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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金堤太太之死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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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麥金堤太太喜歡撒謊,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線索。夫人,請再說具體點,她到底撒過什麼謊?」
「好極了,」羅賓說,「你帶行李了嗎?」
「真沒意思,」他說,「我們找不到合適的傭人,只有一個老珍妮特,我們還總得遷就著她。真叫人討厭,不是嗎?你的箱子怎麼這麼重,難道裏面裝炸彈了?」
「袋子破了。」奧利薇夫人解釋道。
「正是,我獨立辦案,和警察無關。」
「十分正派,」羅賓說,「愛整潔愛得要命,她把每一件東西都洗得乾乾淨淨,然後整整齊齊地放在抽屜裏,你簡直不知道東西都擺哪裏去了。」
「這我一點兒也幫不上忙,很令人惱火的。」厄普沃太太說,「我們有一位非常忠實的老僕人,但是,她也只會做做飯而已。」
他正要橫越過那條狹窄的小路,又及時地抽身往後猛地一跳。
「胡說,那案子已經了結了。」
「這個人不像謝塔納先生那麼有看頭。她是一個清潔婦,幾個月前遭人打劫殺害了。你可能在報紙上看到過,她的名字叫麥金堤太太。有個年輕人被指控有罪,而且被判處了死刑——」
「當然是嚴肅的,」奧利薇夫人說,「你們這裏藏有一名殺人兇手。」
「可惜袋子破了,」奧利薇夫人說道,「這些都是很好的蘋果,不過,我想在這樣的農村,一定會有很多蘋果——或者沒有?也許都運出去銷售了,我發現現在有很多事都變奇怪了。好了,你好嗎,白羅先生?你不是住在這裏吧?是的,我確定你不是。那麼,我猜一定是有謀殺案了?我希望不會是我的女房東吧?」
她瞪著他看,眼神逼人,充滿懷疑。
白羅笑了起來。
蓋伊.卡彭特陪他走進廳廊。
白羅輕聲說:
羅賓又出現在門口。
「我的名字叫赫丘勒.白羅。」
「卡彭特先生和夫人此刻都不在家。」
「您好,白羅先生。羅賓!」
「她以前曾來這裏幫忙。」他說。
他像個剛剛說出一句生動台詞的演員那樣站起身來。
「噢,不,」奧利薇夫人說,「他是個偵探。您知道,就像歇洛克.福爾摩斯那種人——頭戴鹿皮帽,手拉小提琴等等的,他到這裏來是為了偵破一樁謀殺案。」
「噢,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沒那麼嚴重。只是愛說些小道消息,就這個意思。」
「蓋伊——蓋伊!」
她低聲做了解釋:
「不是開玩笑,夫人。」白羅笑道。
「週報,是的,就像《星期天彗星報》。你平常或許也看《星期天彗星報》吧?」
「那我得向你表示祝賀。」
赫丘勒.白羅攤開了手。
「有時候下午會再來幫忙。」
「啊,好了。」她又愉快地接著說,「我不怎麼喜歡這頂帽子,但我想星期天我也許得到教堂去,雖然主教先生說過不一定非戴不可,我還是認為那個傳統的牧師會希望到教堂去的人能戴著帽子。告訴我你調查的謀殺案或什麼案子吧,你還記得我們那樁謀殺案嗎?」
「我不確定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
白羅並沒有走下車道,而是繞著屋角朝院子裏走去,他幾乎撞到了一位穿著貂皮大衣、身材高大的年輕女人。
「不,不,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要問你幾個有關家務的小問題。」
