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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有那些我本來就認識的，」珍妮芙說。「我的確認識其中一兩個。畢竟，你知道，我祇到那裏三個禮拜，學校裏面的人我甚至有一半以上連碰面都沒碰過。即使我明天就見到她們，我也認不得幾個。」

「我不認為我見過她，」珍妮芙皺起眉頭說。「不管怎麼樣，她總不會在那裏到處走動讓人家看她的臉吧？我是說，她們都罩著面紗或什麼的。雖然我相信她們到了巴黎和開羅就會拿掉，當然，還有倫敦，」她說。

「有可能，是的，」白羅說。他繼續說：「珍妮芙小姐，我對送一把新球拍去換回妳的舊球拍的那個女人有興趣。妳還記得這件事嗎？」

「妳自己對那兩件兇殺案有沒有任何看法？」白羅問。

「帶網球拍去的那個？」珍妮芙半閉起眼睛，好像正在回想。「哦，我不知道。我想，她穿著一件裝飾繁多的衣服，和一件小披肩。戴著藍色、下垂的帽子。」

「去問我的意見，」赫邱里．白羅說。

「當然不會，」沙可立夫衷心地說。她低頭看著白羅帶來的警察署長的信。「我不太了解你是誰，白——呃——白羅先生。你是不是像小說上所說的——私家偵探？」

「你想要跟珍妮芙談些什麼？」她問。

珍妮芙沒有顯出任何她認出了這張速描畫的就是布蘭奇小姐的跡象。

「哦——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沙可立夫太太說。「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以嫌惡的眼光看著赫邱里．白羅。

「那個女人長得怎麼樣？」白羅說。

「噢，珍妮芙不會做那種事，」沙可立夫太太確信地說。她站起身子，走到窗口叫喊：「珍妮芙。」

沙可立夫太太顯得有點高興。很久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讚許的話了。亨利祇會說什麼「妳到底為什m.hetubook.com.com麼要送她到草堤女校去？」而珍妮芙祇會悶悶不樂，不會幫她答腔。

珍妮芙悻悻然走進房來，以深深懷疑的眼光看著赫邱里．白羅。

「不是她吧，是嗎？」

「以前是，我敢這樣說，」沙可立夫太太說。

珍妮芙懷疑地看著那張速描。

「你認為會？」沙可立夫懷疑地看著他。他那同情的態度逐漸突破了她的防線。對一個母親來說，沒有什麼能比容許她吐露她在跟子女交涉時所遭遇到的爭論、執拗和挫折，更能減輕她生活中的心理負擔。母親對子女摯愛的忠誠，常常迫使她們默默的忍受一切。可是對象赫邱里．白羅這樣一個外國人，沙可立夫太太覺得這種「忠誠」之心，並不適用。這不像跟另一個同樣有個女兒的母親談話那樣，必須顧及顏面問題。

白羅看了看沙可立夫太太，也許是因為白羅來時，她正在清點送洗的衣服沒清點完；也許是出自某種不可解釋的強制行為，她站了起來，走離房間。

「妳好嗎？」白羅說。「我是茱莉亞．阿普瓊的一個非常老的老朋友。她到過倫敦去找我。」

「人總不能什麼都注意到，」珍妮芙抗議。她繼續：「如果草堤還繼續下去，我想回去。看看你對媽咪有沒有什麼辦法，真是難纏，」她接著又說，「我想真正的阻力是來自爸爸。在這鄉下實在太恐怖了，我都沒有機會加強我的網球球技。」

「還有其他的女孩子，」白羅說，「妳以前有沒有見過她們任何一個？」

「我想我是還記得，」珍妮芙說，「我到今天還想不出到底是誰送的。根本不是吉娜姑媽。」

「我明白，」白羅說。他繼續：「妳在草堤有沒有看過任何妳在拉馬特時見過的人？」

「唔？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羅說，「我恐怕指的是她的臉，而不是她的穿著吧。」

珍妮芙搖搖頭。「你是說，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人？」她問道。然後深思地繼續說：「我想巴絲路小姐現在恐怕得再請一些新老師了。」

白羅把愛琳．瑞奇替他畫的布蘭奇小姐的速描擺在她眼前。

「亨利，」她說，「當然是不在家。」

「哦，」珍妮芙表情有點悶悶不樂，抓了抓她的額頭。「我的意思是，你總是會看到跟別人相像的人。有時候，你看到了你見過面的人，可是你又記不起來他們是誰。他們會對你說，『你不記得我了，』然後你真的感到非常尷尬，因為你真的不記得了。我是說，你記得他們的臉孔，可是記不得他們的名字或是你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們。」

「不可否認的，那實在是一所非常好的學校，」赫邱里．白羅說。「很多人都說那是英格蘭最好的學校。」

「妳確定妳以前沒見過她？她可能是，比如說，妳的一個同學化裝的？或是一個女老師？」

「這是事實，」白羅說。「是的，妳說的對極了。人都常常有這種經驗。」他暫停了一下，然後繼續溫和地刺探：「比如說，西施塔公主，妳見到她時可能認得出來，因為妳一定在拉馬特見過她。」

