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兒應該有一個瓷燭台，和另一個是成對的。」佩瑪小姐說。
「我們先略過這些鐘，再談一下那個被謀殺的男子。假如你沒有告訴清潔婦說這個人要來，她似乎不可能讓他進來，而且讓他待在這個房間裏。不過這一點，我們可以從她那兒得到答案。這個人可能是為了某種原因到這兒來拜訪你，不是為公事，就是私人因素。他是在一點半和兩點四十五分之間被刺身亡的。如果他是依約而來——但你說你對此一無所知；也許他與保險有什麼關係——不過你對這一點又愛莫能助。因為門沒有上鎖，所以他可以進屋子坐下來等你——但這又是為什麼呢？」
她跑回去，過一兩分鐘後回來。
「可以，」哈凱松警探說，「請到這邊坐，好嗎，佩瑪小姐？」
「了解。」哈凱松說，「既然你確實指出，今天早上十點鐘時這裏沒有其他的鐘，那它們很可能是在那之後的上午時間被放進來的。」
「你是不是正好在等一家保險公司的人來拜訪你？」
「這也沒有。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可以問問來幫我打掃的清潔婦，她叫柯廷太太。」
他又交代了幾件事情，然後轉向他的朋友說：
「沒錯。」
「科林，送她上車，好嗎？」
「不是，這也不是我的。」
「這是一件不同尋常的案子，佩瑪小姐。」他說，「我想和你核對一些要點，看看我記的是否正確；如果錯了，請指出來。今天你沒有約任何人、沒有要投保任何保險、沒有接到任何信函說保險公司今天會派人來拜訪你，是不是這樣？」
「這個房間原來只有一個老爺鐘，放在靠窗的角落那兒——」
「謝謝。」哈凱松說，「我為你引一下路——」
他回到餐廳，透過敞開的廚房門，他聽到佩瑪小姐正在洗碗槽那兒忙碌著。他站在廚房門口說道：
「你現在可以回家了，和-圖-書韋布小姐，警車會送你回去。」
「正想去呢。」科林回答說。
希拉和科林站了起來。
他說著點點頭朝那個方向示意。哈凱松注意到一張桌子上放著一小堆東西，於是走過去查看。桌子上有一個皮夾子，裏面裝著七英鎊十便士、一些零錢、一塊沒有標識的真絲手帕、一小盒消化藥片和一張名片。哈凱松彎下腰來看這張名片。
「銀色旅行鐘，」哈凱松鈍然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才知道放在哪裏。現在我不怕了，因為他們已經把屍體運走了。」
哈凱松走出廚房，佩瑪小姐跟在後面。他們穿過小小的門廊走進客廳，指紋鑑識員抬頭看了看他。
哈凱松邊說邊拉一把椅子到桌前，開始匆匆書寫收據。
R．H．柯里先生
「當你大約一點三十分離開房子的時候，這個房間裏只有兩個鐘，咕咕鐘和老爺鐘，沒有其他的鐘。」
「我去替你拿。」
「非常正確。」
「確實如此。」佩瑪小姐說，「我知道，這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可是如果你覺得這樣對你有所幫助的話，我願意去做。」
科林和希拉步出房子，走上那條小路。突然，希拉停下來說：
「城鄉保險公司。」
「看看？」哈凱松對她這個說法提出了疑問。
「我一直告訴自己，這一定是瘋子所為或者有人走錯了房子。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真正解答什麼問題。好了，警探，我真的是愛莫能助。」
佩瑪小姐仔細思考後回答說：
「這一點，你得問問為我打掃的柯廷太太。她通常十點鐘左右到這兒，離開的時間大約是十二點鐘。她住在迪普街十七號。」
哈凱松瞪大了眼睛說：
佩瑪小姐搖搖頭：
「任何人都會那樣。」科林說。
「你願意嗎，佩瑪小姐www.hetubook.com.com？如果這樣的要求不會太過份的話。我不是很了解這些，不過你用手親自摸索一下，可能會比光聽我的描述更能了解這個人的模樣。」