「對於麥金堤太太的死因,進行另一次新的調查。」
奧利薇夫人表示贊同,她拿起被坐扁的帽子,察看了一番。
「如果我使夫人感到不快,m.hetubook•com•com我深表遺憾,」他彬彬有禮地說,「這種事總是令人相當不愉快。」
「希望你的謀殺案順利偵破,大獲全勝。」奧利薇夫人說。
「我很高興見到你,奧利薇夫人,」她說,「我知道你不願意讓人當面恭維你,說你寫的書。但是,多年來,你的書一直是我巨大的精神食糧——尤其是自從我成了這麼個殘疾。」
「噢,」白羅輕輕地說,「但是,真是這麼回事嗎?」
這個老掉牙的建議她才說了一半,院子大門裏便傳來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再見,卡彭特先生。如果我——對你多有打擾,我表示道歉。」
「但是他並沒有那麼做,你知道是誰做的,而且你打算找出證明。」奧利薇夫人敏捷地反應道,「這太精采了!」
「你好,」一個很悅耳的男高音說,「你是奧利薇夫人嗎?」
「我知道,媽媽,我知道。不過,除非東西都放在原處不動,不然我簡直無法工作,我的筆記本總是被弄得亂七八糟。」
她說話了,語調優雅,不再煩躁。
「你也許知道一些情況,對我能有所幫助。」
「我希望見見卡彭特先生或者他的夫人。但是夫人,見到你最符合我的期望,因為我要詢問的都是些平常的家務瑣事。」
白羅在答覆之前先停了下來。那張臉看起來很清朗,面頰寬闊,灰白的頭髮翻捲著蓬亂的波浪,他的記憶之弦被撥動了,尤其是那個蘋果核更有助於提醒他的記憶。
「她只是個愚蠢的老清潔婦,我告訴過他。」她又加了一句:「她還愛撒謊。」
「啊,我把我的帽子弄哪兒去了?」
「我明白了,她的舌頭很危險。」
「我不明白。」伊芙慍怒道。
「親愛的,關於第二幕,我有一個絕妙的構思。」
白羅好心不去重提奧利薇夫人在那個案子當中,一直不停地變換著她的懷疑對象。
白羅彬彬有禮地脫帽致意。
「你太和氣了,我希望向你提幾個問題。這些問題與一位已故的麥金堤太太有關。她被人謀殺了,事情是發生在去年秋天。」
他禮貌地等候伊芙.卡彭特開口說話,她終於說道:
他停頓了下來,蓋伊.卡彭特深思著說道:
「什麼事,媽媽?」
「我絕不願觸怒這麼一位迷人的女士,因為那位死去的女人曾經替她工作過,我只是希望,她對我正著手進行的調查有所幫助。」
「進來吧,進來吧,」他喊道,「等一會兒再管那輛車。老媽媽急著要見你們。」
羅賓開始給大家分發飲料。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應該知道?她只是一個愚蠢的老清潔婦。她把錢藏在地板下面,有人就因為那點錢搶了她並殺了她。這實在令人反感,很殘忍,就像你在那些週報上讀到的事一樣。」
「好啦,親愛的,」羅賓說,「別激動。」
「如果不是有人至少一週來整理一次的話,恐怕很快地你在這棟小房子裏就無法轉了。」
「我們這裏來了一位胡佛了。」卡彭特夫人不無懷疑地說。
裏面傳來了好像是打碎杯子的微響。厄普沃太太尖聲說:
「是嗎?」
「在那張桌子上。」
「在那兒,」奧利薇夫人說著,用頭點了點。「我意思是說,如果那組房子就叫拉布拿的話,就是那個地方了。在經過教堂後左邊的半山腰上,是的,就是那個地方。」
他做了個告辭的手勢。
「有時候上面會刊登有趣的文章,還有一些有趣的照片……」
是薩默海家的汽車,正搖搖晃晃飛駛過來,和他擦身而過,開車的是薩默海。
「請坐吧。」
「啊,不過你們已經提供和_圖_書了有用的消息。」
一個大約三十五歲的高個子男人出現了。他加快腳步走上了陽台,朝落地窗走了過來。伊芙.卡彭特對他嚷道:
「為我們準備一點飲料來,香煙在哪裏?」
「難以忘懷。」
「夫人,我想你一定是把它坐到位子下了。」
「越不謹慎越好。」
