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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凱松來到新月社區十九號時，佩瑪小姐正從房子裏出來。

「我保證只耽誤你三、四分鐘時間。」

「好吧，謝謝你，佩瑪小姐。我們覺得最好把每一種可能都確認清楚。」

「我想和你所有的職員談一談。我看得出來，艾娜．布蘭不可能會找你談她心裏憂慮擔心的事，不過她有可能會對同事說。」

「當然，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哈凱松說。

「我不確定，你說是什麼時間？」

「你有沒有什麼資訊可以提供給我？艾娜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她有沒有顯出憂慮不安的樣子，她問過你什麼嗎？」

「你是不是打算否認我的兩個職員，兩個喔，已經受到傷害了？顯然，有種不負責的人對速記員或文書服務業有——現在大家怎麼稱呼來著——變態的偏見或情結。他們是故意陷害我們公司，先設置可怕的圈套，讓希拉．韋布發現一具屍體——這種事情可能會讓一個女孩神經錯亂的——現在又是這件事，一個善良無辜的女孩被人勒死在電話亭裏。你必須查個一清二楚，警探。」

「她是不是很漂亮，很有吸引力，很性感？」

「最近這幾天，你們有沒有人注意到艾娜．布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們有沒有發現她好像在煩惱什麼，好像有什麼心事？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們什麼？如果你們知道任何情況，請你們一定要告訴我。」

「今天上午是沒提到，馬丁代小姐，可是你也知道，這只是一次休庭的審訊。」

「我想起來了。」哈凱松說。

「我想問你一下，你是否能確定，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

「你說她是速記員，而且還在卡文迪打字社工作。當然了，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據說前幾天那個男人遇害的時候，佩瑪小姐就找了一個速記員到她家。」

「哦——」警探笑了笑，隨後馬上停住，因為他意識到瑪佩小姐根本無法接收到這個動作的涵意，於是聲音帶笑地說：「誰知道這些女孩在想什麼，她可能是想讓你簽名什麼的。」

他記起來了，那個女孩站在那兒，可憐巴巴地看著手裏那隻鞋。

「兩小時四十五分鐘以前。」他看了看那座老爺鐘說。

「都不是。」哈凱松回答說，「我想，她應該很希望如此，可惜她並不是。」

「抱歉，沃特豪斯夫人，這樣跑來打擾你，不過我還是認為這個女孩確實是到新月社區來見某個人，而且她去的地方離這裏不遠。」

「會的，」佩瑪小姐說，「那時候我在家。」

「你們是什麼時候聽說這件事的？」他又問道。

「哦，她今天上午也參加了審訊，而且看見你在那兒。她到威布蘭新月社區來一定有什麼原因。據我們了解，她和這條路上的任何人都不熟。」

「可m.hetubook.com.com是，她為什麼要來找我？只因為她在法庭上見過我？」

「我現在就是要查它個清楚，馬丁代小姐。我來這裏就是想看你能否提供一些幫助。」

她們還是一陣互望。愛笑的女孩心虛地臉紅了，她瞟了瞟馬丁代小姐的辦公室。　　「哦，我——嗯，我中間溜出去了一會兒。」她說，「我想買些糕點帶回家，可是通常我們下班的時候他們早就關門了。我到了店裏——就在轉角那邊。他們和我很熟，女店員對我說：『她是在你們辦公室工作，對不對，親愛的？』我說：『你說的是誰啊？』然後她告訴我說：『他們剛剛發現那個女孩死在電話亭裏。』哦，真的嚇了我一大跳！我急忙跑回來告訴她們，最後我們都說得告訴馬丁代小姐。正在那時，她碰的一聲打開門走了出來，對我們說：『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沒有一台打字機有動靜。』」

「噢，不。」哈凱松警探回答說，「看來和那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想了解，今天上午她在遇害之前，有沒有來看過你。」

「過來看我？不，當然沒有，她為什麼要來看我？」

「我叫她跟我一起去吃午飯。」莫琳說，「可是她看起來好像有心事，她說不想吃什麼午飯，只想買點東西在辦公室吃就行了。」

三個人都重重地點點頭。

「我想是十九歲。」

「又是從那裏來的女孩！她是不是也像那個叫希拉什麼的，是有人打電話叫她過來？」

「這樣看來，你就得問問這裏的所有住戶。」沃特豪斯夫人說，「我想，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她去了隔壁那幢房子——我是說佩瑪小姐家。」

