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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學舍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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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完全同意。還有一點,我們已經擔憂很久了:毒品流入的數量已經遠超過我們能追蹤攔截的速度了。」
「跟我想的差不多。我感興趣的是第三個問題:毒品是怎麼流進來的?」
懷爾丁主任撫摸下巴沉思著。
「是的,」白羅說道:「妮可萊蒂太太的條件完全符合,雖然她不是自己管理,但是她在這些地方都有收入。她的做法是,每個地方找個可靠、有經驗的人來管理日常事務,我的朋友哈伯德太太就是其一。經費都是妮可萊蒂太太提供的,但我懷疑她只不過是個傀儡。」
「還有件一直被忽略的小事可能和帆布背包有關。根據那個義大利佣人傑羅尼莫所說,當天,或者前後幾天,當警察來的時候,大廳裏的燈泡不見了。他想去找個燈泡換上,發現備用燈泡也不見了。他非常肯定前兩天抽屜裏還有備用燈泡。我猜有這樣的可能——說來牽強,我不敢十分確定,你知道,它只是一種可能——某個人以前可能參與過走私集團,他害怕在明亮的燈光下警察可能會認出他來,所以他悄悄拆走大廳的燈泡,而且把新燈泡也一併拿走,這樣就無法換上燈泡,結果大廳裏只好用蠟燭照明。這點,我已說過,只是一種猜想。」
「對極了。」懷爾丁說道。「啊,」他快速地翻看檢視著:「一個人一次就能帶進價值五、六千英鎊的貨,沒有人會識破。」
夏普警探第一次開口。
懷爾丁飛快地看了白羅一眼。
「這方面的走私很猖獗,先生。非法鑽石和其他寶石都來自南非和澳洲,有些則來自遠東。它們源源不斷地出現,我們根本無從得知是怎麼進來的。前幾天在法國,有個年輕婦女,只是個普通遊客,碰到某個偶然相識的人問她能不能幫忙帶一雙鞋子回來。鞋不是新的,不用付關稅,只是某人忘記帶走的鞋子。她毫無疑心地就答應了,結果被我們發現,鞋跟中間被挖空了,裏面藏著未切割過的鑽石。」
「大致說來沒錯。我們對於那些小毒販和毒品的流通知之甚詳。有些毒販我們已經逮捕了,m.hetubook•com•com有些則先留著希望能釣到大魚。交易管道很多,夜總會、酒館、藥房、醫生、服裝設計師或髮型設計師等等。交貨地點可能在賽馬場、古董店,有時則是在擁濟的雜貨店內,但我不需要講得太詳細,這不是最重要的。這些問題我們都掌握得很清楚,而且我們也鎖定了那些大魚。有一兩個甚至是備受敬重、從來沒被懷疑過的有錢富紳,他們非常小心,自己從不經手貨品,底下的小嘍囉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但他們偶爾也會失手,那時候我們就可以逮到他了。」
懷爾丁點點頭。
「對了,白羅先生,你在追查的是什麼,販毒還是珠寶走私?」
夏普點點頭。
「我們已經談了大致的情況,」他說:「當然任何時候都會有走私的問題,用這種或那種方式走私。我們掃了一批走私販,過了一段時間,同樣的事情又會在別的地方冒出來。就拿我的部門來說,過去一年半裏有大量毒品被偷運進來,大部份是海洛因,也有不少古柯鹼。整個歐洲到處都是各種毒品的交易點,法國警方已經掌握了一兩條毒品流入法國的管道,可是對它們如何偷運出境就所知不多了。」
「這是我的推測,沒錯。」
懷爾丁主任說:
「她被做掉了,因為他們認為她會說出去。她會嗎?」
「當你要進行非法買賣時,最困難的環節是在於從國外運進來的方法,你同意這個觀點嗎?」
「嗯,」懷爾丁說:「我想,多了解一下妮可萊蒂太太的情況會很有用。」
