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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魔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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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我看到那個可怕的年輕人在糾纏你。真是大悲劇。」
「看到這些花木圍欄沒有人理會,真可惜。我好喜歡園景藝術。」她無意叫艾戈去找工具,連忙說:「一無是處的老太婆只能找這種差事幹幹。羅生先生,我想你從來不為花園白費腦筋。你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可做。身居要職,擔任西羅可先生的幫手,你一定覺得很有趣。」
瑪波小姐說:
貝勒佛小姐苦澀地說:
「我在倫敦學醫,他們妨礙我考試——他們改變答案,他們要我不及格。他們在街上跟蹤我。他們對房東太太說我的壞話。不管我到哪兒,他們都窮追不捨。」
瑪波小姐不答腔,瓦特繼續說下去。
她手持雜草站在那兒,艾戈.羅生走入視線中。他看到瑪波小姐,止步猶豫了一會。瑪波小姐不想讓他開溜。她朗聲叫喚。他走過來,瑪波小姐問他知不知道花園用具放在什麼地方。
瑪翠.史屈特滿面通紅。她說:
「這邊的人全是瘋子。」
他臉色一沉。
「謝謝你。我得走了。我的公事包呢?」
艾戈含糊地說,附近有個花匠,他知道用具擺在哪裏。
瑪波小姐聽對方叫她「珍姨」,略感吃驚。不過當時的習慣便是如此。她寄禮物給凱莉.勞思的小孩,總是附上「珍姨賀」的標籤,她們若想起她,自然以「珍姨」相稱。瑪波小姐暗想,她們大概不常想起她。
「我希望他不要故態復萌。他說了什麼?」
「我一向認為,凱莉.勞思的人生態度超塵絕俗。」
「他們大概為這個原因而特別嬌縱她。」瑪波小姐說。
艾戈說:
「當時一定很難決定該怎麼做。我是說,關於孩子的問題。眼看外敵入侵,除了炸彈的威脅,他們還可能在德軍統治下成長。」
「這個人遲早要暴斃路中。不放鬆、不休息是違反人性的,他一天只睡四個鐘頭。」
他搖搖頭。
「我想沒這麼嚴重吧,不過我會和梅夫里醫生談談。到目前為止,他還有希望,頗有希望。」他看看手錶。「我要走了。啊,裘麗來啦。她會照應你。」
瓦特.胡德說:
「我們恐怕都得面對形勢改變的現實。這些大建築物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你回來,發現樣樣改觀,一定有點難過。你真的寧可住在這兒——嗯,而不願意自己找個地方住?」
「我只是搞不懂這地方,如此而已!我搞不懂。拿這個地方、這棟房子、這整個構造來說吧。他們是富豪,他們不需要錢——他們已經有了。但看看他們生活的方式。碎裂的古董瓷器和便宜的粗貨混在一起,沒有得體的管家,只有臨時雇來的幫手;掛氈、帷幔和椅罩都是上好的絲綢錦緞,卻全弄得破破爛爛!銀質大茶罐沒有洗刷,都發黃生銹了。西羅可夫人根本不在乎這一切。看看她昨天晚上穿的衣服。腋下有補釘,都快磨破了——她大可到商店購買,要什麼有什麼,到倫敦龐德街那種第一流地段或哪裏。錢呢?他們在錢堆裏打滾哪。」
她低聲說:
「我是指紀娜的婚姻。都是送她去美國的結果。當時我告訴母親,這樣做不妥當,畢竟這是一個和寧的地區,這裏幾乎沒有什麼侵擾。我真討厭很多人為家屬無謂驚恐,也常常為自己擔心害怕。」
