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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群裏的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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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新燈換舊燈

十二、新燈換舊燈

這個女人帶著一點美國腔說:「我不知道妳能不能告訴我,我到那裏才能找到一個女孩叫」——她看了下手中的紙條——「珍妮芙.沙可立夫。」
「我會四處試試,」亞當愉快地說,「如果妳發現妳有些學生,溜到花園去約會,請相信我的用意絕對是正經的。」
「我們已完成搜查工作。一無所得。不管兇手為什麼會到那裏——現在那裏已沒有什麼可以幫上我們的忙。那祇是一幢有著一般設備的體育館。」
「我很高興你這樣說。我懷疑一個學期發生兩件兇殺案,有任何學校還能倖存下去。」
「你也許是對的。」
「這本書對她沒什麼害處,」巴絲路小姐說。「一本古典名著。我是沒收某些黃色書刊沒錯。現在回到我的問題上,關於學校這件事的公開問題,你讓我放下了不少心。學校方面能不能幫上你忙?我幫得上嗎?」
茱莉亞猛點頭。
「想像撫摸我的舊球拍——我是說,妳的舊球拍,然後就有一個妖怪出現!如果妳撫摸一盞燈,真的就出現一個妖怪,那妳會向他要求什麼,茱莉亞?」
「哇噻!那裏來的?」
「噢!妳得寫信給伊莎貝爾姑媽。媽媽出國了。」
「我告訴過你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亞當悻悻然地說。然後又喃喃說著:「簡直是蓋世太保。」
「哦,我明白……」茱莉亞皺起眉頭。
「是的,這倒是真的,」珍妮芙顯得有點驚嚇。「呃,我想那個女人——不管她是誰——我應該問她名字,可是我太高興了——祇是想到的確是需要換線。」
「我想大概會吧,」珍妮芙沮喪地說。「那會無聊死了。」
珍妮芙受驚地抬起頭來。一個穿著考究、金黃頭髮的女人,帶著一個扁平的長包裹,站在離她幾呎外的小徑上。珍妮芙奇怪自己為什麼沒看到這個女人朝她走過來。她不會想到,這個女人可能一直躲在樹後,或是石南花叢裏,等到她走過來,才站出來。這種想法不會出現在珍妮芙腦袋,因為,為什麼一個女人要躲在石南花叢裏,然後突然走出來?
凱爾錫督察咆哮著:「你現在可以走了,古德曼。回到你的工作崗位去。」
「我最好在她來之前走開,」亞當說。「被發現我在幫督察調查。實在不自然。假裝他把我叫進來這裏,想從我身上了解真相,問不出個什麼來,就叫我離開。」
亞當很快地說:「妳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我感到——我那時感到——我漏掉了某種我不應該漏掉的東西。讓我解釋一下。」
「那可能是,」亞當深思和*圖*書地說,「她在戰時認識的某一個人。一個學生的家長或親友,也可能是妳的教師之中的一個。」
「目前,我不這麼認為。我唯一能問妳的是,這學期有沒有任何事情令妳感到不安?任何事件?或任何人?」
「我好像從不知道球會從那裏飛過來,」西施塔不明白地說。「我回家以前,一定要在倫敦訂做一些上好的運動服,或是像美國冠軍露絲.艾倫穿的一樣的網球裝。我認為那非常帥氣,也許我會兩樣都要。」她滿懷期盼地笑著。
「當然。不過,我相信她現在人在國外。等等——我查一下。」
珍妮芙對網球非常認真。打網球是她念念不忘的事。
「跟我的那一個職員?」
