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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金堤太太之死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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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他主動為可憐的維拉在自治領安置了一個家,帶著她的孩子們離開了這個令人鼻酸的國家。

「哎呀呀,」白羅說,然後繼續看下一則故事:
白羅眨了眨眼,開始認真閱讀這些年代久遠、記憶模糊的女主角們傳奇的人生故事。
「我才在納悶呢,白羅,有什麼收穫嗎,任何收穫?」
「我才不願意她手裏拿著一把砍肉的斧頭繞著我跑來跑去。」
麥金堤太太剪下了這些報導和照片一定有什麼原因,為什麼呢?難道只是因為她對這些故事感興趣嗎?
「那是同一件事,信最後都會送到我手裏。至於說那樁謀殺案,她的名字一定有上報我當然應該記得——」她停了一下。「啊,我想起來了——那不是從布羅欣尼發出的信,是從布羅維。」
他又溫和地追問道:

「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看看箱子裏的東西?」
白羅向後一仰,仔細看那四張照片。
那天晚上,白羅給史彭斯打了電話。
昔日悲劇中的女性受害者,
標題下面是四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很明顯是許多年前拍攝的。她們看起來並不覺得有多不幸。實際上,她們看來都有點可笑,因為她們都穿著過時的服飾,再也沒有什麼比過時的時髦更滑稽的了——雖然在三十年後,她們也許又會再顯魅力,或者重新流行。
「那邊的那只箱子是她的——是很結實的上好紅木,樓上還有一個衣櫃和一些很好的廚房用具,其他的東西我們都賣了,因為我們沒有地方保存。」
「唉,唉。」赫丘勒.白羅說著,將眼睛移到了莉莉.甘博爾身上。
「她們都離開了這個國家——去了新的世界,到了國外,到自治領去,開始一種新的生活。那麼目前並沒什麼資料顯示,後來她們是否回來了嗎?」
「啊,那個系列,糟糕透了,是不是?」
白羅迅速地站起身來。
「當然,你以為呢?我毫不懷疑伊娃.凱恩是個絕對自私的人,根本不是個受到傷害的小女人。至於說考特蘭,她為什麼要默默地忍受虐待長達八年之久呢?因為他可以賺錢養家,而她那位浪漫的小男朋友卻身無分文。」
沒有牛提包或手套,也許是貝絲.伯奇拿走了或是扔了。根據白羅的判斷,這些衣服對高大豐|滿的貝絲來說是太小了,麥金堤太太是個瘦小的女人。
他記得伊娃.凱恩這個名字。因為克雷格案在當時曾經轟動一時。艾爾.克雷格是一個市府職員,辦事勤奮。他身材矮小,平凡善良,行為端正。最大的不幸是,他娶了一個令人討厭、喜怒無常的妻子。克雷格太太使他負債累累,平日總是對他沒完沒了地嘮叨找碴,而且患有精神病——有些嘴壞的朋友說,那完全是想像所致。伊娃.凱恩是他們家的保姆,她當時年僅十九歲,長得很漂亮,無依無靠,人也相當單純。她瘋狂地愛上了克雷格,他也愛她。然後有一天,鄰居們就聽說克雷格太太被安排到國外治病去了,這都是從克雷格口裏聽來的。他說某天晚上夜深的時候,他用車先將她送到倫敦,又目送她坐船去了法國南部,之後,他就回到他住的鎮上。他不時便向人提起從她妻子的來信,看來她的健康狀況並無好轉;而伊娃.凱恩一直留下來替他照料家務。這時,就開始有流言蜚語傳了開來,最後,克雷格收到他妻子在國外病死的消息,他離開了家,約一個星期後回來,告訴大家葬禮的情形。
m.hetubook.com.com「老兄,我們根本就不需要那種東西,我們給她寄去了制式回函,對她表示了禮貌性的感謝,就這樣,可是我們將那封信寄去布羅維了,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收到。」
白羅不這麼認為。
