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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魔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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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亞歷說:
現在他兩眼發光,眼神充滿期盼。
亞歷猛點頭。
「全宿舍都知道。不過小姐,你聽著:不是我們,我們不幹這種事,沒有人會對西羅可夫人下毒,連詹金斯都不會用棍子打她。若是那個老娼婦就不同了,我會狠狠毒死她。」
「我很高興知道你還有一點誠實的本性。這是你身上的拉丁血統使然。你不費心做假,假裝你不吸引男人;假裝他們看上你,你很遺憾。你喜歡男人愛上你,對不對,殘忍的紀娜?連可憐的小艾戈.羅生都不例外!」
「喂,小姐。真的有人陰謀下毒嗎?」
「你用棍子去攪他,他居然沒有反應?惱煞人也。」
紀娜握緊拳頭,氣得全身抖顫。
「你這話什麼意思,史蒂夫?」
「少來了,你不能老是假裝你們相配,或者瓦特在這邊很幸福吧。」
落日染紅了建築的西側。居里警官面向屋子。
「這是我最大的長處。史蒂夫比我好看多了,他非常英俊,而且很熱情,女人都愛這一點。不過家居生活弄得太熱情就很累人了。紀娜,跟我在一起,你會覺得生活很有趣。」
一個有腦筋的撒謊家,這是他對亞歷.瑞斯塔立的整體印象,看來比他弟弟聰明。
「噢,我明白了,你真精明。對了,那些巧克力有毒嗎?」
「警官,那可不是我喜歡的毒藥。我個人較鍾情於南美土人的箭毒。」
「竇吉——」居里警官說。
「亞歷,你真會逗人。」
「一頭明智的野獸。」
史蒂夫大笑。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說。我如果說了,你就添一分氣焰,我則矮了一截。不,我只想中規中矩地向你求婚。」
「你好惡毒,亞歷!」
他們連忙分開。
「你說過了。」居里警官附和說。
「他們好像都知道外婆和巧克力的事情,我是指那些少年犯。他們怎麼會知道呢?」
「又想起一齣新戲?」
「抱歉,小姐,脫口而出,控制不住嘛。是什麼毒藥,小姐?是不是史屈克林?害人駝背、死得很痛苦——這是真的。還是氫氧酸?」
「瑞斯塔立先生,箭毒是注進血液,不是吃進胃裏。」
「我只是指出你有機會下手殺人,如此而已,瑞斯塔立先生。我沒有指控誰——還沒有。」
紀娜掠掠頭上的秀髮,聽到這聲沙啞的悄悄話,不禁跳起來。她臉上沾了油漆,長褲也沾了油漆。她和精挑的助手們正忙著為下一齣戲繪製尼羅河落日的佈景。
「她竟敢說我想毒死外婆?https://www.hetubook.com.com
紀娜插嘴說:「為什麼有人想毒害外婆。我知道,簡直難以想像!她這麼可愛,而且人人都敬愛她。」
「真話?當然不是。你知道他最愛吹牛,增加自己的重要性。」
「把松節油拿開。」
「也許吧。但是舞台佈景也很真實,對不對,瑞斯塔立先生?」
「你真的想娶我?我想像不出你婚後的樣子。」
紀娜一直盯著他。她用安詳而嚴肅的口吻說:
「噢,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他整天繃著臉,難得開口說話。我……我不知道怎麼待他才好。他在這邊為什麼不能快活過日子呢?我們曾經過得很有趣,樣樣都好玩,但現在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人怎麼會變得那麼厲害呢?」
