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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酒館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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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是的。」
「沒有,」我說,「沒什麼。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想現在已經沒什麼人知道了。」
最後,金潔總結道:
「我們並不知道實際上發生了什麼事。」我指出。
「我同意,」金潔緩緩地說,「事實上我想你該這樣做。哪兒的警方?蘇格蘭警場?」
「我看,」我說,「我們還是調換一下,我到倫敦去,你假裝是她們的客戶,我們另外再編些故事——」
金潔將兩個手肘撐在桌上,與我開始爭論了起來。
「認識我的人沒有機會見到我。我會因病暫時離職。我還要染頭髮——隨便問一句,你太太是什麼顏色的頭髮,黑色還是金色?其實這並不重要。」
「我們能不能求助於警方?」我建議道。
「也許吧。不過我現在想的是被害者。我們得找到一個被害者——要有真名真姓,不能捏造。她們可能會調查,事實上,我想她們百分之百會調查。你同意嗎?」
「是的。在彼得巴勒註冊。」
「是的,」金潔說,「這就是我們的弱點。」
「你說我嗎?」
「認識你的人便知道你不是。」
「對,畢竟我們已掌握了一些線索,足以展開行動,你認為怎樣?」
「哦,不會的。我已全盤考慮過了。我可以帶著一兩隻貼有外國標籤的行李箱,租下一間附有家具的公寓住下來,並用『伊斯特太太』的名字登記。誰會說我不是伊斯特太太呢?」
我們徹底討論,你一句我一句地激烈爭辯,不斷重覆各自的主張,壁爐上鐘的指針緩緩地移動著。
「我們去義大利度假。發生了意外——車禍,她當場便送了命。」
「我還是認為,」我說,「他們會很細心地調查的。」
「那麼你呢?」
「我不答應,金潔,」我說,「假如——發生了什麼事。」
金潔看起來很驚訝。
我的想像在這兒便停住了。接下來的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要虛構一個復活過來的太太是可以,可是她們一定會打聽細節,像她住在哪兒等等。要是我支支吾吾的——」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你是為了錢才要娶她。你不是那種男人。可是布雷德那樣的卑鄙小人就很容易那樣想……這更好。事情是這樣的:你正想向赫米亞www•hetubook.com.com求婚時,你妻子到了倫敦,鬧得不可開交。你要求離婚,她怎麼也不肯答應。後來,你聽說了白馬。我敢跟你打賭——隨便你喜歡什麼賭注都行——賽澤和那個智能不足的鄉巴佬貝拉,一定認為那就是你那天到那裏的原因。她們認為你是有意試探,所以賽澤才那麼主動。她們是在向你招手。」
金潔又提出了一些具體的問題。
「只有一個辦法可以發現白馬在玩什麼花招,那便是扮成客戶。」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們會危險?」
「然後你去找布雷德,正中他們下懷。你上鉤了!你是他們的希望——」
「要親眼看到或聽到。可是那個大房間根本沒有沒任何藏身的地方。但我想,事情——不論是什麼——就是在那兒開始的。」
「對不起,」她說,「我說了什麼傷害你的話嗎?」
「她是很有錢,可是老實說——」
我說我認為她說得有理。
「我們之前便挺確定了。」
「當然。」金潔很贊同。
「對,你說得或許沒錯。不過是誰先開的頭都無所謂。現在我們都陷進去了——我們必須採取行動。我是很認真的,馬克。我不認為這是開玩笑。如果我們的判斷沒錯,那這種事太讓人噁心,太殘忍了。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你明白,這不是為了仇恨或嫉恨而殺人,甚至不是出自貪婪而殺人或為了謀利而冒險殺人,而是把殺人當作一種職業——不管被害的是什麼人。前提是,」她補充說,「如果這整件事都是真的。」
「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不喜歡。」我尖聲說。
「沒有。」
(馬克.伊斯特的敘述)
「完全正確。你的固定伴侶。」
「對,被害者一定要是一個有真實地址的活人。」
「是的。那是在讀大學時。我們悄悄結了婚。她不是——嗯,我家裏的人很反對。我還沒到那個年齡。我們都謊報了年齡。」
「是的。」
「就是這樣了。我已經受到警告。我知道有人想對我下手,可是我絕不相信她能做到!如果每個人都有『死亡慾望』的話,那麼在我身上就從未發展過!我非常健康。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點都不相信光靠賽澤.格雷在地板上畫的那些圖形,或者熙碧走火入魔的表演,便能使我得膽結石或腦膜炎。」
「我當然知道。我的建議切實可行——而且可以免除局外人受到傷害。」
「你在英國結的婚?」