「我的女兒以後要快樂長大、無憂無慮,她的生命絕對不能被殘酷的過去所玷污。我發誓要盡我所能讓不幸的記憶只留在我一個人心裏。」
「你這是什麼意思,白羅先生?」
從某個角度上講,克雷格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他犯了一個錯誤,就是提到了他妻子的死亡地點,說是在法國一個很著名的旅遊勝地——里維拉。偏偏有人有朋友住在那裏,透過通信了解到,既沒有聽聞過一個克雷格太太的死訊,也沒有聽到在那裏舉行過任何葬禮。過了一陣子,謠言四起,於是有人向警察報了案。後來的事情可以簡單地概述如下:

「當然了,她有點愛聽八卦消息。」
他又將目光移到了維拉.布雷克的報導上。
白羅想,這些女人中的某一個,去年十一月時也許就在布羅欣尼。
賈妮斯.考特蘭的帽子壓得很低,一直壓到了耳朵上面,她披著一條大圍巾,一直垂到了她的臀部。
「噢,這些東西。我老實告訴你吧,我把它們都收到一個箱子裏,現在還放在樓上。不知道該拿它們怎麼辦。我原想在聖誕節時,把那些衣服拿到舊物拍賣場去,但我忘了。然而把這些衣服賣給那些惡劣的二手商又過意不去。」
「我不知道有誰會寫信給她,我確定……當然了,」她的臉突然亮了起來。「也許是公務信函吧?」
白羅靜靜地端坐不動,面對著成個落滿灰塵的報紙,他告訴自己,它對那瓶墨水的判斷並沒有使他枉費心機。
帶著憐惜的心情,他一一拿出了裏面的東西,這些東西豐富呈現了一個過世女人的個人特質。裏面有一件相當破舊的黑大衣、兩件羊毛套衫、一件外套和一條裙子、長統襪,沒有內衣——有可能是貝絲.伯奇自己拿去穿了,兩雙用報紙包著的鞋子、一枝刷子、一把梳子——很舊但很乾淨,還有一面銀框刻紋鏡子,一幅結婚照,外面是皮革相框。照片上兩個人的衣著打扮都是三十年前的樣式——這大概就是麥金堤太太和她丈夫的結婚照。還有兩張彩色明信片,一隻陶瓷狗,一張從報紙上剪下的胡瓜醬食譜,還有一篇描寫飛碟的文章,第三張是一份剪報,標題寫的是「希普頓婆婆的預言」,還有一本《聖經》和一本祈禱書。
麥金堤太太在她長達六十年的生活中,只保存寥寥無幾的幾樣東西。從警察的物品記錄上,白羅了解到這個情況。她在去世前那個星期天,把這份報紙剪了下來。到了星期一,她去買了瓶墨水,據推斷是要寫一封信,但平時她從來不寫信的。如果那是一份公家回函,她很可能會去請喬.伯奇幫她寫,因此,那不會是一封有關公務的信件。那麼,它究竟是怎樣的一封信呢?
「我已經著手調查了。」白羅答道。
那是位擁擠時代的不幸兒童。莉莉.甘博爾被她那過份擁擠的家庭給趕了出來,由她的一位姨媽負責照顧莉莉。有天莉莉想去看電影,姨媽說不行,莉莉.甘博爾就順手拿起一把放在桌上剁肉刀,對著她姨媽砍了下去。那位姨媽雖然獨斷蠻橫,人卻長得瘦弱矮小,莉莉的那一擊立即就把她砍死了。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女孩來說,莉莉發育完好,身強體https://m.hetubook.com.com壯。少年觀護所的門打開了,莉莉從普通人的生活中消失了。
霍斯佛小姐不能和他談太久,因為她必須趕往薛菲爾德,她解釋道。
他解開了用報紙包著的一雙鞋,質料很好,沒怎麼穿過,一定是比貝絲.伯奇的號碼要小。
白羅對此沒有發表任何見解。他說:
「我指的是她的私人物件,」他解釋道,「比如梳子、牙刷、照片、毛巾、衣服等等。」
「我知道,不過,我還是再去看看吧。」
「我的意思是,你們舉出的那些女主角也許並未如報上所描過?」
「你給她回信了嗎?」
麥金堤太太喜歡聽人家的是非。她為人誠實可靠,但她喜歡打聽別人的隱私。人總喜歡隱瞞——隱瞞一些很可笑或不重要的往事,可能是怕引起感傷,或只是不願意回首,不再想那些過去的事情。
「也許她在英國的其他地方有朋友,會給他們寫信?」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對著姨媽揮動剁肉的大刀,使力把她殺死,根據白羅的觀點,無論如何這都不能算是個好孩子,在這個案子裏,他的同情心投向那位姨媽。
十一月十九日,星期天;而在星期一,麥金堤太太去郵局買了瓶墨水……
