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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胡遜說。「那非常難以理解。傑克，阿吉爾身上的五英鎊鈔票中有一張確實是當天上午銀行付給阿吉爾夫人的。鈔票背面上寫著波特貝瑞太太的名字。他說那些錢是他母親給他的，但是阿吉爾先生和關黛．馮恩都十分確定，阿吉爾夫人曾在六點四十五分時進書房，告訴他們傑克向她要錢，而且明確的說她拒絕了他。」

「據我所知。阿吉爾先生正考慮再婚。他要娶關黛．馮恩小姐，他多年的秘書。」

「是的，」警政署長說，「是很難說。不可能是外來的人？」

「他媽的，」警政署長氣憤地說。「就我對那一家人的了解，好像沒有這樣的一個人。那天晚上除了阿吉爾和關黛．馮恩之外還有誰在屋子裏。海絲塔．阿吉爾和這個叫林斯楚的女人？」

「這麼說，你認為我們得接受他所說的證據？」

警政署長的雙眉慢慢地往額頭上揚，卻徒然無法搆到他灰色的髮際。他目光投向天花板，然後又下落到辦公桌上的文件。

「他是個科學家，我知道。」

胡遜主任呼吸沉重，坐在對方指示的一張椅子上。

「你最好查明一下，」警政署長說，「他那天晚上在幹些什麼事。」

「為什麼？」

「我自己想知道是誰殺了她，」胡遜說。「就我所知，她是個好女人。她為別人做了很多事。為不幸的孩子，為各種慈善事業。她不是應該死於非命的人。是的。我想知道。即使我們永遠找不到足夠讓主任檢察官滿意的證據，我還是想知道。」

「這我倒不認為，長官，」胡遜主任說。「那種事很快就會在村子裏傳開的。我的意思是說，我不認為他們之間有你說的『不可告人之事』，反正還不至於讓阿吉爾夫人去發現或大發脾氣的。」

「是的，長官，在這裏。」

「好吧，說來聽聽，胡遜。有什麼進展？」

「沒錯，長官，」胡遜主任同ｈｔtps://ｍ.ｈｅtuｂooｋ.cｏｍ.cｏｍ意說，「表面上看來沒有人有理由除掉她。不過——」他停頓下來。

「當時，」警政署長說，「我們可以說找不出什麼明顯的動機。就像大多數富有多金的女人一樣，她做了法律容許下各種規避遺產稅的安排。信託基金都設立好了，在她死前就事先為她的孩子們作了安排。他死掉他們也得不到任何更多好處。而且她也不是個討厭鬼，會嘮嘮叨叨，威脅利誘或是小心眼的。她對他們出手大方。讓他們接受良好的教育，提供資金給他們創業，支給可觀的零用金。深情、仁慈、好心腸。」

「他是個跛子，不是嗎？這讓他排除了嫌疑。瑪麗．杜蘭特呢？」

「但是，」警政署長緩緩說道，「看來我們是錯了。」

「是的，」警政署長說，「不過他可能很想娶關黛．馮恩。」

胡遜主任是個高大、一臉愁容的男子。他悲哀的模樣是那麼的深沉，沒有人會相信他是那種兒童聚會的靈魂人物，會說笑話，會從小男孩的耳朵裏變出銅板來，逗得他們開懷大笑。警政署長說：

「她是個非常冷靜的女人，長官。無法想像她會衝動或是——呃，殺害任何人。」

「是的，」費尼同意，「他是個壞蛋。他的一切記錄都這樣顯示。但是你當時是不是馬上深信他是兇手？」

「據我所知，他當時出外去試一個客戶的車。當時沒理由懷疑他，不過他有鑰匙，而且他『可能』過去殺了她。」

「是的，長官。我昨晚全看過了。我對這個案子的記憶還相當清新。畢竟，不是太久以前的事。」

「是的，長官。」

「哦，我們在那兩個人身上算是找出了一種動機，」胡遜說。「再來是管家務的那個女人，那個瑞典女人。她可能並不像表面那樣喜歡阿吉爾夫人，夫人對她可能有一些怠慢或她認為怠慢甚至讓和-圖-書她感到憤恨的事，她在財務上不會因她死掉而受益，因為阿吉爾夫人已經為她買下了可觀的退休保險金。她看起來是個明理的女人，不像是會用火鉗去敲爛人家腦袋的女人！不過這很難說，不是嗎？看看麗奇．波登的案子。」

