥可醫。這是赫丘勒做的第二道任務。
格雷警佐鬆了口氣,他望著白羅點點頭,白羅按了一下鈴。
「以往也有過類似的故事,」李澤蘭小姐愉快而興奮地鼓動著鼻翼,「阿姆斯是其中一例,還有另外那個傢伙——我不記得他的姓名了,也不能漏掉克里本。我一直納悶著愛賽兒.勒妮夫是不是也跟那事有關。當然,珍.夢克萊是個好女孩,我可以打包票……我不想說是她教唆他的,可是男人有時候確實會為心愛的女孩失去理智,是不是?尤其是他們兩人經常獨處!」
白羅想起一個紅髮女孩的臉,耳邊似乎聽到一個清晰而堅定的聲音說:「我不同意你的這個建議。」
對這個問題她倒不意外,只是簡單答道:
她想了想,最後說道:
「也許吧,但這卻不能改變我之前提到的事實。」赫丘勒.白羅向前探下身,語調緊迫而令人信服,「奧德菲醫生,我會盡最大努力來承辦你的案子。但是,我必須先要求你對我完全坦誠,不要顧慮面子或是你私人的感情。你是不是在你太太去世前的一段時間,就不再專心照顧她了?」
「這件事深深折磨著我,我實在希望可以解決。不知怎地,我覺得你能為我做點什麼。白羅先生,我跟你實話實說吧,我並不很愛我的妻子,儘管我自認已盡了丈夫的責任,但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她。」
「最後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哈莉森護士不打自招。要是你有任何洗脫嫌疑的機會,我想哈莉森護士便會奮不顧身地硬拖你入罪不可。我指示我那忠實的僕人去跟蹤她——她沒見過他,不會引她的注意。於是一切就這樣圓滿的解決了。」
「有件事——有件事我早該告訴你,可是我本來以為那無關緊要,只是有點奇怪罷了。」
哈莉森護士慢慢說道:
「你明不明白你說的話意味著什麼嗎?」
接著他面帶微笑地望著那個神情幸福的中年男子和他對面那個滿懷激|情的女孩。
「你好像對人家的耳語知道得相當清楚?」
赫丘勒.白羅用鼓勵的目光望著那個坐在他對面的男人。
「你不同意,是嗎?」
「那我弄錯了,主人。」
「你知道,有一天我無意中偷聽到奧德菲醫生跟夢克萊小姐之間的一段談話,我敢肯定貝特麗也聽見了,但我想她本人永遠也不會承認的。」
「你之前見過這個粉盒嗎,喬治?」白羅問道。
奧德菲醫生站了起來,臉色冷冰冰地說道:
她緊閉著嘴,接著又哽咽地說:
奧德菲醫生站住,轉過身來:
「哦,那你能不能把我引荐給李澤蘭小姐呢——盡可能以自然一點的方式?」
「事情讓人感到無奈……」白羅答道。
「現在我們終於談到正題了!好吧,奧德菲,我願意承接你的委託。可是記住,我可是會找出事實真相的。」
「他們可能說的是夢克萊小姐。珍.夢克萊是我的藥劑師,是一個很好的工作夥伴。」
她搖搖頭,先前那種困惑不安的神情又浮現在臉上。赫丘勒.白羅說:
「這起案子,」赫丘勒.白羅說,「是個特例。」
「不……」
「嗯,先生,不是我,是貝特麗。奧德菲太太去世時,她在場。」
「現在需要採取一種斷然的手段:我建議某個人——也許就是你本人,可以寫一封信給內政部!」
「這我也不能保證。但你的麻煩倒是讓我感興趣,奧德菲醫生。我願意試試看能否消滅這條多頭妖怪。不過首先請再詳細描述這個惡毒的謠言,是在什麼情況下滋長起來的。你剛才說,你的太太去世才一年多,她是生什麼病死的呢?」
她滿面緋紅,激昂地說:
「她有沒有留下什麼遺產呢?」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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