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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伯德太太看著她穿過前門出去，把門拉上。她不遜地說了聲：「哼，才怪！」發洩苦悶，然後轉身走向通往廚房的樓梯。

「對，我不是學生，我已經在工作了。」

「我猜，」白羅說：「戒指是西莉亞拿走的，而鑽石被挖了下來，然後在歸還以前，用一顆鋯石替代了。」

赫丘勒．白羅吃完週日早餐後，仔細地將殘留在鬍鬚上的巧克力擦去，然後走進客廳。

門突然開了，哈伯德太太走了進來。

「Mais vous êtes très bien ici.」白羅打招呼時說道：「很高雅，很有品味。」

「那你要怎麼回答我呢？」

「害怕？」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包裹。

接著他繼續把另外幾個背包也割破。

「噢，真是的！」她叫了起來：「這話說得太過份了，你根本沒有證據！」

「是的。」哈伯德太太遲疑了一會兒，接著脫口而出：「都怪我不好，昨天晚上讓她一個人回家。她好像在害怕什麼。」

「我說過我會全部供認的。」她聲音中帶著痛苦：「白羅先生，我的麻煩是，我好賭。這種癖好是與生俱來的，你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是梅費爾一個小俱樂部的成員。哦，我不能告訴你在什麼地方，我不想讓它遭到警察臨檢或什麼的，反正我是那裏的會員就是了。那裏有輪盤、撲克等等，我一次又一次賭輸，輸得很慘。我拿到佩翠夏這枚戒指後，有天經過一家商店，裏面有枚鋯石戒指。我暗想：『如果我用白鋯石和鑽石對調，佩翠夏不會發現有差別的！』因為自己很熟悉的戒指，你不會仔細去看它的。如果鑽石看起來比平常暗一點，你會以為它需要清洗。好吧，我一時衝動，就把鑽石撬下來賣了，再用鋯石裝上去。那天晚上我假裝在湯裏發現了戒指，我承認這真的是很蠢。現在你都知道了，但真的，我從來沒想過要讓西莉亞為這件事擔罪。」

「我有什麼好怕的？」妮可萊蒂太太說：「我又不在這裏吃晚餐。」

他撥了山胡桃路二十六號的電話號碼，找瓦萊麗．霍浩斯小姐聽電話。電話裏那個聲音濃濁、說話帶喉音的人不確定她是否已經起床，說他去看看。

哈伯德太太話到嘴邊又強壓了下去。

「我沒有特異功能，白羅先生，我沒辦法看透紙張和包裝裏的東西。」

她停住了，眼裏露出一絲恐懼。

白羅搖著頭。

「如果我表現得太好奇的話，」白羅說：「請你一定要諒解……」

瓦萊麗苦笑了一下。

「不是我希望，而是這樣做才是明智的。」

接著他開始仔細檢查裏層和外觀，倒過來摸摸接縫、小口袋和背帶。他站起來，走進浴室拿來一把鋒利的小刀。他把希克斯商店買來的背包裏層翻出來，用刀劃開底部，在內襯和背包底部之間有個硬實的波狀襯底，外表看起來很像瓦楞紙。白羅興味盎然地看著被肢解的背包。

哈伯德太太難過地說：

「他們說她的死因是什麼？」白羅問。

「哦，完全是出於愚蠢的好心腸、善意的干涉。西莉亞像個小幽靈一樣癡戀著從來不看她一眼的科林，看起來真的好傻。科林是那種沉迷於心理學、各種情結和感情障礙等理論，而且極端自負、我行我素的人，我覺得慫恿和愚弄他一下會是很有趣的事。總之，我不想看到西莉亞那麼痛苦。所以我找她，和她談了一次，把整個計劃大致解釋了一下，催促她趕快行動。我想，她對整個計劃有點不安，但也非常興奮。接下來，那個小傻瓜做的第一件事是，她發現佩翠夏的戒指忘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浴室裏，就順手把它偷走了。那是非常值錢的珠寶，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可能還會報警，那後果就很嚴重了。所以我把戒指從她那裏抓過來，告訴她我會想辦法歸還，叫她以後只能拿人造珠寶、化妝品，也可以故意破壞我的一些小東西，只要不會讓她惹上麻煩就行了。」

