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殺手魔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殺手魔術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你是說艾戈.羅生愛上胡德太太?」居里警官說。
「我哥哥。」
「她自己知不知道?」
「當然。不過我能不能請教你這些話有什麼意義,警官?西羅可夫人沒出什麼問題嘛。」
亞歷.瑞斯塔立大方地說:
「然後呢?」
居里警官插嘴說:
亞歷.瑞斯塔立口若懸河,還加上手勢。
「我不記得了。噢,有,是燈光又亮起來、瓦特回來以後。」
「你坐在鋼琴前,你有沒有繼續彈奏下去?」
紀娜蠻不在乎說:
「這似乎很不尋常。」
「倒不見得。她就是那種人,不太注重現實,她從來不相信有壞事會發生,她很可愛呢。」
「你認為誰可能用毒藥害西羅可夫人?」
「濃霧中,警官,」亞歷舉手亂揮其豐潤而保養得宜的雙手。「在濃霧中,妙就妙在這裏。」
居里警官說:
居里警官不答覆這個問題,卻說:
「這表示槍殺柯遜.葛布蘭森的兇手來自屋外。」
亞歷滔滔不絕:
居里警官看到她的大紅襯衫和墨綠色西褲,冷靜地問她:
「忙東忙西的,和平常一樣,她從不坐下來。她在找鑰匙什麼的。」她突然說:「外婆的補藥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藥劑師弄錯了?」
「不一定,警官,有時候好幾個禮拜不來。不過我有時間就來度週末。我一向把石門莊園當做我自己的家。」
「受驚不是恰當的字眼,警官。西羅可夫人從來不驚慌……這是不是柯遜.葛布蘭森死亡的背後原因?他發現她被人下毒了——不過他怎麼會發現呢?總之,這個說法令人難以置信,講不通嘛。」
居里警官仍和和氣氣說:
「如果有人出去,你會不會注意到?」
「由濃霧中對著我這邊奔來,離屋子很近。」
「胡德太太,大家不全在,有人進進出出。」
史蒂夫.瑞斯塔立說:
紀娜說:
「毒藥是有些吸引力……不像槍子或鈍器那麼粗暴。我對這一方面倒沒有特殊的認識,不知道你是不是指這一點。」
「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一定有特殊理由。我們還沒有查出來,不過我們遲早會查清楚。」
「毒藥?我的天,他不會先中毒後中彈吧?那未免太離奇了。」
「她有沒有和你談過她的遺囑?」
「是瓦特的手槍。想想,艾戈竟有膽子到他房間偷拿!我真不相信他有這個膽子。」
「你自己有沒有離開大廳?」
「為路易斯辦公室內的生死搏鬥伴奏?不,爭端一起,我就停下不和-圖-書彈了。我對最後結果倒沒有什麼疑慮。路易斯有一雙我所謂的動力眼,只要他看看艾戈,就可以讓他軟化下來。」
「還是小孩子放鞭炮?我想都沒想到是,呃,槍擊。我幻想自己在石灰屋裏——也可以說在戲院前排——瞻仰石灰屋。」
居里警官冷冰冰看了他一眼。拉克巡佐連忙說,她愛笑愛鬧,「對這一切好像覺得很好玩」。
「西羅可夫人的大恩,我永遠回報不了。同情,了解,親情——」
居里警官冷冷地說,不過亞歷.瑞斯塔立繼續演講。
「哦,裘麗老是大驚小怪。有時候我想不通外婆怎麼受得了她。」
「趁下戲後包在三明治裏?這個主意倒挺迷人的。你認不認識羅絲.葛萊登?那些自以為出名的女演員!不,我從來沒想過砒霜。我想那是由除草劑或蒼蠅紙提煉出來的吧。」
「絕不是一般容易想到的人。你可以洗去她丈夫的嫌疑。路易斯.西羅可得不到什麼好處,而且他深愛他太太,她手指頭痛一下,他都捨不得。」
「我想你和他不太熟吧?」
紀娜感激地說:
