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好的，白羅先生。」

「不是。」

「明白了，」白羅說：「是的，我明白了。現在我請求你的是，等你有空的時候，坐下來，也就是……」

哈伯德太太趁妮可萊蒂太太歇斯底里大吵大鬧時，機敏地把瓶子趕緊放回原處。

「安全？」哈伯德太太看著她，吃了一驚。

「這是一種侮辱，學生會離開的，他們都會跑光，我會破產的……」

白羅又一次憤憤地揮手否決。

「你最好還是把鑰匙給我，」夏普警探說：「不然的話，我就得把鎖撬開了！」

「謝天謝地，我不是睡這裏。」妮可萊蒂太太說：「這裏的門裝的鎖都差不多，一把鑰匙還能開不同的鎖。哦，謝天謝地，我沒在這裏睡覺。」

「不會啦，我不認為他們會那樣做。」哈伯德太太說道。

「我只想問一兩個小問題。你列了一張失竊物品和諸多怪事的清單給我，我想問的是，那張清單是按先後順序排列的嗎？」

「說得真好，白羅先生，這就是他們現在的狀況。夏普警探昨天詢問完所有的學生，今天又帶著搜索狀來了，而妮可萊蒂太太還歇斯底里地亂吼亂叫，跟我糾纏不休。」

「不是謀殺，是自殺。」

妮可萊蒂太太的黑眼睛看著她，閃了一下，接著就移開了。

星期六早上夏普警探帶著搜索狀來到山胡桃路，他要求和妮可萊蒂太太見面，因為妮可萊蒂太太總是在星期六到山胡桃路和哈伯德太太對帳。他說明了他的目的。

「鎖住了，能把鑰匙給我嗎？」

一個謎，妮可萊蒂太太的情緒之謎揭開了。

「嗯，妮可萊蒂太太，別忘了畢竟這裏發生了謀殺案。有人遇害了，我們總得忍受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如果你希和*圖*書望我離開，」哈伯德太太說：「你只要說出來就行了。」

「我沒什麼可探，」妮可萊蒂太太說：「在這裏你刺探不到什麼。如果你認為這裏有不對勁的話，那都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如果有人說了我什麼謊言，我會知道是誰告訴他們的。」

妮可萊蒂太太強烈地抗議。

「我的思緒飄走了！」白羅揮了一下手臂：「這封信其實沒那麼重要。萊蒙小姐，你能幫我打個電話給你姐姐嗎？」

「你現在還記得起正確的順序嗎？或者很難記起來了？」

「我很抱歉，妮可萊蒂太太，但是我得從頂樓搜起，一直搜到一樓。」

「我想我沒有打擾你吧，哈伯德太太？」

他逕自從一張大桌子開始了搜查工作，他找出一大盒糖果、一大堆文件和一大堆各式各樣的廢棄舊物。然後他又轉向，搜查角落的一個櫥櫃。

「我應該先問清楚的，」白羅說：「但我那時還沒意識到它的重要性。我手邊就拿著你的清單，一隻晚宴鞋、手鐲、鑽戒、粉盒、口紅、聽診器等等，你說這不是它們遺失的順序？」

「哦，好吧。」哈伯德太太無可奈何地說：「說實在話，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有時我覺得你也不了解你自己，你最好在我的床上躺下來睡一覺……」

「我已經被打擾慣了。」哈伯德太太說。

「你好！」他說。

「拿個鑿子來，科布。」夏普警探毫不理會地說。

「沒錯，是的。可是不能搜我的房間，法律管不著我。」

「您有事嗎，白羅先生？」

「你知道，他們有他們的職責。」哈伯德太太說。

「而且我相信，一旦我解釋過後，沒有人會反對的……」

「這是我的私人櫥和圖書櫃，」妮可萊蒂太太執拗地說：「沒有人知道我的私人櫥櫃裏放些什麼，我不想讓他們知道。可是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很擔心，他們可能會想……他們會怎麼想？」

「謝謝你，夫人，十分感激。」

「你不懂。」她說道：「但這件事讓我很不安，非常不安。」

「你自己也知道這是亂說，」哈伯德太太說：「告訴我，有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焦慮不安？」

過了一會，白羅走到屋子另一頭，從他秘書手中接過話筒。

「謝謝你，夫人，」警探說：「那我就要從你的客廳開始了。」

「怎麼了，白羅先生？」

「妮可萊蒂太太，如果你害怕什麼的話，你是不是最好告訴我？」

這時她已經平靜下來了，卻仍然非常慍怒。

「是，是，」萊蒙小姐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現在要繼續完成這些信嗎，白羅先生？」

「嗯，如果你不給他們鑰匙……」

「坐下來，盡可能把各個事件照發生的時間順序寫下來。」

「不，不是。很抱歉，我只是想到什麼就記什麼，很抱歉誤導你了。」

「我相信，」她說：「每個人都會保持理智，」她想想又加了一句：「也許除了阿奇梅德．阿里和錢卓．萊爾以外。」

「謝謝你，夫人，」警探禮貌地說：「這裏我們查完了。」

「呸，什麼謀殺案！」妮可萊蒂太太說：「那個小西莉亞是自殺的，她愛男人愛到發瘋了，然後自己吃了毒藥，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戀愛時都很愚蠢，這些女孩，好像愛情有多了不得！一年、兩年，一切都會過去的，和*圖*書什麼崇高的感情！那個男人和其他男人有什麼不一樣！但那些笨女孩完全不了解，她們吃安眠藥、吃消毒劑、開瓦斯，然後一切都來不及了。」