「他這是叫你呢,」奧利薇夫人說著,從車的前排座位上拿過一個手提包、一本書和一雙鞋,「剛才你說希望我不要太謹慎是說真的嗎?」
也許是意識到兩個人都在看著她,表示希望她說下去,她又說:
「你們這些男人啊,」奧利薇夫人縱容地說,「如果是讓女人來領導蘇格蘭警場的話,那——」
「好了。」羅賓說。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為什麼找上我?」
「如果你什麼都知道的話,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問。不管怎麼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羅暗自發笑。他當然很棒。
他邁步朝山頂走去,穿過層層大門,走上一條費心保養的車道,車道通向一座由玻璃和混凝土建構成的現代化住宅,屋頂方方正正,有很多的玻璃窗。這就是卡彭特夫婦的家。蓋伊.卡彭特,是那家規模很大的卡彭特工程公司的合夥人——他非常富有,最近投身政治界謀求發展,他和妻子新婚不久。
厄普沃太太苦笑說:
「愛說些小道消息。」白羅輕輕說。
赫丘勒.白羅站起身來。
「整件事情都很令人難過,」卡彭特很快接話說道,「我妻子自然不願意重新想起此事,我很抱歉我們不能給你提供任何消息。」
她又問:「我的女房東怎麼樣?」
拉布拿居的室內裝飾非常講究格調。白羅猜想,在這上面一定化了很大一筆錢,雖然代價昂貴,但它裝飾得既簡樸又高雅,每一片小橡木板都貨真價實。
白羅也打算去趕火車,乘坐當地駛往基爾切斯特的火車,他和史彭斯主任已經約好在那裏會晤。
大量的蘋果也隨著叮叮咚咚地滾下山去。
「當然不是在開玩笑,」奧利薇夫人說,「這事絕對是認真的,他不肯告訴我兇手是誰,但是他知道,對不對?」
她大聲喊:
「啊,你是指那些家政調查表嗎?我認為那種做法簡直愚蠢透頂——」她停頓了一下,「我們最好還是進屋子裏說。」
厄普沃太太問:
在趕火車之前,他還有時間再去拜訪一戶人家。
「是的,但是,是誰被謀殺了?或者,是否有屍體被挖出來了,但不得洩漏呢?」
她伸出手抓了抓她的頭髮。
「一點也沒有過去,」奧利薇夫人說,「他們抓錯了人。如果白羅先生不能及時查出真正的兇手,那人就會被處死。這種事聽來真令人激憤。」
伊芙語氣強烈地嚷道:
蓋伊.卡彭特緊鎖雙眉,穿過落地窗,走進客廳。他的臉很長,像張馬臉。面色蒼白,非常傲慢,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她從胸前外衣上抖落幾塊蘋果皮,然後,像一隻巨大的紐芬蘭狗一樣搖了搖她那碩大的頭顱,藏在她衣服裏的最後一個蘋果,從她身上滾落下來,追隨著那些沿山坡滾下去的同伴了。
「你不認識她?」
白羅微微皺眉,羅賓把飲料又分別遞給奧利薇夫人和他。
為卡彭特家開大門的既不是外國佣人,也不是忠心耿耿的老僕人,開門的是一位表情冷淡的男管家。他很勉強地才讓赫丘勒.白羅進門來。依他的眼光來看,赫丘勒.白羅屬於那種應該被拒於門外的來訪者。他明顯地懷疑赫丘勒.白羅到這裏來是為了推銷產品的。
白羅朝車裏看了看。
「不是不得洩漏,」白羅說,「關於那樁謀殺案,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m.hetubook.com.com「建構做案動機,」白羅說,「這正是我要追蹤的線索。」
「這麼說,莫琳.薩默海的話是對的。」羅賓喊著說,「她拉拉雜雜地告訴我說,我們這裏來了一位偵探,她似乎認為這件事實在可笑。不過,其實它是相當嚴肅的,對吧?」
羅賓拖出來兩只箱子。
「羅賓貼心得像個女兒一樣,」她說,「他什麼事都做,把一切都考慮得很周到,再沒有人比他更體貼人了。」