瓦萊麗不耐煩地說：

「啊！謝謝你。」

「當然。」

「沒什麼，沒什麼，只不過是一首童詩罷了。你想知道哪兩件事？」

瓦萊麗．霍浩斯站在那兒等候他，他覺得她看上去很疲倦，眼睛四周佈滿了黑眼圈。

「那麼我馬上到山胡桃路來？」

「還有呢？」瓦萊麗嘲弄地說。

「是的，我是『莎賓娜美人』的採購，那是一家美容沙龍，事實上我有一小部份股權。除了美容用品外，我們還販賣某些相關用品，女裝配件、巴黎的廉價小飾品等等，那就是我的工作。」

白羅打斷了他：

「沒有一件事順心的，」妮可萊蒂太太鄭重地解釋：「那批警察搜查了我的宿舍，搞得每個人都心煩意亂。我可憐的心臟，我得小心我的心臟。我不喜歡喝酒，不過一出來時覺得好虛弱，很想喝點白蘭地……」

「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他了？」

他輕輕放下話筒。

「我在詳細研究帆布背包，我的朋友，這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哈伯德太太正要下樓，她苦惱地歎了口氣。

波特警佐正以輕快的步伐大搖大擺地執行巡邏任務，有個外表羞怯的店員跑過來說：

最後他舒適地坐下來，審視著他剛剛毀壞的那堆東西。

「謝謝你，霍浩斯小姐，非常感謝。」

警探很快就回來了：

「真可惜，」她說：「偏在他們做晚餐的時候惹惱他們。」

「很抱歉。我相信……」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是一枚訂婚戒指，就我所知，是佩翠夏．蓮恩的母親的。蓮恩小姐出身良好，我相信，她的家人在頒發新稅制之前，生活應該十分優渥。小姐，在他們那個圈子裏，訂婚戒指通常都很值錢的，可能是一枚鑽戒或者鑲有其他珍貴寶石的戒指。我相當確信，蓮恩小姐的父親必然會給她母親一枚價值昂貴的訂婚戒指。」

「死了？」瓦萊麗的聲音嘶啞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

「這樣啊。」她說。

「是的，是的，我了解。」白羅點點頭：「那只是你偶然碰到的機會，看起來很容易，所以你就做了。但是你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小姐。」

「你特別交代過，走廊要裝低瓦數的燈泡，為了節約。」

他盯著背包。

「這有什麼關係？」她打斷他的話：「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都必須容忍別人的好奇心，昨天我已經回答了夏普警探很多問題。白羅先生，看來你比較喜歡坐直背座椅，而不是這種矮背扶手椅。」

「小偷就是用這種方式歸還的！沒錯，我想起來了，我差點把它吞下去。」瓦萊麗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

「你完全正確，是我教她那麼做的。」

「也許你可以猜猜，這裏面是什麼？」

「真希望我沒做過那些事，」瓦萊麗沉著臉說：「但我真的是出於好意。這麼說聽起來很惡劣，就像珍．湯林笙一樣，但事實就是如此。」

「你錯了，」白羅打斷她：「我有證據。戒指是放在湯盤裏歸還的，而我在這兒吃過一次晚餐，我注意到上湯的方式。湯是從桌上的有蓋湯盆裏盛和-圖-書出來的，所以，如果有人在他的湯盤裏發現了戒指，那只可能是盛湯的人（這時指的是傑羅尼莫）或喝那盤湯的人放進去的。就是你！我不認為是傑羅尼莫。我想是你表演了從湯裏找到戒指的那幕戲，因為你覺得這樣很有趣。如果要我提出批評的話，我必須說，你有一種過於戲劇化的幽默感。把戒指拿起來，放聲大叫！我想你沉迷於這種幽默感中，小姐，但是你沒有想到，正是這種幽默感露出破綻。」