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打開門進入外間辦公室。

「我才不是指謀殺之類的事。我知道她房裏有人死了，可是我一點都沒有想到佩瑪小姐會與這個案子有關。是的，我只是認為，佩瑪小姐可能和其他人一樣，都有一些奇怪的偏執行為。我以前就認識一個女人，她老是打電話向一家糖果店預訂十幾種點心，其實她並不需要，等他們送來的時候她就說她沒有訂，就像這一類的事情。」

「我想你不必擔心，馬丁代小姐。」

這正是哈凱松警探苦苦尋思的問題，不過他看得出來，要從馬丁代小姐這兒得到答案是不可能的了。於是他說：

「那麼，她是說要回辦公室？」

「真可恥，哈凱松警探，太可恥了！你必須查個水落石出，你必須馬上查個水落石出，別拖拖拉拉的浪費時間。警察應該保護我們，這是我們這個辦公室現在最需要的。保護！我希望我這些職員都受到保護，我一定要得到保護。」

「是的，是有人這樣說，但她否認了這一點。」

哈凱松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著她，心裏有些不悅，他不喜歡那些事後諸葛的人。他相信這個女孩根本就沒想到會發生事情。他心想，她當時更有可能是這樣說的：「等艾娜回到辦公室後，虎斑貓會收拾她的。」

名字不錯嘛，警探心裏想。

「到這裏？沒有，當然沒有。」

「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我想，你們都聽說在這兒工作的艾娜．布蘭發生的事了吧？」

「你知道，今天下午，艾娜兩點鐘還沒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珍妮特臉色凝重地點點頭。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沃特豪斯夫人以結束的口吻說道。

「你不會認為她犯下謀殺罪吧？」

「她愛發火就發火。」莫琳接著說，「動不動就斥責你。她問艾娜有沒有交代說今天下午不進辦公室了，而且還說她至少應該請個假。」

「是的，我能和你談一下嗎？」

「哦，是你呀！」她說，「說真的，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的人了。」

「謝謝，馬丁代小姐。」

「你是哈凱松警探吧？」她問道，「馬丁代小姐正在等你。」

「時間？那個可憐的孩子都死了，我想你該有足夠時間了吧。下一次可能是另外一個女孩要遭殃了。」

這三個人都滿懷希望地看著哈凱松，彷彿他知道答案。他歎了口氣，看來這裏也一無所獲，也許其他女孩會有較大的幫助，包括希拉．韋布本人。

「虎斑貓，我們就是這樣叫她。」她解釋道。

哈凱松看了一下錶，發現還有時間去卡文迪打字社。他知道打字社今天下午兩點鐘開門，也許從那裏的女孩們身上可以蒐集到有用的訊息，而且他也可以在那裏找到希拉．韋布。

「那個女孩多大年齡？」佩瑪小姐問道。

「你為什麼認為那最有可能？」

「哦，剛開始她也不相信。」淺黑皮膚的女孩說，「她說：『胡說八道！你們又從商店裏聽來一些無聊八卦，一定是其他女孩，怎麼會是艾娜呢？』然後她就回到她辦公室，打電話給警察局，結果發現確實是真的。」

「順便問一下，你們是怎麼聽說的？」

她們告訴他，希拉．韋布在柯琉飯店，正為波帝教授工作。

「被殺了？什麼時候？」

「她的名字叫艾娜．布蘭，在卡文迪打字社工作。」

「可能見過她很多次呢，」沃特豪斯夫人回答道，「不過想不起來了。我是說，她可能在伍爾沃思商店招呼過我，或在公車上就坐我旁邊，或在電影院賣給我電影票。」

「我想，今天早上你起床的時候，並沒有料到這個女孩會遭毒手吧，警探先生？如果你料到的話，我想你會採取防範措施來和-圖-書保護她的。當其他女孩遇害或陷入極危險的情況時，你也會同樣感到驚訝的。整個事件真是離奇，簡直瘋狂！你自己也得承認這是一樁瘋狂的案子，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在報紙上讀到的都是真的。比如說那些鐘——我注意到，今天上午的審訊都沒有提到它們。」