「你走吧,還有,記住,我可隨時在注意著你!」凱爾錫咬住牙根咆哮著。
「非常謝謝妳帶來給我,」珍妮芙感激地說。
亞當很快地說:「是的,我同意。我們總是喜歡平平靜靜的。」
「誰?」
「你要繼續做我的園丁?」巴絲路小姐問。
「巴絲路小姐,妳是說,阿普瓊太太,看出窗外,這扇開向車道的前窗外,認出了某一個人。這並沒什麼不對。妳有一百多個學生,阿普瓊太太很有可能看到了某個她認識的學生家長或親友。可是妳確實有一種感覺,認為她認出那個人時,相當震驚——也就是說,那是一個她沒料到會在草堤看到的人?」
她簡短地敘述一下阿普瓊太太在她會客室時的情形,以及卡爾登夫人出人意料的出現。
「是的,這正是我當時的印象。」
巴絲路小姐點點頭。
「對了,我現在記起來了。就是這個名字,坎貝爾。」
「是的。」
「我有妳姑媽的地址。可是我需要跟妳媽媽本人連絡。」
「噢,是的。媽媽好像很喜歡那個工作。在我聽來,並不怎麼緊張刺|激。她沒爆破過任何東西,或是被蓋世太保抓走,也沒有遭到刑逼,或腳趾被拔|出|來之類的事。她在瑞士服務,我想,或是葡萄牙?」
「沒有什麼關係。我祇是想問妳,妳媽媽的地址——也就是說,我怎麼連絡上她?」
「我覺得不怎麼值得,」珍妮芙說。她並沒怎麼注意聽她說話。
「不,不。」
巴絲路小姐有一種顯示出她比大部分女性優越的能耐,那就是她能耐心地聽別人講話。她靜靜地聽凱爾錫督察和亞當談話,連眉毛都沒動過一下。然後她說:「不同凡響。」
珍妮芙甩動著網球拍,有點悶悶不樂地走出網球場。今天早上幾次的發球失誤,令她高興不起來。當然啦,不管怎hetubook.com.com麼說,用這把球拍是發不了什麼好球的。不過,她最近似乎總是控制不了發球。然而,她的反手球是進步了不少。史躍羚小姐的指導很有用。史小姐死了,在很多方面來說,都很可惜。
「哦——這個那個的——一本書——法國的——書名叫『坦率』——還附有——插圖。昂貴的一本書。」
「可是多一把備用的球拍總是好的,」她的新朋友說。「唷,天啊,」她看著腕錶,「沒想到這麼晚了,我得用跑的。」
「我想有時候是會發生的,」珍妮芙不感興趣地說。
「女孩子們的衣物箱裏也沒什麼?」
「有可能。」
「哦,她拿去了。」
「很多東西,」茱莉亞心醉神迷地說,「一台錄音機,一條阿爾薩西爾狼狗——或是丹麥狼狗,還有十萬英鎊,一件黑綢大禮服,和——噢!很多很多東西。妳呢?」
「我知道。不過需要換線的是我的球拍。妳的球拍,也就是我現在的這一把,已經換過線了。妳說妳媽媽在妳們出國之前就已經送去換過線了。」
「唷!多可笑!真是巧合。在這麼大的學校裏,我竟然碰巧問路問到一個就是我要找的女孩。他們還說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你看看。」
「是的。」
「好了,」巴絲路小姐習慣性地直接切入正題:「你們要我怎麼做?」
「一定是我的教母,坎貝爾太太。我叫她吉娜姑媽。不會是羅莎蒙姑媽,她除了在聖誕節給我一張小氣的十先令幣外,從來不會給我任何東西。」
「當然,」她說:「我第一關心的是學校。不得不這樣。我要為我學生的安全負責——再來是我的職員。而且現在我想附帶一說的是,史躍羚小姐之死,如果能儘可能越少公開,對我越好。這是一個純粹自私的觀點——不過我想我的學校本身就是重要的——不只是對我來說重要。而且我相當了解,如果完全公開對你們來說是必要的,那麼你們就不得不照你們的意思去做。不過,有必要嗎?」
「搭巴士?」巴絲路小姐吃驚地說。
「妳看,」她戲劇性地用力揮動球拍。
「我希望妳記得!」茱莉亞真誠地說。
她按了兩下桌上的叫人鈴,然後沒有耐心地走到門口,叫住了一個路過的女孩。