「她真的已經遺忘了嗎?」《星期天彗星報》這樣問道。「但願如此,也許在某個地方,她已成為一個幸福的妻子和母親。對她來說,這麼多年默默忍受噩夢般的痛苦,如今驀然回首,只像是一場過眼雲煙的夢幻。」
飽受痛苦的賈妮斯,受不了這個案子帶給她的輿論壓力,為了遺忘這一切,她出國了。
「那些東西現在怎麼樣了?」
賈妮斯.考特蘭,「不幸的妻子」,她的不幸當然歸咎於她的丈夫。他容易大驚小怪而全面防堵的古怪行徑,她忍受了八年之久,「整整八年的殉難生活。」《星期天彗星報》嚴厲地評論道。後來,賈妮斯交了一位朋友,那是個帶著理想主義色彩而涉世未深的年輕人。有一次,他偶然看到這對夫妻間的爭執場面,立時給嚇壞了,因此,就對那位丈夫施暴,一下子他使出了太大的力氣,以至於後者的頭碰到了光滑大理石的壁爐邊上,頭蓋骨撞碎了。
麥金堤太太是在十一月二十二日被人殺害的,那麼,這就是她在遇害以前那個星期天買的報紙。當時,它一定放在她的房間裏,貝絲.伯奇就順手拿它包起了她姑姑的東西。
霍斯佛小姐像一匹野馬般發出了嘶鳴般的長笑。
「啊,這倒有趣了。」霍斯佛小姐忘記了她要趕往薛菲爾德的事。她兩腳攤開,安安穩穩地坐在那把椅子上。「麥金堤……麥金堤,我確實記得那個名字,被她的房客砸了後腦。從大眾的觀點來看,那不是一件聳動的罪案,也沒什麼香豔刺|激的內容。你說那個女人給我寫過信?」
接下來,又用醒目的黑體字提出了這個問題:
莉莉.甘博爾是個相貌平平的孩子,樣子像是患有腺狀增殖呼吸困難症,張大著嘴巴,戴著一副厚眼鏡。
「謝謝你,霍斯佛小姐。冒昧請問你,你所寫那些案件報導,內容是否真實可靠?比如說,我注意到克雷格案的審判時間你弄錯了——事實上,比你所寫的要再晚一年;還有考特蘭案,她丈夫的名字叫海伯特而不是哈伯特,我記得好像是這樣;而莉莉.甘博爾的姨媽是住在白金漢郡,而不是波克郡。」
「你剛才說她字寫得很糟糕,寫起布羅欣尼可能看來和布羅維差不多。」
麥金堤太太看見過一張https://www•hetubook•com.com舊照片,後來她又看到那張照片被《星期天彗星報》上刊登了出來,她不知道是否能用它換點錢……
「啊,聖誕節會寄卡片來。」
如今她們都在哪裏?
此時白羅的腦子裏回想起莫琳.薩默海不經意的一句話。
白羅的眼睛又一次瀏覽了那四張照片。
「你記得她在信中都說了些什麼嗎?」
他又打開另外一雙鞋,包那雙鞋的報紙是《世界新聞》,日期也是十一月十九日。他將兩張報紙攤平,拿起來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看著。他很快就發現了問題,在《星期天彗星報》上,有一部份被剪掉了,在中間那一頁上留下了一塊長方形的空白,這塊空白對前面發現過的那些剪報來說都太大了。
「這麼說,如果她要寫信給什麼人,那很可能是為了回覆別人的信?」
白羅點點頭,他很同意兩便士的電話費是比兩便士半的郵費便宜。他大致了解麥金堤太太是那種相當節儉、會精打細算的女人。他想,她生前一定是很重錢。
「沒有,」霍斯佛小姐應道。「不過現在,我真的要走了。」
「你記得是這樣的嗎?」
《星期天彗星報》的報導如下:
「在那篇文章刊登之後,你有沒有收到布羅欣尼一位麥金堤太太寄來的信?」
「從此以後,一種新的生活等待著她們。在受過多年命運的打擊之後,維拉的苦難終於過去了。」

《星期天彗星報》這樣問道:
「但她能讀能寫,對嗎?」
「啊,就在這裏。請你原諒,我得離開一會兒,我正在做東西。」
「我不記得了,也許警察拿走了吧。」
伯奇太太很快地將白羅領到了後面的小臥室裏。白羅判斷,這個房間主要是做為裁縫間。她從床底下拉出了一只箱子,說:
現在,莉莉已是位成年婦女,重新獲得了自由,在我們的文明社會裏佔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猜想,文章刊登之後,你通常會收到一些讀者來信吧?」
他將箱子拉向自己,打開了它,一股樟腦味迎面撲來。
警察不會把它拿走的,從史彭斯所做的記錄中可以確定這一點。老婦人手提包裏的東西都列有清單,其中並沒有包含那張剪下的報紙。
