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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變奏曲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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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醫生與管家的證詞

八、醫生與管家的證詞

「是的,是的,是這個意思。」
「嗯,他好像不大對勁,先生,自從摩堤默死後他一直不大對勁。」
他首先感謝她清理好了理察的東西,並且安排好家務事宜。房屋出售的廣告已經登了出去,一兩個買主很快就會過來察看。
「我想請教您一個很棘手的問題,」他說,「也許會冒犯你,但我真誠地希望不會。你是個明理的人,我確信你會明白,對一種——呃,一種荒謬的看法,最好是提出合理的答案來處理它,而不是馬上就譴責它。這個問題涉及到我的委託人——已故的艾伯納西先生,我想直截了當地問你。他被斷定是自然死亡,對此你能不能肯定?能不能完全肯定?」
恩威斯先生打斷了他的話。
「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沒說過什麼直接的話。他很高興回到家裏。長途旅行,加上在陌生的屋子裏留宿,使他疲憊不堪——我只記得他說過這些話。」
「就是覺得不對,我不知道。」
恩威斯先生平緩地轉到另外一個話題上。
「再沒有別的了?一次造訪也沒有提起?」
「噢,是的,是一個女人。」
「你知道遺囑的內容嗎?」
「你是從心理學角度來說的。當我說『從醫學上來講』的時候,我真正指的是:從他死時的情形,是不是可以斷定他不可能自殺?」
「親愛的朋友,我不用再費神了!理由相當簡單。處於人生某一時期的女人,她們渴望刺|激,心態不平衡,很不可靠,什麼話都可能說。你知道,她們就是這樣!」
「我實在是說不上來,先生。」
「我也不大明白我在說什麼……我只是想知道有什麼可能。」
「不,不能,我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但我要再次申明,我會感到十分驚訝。」
「對他們的來訪,他滿意嗎?還是感到失望?」
「有好幾種。從當時的現象看來,很可能是某種麻醉劑。他身上沒有青紫的痕跡,神態很安詳。」
「那麼,如果我們假定他不是自然死亡——這一切純粹只是假設——那他可能因什麼東西而致死?我是說,有什麼藥物嗎?」
「是的。我給他開了『斯藍伯爾』,這是一種很安全可靠的安眠藥。他並不是每晚都吃,而且他一次只吃幾片。這種藥吃上三倍甚至四倍的劑量都不會致死。我記得他死後我還看過他臉盆架上的藥瓶,幾乎還是滿的。」
「可能是吧。但是你知道,他死的時候屋子裏只有僕人在,而我認為他們誰也不可能是兇手,我對此確信無疑。因此我在想,會不會是某種延期發作的毒藥。有沒有一種藥是下了以後過幾個星期才會死人?」
「是的,這很難。但白羅是一個很有創見的人,有些方面近乎天才。他完全理解我們需要什麼——我們需要確信整個事件只是子虛烏有。」
「你是指自殺?艾伯納西不是會自殺的人。」
「噢,我不是在發牢騷,先生,而且我也知道艾伯納西先生十分慷慨。我生活很寬裕,但如今要想買一塊小地方不是那麼好找了,雖然我那已經結婚的侄女要我和他們住在一起,和圖書可是,唉,那和住在這兒是不一樣的。」
「我不能告訴你你想聽的話,」最後他說,「我倒希望我能夠。可是下毒當然是有可能做到的。誰都可以把膠囊裏的藥物抽走,換上,比如說,純尼古丁或任何東西。或者是他的食物、飲料被人動了手腳,加了什麼東西?這不是更有可能嗎?」
「先生,我的主人在喬治到這兒來後,感到十分失望……我想,他是盼望喬治先生會與摩堤默先生相像。如果我可以這麼說的話,喬治先生並不符合主人的標準。蘿拉小姐的丈夫一直被認為不太可靠,我想,恐怕喬治先生和他一樣吧,」蘭斯坎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後來,年輕的小姐們就帶著她們的丈夫來了。主人馬上就喜歡上了蘇珊小姐,她是一個很活潑很漂亮的年輕女士。但是據我看來,他難以容忍她的丈夫。現在的年輕女孩挑選丈夫的標準真是可笑,先生。」
