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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這是需要弄清楚的首要問題。誰是真正的下手目標？那個謀殺者究竟想置誰於死地？」

「那個侄女不知道她的姑姑有什麼仇人嗎？」

「我想是吧。」史彭斯主任很有保留地說道。

「你知道，我的朋友，如果麥金堤太太不是個這麼平常的麥金堤太太，那麼事情就好辦了。如果她是那種所謂的『神秘女人』，擁有鮮為人知過去，那有多好。」

赫丘勒．白羅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這件案子，」白羅繼續發表他的見解，「卻恰恰相反。我們在探索的是一個尚未現身的人——一個仍然躲在黑暗中的人，麥金堤太太是怎麼死的？她為什麼會死？只研究麥金堤太太的生活經歷是找不到答案的。答案應該從那個謀殺者的身上去尋找，你同意我的看法嗎？」

「你認為這樣妥當嗎？」

「蓄意安排？」

「嗯，她不是，」史彭斯遲鈍地說，「她就是麥金堤太太，一個沒受過太多教育的女人，靠出租房屋、給人做些家務維生。在英國各地，有成千上萬這樣的女人。」

「以便彌補我所遺漏的地方。」史彭斯主任臉上出現了一絲自嘲的微笑。

「有個人想要——殺死麥金堤太太？或者說，意欲除掉詹姆斯．本特利？」

最後，白羅吐了一口氣，使自己振作起來。

聽了這話，史彭斯噘起了嘴唇。

「大概有十八或者二十https://www.hetubook.com.com年吧。」

「我可不希望這證明來的這麼苦情。」史彭斯主任回答說。

史彭斯主任用懷疑的口吻哼了一聲。

「是的，她還是被人謀殺了。」

「然後，既然拋出動作了，我就等著觀察反應。因為一定會出現一些反應，絕對會出現一些反應。」

「有家『三隻鴨子』旅舍，不過它乏善可陳。離村子三英哩的卡萊文，有一家『羔羊』旅舍。布羅欣尼村裏也有一家民宿，不過它不是真正的民宿，只是一棟破落的鄉下房子，房東是一對夫婦，他們為客人提供住宿並收取費用。」史彭斯又把握時機地加了一句，「我不認為那裏很舒服。」

史彭斯主任很不安的看著這個矮個子。

「我不知道你該用什麼身份去那裏？」史彭斯看著白羅，懷疑地說道。「某種歌劇演員好了，嗓子壞了。來休養身體，這可能行得通。」

「你當真相信你的這些想法嗎？」

「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就可以證明你的看法是不容質疑的，不是嗎？」

「沒有證據證明第一種可能性存在，但是，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它不存在。那些錢被拿走，並藏在房子後面一個很容易找到的地方。如果把錢藏在他自己的房間裏，警察反而未必輕信。謀殺發生在他平時外出散步的時候，那沾在他袖口上的血跡，是照https://m.hetubook.com.com他在審判時所說那樣沾上的，還是有人故意製造的？是不是有人與他在黑暗中擦身而過，趁機將那個明顯的證據偷偷抹在他的袖口上呢？」

「聽著，白羅先生，」他說道。「你可不要太冒險，我不希望你遭遇任何不測。」

「也許，也許，但我們必須盡量發揮想像力。在這個案子裏，我們必須要這樣考慮，因為我們的想像力目前還不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你知道，親愛的史彭斯，如果麥金堤太太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清潔婦——那麼這個謀殺者一定是相當獨特的。是的，事情擺明就是這樣的。這個案子足堪玩味的是那位謀殺者而不是被害人，這是與大多數案件不同的地方。在一般情況下，被害人的個人特質才是案情的關鍵。我所感興趣的往往事那個沉默的亡者，他們的愛，他們的恨，他們的事蹟。當你真正了解了那些被害人，他們便能夠開口說話，他們嘴裏會吐出一個名字——那個你想要知道的名字。」

「那麼，為什麼麥金堤太太會遭到謀殺呢？原因尚待查明。有什麼相關的人呢？一個可議可疑的侄女及一個更可議更可疑的房客。事實呢？讓我們看看事實吧，事實是什麼呢？一個年老的清潔婦被人殺害了，一個害羞，笨拙的年輕人被捕了，而且被判定為謀殺者。為什麼詹姆斯．本特利會被捕呢？」www.ｈｅtubｏok•cｏm.ｃoｍ