如今這些女人都在哪裏?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會把它拿給喬看,這樣,喬就可以幫她填寫那些東西,那種事很讓她不耐煩,她總是請喬幫忙。」
每一張照片下面都有一個名字:伊娃.凱恩,克雷格名案的「另一個女人」;賈妮斯.考特蘭,「不幸的妻子」,丈夫是個人面獸心的惡棍;小莉莉.甘博爾,擁擠年代的不幸兒童;維拉.布雷克,堅信丈夫不是兇手的妻子。
她在紐沃得的好心親戚們為她安置了一個家,她也改名換姓。這個可憐的年輕女人,在她年輕單純的年紀,就被一名冷血殘酷的殺人犯勾引誘騙。她從此永遠離開了這個地方,開始了新的生活。她的內心已永遠把往事封閉,而且對她的女兒隱瞞其父親的真實姓名。
「噢,那當然,但她不是愛看書的人,雖然她也喜歡看《世界新聞》和《星期天彗星報》。寫一封信對她來說仍是件困難的事情。如果她有什麼事想要告訴我,比如說要我們改天再去看她,或者是說她不能來我們這裏,她通常是打電話告訴本森先生——他是一個藥劑師,就住在我們的隔壁——然後由他轉達,他實在非常幫忙。你知道,我們算是同一個區域,和_圖_書打通電話只需要花上兩便士,布羅欣尼的郵局就有個公用電話。」
「好,」赫丘勒.白羅自忖道:「接下來就容易了,若非徹底失敗,就是我終於有了進展。」
那是一份《星期天彗星報》,日期是十一月十九日。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有一個小姑,但兩年前就死了,還有一位布利普太太,但她也過世了。」
「她提到某張照片什麼的,她說她知道有一張和報紙上一樣的照片,問我們要不要付錢給她,能付多少。」
如今她們都在哪襄?
可憐的莉莉.甘博爾。
一開始,她和她那位殺死銀行警衛而受到警察通緝的男友一起遭到逮捕。後來,她嫁給一位平實的商人,結果卻發現他專門為人銷贓。她的兩個孩子也是如此,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常受到警察的特別關注。他們和母親到商店購物時,多次順手牽羊。然而最後,終於有一個「好人」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維拉.布雷克一身黑白分明的衣服,看起來似乎很不快樂,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
「一封信?」貝絲.伯奇搖了搖頭。
「我不確定我不記得有這類東西,警察先接收過去,沒多久他們就讓我收拾她的東西,把它們帶回來了。」
「她知道有一張和報紙上一樣的照片」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她在星期天的報上看到了什麼呢?
「是嗎?」
「你是否記得她的遺物中有些什麼信件?」
「這是一定的,有些人好像除了寫信以外就沒其他事可做似的。有的人來信說,他有一次曾看到殺人犯克雷格在大街上走;還有人願意告訴我他的成長故事,說我一定想像不到有如此不幸的事。」
他剛想將鞋再重新用報紙仔細地包好,眼睛卻被那張報紙的標題吸引住了。
霍斯佛小姐揮了揮香煙。
據說,在她受拘禁緩刑期間,行為可以說是表現良好,足堪表率。這不正好說明我們該譴責的不是孩子本身,而是整個社會制度嗎?在愚昧無知的環境中被人養育,莉莉.甘博爾只是個環境的受害者。現在,既然她已經為她不幸的過失付上了代價,我們希望她從此幸福地生活著。既是一個好公民,又是一個好妻子和好母親。
「當然沒問題。不過,我不認為你能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警察已經全部檢查過一遍了。」
霍斯佛小姐咧嘴笑了笑。
伯奇太太正在廚房裏忙著。
陪審團認為,被告行兇出於一時激憤,那位年輕氣盛的男孩並沒有殺人動機,因此,以過失殺人罪判處他五年的徒刑。
「這麼說,麥金堤太太也許是收到了政府的信函,需要她回覆囉?」
「是關於《星期天彗星報》上你寫的那篇文章,去年十一月的『不幸女人』系列。」
「噢,我想起來了。就是那篇標題為『如今她們都在哪裏』的文章嗎?」