「房間裏有其他指紋嗎？」
哈凱松警探回過神來。佩瑪小姐毫不猶豫的回答聽來十分可信，他停了一會兒，整理一下腦子裏的思緒，然後站起身來，對佩瑪小姐說道：
「四點十三分。」佩瑪小姐搖了搖頭說，「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我不了解這是怎麼回事，真的不了解。」
指紋鑑識員收好了他的工具箱走出房間，接著他又把頭伸進來。
「謝謝。」
「我看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警探先生。我向你保證，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德勒斯登瓷鐘，也沒有——你怎麼說的，刻著『蘿絲瑪莉』字樣的鐘，更沒有法國鍍金鐘，以及——另一個是什麼鐘？」
蜜莉森．佩瑪小姐用她柔纖的指尖觸摸這個小瓷鐘，然後她又搖了搖頭。
「當然可以。說實在的，我也很想親自去看看那些鐘。」
他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搖搖頭說：
哈凱松發現，下一步要問她什麼一時很難想出來。他心中毫無負擔地審視著面前這位婦人，因為他知道她不可能用目光回敬他。她眉頭微皺，顯出困惑不解的神情。突然她說：
他把銀鐘又遞給她，同樣的，她又遞了回來說：
「這也非常正確。」
「把客廳的那些鐘小心包好——除了牆上的咕咕鐘和那個大老爺鐘以外，其他都要包上。」
「了解。」哈凱松說，「柯里這個名字你有什麼印象嗎？R．H．柯里先生？」他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可是看不出她臉上有任何反應。
她伸出一隻手，熟門熟路地坐了下來。哈凱松看了看站在門邊的指紋鑑識員。
「真是亂七八糟。」佩瑪小姐不耐煩地說，「所以你認為和*圖*書這個人——這個叫柯里的——是他帶這些鐘來的？」
哈凱松又轉向希拉．韋布說：
「我的手套……我把它忘在——」
「你說還有另一個鐘？」
「你要不要我去……去摸一下——」
「我要去跑幾個地方，你想去嗎？」
「我差不多都完成了，長官。」他說，「你現在可以隨便動任何東西。」
「可能是。」哈凱松回答說。
「我完全清楚這個人長什麼樣了。」她說，「可是我很肯定，這個人我從沒見過，也不認識。」
佩瑪小姐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還有一個咕咕鐘，掛在門邊的牆上。」
這次輪到佩瑪小姐瞪大了眼睛，她說：
「說『檢查』可能比較合適。」佩瑪小姐說，「但警探先生，即使盲人也會使用傳統的說話方式，儘管這和他們的能力不相符合。我說我想去看看那些鐘，意思是，我想用手指去檢查、觸摸它們。」
丹佛街七號，倫敦，W2
「如果要求絕對準確，這一點我不敢保證。因為眼睛看不見，房間裏不常用的東西在或不在，我是注意不到的。也就是說，我可以確定今天一大早這房間裏有哪些東西，因為我打掃過房間，當時每件東西都在原位。我常自己打掃房間，因為清潔婦往往略過裝飾品不清理。」
「你最近沒有打算申請什麼保險？」
「是的。我像往常一樣，十點鐘到阿倫伯格學院。在那兒上課到十二點一刻。回到這兒時大約是十二點四十五分。我自己炒了些蛋，泡了一杯茶，隨後又出去了。我說過，當時是一點半。另外，我是在廚房吃飯，沒有到這個房間來。」
哈凱松點了點頭，拿起那個刻有「蘿絲瑪莉」字樣的鐘，放在佩瑪小姐手上。佩瑪小姐認真地摸著。
希拉上了車，哈凱松也過來了ｈtｔｐs://ｗｗw•ｈetuｂook•cｏｍ.ｃｏm。等車開走後，他對那位年輕警員說：
「今天早上你離開過這所房子嗎？」