「首先，我想和詹姆斯．本特利做一次面談。」

「如果我該當受罪，那就受罪去吧。」他說，「這也是勢所難免。」

「不，到目前為止，我什麼也不能相信。但我認為，目前存在著兩條需要調查的明顯線索。我們必須快點決定究竟該追蹤哪條線索才是正確的。」

史彭斯用難以相信的語氣說：

「我對他並沒有很多的了解。他的父親是位醫生，在本特利九歲時就去世了。他進過一所規模比較小的公立學校。由於身體不好，他不能從軍，在戰爭期間曾在政府部門工作過，他和佔有慾極強的母親住在一起。」

「我想這可能有點兒太離譜了，白羅先生。」

「俗話說：『不打碎雞蛋就不能做蛋捲』。麥金堤太太可能是那個被打碎的雞蛋，而詹姆斯．本特利就是蛋捲了。現在，請告訴我你所知道詹姆斯．本特利。」

「我要當——」赫丘勒．白羅的聲音裏有一股忠誠的熱血在奔湧。「我自己。」

「這些外國人！」他好像在心裏這麼對自己說。

史彭斯想了想。

「是的，證據。但是，請你再告訴我，我親愛的史彭斯，這些證據是真的，還是有人蓄意安排的？」

「是的，我明白你的想法了。」

「沒有太多看法，也許他們不願意對警察說，但我認為他們也沒有隱瞞什麼。他們說，她獨自一人深居簡出，但一切看來很正常。我們英國的和*圖*書小鎮鄉民對人並不友善，這你是知道的。戰爭期間避過難的人都這麼認為。麥金堤太太看到鄰居都會和他們打招呼，但彼此的關係並不親密。」

「你想怎樣開始調查呢，白羅先生？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她沒有說過。」

史彭斯又瞪大了眼睛。

白羅惱怒地擦了一下鼻子。

「你真的以為會有人殺死一位完全無害的老婦人，目的是為了讓另一個人承擔謀殺罪而被處死嗎？」

「是的。如果假設詹姆斯．本特利是無辜者的話，那麼本案只存在著兩種可能性。其一，證據是人為假造的，是故意栽贓給他的；其二，他不幸成了間接的受害者。」

「沒什麼神秘的，她出生於德文郡北部，是農人的女兒。她和她的丈夫在伊夫拉庫姆住過一段時間，後來搬到了基爾切斯特，在那裏擁有了自己的一棟房子，但後來覺得那地方太潮濕，便搬到了布羅欣尼來。她丈夫似乎是個安份守己的人，做事很謹慎，也很少去酒吧。他們性格高尚，光明磊落，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在這以前的四十年呢？」

「證據對他不利，我告訴過你。」

「是的，你說的沒錯。」

「可是她們沒有全給謀殺了呀。」

「在此之後，當然，要根據這次談話的結果——如果它有點收穫的話，只是希望不大——我就要到布羅欣尼村去。在那兒，我要借助於你的記錄，盡可能很快地進行你曾hetubook.com.com做過的調查，把情況重新了解一遍。」

「哦，」白羅說，「這些背景，就比麥金堤太太的可能性高了。」

「這可以安排，我會去找他的律師談這件事。」

「她在那裏住了多久了？」

「沒有這類的相關證據。」

「然後呢？」

「好，」他說，「我們已經討論了錢的動機，讓我考慮一下其他動機吧。麥金堤太太有沒有仇人？她是不是害怕著什麼人？」

「我認為非常妥當！是的，十分妥當。想想吧，我親愛的朋友，現在是我們面對現實的時候了。我們都知道了些什麼？什麼也不知道。因此，我們最好就是假設我已知道很多情況。我是赫丘勒．白羅，我是偉大而獨一無二的赫丘勒．白羅。而我，赫丘勒．白羅對於麥金堤太太一案的判決並不滿意；我，赫丘勒．白羅對案子的真相表示懷疑。在這種情況下，唯有我才能正確評估它的真正意義，你明白了嗎？」

「可是她還是被人謀殺了，不是嗎？」

「我倒是更願意這麼說——以便與你在同一件事上有不同的新發現。人們對事物的反應不同，經驗也因人而異。我想要做的是，消去我剛才列舉的一兩個疑點，消去麥金堤太太的疑點——第一號疑點，顯然要比消去第二號疑點更快更簡單。那麼，在布羅欣尼，我有地方可以住嗎？那兒有沒有一家比較舒服的旅館呢？」

「她的鄰居們對此有何看法？」

史彭斯的表情極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