「我懷疑我們是否會知道，」他說。

「當時有沒有問過他？」

「另外一個兄弟呢，不在那裏？」

「我不知道你要怎麼著手，胡遜。我不知道我們究竟會不會有所進展。」

主任把報紙遞給他。

胡遜主任緩緩點頭。

「這真是不可思議！」他說。

「有可能，當然，」警政署長指出，「根據我們現在知道的，阿吉爾和那個叫馮恩的女孩是在說謊。」

「僕人呢？」警政署長問道。

「全看過了？」警政署長問道。

「是的，」胡遜說，「是的，我們錯了。而且那小子死了。真糟糕。記住，」他突然生動地接著又說，「他們是壞蛋沒錯。但他可能不是兇手——事實上他不是兇手，我們現在發現——但他仍是個壞蛋。」

「你當時對他有什麼印象？」

「是的，因為線索微薄，還有，證據非常少。而我真的認為它本來就沒有多少證據可找。」

「什麼，胡遜？」費尼鼓勵他說下去。

「是有可能。或者——」主任中斷下來。

「是的。那個人只要走進那個房間，戴上手套，撿起傑克丟在那裏的火鉗，走向正在伏案書寫的阿吉爾夫人，往她頭上一敲就行了。」

「什麼，胡遜？」

「讓我覺得奇怪的是，」警政署長說，「那筆錢。」

「這不是你能確定的事。他是那種類型，我想，最後終會落得成為殺人犯的下場。就像一九三八年的哈蒙案。他的名字下有一長串偷腳踏車、騙錢、向老婦人詐欺的記錄。最後他幹掉了一個女人，把她醃在鹽酸裏，自鳴得意，並開始養成了習慣。我是把傑克．阿吉爾看成那種m.hetubook.com.com類型的人。」

「是的，長官，這正是我們得查明的。這將是困難之一——缺乏動機。」

警政署長嘆了一口氣。

「她是個迷人的年輕女人，」胡遜主任說。「不是令人心蕩神馳的那種，我不這樣認為，但卻長得好看，規規矩矩地吸引人的女人。」

「看不出還有其他可能，」主任說。「是那屋子裏的某一個人，或是她自己開門讓他進去的某一個人。阿吉爾夫婦是小心門戶的人。窗戶上都加防盜閂，前門上加上好幾道鎖，又有鏈條。幾年前他們遭過一次小偷，讓他們對小偷提高了警覺。」他頓了頓，然後繼續。「問題是，長官，我們當時並沒從別處著手。案子對傑克相當不利。當然，現在可以明白，兇手充分利用了這一點。」