哈凱松一走進她們的辦公室，一個女孩立刻站了起來。

「請給我時間，馬丁代小姐。」他說。

「希拉．韋布和艾娜．布蘭是好朋友嗎？」他問道。

「我想，你希望和她們單獨交談。」馬丁代小姐說，「如果我站在那裏看著，她們談起來就沒那麼自在了。你知道，她們勢必得承認每天都在瞎扯、浪費時間。」

「電信局什麼話都敢說！我撥了號碼，聽到一種很特別的雜音，但不是忙線的聲音，所以我就出去，到電話亭打。」

「馬丁代小姐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

「我直接回這兒來了。」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問道：「你為什麼認為這個女孩可能來這兒找我？」

「審訊之後你去了哪兒？」

「艾娜兩點鐘應該來上班的，可是她過了那時間都還沒進來。」她解釋說。

白皮膚的女孩說：

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重重關上房門。三個女孩臉上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看著警探，他迅速地大致打量了她們一下，心裏對她們各自的特點已有十足把握。一個皮膚白皙、結實、戴眼鏡的女孩，他覺得可以信賴，不過不是特別聰明。另一個皮膚略黑、外表時髦的女孩，髮型像是才剛遭受一場大災難。她也許會注意到周遭發生的事情，不過她的敘述很可能不太可靠，她會添油加醋編造一通。第三個女孩天生嘻嘻哈哈，他相信，不管別人說什麼，她都會隨聲附和。

「倒楣事好像總是發生在她身上。」笑瞇瞇的女孩說道，「還記得前幾天她的鞋跟掉下來嗎？這種事就會發生在艾娜身上。」

第三個女孩嘻嘻笑了。

她們茫然地互看。

哈凱松站起身來。

「事情還是發生了。」哈凱松說。

「她好像沒有男朋友什麼的。」

「如果她來過這裏，你會在家嗎？」

沃特豪斯夫人也在家裏，她還是老樣子，猛地把房門打開，像是要把現行犯抓個正著一般。

「我什麼都沒聽說，完全沒有。」佩瑪小姐說，她的聲音裏聽來有種憤怒的感覺，好像失明這個殘疾為她帶來了某種傷害。「一個女孩——被殺了！什麼樣的女孩？」

她瞪了他一眼，兇得像隻母老虎。

「馬丁代小姐，我保證——」

「你說的是真的嗎？」哈凱松問道，「你知不知道她離開法庭後去了哪裏？」

「哦，對啊，當然是這樣。我們都知道我們得回來。」

「她是卡文迪打字社的一名速記員。」

「幫助！我能給你什ｗwｗ•hｅtubｏok•ｃｏm•ｃｏm麼幫助？你是不是以為我知道什麼訊息，卻沒有馬上提供給你？你必須找到殺害艾娜的兇手，找出是誰殘忍地設圈套陷害希拉。警探，我對這些女孩非常嚴格，我盯著她們工作，不允許她們遲到、懶散，可是我也無法忍受她們受到傷害，被人謀殺。我要盡力保護她們，我要求國家出錢雇來保護人民安全的那些人克盡職責，也保護她們。」

「她老是憂心忡忡的。」莫琳說，「老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錯誤百出。她有點鈍。」

「我不知道，」珍妮特夢囈般地說道，「我不知道怎麼會有人想殺害艾娜？」

「嗯？」哈凱松提高警覺，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大家注意，」她說，「哈凱松警探想和你們談一談，你們可以暫時停下手中的工作，告訴他你們知道的情況，幫助他找出殺害艾娜．布蘭的兇手。」

「於是我就說：『這不是我們的錯，我們聽到艾娜的惡耗，馬丁代小姐。』」

「哦，你是——哈凱松警探？」

他以平靜輕鬆的口吻說道：

「你非常機智，夫人。」哈凱松警探說。

「那麼原因就不是這個。」佩瑪小姐說。接著她又搖頭說道：「抱歉，非常抱歉，哈凱松警探，我真的幫不上忙。」

「哦，我們也不知道。」哈凱松警探回答道，「可是，今天早上有人看見她進了你家，你說他們看錯了嗎？」他以無邪的眼光看著她說。

「我想不是這樣。」警探回答說，「她沒有到你這兒來看你？」

「希拉．韋布去哪兒了？」

「我從來就沒有用過速記員，也許她在我弟弟的辦公室裏工作過，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我以為你已經聽說了。一個女孩在路那邊的電話亭裏被殺了。」

