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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群裏的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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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鴿群裡的貓

九、鴿群裡的貓

「哦,沒有,」愛琳.瑞奇很快地說。「沒有人會這樣。我想這是她的悲哀,她不是一個能叫人恨她的人。」
「在草堤?」她有點驚訝。
「是的,」珍妮芙說,「當然我們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家銀行遭搶劫,她很可能是那個挨子彈的出納小姐,可是她是因為身為出納才中彈,而不是因為她是史躍羚小姐。沒有人會愛她或恨她到想幹掉她的地步。我想她自己可能也感覺得到這一點,祇是沒去想過,這也就是造成她那麼愛管閒事的原因。找人差錯,你知道,維護紀律,找出別人不該做而在做的事,而且把他們揭發公布出來之類的。」

4

「沒有,長官,沒有什麼重要的。有些箱子裏有些好笑的東西,不過沒有我們想找的。」
他繼續說:「我也想跟其他的教職員談談。他們其中一兩個,可能曾經聽過史躍羚小姐說過什麼可以提供給我們作線索的話。或者可能曾經注意過她有什麼古怪的行為。」他停了一下,然後繼續:「學生也一樣。」
「凱爾錫督察是真的這麼認為,」巴絲路小姐說。「他祇是想盡量不要傷我的感情,我想。」
「窺探別人的隱私?」凱爾錫問道。
「我碰過,」凱爾錫督察說。「現在,」他加上一句:「請給我一張教職員名單,包括傭人。」
「妳不反對我們搜查校園所有的地方吧,巴絲路小姐?」警察署長問。
草堤女校是個重要的機構,重要得使警察署長對這件案子起了個人的注意與關切。當例行的調查工作進行著時,巴絲路小姐也很活躍。她打電話給一個報業鉅子和內政大臣,兩位都是她的私人朋友。這些策略的結果是,報紙上對這件事的報導很少。一個體育老師被發現死在學校的體育館裏。槍殺死亡。究竟是不是意外事件,尚未確定,大部分的報導,都帶著一種近乎遺憾的意味,好像在那種環境之下,任何讓自己被槍殺的體育老師,都是全然不智的。
「女老師總是讓我渾身不自在,」龐德巡佐說,「打從小時候開始,我就怕極了她們。有一個女老師更是令我聞風喪膽,架子十足、裝模作樣,你從不知道她想教你些什麼。」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思,跟猴子完全一樣,」協助凱爾錫督察進行面談的柏西.龐德巡佐評論她說。
「你認為跟這個地方有關?」警察署長問道。
「一點也不。我想,你們是想找手槍,左輪或什麼的?」
查威克小姐告訴我們,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但是我想妳大概想知道。www•hetubook.com.com
「繼續說下去。」
愛妳的珍妮芙
凱爾錫督察從范西塔小姐開始面談起。他打量著她,心想,一個俊俏的女人。可能四十歲,或是多出一點;高大,身材很好,一頭灰髮整理得蠻有風味的。鎮靜、有尊嚴,他想,帶有自覺地位重要的意味。不管怎樣,他回想起,范西塔小姐還是不如巴絲路小姐,巴絲路小姐有的,她並不全有。巴絲路小姐有出人意料的氣質。他不覺得范西塔小姐有什麼會出人意料的。

1

「是的。不錯,我想我是這樣。」
「很好的主意,」警察署長說。
「我想這裏是有點不對勁,」愛琳.瑞奇緩緩地說,「好像我們之中有某一個不屬於這裏的人存在。」她注視著他,笑了笑,幾乎笑出聲來,然後接著說:「貓在鴿群裏,就是這種感覺。我們所有的人都是鴿子,而貓跑進我們裏面來了,可是我們又無法看到這隻貓。」