「嗯,主人對戲劇毫無興趣。有一天他對我說:『我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成為戲迷。那是一種愚蠢的生活。似乎連人類少得可憐的一點理性也要被它奪走。我不知道它對你的道德觀念有何影響。但你一定會失去分寸。』當然,他並沒有直接提到——」
「但是,如果確實是這樣——我說的情況純粹只是假設,你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嗎?」
「可不可能有別的東西摻入——比如說——摻入到其中一個膠囊裏去?」
恩威斯先生卸去了精神上的負擔。把事情講給頭腦清晰而冷靜的海倫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我不記得有這一類的事,先生。」
「什麼——謀殺?」拉勒比醫生看起來似乎對恩威斯先生的精神狀態深表懷疑。
「我感激您留在這兒,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有一個朋友,名叫白羅——」
「謠言?什麼謠言?」
「大家應該會認為這很荒唐——但事實上也不盡然。葬禮後的那天晚上,茉蒂和我——我敢肯定,我們倆都在想這個問題。我們對自己說,科拉真是一個愚蠢的女人,然而,卻又感到不安。後來,科拉被殺害了。我心想這只是一種巧合——這當然也有可能……可是,噢!有誰能夠肯定就好了,這一切是這麼撲朔迷離。」
「你可能在報紙上讀到過那件事。死者是伯克郡利奇特聖瑪莉的藍斯奎夫人。」
「是的,這是一個公正的遺囑,利益均等。但是我想,這並不是艾伯納西先生在他兒子死後最初立下的遺囑,現在你能不能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
「但你說到謀殺了,你有什麼證據?」
蘭斯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口氣平淡地說道:
「沒錯,您記不記得他回來後,曾經就那些造訪經過說些什麼話?」
「在他去世之前,他曾經邀請家族裏一些親戚來家裏是吧?有他的外甥、侄女和外甥女以及她們的丈夫?」
「這我全部了解。我並不是懷疑你的診斷。可以說(雖然有點過於誇張),艾伯納西先生被判了死刑。我要問你的只是,這樣一個知道或懷疑自己就要行將就木的和_圖_書人,可不能自願縮短自己的壽命?或者找其他人幫他縮短壽命?」
「當然,當然。但是,如果真有證據——真有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證據呢?例如,要是他向誰說過什麼話——」
恩威斯先生清了一下嗓子,壯膽地發了話。
醫生的臉變得越來越紅。恩威斯先生趕緊插話道:
「是告訴她有人意圖殺害他嗎?」
「當然,當然。我向你保證我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但面對周圍這些——呃,這些四處流傳的謠言,能夠得到你明確的保證,我將會很安心。」
「維他命膠囊?有一次我的醫生幫我開過維他命的處方,那是一些球形的小膠囊。」
「是呀——但我沒想到她是理察.艾伯納西的親戚!」拉勒比醫生看起來相當震驚。
「我知道了。那從醫學上來講,你能夠保證,這種假設是不可能的嗎?」
「很難說。那是一對非常漂亮、非常令人愉快的年輕人。我覺得主人喜歡他們到這兒來。但我並不認為——」老人欲言又止。
「我是在葬禮之後才覺得,先生。我也說不清那究竟是什麼。但是那天晚上人都走了以後,李奧夫人還有堤莫西夫人,她們好像不大對勁。」
「是的。我的一些朋友——但我以為他早就死了。」
「你還為他開過別的什麼藥嗎?」
「是私人買主嗎?」
「了解你並且信任你,是嗎?」
恩威斯先生對醫生這般隨便假設很是反感。他本人曾與很多追求刺|激、歇斯底里的女人打過交道。
「什麼,蘭斯坎?」
「是嗎,先生?我只能說,艾伯納西先生從未跟我說過那種事情。」
「恐怕不是。基督教女青年會正考慮要買下它,此外還有一個青年人俱樂部,傑佛遜信託基金會的受託人也正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用來存放他們的收藏品。」
「您是說當時房間裏有人不對勁?」
醫生不安地動彈了一下。
「不會的,實際上這很適合我。我要到五月份才去賽浦路斯。我原來準備去倫敦,但我寧願待在這裏。您知道,我喜歡這棟房子,李奧以前就喜歡它,我們一塊住在這兒的時候,生活過得很快樂。」