厄尼說:
「你怎麼會起這種怪念頭?」紀娜氣沖沖問道。
「我想是謠傳吧。」
「若能塗黑那個荒謬的維多利亞怪物,這裏可以當做絕佳的天鵝湖,由你紀娜來演天鵝湖少女。仔細想想,你更像雪后——殘忍、一意孤行、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你真有女人味,紀娜。」
他的語氣很快活。
「是啊,不過誰知道他要來呢?他臨時決定要來,而且拍了一封電報。也許巧克力早就寄出了。他若沒來,放一張他的名片,是個很好的做法。因為他確實偶爾會寄巧克力給西羅可夫人。」他慢慢往下說:「我只是不懂——」
「警官,你知道,這是非常深刻的說法。你給了我一個新概念。」
「警官,我不懂你的意思。」
「很難猜出警方的想法……他們最會保密。你知道,他們不是傻瓜。我想起——」
「我跑得沒有你快,不過我相信我的訓練比較好。」
「紀娜!」
「兩分四十二秒,」居里警官按下他計時的碼錶。「做這些事情用不了多少時間,對不對?」
「你不可能知道什麼。」
厄尼閉起一隻眼睛。
「說真的,你們雖然想讓我不安、觀察我的反應——你們該記得,我們學藝術的人很敏感,很柔弱!」他語含譏誚,「但你不是真的認為我有嫌疑吧?我不會寄一盒有毒的巧克力給西羅可夫人,又放名片進去,對不對?」
他以敏捷的動作將她摟進懷中,她還來不及抵抗,他就印上長長的熱吻。她掙扎了一會,終於放鬆了。
「這裏是怎麼搞的!昨天老葛布蘭森被幹掉,現在又有人秘密下毒。你想是不是同一個人幹的,小姐?如果說我知道是誰幹的,和*圖*書你相不相信?」
「小姐,這是你說的。你等著瞧,警察會來問我昨天看到什麼。」
「說不定有人存心要我們這樣想。瑞斯塔立先生,世上有所謂的雙重騙術。」
厄尼遵命行事,自言自語說:
紀娜說:
紀娜突然伸手,用力打了亞歷一個耳光。
「昨天晚上你有沒有發現那扇窗子的燈光洩出來?」
「誰說謊?」
「那時候我覺得你好煩人,討厭的小鬼紀娜。好啦,現在情勢倒轉了。若你要找我,我隨時在你身邊,不是嗎,紀娜?」
「當然不會。」紀娜說。
「我堅持要結婚。我總覺得,偷情太落伍了。護照很難辦,住旅館也不容易。除非對方硬不肯結婚,否則我絕不養情婦!」
「我無心嘲笑你,我認為你很忠貞,我佩服你這一點。不過紀娜,你知道,你不可能維持下去。」
他雙眼直打轉說:
「是啊。我只想問你做何打算。你要嫁給史蒂夫還是要嫁給我?」
「厄尼,我希望你別再說謊。」
「我去年冬天患了支氣管炎,才這麼不中用。」竇吉說。
紀娜大聲說道:
亞歷說:
「警察的學識真了不起。」亞歷讚佩說。
「當然,何況你得先解除瓦特的困境。我真同情瓦特,娶了你,被你拖進這個悶人的博愛主義家庭,他一定很痛苦。」
「好吧,你看到什麼?」
「我跑步沒有你們警官那麼快。我猜你是在計算我假設性的行動吧?」
亞歷轉向居里警官。
「賓包姆老師倒有可能。他給我們上體育課的時候,臉色好可怕,唐和我覺得他像瘋子。」
「我說過了,霧太濃,我根本看不見房子。」
「就因為我不肯上當?你對自己很得意,對不對,紀哪?你要找我們,我們都隨時待命。我、史蒂夫和你那位單純的大塊頭丈夫。」
「倫敦西區就是指你?」
「你知道,有人習慣由舞台的觀點來看東西,而不從現實觀點。」
居里警官和竇吉警官由草地回到屋裏。(亞歷暗想他們在找腳印。不過他猜錯了。那天一大早他們就查過腳印,沒有什麼成績,因為凌晨兩點下過一場大雨)。亞歷慢慢順著彎道走,心中斟酌著新概念的各種可能性。