「告訴你，我在那裏比在這裏安全！」

「和我想的一模一樣。」他說。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和你簡短地談一會兒。」

「有趣。」赫丘勒．白羅說。

波特警佐跨大步朝那個方向走去，他俯身查看躺臥在地上的那個人，一股濃烈的白蘭地酒味證實了他的懷疑。

「是的，確實如此。」

妮可萊蒂太太走下前門的台階，穿出大門，向左一轉。山胡桃路相當寬闊，兩旁的房子都縮在各自的花園後面。路的盡頭離二十六號幾分鐘路程處，是倫敦的一條主要道路，路上公車轆轆咆哮著。路底有一盞紅綠燈和一家酒館，酒館名字叫「女王的項鏈」，坐落在街角。妮可萊蒂太太步行在人行道中央，不時緊張地回頭張望，但並沒有任何人影，今天晚上山胡桃路顯得特別荒涼。走近「女王的項鏈」時，她稍微加快腳步，又匆匆張望了四周之後，才心虛地溜進酒館。

瓦萊麗探詢地注視了他一會兒，接著發出一聲短笑，她按熄香煙，身體往後靠在一塊墊子上，說：

「跟往常一樣，星期一我會再過來。」妮可萊蒂太太說。

「我在這裏住很久了，」她說：「兩年半，快三年了。我差不多要在這裏生根了，到處都是自己的東西。」

「你又沒有聽到我對夏普警探說些什麼，怎麼能做這種判斷。」她說。

「我只知道馬的兩件事，其中一件很粗鄙。」

「我請他鑑定這顆鑽石。這寶石相當大，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它周圍鑲著一圈碎鑽。你還記得嗎，小姐？」

瓦萊麗坐直了身體。

聽筒裏傳來夏普警探大笑的聲音。他說：

「是的，她喝酒了。總之……她死了。」

「妮可萊蒂太太？她怎麼了？」

「妮可萊蒂太太出事了。」

「可以，嗯，這很容易，檔案裏都有記錄，等一會兒，我去查一下。」

「可憐的妮可萊蒂太太。」瓦萊麗說，她嘶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對，大概一個月一次，有時更頻繁。」

白羅搖搖頭。

不久，他聽到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

「所以你經常到巴黎和歐洲？」

「他們沒說，還要進行驗屍——星期二。」

「我知道。」瓦萊麗面無表情地回答，接著她不悅地叫道：「見鬼去吧，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哦，如果你高興，就把我交給警方吧。告訴佩翠夏，告訴警探，告訴所有人啊！但是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可以讓我們找到殺害西莉亞的兇手嗎？」

「這裏面是，」白羅說：「佩翠夏．蓮恩小姐失竊的戒指。」

哈伯德太太怏怏地點點頭，她溫和的圓臉上佈滿了憂煩。

「不，」他說：「我認為是你偷的，小姐。」

「你不是學生吧，小姐？」

「不關你的事，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的。你一直跟我問問題，真讓人受不了。」

「總之這也是個不錯的建議。」她說：「好吧，我會去見佩翠夏，我會忍氣吞聲的。佩翠夏人還不錯，我跟她說，我一有錢就會把鑽石換回來。你就是希望我這樣，是嗎，白羅先生？」