「保險公司？沒有。」
「少來了，佩瑪小姐，那放在壁爐台上的德勒斯登瓷鐘是怎麼回事？還有一個法國小鐘，鍍金的；那個銀色旅行鐘呢？再來是——哦，對了一個刻著『蘿絲瑪莉』字樣的鐘。」
「這個鐘一定很漂亮，」她說，「但也不是我的，你說它原來放在哪兒？」
「沒有，我沒這個打算。我在朱維保險公司投保了火險和竊盜險，它在這裏有家分公司。我沒有保壽險，我既沒有家人也沒有親屬，投保壽險沒什麼意義。」
「這樣最好，警探先生，它們不是我的——」
「嗯，」哈凱松說，「那兒是有一個燭台，但它已經被推到旁邊了。」
「這些鐘你都檢查過了？」他問。
「現在你可以送那位年輕小姐回家了。」他說，「地址是帕默斯頓路十四號。」
「謝謝你，佩瑪小姐。現在我們討論一下以下的狀況，如果你想到了什麼，請告訴我。今天早上某個時間，有人將四個鐘放到這個房間裏。這四個鐘的指針都停在四點十三分，這個時間對你有什麼意義嗎？」
「可是沒看到裝這些鐘的箱子。」哈凱松說，「他不可能把四個鐘裝在口袋裏。佩瑪小姐，請你仔細想一想，有沒有什麼和鐘有關的事情？或者不是鐘，而是四點十三分，四點十三分這個時間？」
「還有兩個。」
他帶她繞著沙發，告訴她蹲下身子，隨後輕輕把她的雙手放在那個男人臉上。她顯得十分平靜，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她的手指觸摸著那人的頭髮、耳朵，並在左耳後面停頓了一會兒，接著是鼻子、嘴巴和下巴。然後她搖了搖頭，站了起來。
「你不需要速記員來為你服務，沒有打電話要卡文迪打字社派人三點鐘到你這兒？」
「在壁爐台右邊。」
警探從她手裏接過hetubook.com.com鐘來，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從壁爐台上拿起那個德勒斯登小鐘。 「小心拿著，」他把鐘放進她手裏時說，「這個很容易打碎。」
「佩瑪小姐，不知道你能否陪我到隔壁房間去一下？」
哈凱松回到佩瑪小姐坐著的沙發那兒問道：
「很抱歉我表現得那麼傻——那個時候。」
「大約有三到四組不同的指紋，應該都是女人的。他口袋裏的東西都放在桌上了。」
「我打算把那些鐘帶走，佩瑪小姐。我會留一張收據給你。」
他讓她坐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兩名男子走進房間，迅速又專業地移走了屍體。哈凱松先到大門口去了一下，然後又回到客廳。他靠著佩瑪小姐坐下來。
一名年輕警員朝房間裏探了探。哈凱松走到門廳見他，接著向大門走去。他與在那兒的工作人員交談了幾分鐘。
「每件東西都檢查過了，長官。鍍金的那個鐘上沒有指紋，也不會有，因為表面印不上去。瓷鐘也是這樣。但皮革旅行鐘和銀鐘上也沒有指紋，這就有點違反常理——正常情況是應該有些指紋才對。另外，所有這些鐘都沒有上發條，它們都設定在相同的時間——四點十三分。」
「我從沒聽過這家公司。」
城鄉保險有限公司
「柯里，」她重覆著這個名字，接著搖了搖頭說：「這不是十分常見的名字，對吧？我想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也沒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這是那倘死者的姓名嗎？」
「這似乎是個很普通的旅行鐘，」她說，「皮革折疊的那種。這鐘不是我的，哈凱松警探。而且我確定，在我一點半離開家的時候，這個鐘還不在這裏。」
哈凱松把德勒斯登瓷鐘接過去，又把法國鍍金小鐘遞給她。她很快摸了一下，然後遞回來說：
「他們要把他搬走了。」他指著屍體說，「可以搬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