恩威斯先生順勢把問話繼續下去。
「他服用安眠藥水或藥片嗎?或諸如此類的東西?」
他首先問這個老管家有什麼打算。
「您知道他?」
「我想你說得上來。您很清楚,」恩威斯先生口氣柔和地說,「你沒有權利談論那一類的事情——這才是你真正的意思。但是,有時候一個人不得不違背自己認為恰當的判斷。我是你主人相交最久的朋友,我很關心他,你也是這樣。所以我想聽聽你身為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管家的意見。」
「不對?哪方面不對?」
「好的。」
「一點也不荒謬,這很重要,非常重要。海倫,你不是一個傻瓜,如果你注意到了什麼事,那它一定有意義。」
「恐怕就是這樣,蘭斯坎。這塊土地也得一起賣出去。但你有那筆遺產——」
拉勒比醫生皺www•hetubook.com.com了皺眉。
「是啊,摩堤默的死把他擊垮了。然後他生病了——病人有時候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我想,艾伯納西先生在最後這段日子裏,一定飽受這類事情的折磨。或許一他說到過他的敵人,說到過有人想傷害他?甚至想過他的食物被人動了手腳?」
恩威斯先生感覺到自己已報復了醫生盛氣凌人的專業優越感,但又頗為不快地意識到,這次拜訪並未減輕自己的懷疑,於是他便告辭走了。
「我什麼證據也沒有。」恩威斯先生說,他的嗓音裏透露出一絲疲憊,「艾伯納西先生死了,和他說過話的那個人也死了。整件事都是謠言——模稜兩可、說不清楚的謠言。要是可以,我想戳穿這些謠言。如果你能告訴我,無論從哪方面來看,要向艾伯納西下毒是不可能的,那我就高興了!我跟你保證,那會解除我精神上沉重的負擔。」
「是的,是的,我很明白。在這些拜訪之後,艾伯納西先生自己出動了——先去看望他的弟弟,後來再去看望妹妹藍斯奎夫人。」
「別想了。想要記起什麼,這是錯誤的方法。讓它去吧,遲早它會突然閃過您的腦海的。當您想起來後,讓我知道,馬上。」
「主人以前經常——嗯,經常低聲說話,不知道您懂不懂我的意思?他會向我說話,然而更多的是自言自語,幾乎意識不到我就在他旁邊,因為他太了解我了。」
「艾伯納西從未向你說過什麼嗎?他從未暗示過他的某個親屬可能想除掉他?」醫生好奇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他說,「我希望沒有什麼不對勁。我只想搞清楚。您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我希望是這樣。而且也很可能是這樣。」
「誰也不知道這些謠言是怎麼開始的,」恩威斯先生說謊道,「但我覺得應該把它們平息下來——要是可能的話,最好通過專業權威。」
「你說的也許很對,」他一面說,一面站起身來,「不幸的是,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無法和她再溝通了,因為她自己也被謀殺了。」
「那麼另外一對呢?」
「是的,是那麼回事。但我不知道是誰或者哪方面……噢,這聽起來很荒謬——」
「白羅?那麼您是認為——」
應該告訴海倫多少,對此恩威斯先生已有過一番深思熟慮。最後他決定應該完全信任她。
「我不知道。我感到不安……不只是因為那天科拉說過的話,還有別的什麼。當時我就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活得好好的。當然,不再年輕了。」
「到底是……當然,他是自然死亡。我開過一張死亡證明,不是嗎?要是我不搞清楚——」
蘭斯坎的目光變得很茫然,他年老的脊背僵硬地挺直了。
當他講完後,海倫說道:
老蘭斯坎顯得很驚訝,又驚訝又生氣。
「是的,先生,確實如此。」
「是的,但我想不起那是什麼。我越想就——」
「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先生?」
蘭斯坎想了一下。
恩威斯先生回到恩德比,決定和蘭斯坎談一談。
他在判斷和*圖*書性格方面已有一輩子的經驗。他經常會遇到一些情況,需要應付困難局面或處理棘手問題。如何確切地採取適當的方法,恩威斯先生可說是駕輕就熟。他就要問到一個很讓人為難的問題,而且這個醫生可能會因它質疑到自己的專業能力而感到憤慨,那麼怎樣才是和拉勒比醫生打交道的最佳方式呢?