「別想！」妮可萊蒂太太尖叫道：「你別想、別想，我絕對不會給你鑰匙的！野獸、豬玀警察，我唾棄你，呸！呸！呸！」

赫丘勒．白羅正在口述一封信，中途突然停了下來，萊蒙小姐疑惑地看著他。

「不，你不能離開，我不准。這個時候不行，在我得操心警察、謀殺和所有事情的時候，你不可以走，我不准你棄我而去。」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再多想了。」哈伯德太太安慰道。

「吃下這個，」哈伯德太太說：「你會覺得好一點。」

「我不會給你鑰匙的！你得先撕破我的衣服才拿得到鑰匙！那樣……那樣就會變成一件醜聞。」

「我想等我讓妮可萊蒂太太吃了鎮靜劑上床休息、安撫好傑羅尼莫和瑪麗亞後，我會有一點時間的，你要我做什麼？」

白羅的電話接通時，哈伯德太太正從她客廳的藥櫃中倒出適當劑量的鎮靜劑，放下聽筒後，她回到妮可萊蒂太太身邊。剛才她把妮可萊蒂太太留在客廳，任由她大吼大叫、捶胸頓足。

「我為什麼要給他們鑰匙？那是我的鑰匙，我私人的鑰匙，這是我私人的房間，我告訴警察『不准進來』我私人的房間，可是他們還是進來了！」

白羅同情地報以嘖嘖聲。接著他說：

「你是一個間諜！我早就知道了。」「那我這間諜是要刺探你什麼？」

「你說的『他們』是誰？」

「蓋世太保！」妮可萊蒂太太說。

哈伯德太太的聲音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

「哼！」妮可萊蒂太太說：「誰理他和_圖_書們？」

「噢，」哈伯德太太把內容拉回到原來的話題上說：「我現在不再擔心了。」

「不，不，夫人，我確信他們都會很理智的，畢竟這是一件謀殺案。」

妮可萊蒂太太開始發脾氣了。

白羅掛上電話。

「你是好了。可是我，我可得擔心了，我不再安全了。」

「你最好告訴我。」哈伯德太太說：「也許我能幫助你。」

「野獸！豬玀！魔鬼！」妮可萊蒂太太吼叫著。

「你的意思是——」

「那邊已經天翻地覆了，對不對？」白羅體貼地問道。

「你要搜哪裏儘管去搜，」她說道：「但是這兒，絕對不行！我拒絕。」

「那是你說的！結果他們用鑿子破壞我的門。他們破壞了這棟房子的結構，還叫我自己負責修好。」

「蓋世太保！」妮可萊蒂太太又說了一遍：「蓋世太保！他們就是那種人！」

「你愛寫給誰就寫給誰，夫人，」夏普警探說：「現在我要搜查這間房間。」

「他們的職責就是窺探我的私人櫥櫃嗎？我告訴他們，那不關你們的事。我把櫃子鎖上，把鑰匙放在胸前，如果不是你也在場的話，他們會不知羞恥地撕開我的衣服！」

妮可萊蒂太太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嚎，夏普警探置之不理。鑿子拿來了，重擊兩下之後櫥櫃的門開了，一大堆空的白蘭地瓶子翻倒出來。

「你自己說過，」她迴避地說：「你說這棟房子發生了一件謀殺案，所以我自然就覺得很不安。下一個會是誰？我們甚至不知道兇手是何方神聖。都是因為警察太蠢了，不然就是他們被賄賂了。」

「我真生自己的氣，」他對萊蒙小姐說：「我已經忘了『條理和方法』的原則，我一開始就應該先確定這些失竊事件和_圖_書發生的正確順序。」

「這是一種暴行，」妮可萊蒂太太暴怒地尖叫：「你這個好管閒事的傢伙，我要寫信給所有人，我要寫信給我們的議員，我要寫信給報紙。」

妮可萊蒂太太聳聳寬大、健碩的肩膀，顯得鬱鬱不樂。

「嗯，我不敢確定，白羅先生。你知道它們都發生有一段時間了，我得好好想想。實際上，在我和我妹妹談過、知道要去見你時，我就列了張清單，那時我是依照記起來的順序寫的。第一個列的是晚宴鞋，因為這件事比較古怪，接下來是手鐲、粉盒、打火機、鑽戒，因為這些東西都挺重要的，表示我們遇到真的小偷。後來我又記起幾個瑣碎的東西，把它們加了上去。我是說硼砂粉、電燈泡和帆布背包，它們不是真的很重要，我是在事後才想起來的。」

「啊，你覺得我沒有理由焦慮不安？你又知道了！你什麼都知道！你好厲害喔！你供應膳食、你管理學生宿舍、你花錢像流水一樣，所以學生都喜歡你，現在你也想來管我的事了！可是你別想！我的事我自己管，你們別想打聽，你聽到沒有？門兒都沒有，好管閒事太太。」

此話一出，妮可萊蒂太太立刻激烈地抗議。

「我是指，那些東西都是依照它們遺失的時間順序記下來的嗎？」

哈伯德太太安撫地插了一句。

哈伯德太太說：

「沒問題，白羅先生。我相信那個背包是最先丟失的，再來是電燈泡——我覺得它和其他東西沒有什麼關聯——接下來是手鐲和粉盒——不，是晚宴鞋。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聽我囉嗦，我會盡可能把它寫下來。」

「沒有人是法律管不著的，恐怕我不得不請你站到一邊了。」

「隨你的便。」哈伯德太太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