「有個背包被剪成碎片,」白羅說:「為什麼?既然原因不單純,我們就得發揮想像力。在山胡桃路宿舍的這些背包有個很奇怪的現象,它們太便宜了。山胡桃路發生了一連串古怪的事,但前來認錯的女孩卻發誓說,破壞背包的事絕對不是她做的。既然她已經招認了其他事情,為什麼要否認這件呢?所以她說的是真話。所以破壞背包一定另有原因。毀壞一個帆布背包可不容易,挺困難的,某人一定是情急之下才做的。當我發現和_圖_書那個背包大概(只是大概,哎,因為事情過了幾個月,人們的記憶都模糊不清了)是在警察前去拜訪宿舍管理員那天被毀壞的之後,我開始覺得事有蹊蹺。其實警察拜訪的目的完全是為了另一件事。先這樣想像好了:你是和這個走私集團有關的人,那天你回到宿舍,聽說警察來了,正在樓上和哈伯德太太談話,你馬上以為警察是為了走私集團的事情前來調查的。姑且假設,那時你房裏正好有一個帆布背包是剛從國外帶回來的,裏面裝著——或者曾經裝過違禁品。如果警方已經得知來龍去脈,那他們來山胡桃路的目的一定是檢查學生的背包。你不敢帶著那個有問題的背包走出宿舍,因為就你所知,警方會派人守在屋外嚴密監視這棟房子和所有進出的物品,背包可沒辦法隨便隱藏或偽裝。你想到唯一的辦法是剪碎它,把碎片塞到鍋爐房的廢舊物品堆裏。如果屋裏有毒品或珠寶,它們可能藏到浴鹽裏面做為應急措施。但是即使背包已經清空了,如果它裝過毒品,經過仔細檢查和分析後,警方還是可以發現海洛因或古柯鹼的蛛絲馬跡,所以那個背包一定要毀掉。你同意有這種可能嗎?」
「我想是的,沒錯。驗屍後就能確定了。我個人認為,她精神開始崩潰了,也許是受不了良心譴責。」
「你認為它是怎麼安排的,白羅先生?」他問。
懷爾丁按了按那只帆布背包:
「這點你是正確的!價值一兩萬鎊的海洛因可以放在很小的空間裏,價值昂貴的未切割寶石也一樣。」
「死了?」懷爾丁揚起眉毛:「你是說黑社會幹的?」
「她已經偷偷酗酒一段時間了……那表示她的精神已經到達崩潰邊緣了。」夏普說:「她可能會崩潰,全盤招認而且供出同犯。」
「我只能猜測,」白羅說:「無法再深究了。她提到過一份護照。宿舍裏是不是有人持有一份假護照,以便用假名在歐陸和英國之間往返?如果事情張揚出去,是不是會帶給那個人莫大的危險?她是不是看到誰在破壞那個背包,或和-圖-書者看見誰在取出那個背包的襯底,但並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也許她看見了那個拿下燈泡的人,而且不明所以地跟那人提到這件事?啊,我的天!」赫丘勒.白羅煩躁地說道:「猜!猜!猜!一定有人知道什麼!總是有人知道些什麼!」
「沒錯,這個組織一定包含了許多學生俱樂部等等。」
白羅搖搖頭。
「你認為山胡桃路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那麼誰是幕後主使者,你知道嗎?」
「但如果是這樣,」懷爾丁繼續說道:「那就不只牽涉到山胡桃路那家宿舍了?」
「我認為不是,她已經被除掉了,你知道。她應該了解內幕,但我不認為她是幕後的主使者,不是。」
「是的。誰最不會受到懷疑?學生,認真、勤奮的學生。他們沒什麼錢,背上一個背包就四處旅行,徒步玩遍歐洲。如果有某個特定的學生一直在偷運毒品,你一定遲早會識破他。但是整個計劃的巧妙之處在於,攜帶毒品的人本身並不知情,而且這樣的人非常多。」
「嗯,」夏普說:「我們可以從妮可萊蒂太太的背景著手,可能會找到些線索。」
「這是個很聰明的想法。」懷爾丁說。
「你是說她知道一些事,但並不了解其中的內幕?」
「啊,我們是一個島國,最常見的就是老法子,走水路。雇一艘船,悄悄在東海岸哪個地方登陸,或者利用一艘小汽艇偷偷穿過海峽,從南部的小海灣上岸。他們到手了幾次,但是早晚我們會循線找到那艘船的主人,而他一旦受到懷疑,機會就沒了。近來有一兩次毒品是利用飛機運進來的,毒販提供的報酬相當可觀,總會有個空服員或機組人員露出了人性的弱點。還有進口商,像聲譽卓著的豪華鋼琴公司之類的,他們可以成功闖關幾次,但通常最後還是會被我們識破。」
「都有。實際上任何價值高、體積小的東西都是我追查的對象。就我看來,在所謂的貨運服務中有個漏洞,讓走私者可以在海峽間來回運送我剛剛說的那些物品。他們把偷來的珠寶從鑲座上取下來,偷運出英國www.hetubook•com.com,同時把非法的寶石和毒品偷渡進來。他們可能是很小的獨立單位,和犯罪集團沒有關聯,他們做這檔事只為了抽取佣金,而且利潤可能非常高。」