「謝謝你,貝勒佛小姐。嗯,瑪——呃,噢,對www.hetubook.com.com,瑪波小姐——我相信你對我們這邊的做法,我們解決這個大問題的絕妙心得一定會感興趣。西羅可先生是一個有大見識、大眼光的人。我們還得到約翰.史迪威爵士的支持,他是我的老上司。他在內政部做事,後來退休了,他的影響力促成這件工作的進行。這是醫學問題,我們得讓法律權威明白這一點。精神病學是在戰時產生,它確實有它的好處——現在我先帶你看看我們對這個問題的初步心得。抬頭看看——」
「當然,當然,還是老話。你大概猜得出來,他是私生子,而且出身微賤。他是倫敦一個協會推薦給我的病例。他曾在街上攻擊行人,說那個人在窺探他。全是典型的症狀,梅夫里醫生會告訴你。我查過他的病歷表,他母親是普里茅斯的窮人,但家世清白正當。父親是水手——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孩子在艱困中成長,先是亂編父親的故事,然後幻想自己的一切,穿戴他不該穿的制服和飾物——全是典型的病徵。不過梅夫里醫生認為診斷的結果頗有希望,只要我們給他自信。我讓他有責任感,使他明瞭什麼出身不重要,他的才能品格才重要。我設法讓他對自己的才能有自信,我對他很樂觀。現在你卻說——」

瑪波小姐說:
「是的,是的……很有趣。」
他大步走開,瑪波小姐看到瑪翠.史屈特由草地的那一端走過來。
她停了一會,然後以驚奇的口吻說:
「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
「我想問你貝勒佛小姐的事情。」
「噢,我知道。但我對這一套沒有耐心——母親的狂熱,怪念頭和理想主義的計劃。珍姨,你不知道這其中的一切涵義。當然啦,我可以全盤理解,我就是在這中間長大的。」
「噢,珍姨!我覺得他像土匪似的。脾氣大,又粗魯無禮。難得開口說話。看上去總是髒兮兮、粗粗野野的。」
「我還是告訴你……我想你不會洩漏出去吧?」
瓦特在她身邊坐下來,身體懶洋洋落在椅子上。他重覆剛才的說法。
他停了一會,細細思量。
「我不是說自殺。他和我談到仇敵,談到迫害。恕我冒昧,這不是——危險的徵兆嗎?」
瑪波小姐說:
「你不喜歡住在石門莊園?」
「聽說她父親沒有反對?」
艾戈.羅生滔滔不絕說下去,他的話很像是舞台表演。
「家父——其實,家父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走開了,看來整潔、可悲、微不足道。瑪波小姐目送他,心裏覺得奇怪……
「她的言行舉止太糟糕了。除了我母親,人人都看出她勾搭史蒂夫.瑞斯塔立。我認為很噁心。雖然她嫁了不相配的人,但是婚姻就是婚姻,應該遵守約束。畢竟,是她自己要嫁給那個可怕的年輕人的。」
「這畢竟是我的家,是我父親留下的房子,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改變。我若想住這兒,我就有權住下來。我寧願回來。只是,但願母親別那麼叫人受不了!她甚至不肯買幾件體面的衣裳。裘麗很苦惱。」
她霎時想起世故前衛的作家侄子雷蒙.衛司。此人和瓦特.胡德天差地遠,簡直想像不出有兩個差別更大hetubook.com.com的男人。
瑪翠.史屈特站起來走開。路易斯.西羅可完全沒注意到她,只是一雙懇切的眼睛隔著厚厚的鏡片盯著瑪波小姐。
瑪波小姐說:
瓦特迅速瞥了她一眼。
瑪波小姐抬頭看看大拱門上刻的幾個字:
「那真是太好了。」
瓦特沉吟道:
瓦特.胡德站在她身邊。他兩手插在口袋裏,眼睛目送艾戈的背影,皺皺眉頭。
她真的明白了。她想起聖瑪莉米德的一段悲慘故事,以及它日後的結局。
「有別的伴來陪你了,那位貴婦人不喜歡我。所以我告辭啦。再見,女士。謝謝你和我談話。」
「當然。」瑪波小姐說。
「紀娜是非常可愛的女孩子。」瑪波小姐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皺皺眉頭,呆呆在她身邊坐下來。「我的處境很艱難。」