「聽著，親愛的朋友，」他說：「我只想知道兩件事。」

「 一派胡言，」瓦萊麗說：「而且完全是牽強附會，其實警探也暗示過，是我教唆西莉亞玩那些把戲的。」

「沒錯，很明顯……我們得把不重要的東西刪除……」

「當然可以，霍浩斯小姐。」

「你的觀察很敏銳，小姐。」

「哦！」她盯著他看，然後語調有些猶疑地繼續說：「你是說，佩翠夏以為它是一顆鑽石，但其實它只是一顆鋯石，或者……」

「那裏有個女人，警官。真的，她看上去好像生病了還是怎麼的，癱在地上了。」

白羅站起來。

「知道了，妮可萊蒂太太。」

他從袖珍記事本裏拿出昨天哈伯德太太交給他的修正清單，上面這樣寫著：

瓦萊麗倒抽一口冷氣。

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領著白羅上樓，走進一間俯瞰山胡桃路的寬敞房間。以一個出租的臥室兼客廳而言，房裏的佈置很有品味，也頗為豪華。長沙發床上鋪著一條老舊但美麗的波斯毯，一張安妮女王時代樣式的精緻胡桃木桌子，白羅判斷，不太可能是山胡桃路二十六號配置的家具。

他把電話拿到身旁，不久便接通了夏普警探。

「調查歐亞裔青年蒙塔古．瓊斯涉及劍橋艾麗斯．庫姆太太被殺一案而遭警方通緝——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五點半。調查西非人威廉．羅賓遜，遭雪斐爾警方通緝，三月六日，上午十一點。」

「我很懷疑，」白羅說：「你說的全是真話。」

「在一家化妝品公司，是嗎？」

「如果你認為其中哪個案子可能和此案有關……」

「那是上個禮拜說的。」妮可萊蒂太太脫口說道：「現在情況不同了。現在我一回過頭就會想，誰在後面跟著我？」

「那離現在太久了。」

「還有，黑鴉鴉的走廊裏要換上新的電燈泡，大瓦數的，走廊裏太暗了。」

「你以為是誰？邪惡的大野狼？你在喝什麼？我也要一杯。」

「你說什麼？」赫丘勒．白羅驚訝地說。

「我是瓦萊麗．霍浩斯。」

「我說他是在亂說。」瓦萊麗說。

「嗯，白羅先生，如果純粹猜測的話，你認為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跟她借了一兩天。」

「我又得罪你了。」妮可萊蒂太太露出燦爛的笑容：「我脾氣又壞又粗魯，沒錯。可是我有很多事情要擔心。請記住，我信任你、依賴你，沒有你我該怎麼辦？親愛的哈伯德太太，我真的不知道。來，我送你一個飛吻，週末愉快，晚安。」

「當然，白羅先生，我能為你做什麼？」

「後來呢？」

「夏普警探訊問過你了？」他問。

白羅溫柔地說：

傑羅尼莫動作誇大地為白羅開門，接著以他慣常的鬼祟神態俯身向前對他說：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她猛然驚起。

「這點，」瓦萊麗說：「我非常同意你的觀點，我猜佩翠夏的父親是個小鄉紳。」

哈伯德太太想，不知老闆是太誇張了，還是她真的害怕什麼東西或什麼人？妮可萊蒂太太習慣什麼事都誇大其辭，所以很難搞清楚她的話應該相信幾分。

「但是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如果我知道了，也許可以……」

「這是可能的，」赫丘勒．白羅說：「但我想事實並非如此。」

「噢，是你啊，」她說：「我以為……」

「喝醉了，我猜？」

哈伯德太太坐到一把椅子上。

「你在做什麼，白羅？」

「我是赫丘勒．白羅，你還記得我嗎？」

啜飲著她點來的雙倍白蘭地，和_圖_書她的精神恢復了過來，看起來不再像剛剛那麼恐懼不安了。但是，她對警察的憎恨並沒有減少。她低聲自言自語：「蓋世太保！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沒錯，他們得付出代價！」她一口把酒喝光，又叫了一杯，然後一一回想剛剛發生的事。倒楣，真是倒楣透了，警察做事竟然那樣不上道，把她秘密貯藏的東西挖出來，要這件事不在學生宿舍裏傳開可難了，哈伯德太太也許會謹慎一點，但也或許不會，因為說真的，誰能相信誰呢？這種事情一定會馬上傳開的，傑羅尼莫知道這件事，他也許已經告訴他老婆了，然後她會告訴清潔婦，這樣一個接一個地傳下去……