「不,夫人,」白羅的抗議顯得很沒有說服力,「我告訴過你,到目前為止,我還不能說我知道。」
「你記得有關她的謀殺案嗎?或者說,那樁謀殺案太普通了,所以你沒有注意?」
「閣下,」他喊了一聲,「一定是奧利薇夫人。」
「非常對不起,我丟到你了嗎?」
「噢,」羅賓.厄普沃失望地叫了一聲,「但是那件事早過去了。」
仍然是一陣沉默,然後,白羅說:
白羅坐下來,他說:
「她沒有為我工作過,我當時不住在這裏。卡彭特先生和我結婚才三個月。」
「不無可疑,」他說,「是的,不無可疑……」
他站開一點兒,手還搭在她的肩膀上。
「什麼?」
隨著一聲驚呼:「啊,是白羅先生。」那位女作家立刻試圖從轎車裏探身出來,車身很小,而奧利薇夫人是個身材高大的女人,白羅於是趕緊上前伸手相助。
「你說她經常來幫忙,那也只是一星期一天罷了。」
「進來喝一杯吧。」
「趕快到這裏來。」
「我的妻子很敏感,謀殺之類的事總是讓她難過。我相信你問她也沒有用,她對那個女人沒什麼了解。」
「十分有趣,對不對?我不是指謀殺本身——這我一點兒也不喜歡。我是指之後的調查部份。這次是誰?」
「麥金——什麼太太,一個老清潔婦,在去年秋天。」奧利薇夫人說。
「為命案乾杯。」
「這裏有一個人——一個外國人,他問我去年秋天那樁可怕的謀殺案。那個老清潔婦——你記得麼?我痛恨那種事,你知道我討厭那種事。」
他關上了門。
「喂,」她說道,「你在幹嘛?」
「你記得麥金堤太太嗎?」
說著,奧利薇突然從車裏跳到大馬路上,簡直就像火山爆發一般快速。
白羅迅速抬起頭。
「麥金堤太太嗎?」奧利薇夫人問。
「不,不記得。我對她一無所知。」
「這杯白衣女郎雞尾酒給你,媽媽。」
她慍怒地說:
「我正著手調查與那樁謀殺案有關的訊息。」
「對不起,」他叫道,「我急著去趕火車。」遠處還傳來他隱隱約約的解釋。「去冠芬花園。」
「我可以問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問道,「你惹我妻子生氣了?」
「你的女房東是誰?」
她不客氣地答道,但是,語氣稍微有些緩和。
「男人總是這麼遲鈍,」奧利薇夫人充滿了不屑的口氣。「我很快便能告訴你是誰幹的。我猜是這一帶的什麼人吧?給我一兩天時間,讓我到處走一走,我就能找出誰是殺人犯。女人的直覺——這,才是你所需要的,在謝塔納那個案子中,我的直覺就非常正確,不是嗎?」
「是的,是不是,媽媽?」
「阿蕊登,我的寶貝!」他大叫著,熱烈地擁抱了她。
「羅賓,小心點。」她又對白羅道:「那非常有趣,白羅先生。」
「你任職的那家報紙——那家週報——叫什麼?」
「我就是卡彭特夫人。」
「唉呀,」他說,「我必須告辭了,我還要再去拜訪一個人,必須趕火車。夫人,多謝你的盛情款待。厄普沃先生,我謹祝你這部戲圓滿成功。」
赫丘勒.白羅覺得他一點也不吸www.hetubook.com.com引人。
他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她突然溫柔地朝他一笑:
「您這麼說真是太客氣了,」奧利薇夫人說著表情極不自在,雙手扭捏地交叉在一起,像個女學生。「啊,這位是白羅先生,他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在您的門外,我們倆碰巧相遇。事實上,我當時把蘋果核砸到了他的身上。」
「啊,好像是如此。」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不遠的地方回答道:
他鞠了躬,轉身離開了。
「噢,那樁謀殺案嗎?啊,當然記得。我只是忘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你是認真的嗎,白羅先生?」羅賓.厄普沃問道,「或者這只是一個可怕的惡作劇?」