「你知道,地方官員大抵都持錯誤的看法,有時候太嚴厲,有時候太寬宏。這些少年犯若被判刑幾個月,根本發生不了阻嚇的作用,他們甚至會從其中得到快|感,可向女朋友吹噓。而嚴厲的判決往往能讓他們清醒,讓他們知道鬼把戲不值得一耍,別下獄才算聰明。感化教育,像我們這邊的組織化訓練——」
瑪波小姐說:
「我懂得貧窮的滋味,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年輕力壯,肯苦幹就行了。我一直沒什麼錢,但是我打算朝自己的目標努力。我要開一間修車廠。我已經存了一筆錢。我和紀娜談這件事,她挺專心聽我講,似乎很了解。我對她認識不深。這些女孩都像穿制服似的,看起來差不多。我意思是說,看她們的外表瞧不出誰有錢誰沒錢。我認為她的教育程度和家境略勝我一籌。這倒沒什麼關係。我們一見鍾情,就結婚了。我存了一點錢,紀娜說她也存了一點。我們要回家開一個加油站——紀娜滿心情願。我們只是兩個熱戀的孩子,為彼此而痴狂,但後來紀娜勢利的姨婆開始挑毛病……接著又是紀娜要回英國探望她的外祖母。好吧,這似乎很正當嘛。這是她的家鄉,我也有心看看英國,我聽過不少形容。於是我們來了,只是探親——我以為如此。」
「西羅可先生,車子在門外。梅夫里醫生由學院打電話過來,我說我會帶瑪波小姐過去,他在大門口等我們。」
他站起來,歉然地說:
「我猜他是不知道。問題大概就在這裏。」
「他對他的目標很執著。」瑪波小姐說。
「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她說。
「他只是故做傷心狀,這是一定的。母親為什麼默許她嫁給外國人,我不懂。我猜是美國人喜歡爵位的思想在做祟。」
「嗯?」
他突然打住,由椅子上站起來。他說:
「西羅可先生,他沒有危險性吧?」
「悲劇?」
他們走過花圈,行經一座柵欄門,來到艾利克.葛布蘭森建立的學院大門,那是一棟結實而陰森森的紅磚建築物。
「他說他是邱吉爾的兒子。」
他近乎焦急地回答說:
「老天,我一向聽說他深情款款,她死的時候他非常傷心。」
「我知道。」瑪波小姐說。
小伙子艾戈失神地望著前方。
梅夫里醫生出來迎接他們,瑪波小姐斷定他自己就有點不正常。
「這是機密,你了解吧?不過你若發現有人跟蹤我——我是說追查我和_圖_書,你得告訴我那是誰!」
「她頗有見識。外表看去,好像弱不禁風,其實她很堅強。是的,可以說她很堅強。」
「想必你——童年並不好受。」
梅夫里醫生朗聲大笑。
一個聲音傳來。
「跟你說,我知道!噢,他們很狡猾。我沒看過他們,也查不出他們是誰。不過我會查出來的……西羅可先生帶我離開倫敦,來到這兒。他真好……真好。不過你知道,我在這邊也不安全。他們也來了,要和我搗鬼,害別人討厭我。西羅可先生說沒有這回事。但是西羅可先生什麼都不知道。否則,我懷疑……有時候我想……」
「我不知道,我不敢確定,是背後的——」
第二天早晨,瑪波小姐悄悄避開女主人,走到花園裏。花園的景象叫人傷心。當年精心培養的傑作——石南叢、柔軟的草地斜坡、密密的草本植物圍欄、剪過的黃楊樹籬圍著一座正式的玫瑰花園,如今都荒廢了。草地修剪得參差不齊,圍欄滿是雜草,花兒在雜草間奮鬥生存,小徑罩滿青苔,沒有人理會。另一面紅磚圍牆裏的菜園,倒長得茂盛而豐盛。也許因為有實用價值吧。於是以前的一大半草地和花園,現在都圍上籬笆,改成網球場和滾球綠地。
「譬如艾戈.羅生?」瑪波小姐說。
瑪波小姐謹慎地說:
瑪波小姐搖搖頭。
「全是胡說。我始終堅信我們會打贏。不過一提到紀娜,母親總是不太講理。這個小孩一向被人寵壞了。起先就沒有必要從義大利接她來撫養。」
「他來找我談。」她又歉然地說,「我懷疑,他是不是有一點發瘋?」
他說:
史屈特夫人說:
附近有一張花園座椅,瑪波小姐走過去坐下。艾戈站在她前面皺眉頭。
路易斯.西羅可匆匆告退。貝勒佛小姐目送他說:
