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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金堤太太之死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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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你說的是麥金堤太太吧?」白羅緊接著問。
「你知道嗎,莫琳,我好像看過這個名字。」
隨即門又被打開,莫琳.薩默海太太闖了進來,大叫著撲向那個陶盆。
「天啊,」赫丘勒.白羅說,「它竟然如此經不起重量!」
「我是你們目前唯一的客人嗎?」
「菠菜怎麼辦?」
「很抱歉這樣要求你,但我目前手上沒有一點現金,而你也知道現在的人常常——欠債不還。」
「該死,我們只好開瓶罐頭了。你來做這件事,約翰,去屋角的那只碗櫃裏拿一罐。就是那個有點鼓脹那罐,希望它還沒壞。」
「麥金堤太太的生活很單調乏味嗎?」
聲音慢慢消失了。
「不,夫人,」白羅說,「他沒有被絞死——至少現在還沒有,而且事情也並沒有『過去』——麥金堤太太的案子還沒有結束。我想用貴國一位詩人的話提醒你:『事情在沒有結束之前就不能說是過去了』。」
「噢,該死,這下牠可會生病了!」
房子的確很大,還貼著褪色的壁紙,牆上掛了幾件醜陋的金屬雕作,還有一兩張不錯的油畫。椅子的罩布都已褪了色,而且骯髒不堪。地毯上到處都是破洞,上面的圖案奇醜無比。還有各種各樣的小擺設雜亂地擺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裏,桌子則因缺了腳架而顯得高低不平。有扇窗戶是打開的,而且很明顯地,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將它關上。房門現在倒是關著的,看樣子似乎也不可能關得太久;它的門栓也栓不牢它,稍有動靜,就會被風吹開,而一陣陣寒風就像漩渦似地在房間裏打轉。
「或許會更長。」
赫丘勒.白羅趕快跳了起來,用力將門關上。
「我看你還和圖書是個了不起的說笑專家,白羅先生。你想偵查些什麼?煙灰,還是腳印?」
「不……也許這是胡說八道,我不知道,但我真的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總之,盡快從他那裏拿到七基尼的第一筆房租吧。」
「看來這罪我是受定了。」
「我想,」赫丘勒.白羅平靜地說,「我今天午飯就不吃了。」
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並沒有引起薩默海太太的任何反應。
「我真的希望,」她說,「你不要感到太不舒服,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請照實說出來。」
她放下陶盆和刀子,又出去了。
「就這種環境,」赫丘勒.白羅深有感觸地說,「我竟然還要付給他們每星期七個基尼的費用。」
「我看已經夠多的了。」
「我想,算糟透了吧,」薩默海太太含糊其辭地說,「一天到晚跪在地上擦地板,每天一大早就有成堆成堆的衣服堆在洗衣槽裏等著她來洗。如果我得天天這麼過日子,那被人謀殺反倒是一種解脫咧,我真的這麼想。」
「給你,太太。」
門又突然開了,冷風怒吼狂掃著整個房間,那隻狗聽了猛追出去,仍然咆哮個不停。莫琳的聲音傳來,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
「佣人!」薩默海太太尖叫著說道,「想的美!現在連一個打工的女佣都找不到呢。我們曾有一個很好的女佣被人殺了,倒楣透頂喔!」
「我馬上就來,親愛的,看好牠。」
白羅聽了縮了一下。
「不管怎麼說,那門一向就關不緊的,這房子實際上都快裂成碎片了。約翰的爸爸媽媽在這裏住過,他們境遇不好,可憐的很,只能由它去了。後來,我們從印度回到這兒來,也無力進行修繕hetubook.com.com。不過,這裏倒是孩子們喜歡的度假天堂,有很多房間可以讓他們進進出出地狂奔,花園和院子也都很大。房子租給人家,收入也僅夠維持日常開銷。當然,住我們這裏,有時是會受一點驚嚇。」
門「砰」的一聲被甩上了,窗戶外傳來母雞憤怒的咯咯叫聲。
薩默海太太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開始手忙腳亂地剝那些豆子,那模樣可真嚇人。
「樓上還住著一位老太太,她從來的那天起就一直待在床上。我看不出她有什麼問題呀。說到她呀,我每天都要為她送去四盤菜,她的胃口很好。不管怎麼說,她明天就要離開了,去她侄女或什麼親戚那裏。」
「約翰,你為什麼不記著關上後門?這些可惡的老母雞正在食品櫃裏偷吃呢。」
赫丘勒.白羅將地上的豆子撿了起來,它們已經滾得滿地都是。剛撿完了豆子,薩默海太太又從門裏走了過來。白羅很有禮貌地把豆子遞給了她。
白羅穿過屋子來到窗戶前,將它盡可能地關緊,但薩默海的聲音還是能夠隨風傳進耳朵裏。
薩默海太太感覺好笑地叫了起來。
「非常感謝。」
「忍耐,」赫丘勒.白羅自哀自憐地說。「是的,要忍耐。」
「夫人,我十分樂意。」
「送魚的人一會兒就到,我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嗯,先交第一個星期的房租?你會在這兒住一個星期的,是嗎?」
「這個新來的傢伙怎麼樣?莫琳?我看他有點兒怪,他叫什麼來著?」
「我去炒。」
「太太,我或許該把我的情況多告訴你一些,我的名字是赫丘勒.白羅。」
她舉起一根手指看了看。然後,她又盯著白羅打量了一下。