「我對這戒指很有興趣，」白羅說：「對它的遺失、歸還和與它相關的事都感興趣。所以我請蓮恩小姐把它借給我，她直爽地答應了，後來我便帶著它去找一個珠寶商朋友。」

「出什麼事了，老媽？發生什麼事了？」

「不，它們和本案沒有關聯，我只是對你們去調查的時間有興趣。」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所以，」白羅說：「戒指上的鑽石一定是後來被人換掉了。」

「你手頭很緊，呃，是因為這個嗎？」

他想到有個人能幫他做這件事。今天是星期天，大多數學生應該都在宿舍裏。

她帶著譏刺的表情看著他。

「我想，」瓦萊麗緩緩說道：「佩翠夏可能把鑽石弄丟了，但她配不起另一枚鑽石，所以就用鋯石來代替。」

瓦萊麗坐在沙發床上，她遞給他一支煙，自己也拿了一支，點了火。他注意觀察著，她的優雅中帶著緊張和憔悴，這比漂亮的外表更吸引他。他心裏想著：這是一個聰明、有魅力的年輕女孩。他不知道她的緊張是由於不久前剛受到訊問，或者是她天生的性格特質。他記起他來吃晚餐那晚，對她也有相同的看法。

她沒有抬頭看他，快速點了點頭。

「那枚訂婚戒指？我是說，她媽媽的訂婚戒指？但為什麼在你這裏？」

他歎了口氣，自言自語：

「沒什麼東西比得上白蘭地，給你。」

「我剛才說了，我把戒指交給我的珠寶商朋友，請他鑑定這顆鑽石，你知道他的答覆是什麼嗎？」

「你昨天提到，過去三個月裏有警察到山胡桃路調查過。你可以告訴我是哪一天、幾點去的嗎？」

白羅小心、筆直地坐到一把高背的扶手椅上。

瓦萊麗再次驚訝得眉毛高聳。

「是的，她一直說她感到不安全，我叫她告訴我她在害怕什麼，她一口就回絕了。當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誇大其詞，但是現在，我懷疑……」

「星期一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拜託你找人把我的櫥櫃門修好，修理費的帳單就交給警察局，知道嗎？給警察局。」

瓦萊麗說：

「你怎麼回答他呢？」

「我偷偷帶你上樓找瓦萊麗小姐，別出聲，噓……」

妮可萊蒂太太從地下室走上來，她剛剛成功地激怒了傑羅尼莫和神經質的瑪麗亞。

「說來奇怪，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怪物，但是，我……我剛到這兒的時候，也就是三年前，她完全不是這樣……不像後來那麼暴烈。她容易相處，很有趣、心腸很好。但從去年開始她變了好多……」瓦萊麗看著哈伯德太太。「我想那是因為她養成了偷偷喝酒的習慣，他們在她房間裏發現了很多瓶子，不是嗎？」

「現在，」白羅說：「我們來談佩翠夏那顆戒指的事。西莉亞把它交給你，讓你假裝在某個地方找到它，再把它還給佩翠夏。」他停了一下又問道：「但在還給佩翠夏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哈伯德太太充滿疑慮地說：「你確定要一個人回去嗎？我陪你回去好嗎？」

「好，我等你。我會叫傑羅尼莫帶你到我房間來，星期天這裏沒什麼隱私。」

「哦，我的天，她死了！」

「他的回答是，這塊石頭不是鑽石，它m.hetubook.com.com只是顆鋯石，一顆白鋯石。」

「誰都不可能事先知道，」他說：「什麼有好處、什麼沒有好處。我們得先把無關緊要、讓事情混淆不清的東西清除出去。對我來說，找到是誰鼓動小西莉亞那樣做是很重要的，現在我知道是誰了。至於戒指，我建議你自己去找佩翠夏．蓮恩小姐，告訴她你做了什麼，而且鄭重道歉。」