「對,問清楚這個問題。」他妻子催促道。
客廳的壁爐旁有一把輪椅,上面坐著勞拉.厄普沃。她微笑著表示歡迎。她是一個充滿活力神采飛揚的女人,年紀大約六十歲左右,頭皮呈鐵灰色,下巴堅硬頑強。
「噢,這很有趣,」白羅臉上發光,打量著這兩個人,「這麼說,她撒過謊,這對我們也許是個很有價值的線索。」
「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奧利薇夫人說,「目前只有痛苦可言,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我寫書賺的錢已經夠用了——我的意思是說,因為那些吸血鬼們拿去大部份的錢,如果我得的越多,那麼他們賺得就更多,所以,我不讓自己過份勞累。但是,你體會不到那種痛苦,別人將你筆下的人物形象改來改去,還讓他們說些他們從來沒說過的話,做些他們一向不會做的事。如果你表示抗議,他們就會說要這樣戲才好看,這就是羅賓.厄普沃腦子裏打的主意。人人都說他很聰明,如果他真的那麼聰明,我就不明白為什麼他不乾脆自己寫劇本去,然後饒了我筆下那個可憐的芬蘭人?現在,他甚至稱不上芬蘭人了,他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個挪威抗議運動的成員。」
奧利薇夫人快步奔上台階,赫丘勒.白羅緊隨其後。
當她轉身時,白羅對她有了初步的評價。這是一個花費奢侈,年輕漂亮的女人。頭髮呈白金色澤,梳粧得十分精心,無可挑剔,但是特別的是那一雙碧藍的大眼睛,在眼睛瞪大時,裏面有一絲冷冷的寒光。這是雙相當美麗也容易使人沉醉的眼睛。
羅賓.厄普沃走下台階穿過門來,他沒有帶帽子,穿一條非常破舊的灰色法蘭絨褲子和一件很不正式的運動衣。如果不是稍有發胖的趨勢,他應該算得上是一個相貌堂堂的人。
「可是她在這裏為你工作過。」
「有點類似,恐怕不久後我就需要一個保姆隨侍在側,真討厭,我不喜歡依賴別人。」
「我希望,」他說,「能見見卡彭特先生或者是他的夫人,我有否榮幸見到卡彭特夫人?」
「是新聞界,」伊英.卡彭特插話道,「那些可怕的週報,他這麼說過。」
「她講了一些愚蠢的話——說別人的閒話,那些話不可能是真的。」
她跳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向花園的落地窗走去。她步履不穩,差點撞上落地窗的邊框。這令白羅聯想到一隻大飛蛾,盲目地拍打著翅膀朝燈火撲去。
「《星期天彗星報》。恐怕我不常讀這份報紙。」
「你是說,一次新的調查?」蓋伊.卡彭特又皺起了眉頭。他懷疑地說,「由警察來進行嗎?胡說,你和警察毫無關係。」
「你是這麼說,但是我認為你確實知道……可是你想保持神秘,對不對?」
白羅微微一笑,她及時封住自己的嘴巴,沒有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由於她丈夫從事政治活動,在批評政府行為時措辭謹慎是非常必要的。
「你得的是什麼病?」奧利薇夫人問,「關節炎嗎?」
蓋伊和圖書.卡彭特眼裏閃著一絲謹慎的神情。基於他目前的地位和身份,他可不想招惹新聞界。他口氣比較親切溫和了。
「麥金堤太太?我不懂你的意思。」
「謝謝,我親愛的寶貝。」
「我是。」奧利薇夫人答應一聲,又小聲對白羅說:「別擔心,我會非常謹慎的。」
他搖搖晃晃上了台階,回過頭叫道:
他喝了下去。
她帶路穿過大廳,來到一個大小合適的房間,這房間通向一個修剪整齊的花園。屋子看來嶄新潔亮,擺放著一套寬大沙發和兩把有扶手的椅子,另有三、四件齊本岱爾式的椅子、一個辦公桌、一個寫字台。其造價之昂貴難以計數,都是從最有名的公司購置的,但完全看不出個人品味。白羅想,這新婚的女主人個性到底如何?是冷若冰霜,還是過度拘謹?