「哦，我想她或許從門縫裏塞進了傳單之類的東西……午飯時間時，有人塞了一張傳單，我想是有關限制核子武器的事，每天總有這類東西。我覺得，她有可能是過來把東西放進信箱裏，可是你不能因此責怪我吧？」

「你聽說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了吧？」他問道。

「我認為，如果她真的擔心什麼，也不會告訴我的。」馬丁代小姐說，「可是她又有什麼要擔心的呢？」

「簽名！」佩瑪小姐帶著輕蔑的口吻說：「對的……對的，我想你是對的，這種事情確實有可能。」隨即她又迅速地搖搖頭，「我只能告訴你，哈凱松警探，今天可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審訊回來後還沒有人來過我這兒。」

「我的意思是，」馬丁代小姐又瞪了他一眼，「你得做點什麼。」

「當然不會的。還有你的電話——你說你的電話出了毛病，可是電信局說沒有這回事。」

「我告訴馬丁代小姐，她本來和我們一起參加了審訊，可是在那之後我們就沒有看見她，也不知道她到哪和*圖*書兒去了。」

「虎斑貓非常惱火。」名叫莫琳的黑髮女孩接著說，她隨即停下來解釋說：「我是指馬丁代小姐。」

她領著他進入裏面的辦公室。馬丁代小姐一見到他立刻發難。

她走進房子，他也跟了進去。

她們又是你看我我看你，不過不是在密謀，只是在模糊地猜測。

「我相信你已經答覆了所有的詢問。」哈凱松說，「不過你也知道，問題一次問不完，我們還想了解更多細節。」

「十九歲？真年輕。」她聲音裏稍微有些變化，「真年輕……可憐的孩子。誰會想除掉這麼一個年輕的孩子呢？」

他認為，她最後的說法可能連她本人都不相信。另一方面，如果她相信別人看見那個女孩進了她的房子，而且這件事確實是真的，那麼她說那個女孩去了十九號寓所，就顯得相當精明老練。

她們你看我、我看你，好像在決定誰是發言人似的。看來大家的意思是由那個皮膚白皙的女孩代表，她的名字似乎叫珍妮特。

「我想不是。」

「有人看見她進了我家？真是胡說八道。」沃特豪斯夫人說。她又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

「我不明白為什麼。整個事情讓人非常震驚。」沃特豪斯夫人邊說邊以挑剔的眼光看著他，好像這全是他的錯。「進來吧，別老站在門口。過來坐下，隨你怎麼問吧，反正我不知道你還會有什麼問題。我告訴過你們，我出去打電話，打開電話亭的門就發現那個女孩死在裏面，我一生中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驚嚇。我慌慌張張往前跑，找到那個警察。在那之後——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就回到家裏，喝了一點白蘭地壓壓驚。」沃特豪斯夫人激動地說。

他向沃特豪斯夫人道別之後就離開了。

「打擾你一會兒，佩瑪小姐。」

白皮膚的女孩接下去說：

「我想非常有可能，」馬丁代小姐說，「她們總是把時間用在聊天上，這些女孩。她們一聽到我在走廊的腳步聲，打字機就開始劈哩啪啦響起來，可是在這之前她們在做什麼呢？說話。閒聊、閒聊，都在瞎扯！」馬丁代小姐平靜了一下心情，接著說：「現在她們只有三個人在辦公室，你是不是要先和她們談談？其他人都有任務出去了。如果需要，我可以把她們的名字和地址給你。」

「哦，如果你問我，」沃特豪斯夫人說，「而且不嫌太遲的話，我要說她有點古怪，我是指佩瑪小姐。我覺得，她可能真的打電話給打字社要一名速記員，但之後又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於是他就離開了，還是一如既往，對佩瑪小姐的個性深感歎服。

「大約十二點半，或者再晚一些。」

「我可不想到學校時遲到。要很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