「不,長官,她死了。」
「這就是你的暗示?」
「這是個很有趣的觀點,白羅先生。」他謹慎地說:「是的,是個很有趣的觀點。」
白羅點點頭。
「你知道,」白羅說:「走私犯最後大都敗在人的因素。遲早你會懷疑某個人,空服員、有一艘小型遊艇的航海狂、頻繁往返法國的婦女、收入比合理利潤高很多的進口商,或者沒有正常工作卻過著優裕生活的人。但如果貨品是經由不知情的人帶進來,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人,那麼發現貨物的困難就大大增加了。」
「她知道一些事,」白羅說道:「也許可以這麼說,我認為她根本不知道她知道的是什麼!」
赫丘勒.白羅聳了聳肩。
「我想,她不是主謀吧?」
「其他情況怎麼樣,比如說珠寶?」
貝爾警佐開口了。
「我們得在他們之間找到關聯處。」懷爾丁說。
「完全正確。」赫丘勒.白羅說:「嗯!背包製造完成、推出、開始銷售,也許不只在一家商店販賣。商店老闆可能是一夥的,也可能不是,他或許只是覺得賣便宜款式的背包利潤較高,因為他的售價和其他同業比起來很佔優勢。當然,幕後一定有某個組織在操縱,有一份精心收集的醫學院、倫敦大學或其他地方的學生名單。這個集團的頭頭自己可能也是學生,或者偽裝成學生。學生們出國後,在回程的某個地方,背包被調換。學生回到英國,海關馬馬虎虎地檢查一下就放行了,等他回到宿舍,把行李取出來,空背包被扔進櫃子裏或房間的某個角落裏,這時背包會再次被調換,或者也可能襯底被抽出,用另一個乾淨的來替換。」
「這點我只是猜測而已,細節方面我也許會推論錯誤,但我想它大致是這樣運作的:第一步,在市場上推出某種款式的帆布背包,這些背包的款式很普通,跟別的背包一樣,質地優良、堅固耐用,很和_圖_書符合它的用途。我說『跟別的背包一樣』,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它的底部設計略有不同,正如諸位看到的,它很容易卸除,而且其厚度和剪裁正好足以把珠寶和粉狀毒品藏在皺褶裏層。除非你刻意尋找,否則不可能會懷疑到它。高純度的海洛因和古柯鹼所需要的空間非常小。」
「有個關聯,長官,」他說:「或者說,曾經有個相關人物。有位女士營了好幾家學生俱樂部和宿舍,她就是山胡桃路的妮可萊蒂太太。」
在新蘇格蘭警場一個安靜的房間裏,四個男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
「我可以猜測一下,但我可能會猜錯。是的,我可能猜錯!」
「白蘭地瓶子?」懷爾丁說:「所以她酗酒?嗯,這樣事情就簡單了。她現在呢?逃跑了?」
「是的,正是如此。她不是個聰明的女孩,可能推斷不出來。不過她或許看到或聽到了某件事,無意中跟別人談起過。」
白羅點點頭。
他描述了妮可萊蒂太太反抗搜索的經過。
「不知這樣說是否正確,」白羅說:「你們的問題大致可以分為三方面:毒品的分佈、貨品流入的方式,以及是誰在掌控並賺取龐大利潤?」
懷爾丁撫摩著下巴。
「這是一種觀點,我已經說過。」懷爾丁刑事主任說。
「這很有可能,長官,」貝爾警佐熱切地說:「我越想越覺得可能。」
「但你是怎麼知道的,白羅先生?先假設你是對的。」
「這,就如我所說的,還只是一種想法。」白羅說。
主持會議的是緝毒組的刑事主任懷爾丁,他旁邊是精力充沛、凡事樂觀的年輕警官貝爾,他外表看來像隻急不可耐的獵犬。靠在椅背上,沉靜而又保持警覺的那人是夏普警探。第四個人是赫丘勒.白羅,桌上放著一個帆布背包。
「你說的是西莉亞.奧斯汀的案子嗎?那個女孩知道內幕嗎?」
「你知道她看到或聽到什麼嗎,白羅先生?」
「我們正在調查她,」他說:「她的個人背景和她的出身。我們必須小心處理,以免打草驚蛇。我們也在調查她的財務狀況,我覺得,這個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悍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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