「我不懂的是,」我說,「警方好像一點都沒有察覺。他們通常都知道有哪些罪惡活動在進行的啊。」
「真棘手。換成敲詐,怎麼樣?只是需要編更多的理由就是了。你又沒什麼大不了的缺點,要是你是個議員之類的大人物,情況又不同了,我也一樣。要是五十年以前,那事情就好辦得多。和解信、照片什麼的都行,可是這年頭已經沒人在乎這些了。他們可以像威靈頓公爵一樣說:『膽敢公開,你就死定了!』好吧,還有什麼藉口?重婚?」她責備地看了我一眼,「可惜你還沒結婚,不然我們便可以編造一點故事。」
「現在我們已經可以確定了。」金潔說。
我凝視著她。或者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假設現在你或者我(我們相互檢查一下可能性),一心想除掉某人,那麼,這個人可能是誰呢?我有個默文老舅舅,如果他逝世了,我會得到一大筆遺產,這個家庭現在只有我和在澳大利亞的幾個表親,所以我可能有謀害他的動機。可是他已經七十多歲,還有點瘋瘋癲癲的,照理說,應該耐心等他自然而然地老死——除非我遇到麻煩需要錢——可是這個理由又實在難以編造。他很討人喜歡,我很愛他。他熱愛生活,我不想剝奪他任何一分鐘的生活樂趣,也不願以此冒險!你怎麼樣?你有沒有闊綽的親戚要留東西給你?」
「我會小心的。」
「危險?去他的!」金潔說,「我願意幫你從騙子布雷德那裏贏回小小的一百英鎊或不管什麼東西。」
「是真的,」我說,「所以我才擔心你。」
我們相互望著。
她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我。
「是的,想當然耳。但現在更明朗化了。」
於是——她又去了一次伯明罕。更多的告誡,更多的擔保。終於,他們談到了條件。我不自覺地笑了笑。布雷德先生一定無法稱心如意,她一定會拼命殺價。但到最後終於https://www.hetubook.com.com達成協定,簽好合約,那麼後來呢?
「不對,是我把你牽扯進來的。」
我終於開口道:
金潔很快發現了。
「這這可能很危險。」
「是的,但我的腦筋在這短路了。當她在伯明罕敲定事情之後——接著發生了什麼呢?」
「不管那人是誰,我們都要徵得他的同意。」我緩緩地說,「到時一定要回答很多問題。」
「是誰向你提到她的?」
「發生了什麼事?」
「黑色。」我面無表情地回答。
「是的,」我說,「我不相信。但是,」我補充道,「我……」
「但她死在義大利。」
「是的,所以為什麼找出事實才會那麼重要。難道你真相信,三個女人在白馬那間舊馬房做的事,能讓住在倫敦的我染上致命的疾病?你當然不信吧!」
我搖搖頭說:
「那不是我的事嗎?」
「赫米亞.黎可利?」
她興奮而自豪地停了一停,語氣中包含著什麼——但我不是很明白。
「一個也沒有。」
我看著她。我很喜歡她她的紅頭髮、她的雀斑、她勇往直前的精神。可是我不能由著她去冒險。
「不行,馬克,」她說,「那樣不行。原因有好幾個。最重要的一點是,白馬的人早就認識我,知道我是個無憂無慮的人。她們可以從羅妲那兒調查到我生活的所有細節——我沒有與此有關的任何事情。但你的條件卻符合上述假設——你是個神經質的客戶,到處打聽消息,但仍無法做出明確表示。對,就照這樣做。」
但金潔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我不在車上。她……和一個朋友在一起。」
我回過神來,她說:
「必須安排地很完善,」金潔沉思道,「不過還有一件事。你那天說得對極了。這整件事的弱點,就是她們的處境很困難。她們的活動必須保密,但又不能不透露一點風聲,否則便沒有顧客找上門去。」
「怎麼查?」
我很驚訝她居然沒有笑出來。
我看著她:
「你用不著支吾,為了讓此事天衣無縫,你太太當然得在倫敦——她將會在那兒!用不著沮喪,」金潔說,「我就是你太太!」
「那你還擔心什麼?這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m.hetubook.com.com!沒有比這更簡便的了!你現在瘋狂地愛上了另一個人,想與她結婚——但你不知道你太太是否還活著。自從幾年前你們分手後,便沒有她的消息了。你要不要冒險呢?不巧就在你想娶另外一個女孩時,你妻子突然出現了!她不但不肯離婚,還威脅你說要去找那個女孩,破壞你們的好事。」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真的客戶?」
「全想清楚了?」
「那麼英國沒有她的死亡記錄?」
「我不知道,不是很容易。真正到過那兒做了什麼的人,不會說真話,可是又只有那些人才知道實情。真難辦。我想」
「不,」我說,「我想最好是通知雷振警官。」
金潔想了想,點點頭。
「遲早,」金潔說,「要有人確切查出在白馬所發生的事。」
她神情緊張地說出自己的處境;他用甜言蜜語向她擔保不會有什麼危險(這一點,他一定得再三向塔克頓太太保證)。我能想像她離開時,雖然已萌生了那個想法,卻還不敢完全接受。也許她去看繼女,或者她繼女回家度週末。她們談了一些話,暗示了她要結婚的事。這期間,她想到的只是「錢」——不是一小筆錢,而是一筆使人要什麼有什麼的鉅額財產!可是,這筆錢居然要全部落入一個墮落、行為不良、整天穿著牛仔褲和髒上衣進出切爾西咖啡店的女孩手裏。為什麼那樣的一個女孩,一個沒用而且永遠不會上進的女孩,應該得到那些美妙的鈔票呢?