「是的,他道個晚安就走了。外婆問他用品夠不夠齊全,他說夠,裘麗弄得很周到——不是用這幾個字,但是意思差不多。他說他有信要寫。」
「噢,知道。我敢說一定是如此。」
她說:
「沒有,她沒說……」
「聽到槍聲難道是尋常的現象?」
「請你說明一下。」
「你為什麼提到西羅可夫人?」
「你說貝勒佛小姐很擔憂?」
「那她丈夫喜歡嗎?」
史蒂夫輕搖頭。
「不對勁?為什麼?」
居里警官搖搖頭。
「你多久來這邊一次,瑞斯塔立先生?」
「我想也是,警官,你們的工作一定很傷身體!細節啦,時間地點啦,瑣碎的歪理啦。到頭來,有什麼用呢?能叫受害人柯遜.葛布蘭森復活嗎?」
「噢,說實話,我並不當真。那個可憐的傢伙發過這種毛病。你知道,他並不是真瘋,那些胡話都是吹牛。事實上,我們都受不了他,尤其是紀娜。」
「幾聲槍響?」
「難說,他也許真有創造才華;他可能只是愛過舒服日子,說說大話罷了,這誰也不敢說。聽到奔跑的腳步聲,啊?我打賭他是捏造的。」
「西羅可夫人——對了,還有紀娜,這我可以發誓。」
史蒂夫說:
「他們走進辦公室、艾戈鎖上房門時,你怕不怕?」
「你覺得好玩?」居里警官忍不住問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
紀娜彷彿為這個念頭而慚愧。
「你說有奔跑的腳步聲?在哪裏?」
史蒂夫.瑞斯塔立漫不經心地走出去,居里警官在面前的紙片上猛畫小貓。
史蒂夫所謂「由心理學來說」是什麼意思?史蒂夫坐在鋼琴前看不看得到紀娜?他認為不可能。
居里警官立刻看了他一眼。然後說:
「由心理學來說,一定是如此,別的方面解釋不通。但我沒有任何證據,而且,你也許不同意。」
「我想大多圍在壁爐四周。瑪翠阿姨在織毛衣,珍姨婆也是——我是指瑪波小姐;外婆靜靜坐著,沒有幹什麼。」
他說:
警官深思熟慮說:
「照其他人的說法,並非如此囉?」
「我小時候他來過三、四回,戰時我到美國,六個月前才搬回來住。」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他的財物沒有遭劫吧?」
「沒錯。」
「我一件都沒有。我知道每個人都該有一點黑色的服飾,搭著念珠穿。但是我沒有,我討厭黑色,我覺得它可怕兮兮的,只有接待員和管家之類的人才應該穿。反正柯遜.葛布蘭森也不算親人,他是我外公和前妻生的兒子。」
「聽說他不在的時候,大夥兒聽見了槍聲。你們都以為是庭園傳來的?」
史蒂夫搖搖頭。
「美國西部氣息!」
「瑞斯塔立先生,逮到兇手對我們便是一大欣慰。」
紀娜搖搖頭。
「例如你丈夫出去修電燈。」
紀娜開懷大笑。
「昨天晚上葛布蘭森回房的時候,你在大廳裏?」
「你手邊有沒有拿過砒霜?」
「我想是某一個怪人吧。殺手型的少年犯其實很理智。我是說,他們只會為了偷錢、搶現金或偷珠寶而打人,不會以此做消遣。但是那些怪人——你知道,他們所謂心理適應不良的人——也許會為消遣而犯案。你不以為然嗎?因為除了消遣,我看不出人家殺柯遜舅舅理由何在。我不是真的指消遣,但是——」
「哦。瑞斯塔立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在大廳的時候,有誰離開過?我是指相關的時段裏?」
「因為瓶子不見了,裘麗到處找,急得要命。亞歷告訴她警方拿走了。這是真的嗎?」
「那麼是誰呢?你知道嗎?」
「但是他真的開槍了吧?」
「你能確定誰從頭到尾都在大廳裏嗎?」
「的確。不過我無可奉告。我坐在鋼琴前,沒有離開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直到裘麗拿來幾把生銹的鑰匙,試著打開辦公室的一個門鎖,我才站起來。」