史蒂夫沒有答腔。紀娜用力看了他一眼。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你和瓦特不相配,行不通的,他也知道,裂痕遲早要產生。到那一天,你們都會比現在幸福多了。」
問題是一位助手提出的。厄尼,教過她開鎖絕技的少m.hetubook.com.com年。厄尼對舞台木工也很在行,他是最熱心的舞台助手之一。
「別這麼批評貝勒佛小姐。」
「你不知道才怪。聽說是亞歷先生幹的。由倫敦買巧克力送給他們。不過這不是真的。亞歷先生不會做這種事情吧,小姐?」
「你知道什麼?別那麼可笑,瑪翠阿姨。」
「警官,我遵照指示移動窗簾,再數三十下。我發現窗簾頂上有一個鉤子掉了。可是窗簾有縫隙,從外面可以看到屋裏的燈光。」
紀娜說:
「佈景是用真材實料做的,帆布啦,木頭啦,油漆和紙板啦,幻象只在觀眾眼裏,佈景本身並不虛幻。我說過,佈景很真實,台前台後都是真的。」
「別說傻話。」
「你怎麼能出去?七點鐘點名以後,學院就上鎖了。」
亞歷瞪著他。
「我已經嫁給瓦特了。」
紀娜說:
「你知道,好花不常開,女人在世間所受的苦楚比男人深刻多了。她們比較脆弱。她們生育小孩,她們為孩子操心,等到人老珠黃,她們所愛的男人就變心了。她們遭到欺騙、遺棄、被人甩在一旁。我不怪男人,我自己也一樣。我不喜歡老、醜、生病、哭哭啼啼的人,或者像艾戈那麼可笑的人,整天裝模作樣,假裝自己重要又有為。你說我殘酷?這是殘酷的世界呀!世人遲早會以殘酷的態度來對付我!但是現在我年輕漂亮,大家都說我迷人。」她滿面笑容,露出美麗的牙齒。「是的,亞歷,我喜歡;我怎麼不喜歡呢?」
亞歷.瑞斯塔立對仍在喘氣的竇吉警官說:
「亞歷,你真是禽獸!」
「噢,我知道。我只是懷疑——」
居里警官說:
「亞歷!」紀娜瞪著他,嚇了一大跳。「警方是不是也這麼想?」
隨時待命的竇吉警官開始行動了。他斜穿過中間草地,奔向房屋,由露台的側門進去。過了一會,一扇窗戶的遮簾猛搖個不停。然後竇吉警官又從園門走出來,跑回他們身邊,氣喘如牛。
「去研究我的一個新概念。」
「點名……小姐,我若想出去,隨時能出去。鎖對我算不了什麼。出去散步溜達,對我而言是輕鬆自如,真的。」
「我懷疑。」
紀娜望著他大笑。
「別噁心了,亞歷。噢,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
「你呀。你說謊,吹噓自己根本沒幹過的事情。」
「傻頭傻腦。」她匆匆說下去,「你想厄尼是不是說謊?他假稱昨天晚上在濃霧中遊蕩,暗示說他知道謀殺案的某些內情。和-圖-書你想那可不可能是真話?」
「有時候我覺得瓦特根本不愛我。他就是不理我。」
「我一直看不見房屋——我是說主體部份。近處的體育館在濃霧中依稀聳現,活像碼頭的棧房。我說過,我正要演出一齣石灰屋的舞台劇——」
亞歷說:
「你要去哪裏?」
紀娜說:
「史蒂夫,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厄尼,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噁心,噁心,你這放蕩的賤丫頭……和你媽一模一樣……你是壞人……我就知道你是壞人。無恥,你不但是淫|婦——你還是兇手。噢,是的,你是,我清楚得很!」
「你是認為瓦特——並不敬愛她。不過瓦特不會下毒,這個念頭太可笑了。」
紀娜直催他,他故意賣關子。史蒂夫由戲院另一邊走過來,和紀娜一起工作。他們討論各種技巧上的問題,然後並肩回家。
「我得考慮考慮。」紀娜微笑說。
厄尼又眨眨眼。
「你胡扯。」
「啊,你真想知道嗎?」