「都是一些無聊的事,」伯奇太太說,「要你填很多表格,問一大堆粗魯無禮的問題,那些問題根本不該問我們這些正經的人。」
貝絲.伯奇充滿了困惑。
他仔細閱讀了兩份報紙,但沒發現有意思的東西,他又將這兩雙鞋子重新包好,整整齊齊地放回箱子裏。然後他邁步下樓。
「老兄,沒有必要講求精確,這純粹是一篇煽情的大雜燴,我只是擷取一些事實,然後大筆一揮,隨意抒發罷了。」
「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吧?」
克雷格太太根本就沒前往法國的那個旅遊勝地,她是被和*圖*書碎屍肢解埋在克雷格家的地窖裏。驗屍報告顯示,她是被農藥毒死的,克雷格被捕並被送上法庭受審;伊娃.凱恩一開始被指控為同謀,但是指控後來被撤銷了,因為有證據表示,她對所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最後,克雷格全部招認,被判了死刑,而伊娃.凱恩也懷著身孕離開了那個小鎮。
白羅同意。這個時代,收到貝絲隨口提到的公務信函是很普遍的事,不算特別。
「啊,是沒有。」他故做輕鬆地說道。「你記不記得在你姑姑的錢包或手提包裏有一張剪下來的報紙?」
「也許她有什麼事想告訴你。」
白羅扳著手指說道:
霍斯佛小姐身材高大,具有男子氣概,抽煙、喝酒樣樣都來。看著她粗獷的面龐,很難相信《星期天彗星報》上那些過份傷懷易感的文章竟然是出於她的筆下,然而事實卻正是如此。
顯而易見,維拉.布雷克屬於那種諸事不順、命運舛錯的女人。
「我要談的是十一月十九日刊登的那組和犯罪案件有關的女人。它談到了伊娃.凱恩、賈妮斯.考特蘭、維拉.布雷克和莉莉.甘博爾。」
「那個不幸的孩子莉莉.甘博爾呢?」
「姑姑不是個愛寫信的人,她都快七十歲了,你知道,她年輕時沒受過什麼教育。」
「嗯,我不敢肯定,但那名字……很有意思的名字,是不是?麥金堤。是的,字寫得很難看,好像教育程度很低。如果我曾經聯想到……但我敢肯定,信是從布羅維寄來的。」
伊娃.凱恩一頭鬈髮,覆蓋著她的耳朵,頭上還戴著一頂大帽子,手裏捧著一束玫瑰貼在耳朵邊,就像拿著一個電話聽筒一樣。
「老兄啊,我怎麼會知道呢?我收到的信成打成捆的,我怎麼會記得某個人的名字呢?」
《星期天彗星報》刊登的一向都是發生在過去的浪漫故事,白羅現在看的這張《星期天彗星報》是十一月十九日星期天的,在中間頁的最上方,是如下醒目的大標題:
白羅猜測說:
「是的,也許是吧。不管怎麼說,我們不太可能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鄉村地名。麥金堤,是的,我確實記得,也許是那樁謀殺案讓我對這個名字留下了印象。」
白羅搖了搖頭。
「快說,快說,」霍斯佛小姐不耐煩地對白羅說道。「我馬上就要走。」
「但我猜,你姑姑總給你寫過信吧?」
「調查的結果如下:住在布羅欣尼的人,都是非常好的人。」
「我認為她給《星期天彗星報》寫過信。」
脆弱可憐,容易輕信別人的伊娃,如此年輕就領教了人性的醜陋和罪惡。如今她在哪裏?是不是變成了一位年邁婦人,住在中西部的某個小鎮上安靜度日,受到她鄰居的尊敬?也許,她的眼神還透露著深沉的悲哀。是不是另外有一個年輕的女人,過得幸福而快樂,可能帶著自己的一大堆孩子,前來探望她的老媽媽,反覆講述著每天生活中所遇到的點滴痛苦和埋怨,嘮叨著家務瑣事,而對她媽媽曾經忍受過的那些痛苦過去卻一無所知呢?
第二天,白羅和潘姆拉.霍斯佛小姐進行了單獨會晤。
「不,我沒有收到過姑姑的信,她寫信給我做什麼?」
「啊,我的朋友,想一想吧,『非常好的人』,那自古以來就是個充份的殺人動機啊。」
「說不定,」白羅懷疑地說,「她發現自己又嫁了一個專門在遊輪上使詐的大騙子。」
白羅請她不用客氣,於是聽到她咚咚地走下樓去。
「我想你應該記得的,」白羅說,「因為過幾天之後,這位麥金堤太太便被人謀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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