2

「什麼意思,跟你提起?」
「我怎麼沒看到他,」凱爾錫說。

5

「您不會認為是自己人下的手吧,長官?」
她微微頷首,走了出去。龐德巡佐說:「精神錯亂——還是你不認為這樣?」
「為什麼?」珍妮芙說。
巴絲路小姐說:「我打算今天晚上禱告會之後,對學生發表簡短的談話。我會要她們如果任何人知道任何可能跟史小姐之死有關的事,必須來找我,告訴我。」
「而你什麼都沒找到?」
「不錯。是支外國製的小手槍。」
「學期一開始,」布瑞斯說。「亞當,他的名字是亞當.古德曼。」
凱爾錫深思地看著地面。散落的網球拍和曲棍球棒都已放回架子上。
「你真的這麼認為?」巴絲路小姐冷冷地說。
凱爾錫說,「我們了解她的背景之後,可能大有進展。」
「對,」凱爾錫好奇地注視著她說,「不錯,我指的是這個,怎麼樣?」
接著進來的女教師是愛琳.瑞奇。凱爾錫督察的第一個反應是:像罪犯一樣醜陋。後來他修正了自己的看法,她還是有吸引人的地方。他開始了例行的問話,可是得到的回答卻不如他所預料的一樣一成不變。在說過沒有,她沒有聽過或注意過其他任何一個人說過史躍羚小姐什麼特別的話,或是史小姐自己說過什麼話之後,她接www.hetubook.com.com下去的回答並不是他所預料的。他問她:「就妳所知,沒有任何人對她私懷惡意?」
她點點頭。「好的,」她說,「因為這很嚴重,對吧?我是說,有人被害——我們不知道原因——而兇手可能在幾里外,或是,反過來說,兇手可能就在學校裏。如果是這樣,那麼兇器,不管是左輪或是什麼手槍,一定也在這裏。這可不是什麼鬧著玩的事,是嗎?」
凱爾錫咧嘴一笑。「你說的大致不錯,柏西,」他說。
「是的,發生凶殺案對任何學校都不好,」巴絲路小姐說。「現在談論這些是沒什麼好處的。無疑的,我們將安然度過,就像我們以往度過其他的風暴一樣。我唯一希望的是,這件事能很快澄清。」
「妳似乎對大部分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瑞奇小姐,」他說。
「就妳所知,有沒有任何妳的職員或學生擁有手槍這種東西?」
「我有話跟妳們說。如同妳們所知道的,史躍羚小姐昨晚在體育館裏被槍殺。如果妳們有任何人聽到或看到什麼——任何跟史小姐有關而令妳們不解的事,任何史小姐可能說過的話,或其他人可能說過她的話,我都想知道一下。妳們今天晚上,隨時都可以到我的會客室來找我。」
那天傍晚,所有的女孩都如往常一般,湧進大廳裏參加晚禱。晚禱過後,巴絲路小姐舉起手要她們留下來,不要急著離開。
「我把所有的衣物箱都仔細找遍了,長官。」
「那些巫醫能嗅出罪惡來,不是嗎?」龐德巡佐說。
「我明白。」他停頓了一下。「妳自己不大喜歡她吧,瑞奇小姐?」
「史躍羚小姐總是看起來這麼平凡,」茱莉亞悲傷地說,「平凡得不該這麼神秘地被殺死。」
「我相信我懂,瑞奇小姐。」
那天傍晚,她跟警察署長史東先生、督察凱爾錫一起密議。警察方面有辦法叫新聞界盡量把這件案子報導得婉轉一點。這樣可以讓他們安靜而不受干擾地繼續追查這件案子。
沒有人想得出任何勒索史躍羚小姐的理由。
「不錯,柏西,」凱爾錫說。「這也正是我自己想試試的事。沒有人握有具體的事實,所以我只好試著把它們嗅出來。接下來的是那法國女人。」
督察點點頭。「不錯。」
「偷我們的網球拍,我想,」茱莉亞嘲諷地說。
「可能有人很痛恨她,」凱爾錫暗示說。
「我想是真的跟草堤有關,」督察緩緩地說「畢竟,史躍羚小姐跟所有其他的教職員一樣,有休假的時候。如果她有心,她可以安排跟任何人在任何她選擇的地點見面。為什麼偏偏選在這裏的體育館m.hetubook.com.com,而且還在半夜裏?」
「箱子都沒上鎖吧?」
安.夏普蘭過了非常忙碌的一天,忙著處理巴絲路小姐口述給家長的信件,巴絲路小姐並沒白費心機叫學生對這件事保持沉默,她知道那祇是徒然浪費時間而已。這可怕的消息,多多少少總會傳到心焦的家長或監護人那裏。她預定她自己對這件悲劇的平穩、合理的說明,也會同時到達他們那裏。
「應該有人跟我提起他才是,」凱爾錫突然說。
凱爾錫好奇地注視著她。這真是個奇怪的年輕女孩,他想。
珍妮芙.沙可立夫給她母親的信:
「不,」凱爾錫說,「我不認為她精神錯亂。我想她是一個所謂敏感的人。你知道,就像一個在還沒有親眼看到之前,早就知道房間裏有隻貓的人。要是她生在一個非洲部落裏,她可能是個巫醫。」
「哦,好吧,」他說,「我去跟教職員談談。」
我們這裏昨晚發生了凶殺案。死者是體育老師史躍羚小姐。發生在半夜,還來了警察,今天早上他們在問每個人話。
「我並沒——」她停下來。「是的,也許我是指其他的——不過祇是一些模糊的印象。」
「可能,」凱爾錫說,「除了那兩個教師,查威克和喬生,還有耳疼的珍,沒有人脫得了嫌疑。就常理上來說,其他每個人都在床上睡覺,不過沒有人能保證這是事實。學生都有自己的房間,教職員也是,任何一個人,包括巴絲路小姐在內,都可能跟史躍羚小姐在這裏碰面,或是跟踪她到這裏。然後,在她被射殺之後,不管這個人是誰,都可能悄悄溜回去,穿過花叢到側門,然後在事情揭發之前,安然躺回床上。難題出在動機,不錯,」凱爾錫說,「是出在動機。除非這裏正在進行著一件我們毫不知情的事,否則似乎沒有任何可能的動機。」
「外國製的,」巴絲路小姐深思地說。
「你應該為這花園感到驕傲,」凱爾錫說。「我好久沒看到過照顧得這麼好的地方。」「你說的沒錯,」布瑞斯說,「不過我比較幸運,我有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幫我忙。還有幾個小男孩,不過他們都不太行。現在的男孩和年輕人大部分都不會來做這種工作。他們統統都進工廠,或是坐辦公桌,當白領階級。不喜歡雙手沾上一點忠實的泥土。不過,如同我所說的,我比較幸運。我有一個蠻在行的年輕人,自己找上門來幫我工作。」
「他要求今天休假,」凱爾錫說。「我准了他。你們這些人到處走來走去的,我們似乎做不了多少工作。」
凱爾錫追問下去。
「不,我告訴https://m.hetubook.com.com你了,就是這樣。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誰是那隻貓。我祇能概括地說,這裏有一個人,這個人——有點——不對!這裏有一個人——我不知道是誰——這個人讓我感到很不舒服,並不是在我看著她,或是她看著我的時候,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知道她是誰了。哦,我越說越不像話了。無論如何,這祇是一種感覺。並不是你想要的,這並不是證據。」
「哦,你明天就可以見到他,先生,」布瑞斯說。「不過,我不認為他能告訴你什麼。」
「也許是有人勒索她,」另外一個女孩興沖沖地說。
他離開體育館,慢步走回校舍。雖然現在已過了上班時間,老園丁布瑞斯還在花床旁忙著,督察走過的時候,他站直了身子。
「剛好過了一年又六個月。」
一個在開學時毛遂自薦的年輕力壯小伙子?在凱爾錫看來,這是他無意間發現的第一件可能有點脫離常軌的事。
「妳來草堤多久了?」
「很難說,」督察說。
「我的意思是,她不是一個能叫人想毀掉她的人。她的一切都是很浮面化的。她令人感到不安。她們常常跟她言辭之間針鋒相對,可是這並算不了什麼。沒有什麼深入的意義。我確信她絕對不是因為她本身的因素而被害,但願你懂我的意思。」
「啊,」布瑞斯說。「年輕人根本不懂園藝,早上八點來,下午五點就走——他們認為這樣就是了。你得研究氣候,有時候你可能根本不必到花園裏來,可是有時候你卻得從早上七點一直工作到晚上八點。也就是說,如果你喜歡這個地方,而且引以為榮的話。」
「不錯,」凱爾錫說。「不是證據。還不算是。不過倒很有意思。還有,要是妳的感覺變得明確了,瑞奇小姐,我會樂於一聽。」
親愛的媽咪:
「有關任何一個特定的人嗎?」
「沒有理由不能,對吧?」史東說完注視著凱爾錫。
「沒有,長官。上面都帶鎖,而且有鑰匙,可是沒有一個先上鎖的。」
「這個印象真的非常模糊,瑞奇小姐。」
「最近的事嗎?」凱爾錫督察說。
「噢,」當女孩子們魚貫走出大廳時,茱莉亞.阿普瓊嘆了一口氣,「我真希望我們知道些什麼!可是我們並不知道,不是嗎,珍妮芙?」
「我對這件事情的發生感到非常難過,巴絲路小姐,真的非常難過,」警察署長說。「我想這——呃——對妳很不好。」
「他沒有在我的名單上,」督察說。「我是說,這裏聘雇的人員名單。」