「很可能，」白羅說。「畢竟她是皇室的親戚。妳可能在那裏見過她吧？」

「有一點像——不過，我不認為是她。」

「如果這兩件兇殺案，」白羅說，「結果是同一個人幹的，而這個人被逮捕了，那就大大不同了，不是嗎？」

「在拉馬特？」珍妮芙想了想。「噢，沒有——至少——我想是沒有。」

「一個比她胖很多的人，」白羅深思地說。

「我是個顧問，」赫邱里．白羅hetubook.com.com高傲地說。

「茱莉亞到倫敦？」珍妮芙有點驚訝地說。「為什麼？」

這個頭銜令沙可立夫太太大起好感。

「那麼我實在不願看到妳為綁架的事擔憂，夫人。如果我私下告訴妳關於西施塔公主的事，妳可要保守秘密。那並不真的是綁架——有人懷疑是私奔。」

「當然大家都希望那種人越少越好，」赫邱里．白羅說。

「你是說那頑皮的女孩祇是跑去跟某個人結婚？」

這似乎是十分合理的觀點。

「化裝？」珍妮芙一臉迷惑。

「我可沒這樣說，」赫邱里．白羅說。「妳知道，引起醜聞可不是好玩的事。這是我私下告訴妳的，妳可要保守秘密。我知道妳不會說出去。」

「呃——我想是的。是的，」沙可立夫太太猶疑地說，「我是說——你是說——啊，我明白了，你是說像職業兇手傑克，或是另外一個——叫什麼名字的？跟德門郡有關的，柯林姆？對了，叫尼爾．柯林姆。他們到處殺害某種類型的倒楣女人。我想這個兇手大概專門到處殺害女老師！如果你一旦把他牢牢的關在監獄裏，而且施以絞刑，我希望如此，因為你總不希望他再出來殺人，不是嗎？就像狗咬人也祇能咬一次——我剛剛說到那裏？噢，對了，如果他被逮捕了，那麼我想大概就不同了。當然像那種人並不多見，不是嗎？」

「妳以前有沒有見過她？」白羅問。

「我真希望，」她回座之後，對白羅說，「你能試著讓珍妮芙了解，她爸爸和我祇是盡力為她好而已，並沒有什麼惡意。」

「我都已經想過了，」她說，「想了很多。」

「妳無法想像瑞奇小姐胖起來會是個什麼樣子，」珍妮芙格格發笑。「她瘦得嚇人，而且那麼高貴。而且不管怎麼說，瑞奇小姐不可能到拉馬和*圖*書特，因為她上學期生病回去養病。」

「原來她姑媽伊莎貝爾並沒把她帶走，」珍妮芙說著憤憤地看了她媽媽一眼。

「草堤女校，」赫邱里．白羅說，「祇是正在度過一段倒楣的時期。」

白羅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他感到有趣的是，珍妮芙對別人告訴她的話，都完全相信不疑。他溫和地說：

「以後也會再是，」赫邱里．白羅說。

「這總比捏造一些根本沒發生過的事情好，」白羅說。

「我剛好能提供她意見，」白羅說，「她現在回到了草堤，」他加上一句。

白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恐怕我不能說是，」沙可立夫太太說。「她一點也不是我所謂的引人注目的孩子。我的意思是，她老是那麼平凡無趣，實事求是。」

「你知道，」珍妮芙說，「我並沒怎麼注意看她。她是一個美國人，一個陌生人，她告訴我關於那把球拍……」

「噢，」珍妮芙說。「是的，我想大概不是實話。」

顯然，再下去珍妮芙除了她的新球拍，是不會有餘暇再去注意其他任何東西了。

「很濃的化粧，我想，」珍妮芙含糊地說。「在那鄉下地區來說，是太濃了。還有，金色的頭髮。我想她是美國人。」

這句話的意思有點曖昧，不過赫邱里．白羅認為他自己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麼。亨利，她在想著，能應付這種事。亨利有那麼多的國際交易，見過的世面廣。他經常飛到中東，到迦納、到南非、到日內瓦，甚至偶而飛到巴黎去。

「噢，她以前去過拉馬特嗎？」

「噢，沒有，」珍妮芙說。「我想她不是住在那個地區。她說她是去參加一個午宴，或是雞尾酒之類的。」

「祇是想知道她對一些事情的印象，」白羅說。「她觀察敏銳吧——嗯？」

「我保證我會盡力而為，」白羅說hｔtps://ｗwｗ•hetubooｋ.cｏｍ•ｃoｍ。

這是他當時能想到要說的最好一句話。他感到這句話不太恰當，沙可立夫太太果然馬上捉住他這句話的不當之處，加以抨擊。

珍妮芙一臉不相信。

「豈止是倒楣！」她說。「兩件兇殺！還有一個女孩被綁架。你說什麼也不能把你女兒送去一所女老師老是被謀殺的學校去。」

「沒有，我確信我沒有。當然，很多人看起來都有點相像，而且你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見過他們。祇有像瑞奇小姐那樣有著一張奇怪的臉孔的人，你才會注意到。」

「不過，還有這個綁架案，」沙可立夫太太指出，「你總也不想把你女兒送進一所她可能遭到綁架的學校去吧？」

「我其實也沒見過。一定是某個像她的人。不過，是一個比她胖很多的人。」

「妳應該多注意一下妳身邊的事物，」白羅嚴肅的說。

「實在有點難受，」珍妮芙說，「錯過了那裏發生的事。都是因為太大驚小怪！我告訴媽咪，這真是可笑。不管怎麼樣，畢竟並沒有任何一個學生被殺。」

白羅捉住她的猶豫，繼續追問：「可是妳並不確定，珍妮芙小姐。」

「不管怎麼說，妳不覺得曾經在草堤見過任何妳以前見過的人？」

「可是，她可能說的並不是實話吧？」

「妳是不是覺得妳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瑞奇小姐？」

「當然不想，我知道妳已經考慮得一清二楚，妳說的都對極了。」

「那件事，」沙可立夫太太說，「非常悲慘。我很高興珍妮芙平安無事的回家跟我在一起。雖然，我不得不說，」她有點為難地繼續說，「珍妮芙實在非常煩人。以前要送她去草堤女校，她大驚小怪的說她相信她不會喜歡那裏，說什麼那是個勢利學校，不是她想上的學校，現在可好，一天到晚為了我把她帶回來而悶悶不樂。這實在是很糟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