薩默海和圖書太太一頭紅色頭髮,一臉可愛的雀斑,不時處於忙亂狀態,不是正放下手裏的東西,就是在四處找東西。
「我已經注意到了。」
赫丘勒.白羅極其厭惡地環視著房子的四周。這房子十分寬敞,但其優點亦僅止於此。他的手指狐疑地沿著書架頂端滑過的時候,他做了個大鬼臉——他就知道,全是灰塵!他小心翼翼地在一個沙發上坐下來。沙發的彈簧由於彈性疲乏,在他座位下吱吱地叫著。屋子裏還有兩把褪了色的扶手搖椅,感覺稍好一點兒,而第四把椅子看起來似乎更舒服些。可是,有一隻面目兇殘的大狗坐在上面,似乎隨時都會發出嚇人的咆哮聲,白羅甚至懷疑那狗患有疥瘡。
「噢,她從不偷東西,連吃的都不拿。當然了,她有點愛聽八卦消息,喜歡看別人的信或者諸如此類的事。但這也不能怪她,我的意思是,她們的生活太過單調乏味了,不是嗎?」
「哎呀,」薩默海太太說道,「我把我的手指割傷了。」
「你和她的關係很好嗎?」
「那條該死的狗又在吃母雞的飼料了,莫琳。」
「噢,是啊,關起來吧。我總是忘了關鬥。」
「你是說真的嗎?」她問。「我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全都結束了,他們逮捕了那個不用大腦的可憐蟲,他是她的房客,他已經接受審判並被判了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他說不定已經被絞死了。」
白羅拿出七英鎊和七先令,薩默海太太急忙將錢收了起來。
一輛車駛來,那隻大狗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發出尖銳的咆哮聲,牠跳上了窗邊的一個小桌子,那桌子「喀嚓」一聲應聲而倒。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m.hetubook.com.com
過了一會兒,門又開了,薩默海太太重新出現。她這次手裏端著一個大陶盆,還拿了一把刀。
「噢,天啊!」
「魚送來了嗎?」
「噢,太感謝了,我說,這些豆子看起來有些發黑,你知道,我們把它們放到瓦罐裏,再撒上鹽醃起來。不過這些好像已經變質了,恐怕不會太好吃。」
「莫琳,那隻貓又生病了,我該怎麼辦?」
薩默海太太喊道:
「你能這樣說真是太好了,」他彬彬有禮地說,「我只是希望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能為你找些合適的佣人。」
「當然不夠了。」
「她非常誠實正直,值得信賴?你一直很信任她?」
「我正在調查麥金堤太太的謀殺案,」白羅說道,「而且我從來不開玩笑。」
「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把這盆子放到哪兒了。這位,呃——先生你是否介意我在這裏剝豆子?廚房裏的味道實在太糟糕了。」
「我也這麼想。我可以將門關上嗎?風挺大的。」
白羅再次起身將門關上,他說:
「也許是在《家庭美髮》雜誌吧,他看起來像個理髮師。」
「剛才和他說話時我一直想不起來,只好說『什麼先生』。白羅,就是這個名字,他是個法國人。」
這話算不上是發自內心,不過意思也接近了。因為這是二十四小時之內,白羅的第一個可以與人維持六秒鐘以上的談話機會。
她從窗戶跳了出去,夫妻倆一起離開了。
薩默海太太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了起來,聲音有一些做作。
「它一炒就只剩湯勺那麼多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菠菜是怎麼回事嗎?」
「是麥金堤太太。天啊,我多懷念那個女人啊!當然,這事件在當時的確熱鬧了一陣子,這是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這兒發生的第一件謀殺案,但是,就像我對約翰說的那樣,對我們來說,這絕對是件壞事,沒有麥金堤,我真不知該怎麼應付這一大堆的瑣事呢。」
「你看,」約翰.薩默海舉著一個瓢子間,「這麼多菠菜夠不夠?」
「親愛的先生,她是個很可靠的人啊。她每星期一下午和星期四的上午到我這裏幫忙,每一次都像鐘錶一樣準時。不像我現在請的這個女佣是住在車站那邊,她有五個孩子,還有丈夫,沒有一次準時上班,要嘛不是她丈夫喝醉了,不然就是她的老母親或那些孩子生了什麼怪病。有麥金堤太太的時候,若真有什麼問題的話,也只是她個人的事,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說,這種事是從來沒有發生!」
「也許你聽說過,」白羅說,「我是一個偵探。」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也許可以說是世上最赫赫有名的偵探。」
「你不必道歉,夫人。」
門突然開了,莫琳.薩默海太太帶著一陣風進了屋內,她環視一下屋子,對遠處的人喊了聲:「什麼?」隨即轉身又出去了。
「噢,」薩默海太太應了一聲,她的注意力從白羅身上轉到了她腿上那只陶盆上,「豆子都沾上我的血了,拿它們做午飯可是不妙。不過沒關係,反正這些豆子是要用水煮開的食物。如果用水煮過的話,都還是可以吃的,對不對?甚至罐頭食物也是這樣。」
「好好聽的名字啊,」她熱心地說,「是個希臘名字嗎?」
薩默海少校從窗戶探進頭來,薩默海太太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豆子倒了一地——衝到窗戶前,將窗子開到了最大的限度。
白羅感覺,在這家長牧野旅舍,他唯一能夠忍受的就是他的這位女房東。
「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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