「沒問題。」

可以看得出來，白羅又故技重施，刻意扮演江湖郎中的把戲。但瓦萊麗並沒有發笑，她瞪視著他，直接打斷：

「你喜歡她，小姐？」

白羅和瓦萊麗異口同聲地說。

「哦，是的，當然還有。你看，那天晚上西莉亞招認那些竊案時，我注意到幾個小地方。比如提到這枚戒指時，她說：『我知道它很值錢後，馬上就還回去了。』她是怎麼知道的，瓦萊麗小姐？是誰告訴她這枚戒指很值錢的？還有，在提到剪碎的絲巾時，西莉亞是這樣說的：『瓦萊麗不會介意的……』你的高級絲質巾被剪成了碎片，你為什麼不會介意？我當下就有一種感覺：這多起失竊事件、讓她扮成偷竊狂從而吸引科林．麥克納注意，全都是另外某個人為西莉亞想出來的，一個比西莉亞聰明得多、有豐富心理學常識的人。是你告訴她戒指很值錢；是你策劃了歸還戒指的方法；同樣也是在你的建議下，她才把你的絲巾剪成碎片。」

「你不會認為她，她也是，也是……」

「怎麼是你，尼克太太？我不知道你也會到這裏來。」

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四個帆布背包，每個都附有一張帳單，這是喬治依照他的吩咐處理的成果。白羅從包裹裏拿出他前一天買的那個背包，跟其他四個放在一起，結果很有意思。他在希克斯商店買的背包，無論怎麼看都不比喬治從其他商店買來的貨色差，但它的價格卻便宜多了。

白羅看著它好一陣子。

她呼吸急促，臉上的表情使瓦萊麗叫了出來：

哈伯德太太有點遲疑。

他觀察到她的手指緊張地把頸上絲巾的流蘇編了又解、解了又編，他繼續說服著說：

「昏過去了。」他說道：「喝醉了。啊，好吧，別擔心，先生，我們會處理這件事的。」

「但是你拿過它，不是嗎？它是在你的湯盤裏發現的。」

「我怎麼知道？」

「我們能回到正題嗎，白羅先生？」她問道：「我實在不知道你要說什麼。」

「你認為西莉亞故意偷了那顆鑽石？」

「也許吧，我不是很清楚。」

瓦萊麗笑了。

「騙子！小偷！」妮可萊蒂太太洋洋得意地高聲說：「所有的義大利人都是騙子和小偷！」

喝完後不久，妮可萊蒂太太離開了「女王的項鏈」，心情愉快，精神也好多了。她決定不坐公車，這是個迷人的夜晚，呼吸新鮮空氣對她的身體有益。她沒有感覺到腳下踉蹌不穩，只是腦筋有點迷迷糊糊。也許少喝一杯白蘭地才是明智之舉，但是清新的空氣會很快讓她的頭腦清醒過來的。說來，女人為什麼不能在自己的房間裏偶爾安靜地喝點東西？那有什麼錯？她又沒讓人發現自己喝醉過。喝醉？當然，她從來沒有喝醉過。不管怎麼樣，如果他們不喜歡，如果他們敢批評她，她馬上就叫他們滾蛋！她也知道一些內情，不是嗎？就看她要不要開砲了！妮可萊蒂太太兇猛地搖晃了一下腦袋，向旁邊一閃，避開立在前面一個危險的郵筒。沒錯，她的腦袋有點不清醒了。也許在這堵牆上靠一會兒？如果她閉上眼睛一下……

「哦，不，這只是我的一點小小想法。我有一些小小的想法，在這兒。」他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好像是昨天晚上有人在街上發現她，他們把她帶到警察局。他們以為她只是……只是……」

「就印度學生進行反動宣傳一事進行的第一次調查，去年十二月十八日，下午三點半。」

白羅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