「重點是，兇手是那屋子裏的某一個人，某個跟她親近的人？」

「全都是白天才去工作，長官，六點就回家去了。」

主任把各種文件攤在辦公桌上。

「哦，我祝你好運，胡遜，」警政署長說。「幸好我們現在不太忙，不過如果你毫無進展，可不要洩氣。線索非常薄弱。是的，非常薄弱。」

「嗯，」費尼少校若有所思地說。「我想這其中大概有個動機在——我們當時並不知道的動機。她當了他的秘書很多年了，你說。命案發生當時，你有沒有想到他們之間有曖昧？」

警政署長翻動文件。

「回到最開始，長官，」胡遜主任說。「問題是，你知道，當時真的毫無疑點。」

「過了兩年之後？」胡遜主任說。「不可能有人會記得，可能嗎？」

「卡羅瑞——不，卡格里。什麼教授的。糊里糊塗的傢伙，也許？像他那種人，對時間這一類東西經常迷迷糊糊的吧？」

「早，胡遜，這件案子亂七八糟的。你有什麼看法？」

「出嫁的大女兒，瑪麗．杜蘭特，和她丈夫當時在那裏作客。」

「是的，」和_圖_書警政署長說。「好像是個十分明朗的案子。不要以為我是在責怪你，胡遜。我百分之百支持你。」

「嗯……是的，我明白。六點四十五分阿吉爾夫人在書房裏跟她丈夫說傑克威脅她的事。關黛．馮恩聽到了談話的一部分，海絲塔．阿吉爾在大約六點五十七、八分時見過她的母親。然後直到七點半林斯楚小姐發現了她的屍體之前，都沒有人再見過阿吉爾夫人。在七點到七點半之間多的是機會。海絲塔可能殺了她；關黛．馮恩在離開書房之前可能殺了她；林斯楚小姐可能殺了她——當她『發現屍體』的時候；李奧．阿吉爾從七點十分至林斯楚小姐大喊大叫之前一直單獨在他書房裏。他在那二十分鐘裏隨時可到他太太的客廳裏殺了她，當時在樓上的瑪麗。杜蘭特，有可能在那半個小時裏下樓去殺了她母親。還有，」費尼若有所思地說，「阿吉爾夫人自己可能讓任何一個人從前門進去，就好像我們認為她讓傑克進去一樣。李奧．阿吉爾——如果你記得的話——他認為他確實聽見門鈴聲，還有前門開關的聲音，可是時間方面他非常含糊不清。我們假定那是傑克回去殺了她。」

「當時我們真的沒有多想什麼，」胡遜若有所思地說：「一通電話過來說她被人殺死了。我們得知那孩子到那裏威脅過她，指紋證據——他的指紋在那把火鉗上，還有那些錢。我們幾乎立刻逮住他，而那些錢就在他身上。」

主任考慮一下。

「假設有某一個人——我們暫時稱他或她為X——無意中聽見了傑克跟他母親爭吵和威脅她的話。假設這位某人看出了機會所在，拿到那筆錢，追上那孩子，說他母親決定還是給他拿那筆錢——就這樣舖好了陷害他的路。再小心使用他用來威脅過她的那把火鉗，沒破壞到他的指紋。」

胡遜思考了一下。

「他不需要按門鈴，」胡遜說。「他自己有鑰匙ｈttｐs://ｍ.ｈｅｔｕbｏok•ｃom.ｃoｍ。他們全都有。」

「看來好像我們兩年前犯了錯，」他說。「這傢伙——叫什麼名字來著——」

「在，長官，胡遜主任大約五分鐘前進來了。」

「亂七八糟，」費尼少校抱怨說。他的手指輕敲桌面。「胡遜在嗎？」他問道。

「毫無跡象，」主任說。「放錢的那個抽屜是被拉出來。企圖讓那個房間看來像是小偷去過，但是手法非常外行。這般刻意安排，讓人想到是傑克幹的。」

「或許她深愛他多年了，」費尼少校說。「女秘書好像都會愛上她們的老闆。」

「是的，」費尼少校有點不情願地說。「如果主任檢察官採信了，那麼我們大概只好接下了。這表示得重新展開調查。你已經照我的要求把相關的資料帶來了吧？」

「對，麥可。在柴茅斯當汽車推銷員。」

「有那麼難，啊？」

「好了，說吧，老兄，」費尼啪的一聲說，「誰殺死她的？你說，你昨天晚上已經看過卷宗了。某人殺死了她。那女人總不會是自己拿把火鉗往自己後腦袋上敲吧。是別人幹的。是誰？」

「利用那孩子到過那裏，跟她吵了一架，威脅過她的事實？」

費尼少校簡單地說了一句：

「好，」警政署長說。「叫他進來，好嗎？」

胡遜主任嘆了一口氣，躺回椅背上。

「印象不好，」他說。「太過於自信，太理性了。一來就將時間、不在場證明交代得一清二楚。過於自信。你知道那種類型。兇手通常都過於自負。自以為他們那麼聰明。以為他們幹過的事一定不會出問題，不管有過什麼前車之鑑。他是個壞蛋不會錯。」

「哦，」胡遜說，「雷吉奈德爵士好像已經接受了，而且我不認為有什麼能逃得過他的法眼的。」這是他對主任檢察官的讚賞之詞。

他的話中或許帶有祈求的暗示，但是胡遜並沒有反應。他說：

有義務對警政署長提出正確回答的年輕人說：

「讓我看看《泰晤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