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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近，在對街。這女人到底是誰呢，白羅先生？」

「我想你就像在特耳非傳神諭的祭司一樣，」史彭斯大聲說道。「這倒不是說我知道特耳非神殿的祭司是什麼樣子——格雷夫那年輕人對這些事情故意裝得很懂，可是這對他的警察工作一點用處也沒有。還有什麼神秘的指示嗎，白羅先生？」

「我想會。羅莎琳．柯洛德現在二十六歲，雖然精神有些不穩定，但身體很健康，她可能活到七十歲，甚至更久。就算再活四十四年好了，主任，你不認為四十四年對覬覦這筆財產的人來說，實在太長了嗎？」

史彭斯問：

「你真的認為柯洛德家的某個人會做出那種事來？」

第二天早晨，史彭斯主任說的話幾乎和法蘭西絲一模一樣：「這麼說，我們又回到原點了，」他邊說邊嘆氣。「我們必須查明，這個叫做伊諾克https://www.hetubook.com.com．亞登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是的，很符合，」白羅皺著眉頭。

史彭斯以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他離她不是很近？」

「我告訴過你，」白羅說。「這案子完全不對勁。我還替你舉了個例子，說那個死者本身就大有文章。事實證明，把他當成安得海確實是錯誤的。安得海顯然是個特異偏執、具有騎士風度的人，思想守舊又傳統。住在史塔格酒店的人則是個勒索者，既無騎士風度，思想也不保守、傳統，更不特別古怪，所以他不是安得海。他不可能是安得海，因為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有趣的是，波特卻說他是安得海。」

「他說她穿著斜紋軟呢外套，頭上裹著橘黃頭巾。穿著長褲，化妝很濃。從裝束來看，很符合那老太婆形容的人。」

「所以你就去找傑米夫人？」

「我們得把他放走。那天晚上，確實有個女人和亞登在一起。不只是那個兇老太婆這麼說，那時候吉米．皮爾斯正要回家hｅtuｂｏok•cｏｍ•ｃｏｍ，他被人從乾草堆酒吧裏推出來——一兩杯下肚後，他就愛找人打架。他看到一個女人從史塔格出來，走進郵局外頭的電話亭，那時候剛過十點。他說他不認得那人，以為是史塔格的房客。他把她叫做『一個從倫敦來的妓|女』。」

白羅點點頭。

「好吧，白羅，」史彭斯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羅身子往後一靠，半瞇著眼睛。

「唉，她會是誰呢？從哪裏來，又往哪裏去？你知道我們的火車時間表。北上倫敦的最後一班車是九點二十分，往南走的最後一班則是十點零三分。難道那女人在外面晃蕩了一晚上，等到天亮了再搭六點十八分的火車離開？她自己有車嗎？還是她搭別人的便車離開？我們已經派人查過這整塊區域，可是毫無所獲。」

「這我可以告訴你，」白羅說。「他是查爾斯．崔頓。」

「六點十八分的班車呢？」

「這班車一向人多擁擠，不過乘客多半是男性，我相信他們會注意到一個女人，尤其是那種女人。我想，她和-圖-書也許是自己開車來回，可是私家轎車在如今的沃斯利河谷村是很引人注目的。我們已經沒了頭緒，你知道。」

「老天，白羅先生，你該不會以為——」

「那天晚上沒有人看到有私家轎車出入？」

「別忘了，史彭斯，一如你剛才所說，我們回到原點了。換句話說，柯洛德這家人又得從頭開始了。羅伯特．安得海死於非洲。而羅莎琳．柯洛德擋在他們和戈登．柯洛德的遺產之間，讓他們無福享用！」

「她不一定是陌生人，」白羅緩緩說道。「比如說，一個人有點醉意，又間隔一百碼遠，很可能認不出一個他並不熟悉的本地人。而這人的穿著打扮或許又跟平常不同。」

「大衛．亨特的起訴案可有什麼發展？」

「他有說她穿什麼衣服嗎？」

「噢，親愛的主任，」白羅身子前傾。「黑沉沉的夜晚，昏黃幽暗的街燈下，又化了濃妝，你怎麼認得出一個人年不年輕？」

「只有柯洛德醫生的車。他出門外診，走的是中頂漢路。所以說，如果有個陌生女子開著一部車，大家一定www.hetubook.com.com會注意到。」

「萊諾．柯洛德夫人，就是那個有點瘋瘋癲癲的醫生太太，說她十點十分打過電話到她家。羅莎琳．柯洛德當時人在倫敦。而傑米夫人——呃，我從沒看過她穿長褲，而且她不怎麼化妝。不管怎麼說，她並不年輕。」

「比如說，這個叫皮爾斯的年輕人會認出琳恩．馬奇蒙嗎？她離家好幾年了。」

「沒錯，他有前科。」

「長褲，斜紋軟呢外套，頭上裹著橘黃色頭巾，一臉濃妝，一支丟掉的口紅。這很有聯想空間。」

「當時琳恩．馬奇蒙和她媽媽一起在家，」史彭斯說。「你確定嗎？」

「我想也是。如果我沒記錯，他專門在旅館行騙。他會住進麗緻大飯店，出去買勞斯萊斯——利用車行可以試開一早上的規定，開著它到處轉——然後去最豪華的商店買東西。我告訴你，一個外頭有勞斯萊斯等著、還要把買的東西帶回麗緻飯店的人，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支票有問題！再說，他文質彬彬，又有教養。他會在那裏住上約莫一個星期，等別人一開始起疑的時候，他就ｈetｕｂｏoｋ•coｍ•ｃom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還把各種東西便宜地賣給他結交的那批狐群狗黨。查爾斯．崔頓，嗯——」他看著白羅。「你很會調查，對不對？」

「查爾斯．崔頓！」史彭斯吹出一聲口哨。「嗯！原來是崔頓家的人。我想是她把他拉進來的——我是指傑米的夫人。不過，我們不能證明她和這件事有關。查爾斯．崔頓？我好像記得——」

「不，是他們酷似的外貌讓我前去找她。崔頓的五官非常有特色，那是崔頓家族的相貌。請容我賣弄小小的文字修養；死者查爾斯．崔頓才是『若合符節』。不過還有一些問題我們必須得到答案。為什麼大衛．亨特那麼輕易就接受了勒索？他是那種輕易讓人勒索的人嗎？答案很明顯，他不是。所以，他也一樣，行為不符合他的性格。還有羅莎琳．柯洛德，她整個行徑令人難以理解——不過有件事我非常想知道。她為什麼害怕？為什麼覺得如果哥哥不在身旁保護她，她就會遭遇不測？是某個人，或是某樣東西令她害怕。她害怕的不是失去財產。不，比這更嚴重，她擔心會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