她們進入體育館,現在警方已經正式宣佈重新開放,珍妮芙小心地把她的網球拍放到她的架子上。
「妳媽媽做過情報工作,不是嗎?」
「舊的那把呢?」
「我猜是這樣沒錯。」
她真的沿著小徑跑向大門去。珍妮芙再次喊著向她致謝。「非hetubook.com•com常謝謝妳!」
「每個人總是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些。」亞當說。
「我今天來這裏跟我一個朋友一起吃午飯,」這個女人繼續說下去,「而昨天晚上在一個雞尾酒會中,我碰巧提起過我要來,妳姑媽——或是妳的教母?我的記性真糟糕。她告訴過我她的名字,而我現在也忘了。不過,不管怎麼樣,她說,我能不能順便來這裏,幫她送一把新網球拍來給妳。她說妳一直想要把新的。」
「你認為學生可能知道些什麼?」
「你的手下搜查完體育館了吧?要是我們還不能使用它,實在很不方便。」
「母老虎?哦,沒什麼。祇是問我媽媽的地址。可是我沒辦法告訴她,因為她在巴士上。在土耳其某個地方。珍妮芙——聽我說,妳的球拍並不需要換線。」
「而當妳的注意力回復到她身上時,她正在談著她婚前在戰時所從事的情報工作?」
珍妮芙的眼睛一亮。這簡直像是奇蹟一般。
「妳有——妳要不要叫部計程車?我可以打電話——」
茱莉亞抱歉地說:「那些老掉牙的戰時故事叫人聽得有點厭煩;而且我恐怕經常沒怎麼注意在聽。」
「就是這樣,」他說。「我們覺得妳應該知道全部的資料——為了學校。」
巴絲路小姐沉默了一陣子。然後緩緩地說:「確實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哇噻,真是了不得!」她叫著,「太棒了。我一直渴望能有一把新球拍。要是妳沒有一把高尚的球拍,妳再怎麼打也打不高尚起來。」
「我不認為妳能連絡上,」茱莉亞皺起眉頭說。「媽媽搭巴士到安納托利亞去了。」
「妳老是碰到球。」
然後,她心滿意足地跑去找茱莉亞。
「我想她在這裏覺得有點無聊。」
「嗯,謝謝妳,茱莉亞。沒事了。」
「我想這我倒可以幫上忙,」巴絲路小姐簡潔有力地說:「我在高階層單位方面不是沒有影響力的。」她微笑著說出一串人名。這些人包括內政大臣、兩位新聞界鉅子、一位主教和教育部長。「我會盡我所能。」她注視著亞當。「你同意?」
「我不知道,」珍妮芙說。「現在我有了這把嶄新的上好球拍,我不太想要其他的東西了。」
「不可能是我的職員,」巴絲路小姐反對地說。
「可是妳說,她說是妳的吉娜姑媽說需要換線的。如果妳的球拍已經換過線了,妳的吉娜姑媽不可能會認為它需要換線。」
「啊,」巴絲路小姐說。「原來她藏在那裏!我想是吉茜兒.歐布萊的,對吧?」
「不用了,謝謝妳。親愛的。我www.hetubook.com.com的車就停在大門口。我停在那裏,免得還要在這麼小的空間裏迴車。再見。很高興見到妳。我希望妳喜歡那把新球拍。」
「沒有,」凱爾錫督察說。「就這個案子來說,我該說越少公開越好。偵訊會將延期召開,而且我們會把話傳開,說我們認為這祇是個地方性的案件。青年殺手——或是不良青少年,如同時下我們稱呼他們的一樣——帶著槍出來鬼混,亂扣扳機好玩。一般多是彈簧刀,不過這些傢伙有些是有槍。史躍羚小姐驚動了他們。他們開槍打死她。這就是我想讓它傳出去的話——然後我們就可以悄悄地繼續進行工作。新聞界方面,我就比較無能為力了。草堤是出了名的學校。這是新聞,而草堤兇殺案就更是熱門新聞了。」
「波拉,幫我找茱莉亞.阿普瓊來好嗎?」
她轉向凱爾錫。
「妳想什麼?」
珍妮芙格格發笑。
「太可愛了,」她愛惜地撫摸著球拍說。
「如果妳不反對。這正是我想要的,而且我可以注意觀察。」
「噯,妳知道人有時候難免會忘記,即使是妳真的想要做的事。看,西施塔,」她在西施塔朝著她們走過來時加上一句說,「我有了一把新球拍,很美吧?」