「噢,我明白了。」
「有她在真好。她敬愛母親,追隨她好多年了。她是母親嫁給強尼.瑞斯塔立的時候來的。在那件可悲的事發生時,我相信她表現好極了。你大概聽說過,他和一個可怕的南斯拉夫女人私奔——一個浪蕩的壞女人。我相信她的情郎一定多得數不清。母親的態度很大方、很自重,盡快和他離了婚,甚至叫瑞斯塔立家的兩個小孩假期回來住——其實沒有必要,可以另做安排嘛。當然啦,要他們到他爸爸和那個爛女人家,也實在不可思議。總之,母親要他們來這裏……貝勒佛小姐獨自支撐一切,屹立不搖。有時候我覺得她這麼勤於料理一切,只會害母親更糊塗。我真不知道母親若少了她要怎麼辦才好。」
「你對西羅可先生一定有很大的幫助。」
「他對紀娜又是一套說法,說他其實是俄國王位的繼承人,說他是某位大公爵的兒子。他媽的,這小子難道不知道他父親是誰嗎?」
「這不是很壯觀嗎?不正是最恰當的語示嗎?你不必罵這些少年,或者懲罰他們,他們大半生都在等待責罰;我們要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優秀的人。」
她發現對方並未等她否決就接下去說:
「真抱歉。我原想帶你參觀我們的機構,看看各方面的情形。凱洛琳要我這麼做,不巧我得出門到利物浦。是那個小伙子和鐵路包裹室的案件。不過梅夫里醫生會帶你參觀,他再過幾分鐘就來了。我要到後天才回來。我們若能叫他們hetubook.com.com不起訴,那就太好了。」
「路易斯來了。好怪,他很少到花園來。」
瑪波小姐吱吱喳喳地說:
她體貼地望望身邊的中年婦女,看著她縮緊的嘴巴,鼻子下面深深的皺紋,交疊的雙手。
他突然打住。瑪波小姐體貼地望著他。一個可悲的矮個子青年,穿一套整潔的深色西裝。很少人會看他第二眼,就算看了也不記得。
「有幾個原因。家母不自由,她丈夫在精神病院裏——不能離婚,婚嫁是不可能的。我真的不怪他們。至少,我自覺不……他始終盡力而為,當然很謹慎。問題就出在這裏。他有仇人,他們也想對付我。他們想盡辦法不讓我們團圓。他們監視我,不管我到哪兒,他們都在查探我。他們害我樣樣不對勁。」
「艾戈那傢伙——你對他觀感如何?他說他父親是蒙哥馬利勳爵哩。我看不可能!不是蒙哥馬利!從我聽來的資料,不可能。」
「噢,不會——」
皺眉轉為繃臉。
「噢,不過這你不能確定吧。」瑪波小姐安慰道。
史屈特夫人說:
「噢,真慶幸有人能體會這一點。大家並不了解小孩子的感受。你知道,琵琶長得漂亮,她又比我年長,她向來引人注目。父親和母親都鼓勵她出風頭——她其實也用不著人家鼓勵。而我總是文文靜靜的,我害羞——琵琶簡直不知道害羞是什麼。珍姨,小孩子也會感受很大的痛苦的。」
年輕人皺皺眉頭。
「危險性?我想他沒有自殺的傾向。」
貝勒佛小姐精神勃勃來到,她說:
史屈特夫人坐下來,氣喘吁吁說:
「他從來不考慮別的事情,從來不照顧她太太或為她著想。瑪波小姐,你知道她是一個可人兒,應該受人憐愛和重視。但是這裏的人什麼都不管,只知道關心一群哭哭啼啼的男孩子,或不願吃苦而想走歪路的年輕人。正經家庭的正經少年呢?為什麼不替他們想一想辦法?誠實在西羅可先生、梅夫里醫生以及這裏那些半吊子的感傷主義者眼中,硬是沒什麼趣味。瑪波小姐,我和兄弟們小時候都很苦,但人家並不鼓勵我們哭哭啼啼。軟弱,今天世界就是這個樣子!」
「這是最高機密。」他突然說。
「只有西羅可先生一個人知道。你明白,事情若傳出去,會損害家父的地位。」他轉向她。嘴角泛出笑容,一抹悲哀而尊貴的笑容。「你知道,我是邱吉爾的兒子。」
瑪波小姐伶俐地說:
「噢,聖西凡尼諾!你知道義大利人的作風,他們除了鈔票,什麼都不在乎。當然,他是貪財才娶琵琶的。」
「到目前為止,你是我唯一傾談的對象。我經常緊閉著嘴巴。不知道你身上有什麼特質——你是英國人,道道地地的英國人,但是你讓我想起家鄉的貝絲姑姑。」
「我明白你的想法。」