恩威斯先生被逼得沒辦法,只得勉為其難把科拉在葬禮後的話講了一遍。拉勒比醫生的臉色頓時開朗起來。
「你是說某種致命的物質?」醫生越來越驚訝了,「可是,不可能,誰也不會——咳,恩威斯,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天哪,嘿,你是在說謀殺?」
「艾伯納西是一個病人,他罹患了一種疾病,這種病,我應該說,兩年內就有致命危險,甚至還會早得多。他兒子的死,削弱了他的生存意志和抵抗力。我承認我沒有料到他會死得那麼快,或者說那麼突然,但這也有先例,很多先例。任何醫務人員若要確切預言一個病人什麼時候死或還能活多久,那他注定只是自己愚弄自己。人為因素最是難以預測。體弱者常會意外地獲得抵抗力,身強力壯的人有時候卻突然暴斃而亡。」
恩威斯目光銳利地看著他。
坦率,恩威斯先生想,至少是經過修飾的坦率。最好不要說是一個蠢女人冷不防脫口說出某種暗示,因而使人疑團頓生。拉勒比醫生可不認識科拉。
「沒有,噢,沒有。不,我不能這麼說。但他是在睡眠中死去的,很多人都是這樣。沒有理由懷疑他是自殺,沒有心理狀態方面的證據。要是每一個病情嚴重的人在睡眠中死去後,都要求驗屍的話——」
「這我不知道,先生。我意思是說,他向我提起過他準備去看堤莫西先生,之後再去一個叫什麼聖瑪莉的地方。」
「是的,裏面含有阿德克索林。」
恩威斯先生若有所思地看著拉勒比醫生。
恩威斯先生機敏地打斷他的話:
「讓我搞清楚。有人聲稱艾伯納西向她說過什麼——我想,那人是個女的吧?」
「你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僕人,蘭斯坎,我知道這一點。可是在某些——呃,某些疾病的症狀中,艾伯納西先生這麼想法可以說是——呃,不算什麼的。」
「身為一個人的觀點——」
恩威斯先生如實相告。
「知道,先生,李奧夫人認為我可以知道。如果我可以加以評論的話,在我看來這是一個相當公正的遺囑。」
拉勒比醫生站起身來,來回踱步。
海倫尖聲說道:
「我不願意用『不可能』這個詞語。自從他兒子死後,生命對他來說,已不再像過去那樣有趣了。我當然不認為他的死是自殺——但我不能說那就是『不可能』。」
「他暗示他打算自殺?是嗎?我得說這讓我感到驚訝。」
「但是至於他說過什麼話,我的記憶就模模糊糊的了——好像是說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想不出他用他的錢幹了什麼事——我想,那是指堤莫西先生吧。然後又說什麼『女人在九十九個部份可能是傻瓜,但在第一百點上卻可能相當精明』。噢,對了,他說過:『你只能把真正的想法說給你自己這一代的人聽。他們不會像年輕一代那樣,認為你是在胡思亂想。』後來他說——但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方面——『給人設圈套不是一件很光采的事,但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了。』先生,我認為他說的可能是助理園丁,也就是桃子被別人拿走了那個問題。」
「這是一個想當然耳的念頭——但是,恐怕它站不住腳。」醫生冷淡地說道,「我知道你是個講道理的人,恩威斯,但誰在做這種暗示?在我看來,這真是太牽強附會了。」
「假若不是子虛烏有呢?」
聽到恩威斯先生的話,拉勒比醫生那張和氣、紅潤的臉變得驚訝萬分。
「我正準備問您,在這棟房子賣掉之前,您可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兒?或許這讓您感到很不方便?」
蘭斯坎皺了皺眉。
「先生,李奧夫人要我一直待在這兒,直到房子賣出去為止,我很樂意幫她的忙。我們都很喜歡李奧夫人,」他嘆了口氣,「我很清楚,這棟房子不得不賣出去——先生,請您原諒我提到這件事。住在這棟房子已經那麼多年了,眼看著年輕的先生小姐們在這裏慢慢長大。我以前總是以為摩堤默先生在他父親去世後,會回到這兒來,或許還會在這兒建立起一個家庭呢。先生,原本已經安排好了,等我在這兒的工作告一階段以後,我就到北屋去住。北屋可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地方,我期待著把它整理得非常整潔舒適。但是現在,什麼都別想了。」
但恩威斯先生認為理察.艾伯納西指的不是園丁。他又問了幾個問題後,就讓蘭斯坎走了。他開始思索自己到底了解到了什麼。什麼也沒有,真的,也就是說,除了他以前推測的東西以外,什麼也沒有。然而有些問題還是具有啟發性。那番女人「是傻瓜,然而又很精明」的看法,他想的不是他的弟媳茉蒂,而是妹妹科拉。他向其吐露「胡思亂想」的那個人就是科拉。而且他談到了設圈套的問題。給誰設圈套呢?
「我知道,」恩威斯先生說,「對我們這些老人家來講,這個新世界確實讓人難以應付。在我這個老朋友去世之前,我要是能多來看看他就好了。最後那幾個月裏,他看起來怎麼樣?」
「什麼藥都有。一種含有少量嗎啡的藥,他感到疼痛時就服用它;一些維他命膠囊;一種治消化不良的混合劑。」
「是的,他不可能還年輕。」她機械式地說著話,臉色蒼白,緊張。她艱難地說道:「您認為——科拉是對的?理察是被謀殺的?」
「這棟房子將不再當做住家,似乎令人感到悲哀,但如今它確實不是一個實用的住所。」
「沒有,他從未向我說過什麼。恩威斯,你確定不是有人在危言聳聽嗎?你知道,有些精神不穩定的人,表面上看來是很正常的。」
「您為什麼這麼說?」恩威斯先生尖銳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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