「不要那麼驚慌失措,我又不是向你求婚。」
我一抬頭,發現金潔正在看我。
「我漸漸了解了你的思維方式。你在思考,你的思緒跟著她——去了伯明罕,接下來又怎樣呢?」
「那好,我討厭將髮色弄淺。只要我穿上不同樣式的衣服,多化點妝,到時連我最好的朋友都猜不出我是誰!既然你太太已有十多年沒在你身邊,誰也不知道我不是她。白馬的人又怎會懷疑我不是那個人呢?如果你正準備簽訂攸關我生死的一筆大賭注,那還有誰會懷疑我的真實身份呢?反正你和警方又沒有任何關聯。你是一個真正的客戶。她們只要到薩默塞特行政中心查一查舊記錄,就可以證實你結過婚。她們還會查出你與赫米亞的戀情是真的。hetubook.com.com如此這般,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呢?」
「為什麼?」
「那種婚姻不可能長久,」我緩緩地說,「我現在才明白。她很漂亮,也很甜美,但是……」
「對,隨便你或者我,假裝想除掉一個討厭的人。去找布雷德,把事情談妥。」
「你必須承認那都是騙人的!」
「所以我不願那樣做。」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各自思考著。
「你結過婚?」
「不行,這不行,會露出破綻的。」
「當然不是我。我不是那種類型的人——我比較可能與你同居。不是,你當然知道我指的是誰。我想她正是合適的人選。那個經常與你在一起的漂亮褐髮女孩,很有學問,也很嚴肅。」
「誰要當我那位年輕的女朋友?」我有點糊塗地問道,「你嗎?」
金潔飛快地瞥了我一眼。我想她已明白事情的原委了,明白當我發現我所娶的女孩是個不忠實的妻子時的那份震驚。
「那麼,我們就去把它查出來。只是,怎麼做?」
我懷疑地搖搖頭。
金潔坐直了身子,坐得非常直,像頭精力充沛的獵犬一樣。她說:
「是的,但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是一種『業餘』表演,而不是職業性的,沒有任何職業罪犯牽涉在裏面,不像僱殺手去害人。一切都很——隱密。」
「有企圖犯罪的證據。但這充分嗎?而且用那種荒唐的『死亡慾望』——哦,」我制止她插嘴,繼續說,「也許不一定荒唐,可是在法庭上這麼說卻很荒唐。我們對實際的過程連一點概念也沒有。」
「不可以。我不想讓你一個人用假名住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人能照顧你。我想,在我們行動之前,最好先通知警方。」
「有這種可能,我想。」
我臉上的表情一定洩漏了我內心的秘密。
我們相互對視。
「而且我們一定要有一個真實的理由想除掉他。」
金潔又說:
我沉默了一會兒,想像著塔克頓太太到伯明罕市政廳廣場大慶與布雷德先生見面。
「可是你自己卻很危險。」
我沉默了一會兒,回憶著往事。
她問:
「我想,貝拉還會犧牲一隻白公雞。」我若有所思地說。
我回憶起了那天的情景。
「你還未了解到它的艱鉅性——太危險了!」
「當然是帕比。她也很有錢,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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