3

「這學期有什麼不對?https://m•hetubook•com•com妳不是指凶殺案吧,是嗎?妳是指其他的——」
「妳這是什麼意思,瑞奇小姐?」
「巴絲路小姐最近不太快樂,」愛琳緩緩地說。「這是一點。你不會知道。我不認為其他任何一個人曾經注意到,但是我注意到了。而且她不是唯一不快樂的人。不過,你指的不是這方面的,是嗎?這祇是人的情緒問題。當你集中心思,過於專心在想一件事情時,就會這樣。你指的是,這學期有沒有任何不太對的事,對不對?」
問題與回答交替進行著。結果是,范西塔小姐沒看到什麼,沒注意到什麼,也沒聽到什麼。史躍羚小姐非常稱職。不錯,她的態度也許有點唐突直率,但是她認為這並沒什麼不妥。她或許缺乏非常吸引人的個性,但是這並不是體育老師的必備條件。事實上,身為教師,沒有迷人的個性反而比較好。讓學生對老師產生感情並不見得就好。范西塔小姐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資料,退了出去。
「我不認為我曾經想到她。她祇是個體育老師。噢!這樣說任何一個人實在是很可怕!祇是這個——祇是那個!不過,她自己也覺得她祇是個體育老師。她以做好一個體育老師的工作為榮。她不覺得這個工作有什麼樂趣。當她發現一個對網球,或任何其他運動項目有天份的女孩時,她不會感到多興奮或多熱衷。她也不會為她們的成就感到欣慰。」
「哦,沒有。一切都很好,直到這一學期。」
「我不認為有什麼神秘,」珍妮芙說,「祇不過是個小偷罷了。」
「不,不完全是這樣。」愛琳.瑞奇想了想。「她不會特意窺探別人的穩私,或做出鬼鬼祟祟的事來。不過要是她發現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她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非弄個明白不可。」
「是的,不是嗎?聽起來相當愚蠢。我自己知道。我想。我真正的意思是,我注意到了某件事,某件小事,可是我又不知道我注意到的到底是什麼。」
「是的。」
「不過你要記住,」巴絲路小姐說,「其中一兩個女孩,可能為了出風頭,而誇大其辭,或捏造一些事件。女孩子會做些非常古古怪怪的事來;不過我想你已經很習慣對付這種愛出風頭的人。」
「就我所知當然沒有,」巴絲路小姐說。「我相當確信,沒有任何一個學生有。她們的東西來到這裏之後都拆開來,如果有這種東西,早就引起注意,而且我可以說,早就引起相當的非議。不過,凱爾錫督察先生,請儘管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我看到你的手下今天已經在搜索地面。」
巴絲路小姐沒有回答。
「你工作得很晚,」凱爾錫微笑著說。
「以前都沒發生過什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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