居里警官靜靜斜睨了他一眼。他注意到此人微尖的耳朵,非英國式的蒙古型面孔,一雙頑皮嘲諷的眼睛。很難知道亞歷.瑞斯塔立腦子裏在打什麼主意。他是性喜漁色的塞特——還是方神才對?居里警官突然覺得,他應該是一位營養過盛的方神,總之這個念頭令人有點不愉快。
紀娜的笑聲清脆悅耳。
瑪翠發著抖,匆匆走開。
「噢,不,我沒有。史蒂夫愛上你了,我愛上你了,瓦特簡直可憐兮兮。女人還能奢求什麼?」
「不過霧是一團一圍的,有時候會零零落落散開一會兒。」
「暫時如此。每個女人都會結錯一次婚——但是用不著堅守不放。在鄉村試過身手,現在該到倫敦西區一展長才了。」
「他們還知道有亞歷的名片。史蒂夫,亞歷人在這兒,在盒子裏放他的名片未免太傻了。」
他們並肩默默往前走。
「你竟敢說這種話?」
「算啦,甜心,是有人想毒死她。從動機的觀點看來,你最符合,對不對?」
「不,史蒂夫,你永遠是史蒂夫。你記不記得以前假日我常跟著你打www•hetubook•com.com轉?」
「哦,不可能嗎?如果我昨天晚上在外面看到了某一個秘密呢?」
「我變了沒有?」
「當然。」
亞歷說:
「不,不是新戲……老天,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都太笨了?」
「幸虧你的絲|襪裏沒藏小刀,否則史屈特太太就得從被害人的觀點來了解兇殺案了。冷靜一點,紀娜,別那麼激動,這活像義大利歌劇的場面。」
亞歷.瑞斯塔立退後幾步站好,彷彿仔細思量。
「病態,全然的病態。真有意思,不禁叫人懷疑已故的史屈特牧師——大概是宗教顧忌吧,還是性無能?」
「好忠貞的妻子!」
不過,一看到紀娜在湖邊小徑漫步,他的思潮就打斷了。房子建在一處小丘上,地面由前彎道慢慢斜向湖邊,湖畔長滿石南和其他的灌木。亞歷奔下沙礫層去找紀娜。
「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總不能否認有人要毒死我母親吧?誰最有可能?母親死了,誰會得到一大筆財產?是你,紀娜,警方一定不會忽略這個事實。」
竇吉警官的呼吸恢復正常,現在開口了。
沙石彎道緩緩繞上來,到了這一個地點,房屋的西側突然由石南屏障中浮現,有露台、水松樹籬和通往草地的石階。然後車道繼續蜿蜒,穿過一片樹林,環繞湖水和房屋終於在房屋東側的大沙石彎路達到終點。
聽說他母親是俄國人之類的。俄國人在居里警官心目中的印象,和十九世紀初期的波希米亞人及二十世紀初期的匈牙利人差不多,凡是和俄國有關的東西,居里警官印象都很壞,如果是亞歷.瑞斯塔立殺了葛布蘭森,那倒真是個令人滿意的罪犯。不過居里根本不相信是他殺的。
「昨天晚上你的汽車就停在這附近吧?」他問道。
紀娜連忙說:
「頂層那六片櫻桃酒口味的巧克力有毒,是的,含有烏頭鹼。」
「差不多。因為有濃霧,很難辨認。是的,我想是這個地方。」
瑪翠.史屈特滿面通紅,嘴唇發抖,氣沖沖看著他們。她言辭凜然,他們一時說不出話來。
居里警官以讚許的眼神四處張望。
「你不說你瘋狂愛上我了?」
「別用嘲笑的口吻說這種話。」
「感謝上帝,我不是你的親阿姨,不是你的血親。你甚至不知道你媽是誰,出身何處!但是你總知道我父親和母親的作風吧。你想他們會領養哪一種兒童?可能是犯人的孩子或妓|女的私生子!他們就是這樣。他們應該知道血統瞞不了人。不過你會下毒大概是義大利血統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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