沒有任何反應,不但這個偉大非凡、獨一無二的名字對她來說毫無意義,而且白羅認為,她甚至也不知道他是莫琳.薩默海最新的房客。由此看來,這個消息還沒有在當地傳開。這是個很微小的細節,但也許非常重要。
「她是因為存放在家的錢被人搶劫而遭到殺害的,」卡彭特嚴厲地說,「那才是做案動機。」
出了大門,他又回頭看了看那所宅院。
白羅吃過午飯才去拜訪第三戶人家。午飯吃的是文火燉牛尾、番茄湯,還有莫琳樂觀地希望能夠做成薄煎餅的食物,這些東西吃起來味道都很怪。
「是真的嗎?不是開玩笑吧?」
「但是她的確為你工作過。我想是在每星期五上午吧,你當時是瑟爾克太太,住在玫瑰園。」
厄普沃太太尖聲叫道:
白羅驚訝得跳了起來,口裏抗議地喊了一聲。車停住了,一個人從車窗裏探出頭來。
白羅漫步向山上走去。不一會兒向右一轉,他就來到拉布拿居了。這棟建築是由兩個小房子合併在一起,又按照現代品味重新進行了修繕。這裏住著厄普沃太太和她那位前途遠大的年輕劇作家兒子羅賓.厄普沃。
「可是——那都是些什麼調查?」
「她做人怎麼樣?」奧利薇夫人問。
「我自己不傾向於那麼做,」奧利薇夫人說,「不過,那是你的謀殺案,我會盡力幫你。」
不待他想及,白羅便彎腰鞠躬,迅速說道:
「開車開了這麼遠的路,人都變笨了。」
「噢,沒什麼特別的。我的意思是我不記得了。」
「伊芙?」
「不必了,夫人,我不希望你過度謹慎,最好恰恰相反。」
的確,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偵探小說作家。
「您也是一位作家嗎,白羅先生?」
「不,不,就這一點你弄錯了,案子還沒有結束。」
來到門前,白羅停住腳步,伸出一隻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鬍子。這時,一輛車從山上開了下來,一個蘋果核被人從車上扔了下來,正丟在白羅的臉頰上。
「你想得太遠了,」白羅歎息了一聲說道,「目前我還不知道是誰做的——還有好長一段路得走。」
伊芙.卡彭特迅速做出了反應:
「是的,可以說,我來這裏是為了我的職業需要,我一本書目前正被改編成戲劇,由羅賓.厄普沃改編,我們要一起把劇本走一遍。」
「帶了,在車後面。」
「親愛的阿蕊登,」他說,「你說的沒錯,但看他留的那種小鬍子,還有那些行頭,怎麼能把他的話當真呢?你真會相信他很棒嗎?」
「我向夫人提到的那家報紙,」白羅措辭小心地說,「是《星期天彗星報》。」
他們彼此相互微笑。
「那麼,也許我可以稍等片刻?」
「是嗎?」奧利薇夫人毫無熱情地說,「這位是赫丘勒.白羅先生。」
當他走下台階時,聽見羅賓.厄普沃清楚的男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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