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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波小姐說：

「呃？」亞歷皺皺眉頭。然後眉頭又展開了。「噢，不完全對。我是從一個截然不同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我以戲劇角度來斟酌這塊地方。不是從現實，而是藝術技巧！你過來，以舞台佈景的眼光來觀察。燈光，入口，出口，劇中人，幕後配音，這些都很有趣。不全是我自己的概念，是警官提醒我的。我想他相當無情，今天早上他存心嚇我。」

瑪波小姐說：

「大概是。」

但是昨天晚上沒有觀眾。也就是說，沒有人面向瑪波小姐此刻所面對的佈景。昨天晚上，觀眾都背對著這一道牆。瑪波小姐暗想，溜出房間、沿著走廊跑過去、槍殺葛布蘭森、再回來，不知道要多少時間？不如想像中那麼久。以分、秒計算，其實只要很短的時間……

路易斯柔聲說：

「請進，請進，」亞歷快活地說，彷彿他是大廳的主人。「我正在思考昨天晚上的情形。」

「那麼一切——」凱莉．勞思突然打住。然後她又繼續說：「我一向自以為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但這不像真的……所以我是全盤皆錯囉？但是誰hｅtｕboｏｋ.coｍ.cｏm會這樣對付我呢？家裏不可能有誰——想殺我吧？」

「喂，亞歷，那隻小老鼠厄尼．葛雷格——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他？」

「他不肯說！我相信他只是吹牛，想引人注目。他是扯謊專家，不過我想我們也許該問問他。」

瑪波小姐還在當活動觀眾，輕輕繞著大廳走。亞歷．瑞斯塔立突然後退，兩個人撞個正著。

「我正在想別人。厄尼那小子——」他雙手含含糊糊比劃著。

「他嚇著你了嗎？」

「嗯。」瑪波小姐說。

她等了一會兒，眼睛半閉。

瑪波小姐含含糊糊說：

「我也這麼想。可是我錯了。」

「你們演出〈第十二夜〉時，扮演斐斯提的那一個？我覺得他蠻有才氣。」

「抱歉。不過我真不敢相信最近發生的事情是真的。艾戈對你開槍、紀娜和史蒂夫的事情、那盒可笑的巧克力，這都不是真的。」

她站在亞歷．瑞斯塔立剛才站過的地方。她自忖道：「這不是真的大廳。這只是紙板，帆布和木頭，這是舞台佈景……」她腦海中閃過零碎的話語。「幻象」，「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觀眾眼裏」，「他們用魔術騙人」，金魚缸，幾碼彩色緞帶，美女消失，魔術師的全副行頭和障眼法……

「也許吧——我想你說得沒錯。今天晚上再去，也許。」

亞歷狡黠地說：

強尼．貝克喜歡對一切他認為能夠驚擾的人說這句討厭的笑話。沒想到事實驚人，瑪波小姐暗想，很多人都到過不便見人的地方。

亞歷．瑞斯塔立說：

「是的，他有點才氣，雙手也很靈活，替我們做過不少木工。不過，這個不相干。他對紀娜吹牛，說他晚上常常溜出來亂逛，還說他昨天晚上出來溜達，看到一件事情。」

「柯遜知道這一回事——這就難怪了。」

她揮去強尼的影子，專心想著亞歷轉述居里警官一番雋語所帶來的模糊概念。那些話給亞歷帶來新的概念，未見得就不會給她新概念呀。她和亞歷的想法相同，還是各有玄機？

「噢，當然了！一定是這麼回事」

「對不起。」

「我想我一定脫離現實太久了……拜託你們兩位，我想和圖書要一個人靜一靜。我得試著了解……」

路易斯說：

沒有人答腔。

「難怪什麼？」路易斯說。

瑪波小姐下樓到大廳，發現亞歷．瑞斯塔立站在大拱門附近，伸手擺出誇張的姿態。

凱莉．勞思睜開眼睛。

意識中依稀浮現某些資料，一幅畫面，亞歷說的話，他向她形容的情形，竇吉警官氣喘如牛，氣喘……她腦中浮現一段印象——突然，她找到焦點了……

史蒂夫走進圖書室去了。

「就像魔術師。我想，大家都說『他們用魔術騙人』。」

亞歷皺皺眉頭，心不在焉地說「請原諒」，然後又突然用驚奇的口吻說「噢，是你呀。」

她代表觀眾，轉往另一個位置。現在舞台佈景是一片覆著帷幔的大牆，光線很暗，一邊放著大鋼琴，另一邊有一扇窗子，窗邊擺著座位。圖書室的房門離窗檯很近，琴凳離大廳通往走廊的門只有八呎左右，兩個很方便的出口！當然啦，觀眾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們。

「你是想重溫犯罪的場面？」瑪波小姐強忍住焦慮說。

她一向很會從聖瑪莉米德的居民中找出類比的對象。

她茫然伸出手，他一把握住。和*圖*書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了。」

「看到什麼？」

「我暫時不想找他。別讓他以為我們對這很有興趣。」

「他不想讓你痛苦，凱洛琳。」

她丈夫避開她的眼神。

「你說有人要毒死我？」凱莉．勞思語含困惑和懷疑。她說，「你知道，我真的不敢相信……」

然後，他態度突然一變，穿過大廳，走進圖書室，把房門帶上了。

就像強尼．貝克，瑪波小姐暗想。

「痛苦？為什麼——噢，我明白了」她睜大眼睛。「原來你以為如此。不過你錯了，路易斯，完全錯了，我保證。」

「我不得不承認，居里警官的說法很有深度，」亞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他說舞台佈景是真的，以木頭和紙板構成，用膠黏好，上漆的正面和不上漆的反面一樣真實。他指出『幻象只在觀眾眼裏』——」

瑪波小姐坐在不遠的地方，同情地搖搖頭。

「這是真的嗎，珍？」她問道。

緊閉的門扉後面傳來低低的交談聲，但是瑪波小姐沒有多注意。她對多才多藝的厄尼沒有興趣，也不關心他看到或假裝看到的事情。她猜厄尼根本沒看到什麼。昨天晚上那麼冷和_圖_書，又有大霧，她不相信厄尼有興致偷開鎖出來閒逛。說不定他晚上從未開溜過，只是吹牛罷了。

凱莉．勞思說：

亞歷連忙轉身。

她的口氣仍然充滿懷疑。

亞歷形容居里警官的實驗——竇吉警官氣喘氣吁吁表演，他則用碼錶計時。他說：

凱洛琳．勞思．西羅可歎了一口氣。她說：

勞思對她丈夫說：「原來你以為如此。不過你錯了，路易斯！」她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不敢確定。」

「時間會害人發生誤解。我們以為要花很多時間，其實用不著。」

「他的態度，好奇怪喲，你知道，和平常完全不一樣。他似乎為我擔心，彷彿要對我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他還問我心臟強不強，最近身體好不好。也許是想暗示什麼。不過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呢？直接說出來不就簡單多了？」

路易斯．西羅可跟著瑪波小姐從凱莉．勞思的客廳下樓，穿過大廳，走進辦公室，然後關上房門。

過了一會她才說：

史蒂夫．瑞斯塔立進來，有些氣喘。

「親愛的，但願我能瞞著你。」

瑪波小姐覺得，對剛剛交談好一陣的人說這種話，未免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