「他只是演戲,鬧著玩。我媽以前就來過這一套——她在我四歲的時候,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和男人私奔了。不過我記得她一不順心,就開槍洩憤。她在夜總會鬧過一回,在牆上弄出一個圖案——她是個傑出的射擊手,惹了好大的麻煩。你知道,她是俄國舞蹈家。」
「瓦特——去修電燈。裘麗.貝勒佛去找鑰匙開辦公室的房門。就我所知,沒有別人了。」
史蒂夫輕快地說:
「不至於熟得有殺人動機,警官。我小時候住在這裏,偶爾會碰到他。他不時露面一兩下,是我們的老闆之一。我對這種人沒有興趣。我想他收集了不少梭爾瓦德森的雕像——」亞歷打了一個寒顫。「這自然就明白了,對不對?老天,這些有錢人!」
「但是艾戈.羅生對他開了兩槍。」
「真的?」紀娜含糊地說。
「再問一個問題,胡德太太。你知不知道殺死柯遜.葛布蘭森的兇手是誰?行兇原因又是什麼?」
「你和葛布蘭森先生熟不熟?」
「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史蒂夫說:
「史蒂夫.瑞斯塔立說她的婚姻快要破裂了。無論他說得對不對,但她竟說瓦特.胡德回大廳以後,才聽見槍聲,這未免太過離譜。」
「哈,自然。」
居里警官點點頭。
「當然。怎麼不是呢?難道你以為是屋裏的人?」
「是的,瓦特擅於修東西。」
「噢,不,當時我嚇壞了。大家都一樣,只有外婆例外。她無動於衷。」
「我想她還給過你不少鈔票吧?」
警官說:
「其他的人坐在哪裏?」
「因為她是女人,而且是美女;也因為她覺得他很可笑!你知道,她有一半的義大利血統,義大利人具有不自覺的殘酷氣質。他們對於老醜或古怪的人沒有同情心。他們就愛指指點點,嘲笑人家。可以說,紀娜就是如此。她討厭艾戈。他可笑、誇張、骨子裏缺乏自信;他想引人注目,反而像傻瓜似的。這個可憐的傢伙很痛苦,但她根本不在乎。」
「我不知道,兩三聲吧。有兩聲連在一塊兒,這一點我倒記得。」
「她也沒說貝勒佛小姐離開大廳去找鑰匙。」
他心裏想著三件事情:一,史蒂夫.瑞斯塔立自視甚高。二,史蒂夫.瑞斯塔立和他哥哥採取聯合陣線。三,史蒂夫.瑞斯塔立英俊迷人,瓦特.胡德則相貌平庸。
「噢,和-圖-書我們都在。當然柯遜舅舅例外。」
「是的。」
「是的。我們都覺得他最後會開槍打路易斯。」
「她把我當做親生的兒子,她對我的事業有信心。」
居里警官低聲說:
「在那一頭的窗邊。」
「西羅可先生不希望她——受驚。」
「這邊的人大都用圈套捕兔子。」
「紀娜?你是指胡德太太?她為什麼受不了他?」
「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勁?」
「是的,確實很吃驚。亞歷告訴我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
「你做何感想?」
「你覺得很吃驚,對不對,瑞斯塔立先生?」
「我想沒有。我不記得了。」
「對方就是希望我們這麼想,這很理所當然。不過拉克,若事實果真如此,我就把我的新軟帽吃下去。」
「你想不起誰有任何動機?」
「離開?有這麼刺|激的好戲,我還離開?當然沒有。」
史蒂夫走向門口,遲疑片刻又走回來。
「噢,是的,事實上我們都愛她,多多少少罷了。她喜歡我們這樣。」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最理想的嫌疑犯。我一個人開車到這兒,半路上靈感突發——我不奢望你們了解,你們怎會了解呢?」
「還有沒有別人離開大廳?」
史蒂夫.瑞斯塔立咧嘴笑了一笑。
亞歷不耐煩地說:
拉克巡佐說:
「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也很難受,可憐的傢伙。不會長久的,你知道——我是指他們的婚姻,不久就會破裂。那只是一段戰地情史。」
「胡德太太,我看你沒穿孝服?」
「你相不相信,那些少年無論關在哪裏都出得來!他們教了我不少絕招。」
史蒂夫想了一會。
「不過你知道,胡德太太,學院大樓都上鎖加閂,不經過通報誰也走不出來。」
「警官,一些少年犯也可能溜出學院大樓,沒有人發現。說不定其中有夜賊,若是如此——」
「瑞斯塔立先生,你對毒藥有沒有興趣?」
紀娜走進朦朧的哥德式圖書室,立刻帶來一股奇異的光輝。連居里警官都對這個豔光四射的美人兒眨眼。
「真有趣。不過我們該談談柯遜.葛布蘭森的兇殺案,現在離題太遠了。」
「謝謝你,瑞斯塔立先生。」
「噢,我就知道你不懂!槍聲正符合我創造的場面,我需要槍聲,危險,鴉片,瘋狂的舉動。我何必在乎實際上是什麼?是路上卡車發生逆燃?還是有人偷獵兔子?」
「誰跟你提到砒霜?」
他還懷疑兩件事和圖書情。
「最好別出問題。」居里警官冷冷地說。
「還在調查之中。」居里警官以最公事化的口吻說。
「是不是有人給西羅可夫人吃砒霜?」
「就是所謂的靈感,說來就來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怎麼來法。那是一種效應,一個概念於是別的事情都拋到九霄雲外。我下個月要演出〈石灰屋之夜〉。突然,昨天晚上那個場景好極了……完美的燈光、濃霧——前燈穿透霧網,反射回來,微微映出一堆高大的建築物。樣樣都符合需要!槍聲,奔跑的腳步聲,還有電力引擎的排氣聲——活像泰晤士河上的汽艇。我想,氣氛就該如此。但是我用什麼方式製造出這些效果呢?而且——」
「有沒有特殊的理由?」
「你聽到槍聲?在哪裏?」
「也許不會——我是指萬一有人躡手躡足溜出去再溜回來的話。大廳好暗,裏面又有爭鬧,我們都全神聆聽。」
紀娜那雙棕色的大眼睜得好大好大:
紀娜描述路易斯和艾戈.羅生的那一幕事端。那和居里警官一再聽到的說法差不多,只是在紀娜口中加添了色澤,有一種新的風味,簡直成了一齣戲劇。
「她很活潑。我頭一次近看她。身材很美,對不對?屬於外國體態,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怎麼樣?」
「噢,不,我很喜歡,好誇張,你知道,而且十分戲劇化。艾戈的一言一行向來很可笑,對他簡直片刻都不能當真。」
「我沒有認真考慮過。」紀娜說。
「你坐在哪裏,胡德太太?」
「說不定喔。」
亞歷顯得有點厭惡。
「你不知道最好。你如果知道——我是警告你。」
「他沒有中毒。不過你還沒答覆我。」
「史蒂夫.瑞斯塔立先生呢?」
「我讀過砒霜中毒的症狀。末梢神經發炎,對不對?多少吻合她最近的病癥。還有昨天晚上路易斯搶走她的補藥。這裏發生了那種事嗎?」
「西羅可夫人很歡迎你?」
「我就坐在鋼琴邊,糾紛初起的時候——我是指路易斯和艾戈.羅生的紛爭——我正在彈琴……」
「砒霜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貝勒佛小姐?」
她坐下來,身子由長几上往前探,期待地說:
「你決定回來久住?不只是探親?」
「史蒂夫?起先在彈鋼琴,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靠近圖書室門口?」
「這一幕發生的時候,誰在大廳裏?」
紀娜走了。
「我們得考慮每一種情況。」
亞歷走了以後,拉克巡佐說:
「漂亮的假話,你說呢?」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