茱莉亞.阿普瓊出現在門口,喘不過氣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
「這算不了什麼。祇是,老實說,我覺得有點不自在。學校總是讓我覺得不自在,這麼多女孩子。哦,對了,她要我把妳的舊球拍帶回去。」
「她講了不少時間?」
「是的——就祇是這樣,並不明確。我無法明白指出任何人,或任何事件——除非——」
「也許吉娜姑媽認為,如果我想要一把新球拍,那是因為舊的球拍需要換線。管它的,這又有什麼關係?」
「真是的!」茱莉亞離去後,巴絲路小姐說,「搭巴士到安納托利亞去!這孩子說起來就像她媽媽是搭73路公車到某一條街去一樣稀鬆平常。」
「再來是,透過另一扇開向相反方向的窗子,妳看到了一個學生的媽媽,醉醺醺的,完全引開了妳的注意力,讓妳沒聽到阿普瓊太太的話?」
巴絲路小姐點點頭。
「我希望你不是預料還會有兇殺案發生吧?」
「我教母叫人送來給我的。吉娜姑媽。她不是我姑媽,不過我叫她姑媽。她有錢得嚇死人。我想是我媽媽告訴她,我一直在抱怨我的球拍。太棒了,不是嗎?我一定要記得寫信去謝謝她。」
「西施塔除了想到穿的,其他的事一概不想,」西施塔走過之後,茱莉亞嘲諷地說。「妳想,我們以後會不會和圖書也跟她一樣?」
凱爾錫對巴絲路小姐肅然起敬。
包裹遞了過來,珍妮芙急忙接住。包裝很鬆,網球拍從包裝盒裏顯露出來時,珍妮芙高興地叫了一聲。
「我明白——是的。告訴我,茱莉亞,妳媽媽有沒有跟妳提起過,她在這裏看到一個她在戰時工作上認識的人?」
凱爾錫督察清清喉嚨。
「對了,」亞當走到門口,暫停下腳步,對巴絲路小姐說:「要是我有點超越工作本份,妳不會介意吧?比如說,要是我跟妳的某些職員,有點過於友善的話?」
「好的,巴絲路小姐。」
「我們最好跟阿普瓊太太連絡,」凱爾錫說。「越快越好。妳有她的地址吧,巴絲路小姐?」
「哦,呃——」珍妮芙顯得不耐煩。「我想——我想——」
「抱歉,我喘不過氣來,巴絲路小姐,」茱莉亞道歉說,「我從網球場一路跑過來。」

2

「哦,需要,茱莉亞。它像塊海綿一樣。」
這下巴絲路小姐的眉毛可揚了上來。
「她喜歡這樣,」她解釋,「而且當然這樣也很省錢。有點不舒適,不過媽咪並不在意。我想,大概三個星期左右,她就會趕到維恩去。」
敲門聲響起,巴絲路小姐喊道:「進來。」
她還在試她的新球拍。
「呃——比如說,布蘭奇小姐。」

1

她撿起珍妮芙丟在地上的網球拍。
凱爾錫督察笑了笑。
亞當聽得很有興趣。
「不同凡響的是妳,」亞當心裏這樣想,不過他沒說出來。
「進來,茱莉亞。」
「沒有,巴絲路小姐,我想是沒有。沒有,我確信她沒提過。」
「我想是沒有什麼關係,」茱莉亞緩緩地說。「不過,我確實感到奇怪,珍妮芙。就像——像新燈換舊燈,阿拉丁神燈,妳知道。」
「啊!」巴絲路小姐有點不高興。「也許你是對的。還有別人嗎?」
珍妮芙嚇了一跳。「我就是珍妮芙.沙可立夫。」
「這一定非常貴,」西施塔肅然起敬地端詳著球拍。「我真希望我能打好網球。」
「妳姑媽——不——妳教母——說她要送去換線。是很有需要換一下,不是嗎?」
「送這把來的那個女人。她在一個雞尾酒會上遇到吉娜姑媽,吉娜姑媽要她送這把來給我,因為她正好今天來這裏。吉娜姑媽說要帶回我那把舊的,她要送去換線。」
「對不起——」
「母老虎要妳去幹什麼?」珍妮芙問。
「妳真是瞭若指掌,校長,」他說。
「布蘭奇小姐?你認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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