「恕我冒昧——」
「和你說這些,真對不起。」瑪波小姐第一次看到他微笑。笑得很動人,瓦特.胡德突然由一個彆彆扭扭的陰鬱青年化為英俊迷人的小伙子。「我猜我是要找個人發洩心中的鬱悶,不幸卻找上了你。」
「他那麼可怕嗎?」
「放在車內,西羅可先生。」
瑪波小姐說:
「大家老是對媽媽說『好可愛的小女孩』。他們從來不注意我。爸爸也常和琵琶說笑,陪她玩。應該有人看出我多麼難受。所有的注意力www.hetubook.com.com都集中在她身上。我太小,還不知道品格比容貌重要。」她嘴唇發顫,然後又恢復硬挺。「不公平,真不公平……我是他們親生的孩子,琵琶是領養的,我才是這一家的女兒。她——根本誰都不是。」
「真的?」瑪波小姐說。
這一回不用答腔,她只要聆聽就行了。
西羅可先生以他慣有的赤誠態度,向他們走過來。他好像沒看到瑪翠似的,因為此刻他心裏只想到瑪波小姐。他說:
「是,看來不可能。」
「他們好喜歡她。」又說:「她是一個被親生父母遺棄的小孩——說不定是私生子呢。」她繼續往下說:「影響在紀娜身上顯出來了。她有壞血統,血統騙不了人。路易斯儘管提出他的環境影響論,但是血統真的騙不了人,你看看紀娜就知道。」
「結果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們栽入一堆瘋狂的怪事。我們何不留下來在這裏安家落戶——這是他們的說法——有很多差事可以給我幹。差事!我可不想餵小強盜吃糖,幫他們玩小孩子的把戲。這有什麼意義呢?這個地方可以弄得高級又漂亮,是真的高級——有錢人難道都不懂自己多麼幸運?不明白大多數人是不可能擁有這麼高級的地方,他們卻可以?有了好運,卻將運氣一腳踢開,不是瘋了嗎?我若有工作,吃苦我不在乎;但是我要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要努力追求成就。這個地方使我自覺陷在蜘蛛網上。而紀娜……我不了解紀娜。她和我在美國所娶的那個女孩判若兩人。我不能——他媽的,現在我甚至無法和她交談。噢,混蛋!」
路易斯.西羅可臉上現出不安的表情。
「我想他很不快樂,」瑪波小姐謹慎地說。
「我相信西羅可先生一定很器重你。」
「老太太,我們都是瘋的,」他一面請她進門,一面說。「這是生存的奧秘,我們都有點瘋狂。」
「琵琶常說『瑪翠好笨喔』。但是我年紀比她小,當然不能指望我學東西趕上她的進度。樣樣和姐妹相比,對小孩子未免太不公平。
「西羅可先生,你對羅生先生是不是完全放心——他是否正常?」

瑪翠.史屈特說:
瑪波小姐打斷他: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鬼地方?他們都是瘋子,全部都是。」
凡是來此地的人都恢復希望吧
瑪波小姐柔聲說:
瑪波小姐看看草本植物圍欄,惱恨地咂咂舌頭,拔起一株茂密的橐吾類雜草。
「別這麼說,小伙子。我有一個侄子!只是,當然啦,年紀比你大多了。」
「我真不懂他為什麼不快樂——我是說,除開紀娜的行為不說。這裏樣樣都替他安排好了。路易斯曾建議他負責幾種工作,但是他寧願偷懶,什麼都不幹。」她忽然破口大罵:「噢,這整個地方都叫人受不了,真受不了!路易斯腦子只有這些可怕的少年犯,而母親腦子裏只有他,路易斯做什麼都是對的。看看這花園的樣子,到處是雜草、爬藤;還有房屋,沒有一樣好好整頓過。噢,我知道現在佣人很難找,不過還是找得到呀。看樣子這裏也不缺錢,只是沒有人用心。如果是我的房子——」她停下來。
瑪翠.史屈特以熱切而感激的眼神看看她。
瑪波小姐體貼地說:
「他是有趣的個案。你跟他談過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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