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您是指正常管道？哦，對了——」
「很可能不願意，」老爹說，「但不會花他太多時間。而且我背後有公權力支持著。」
「你真是條牛頭犬，馮烈。」他說。
「它後來又給截住了。」
「我並不認為他是策劃者。但我想他是和他們一夥的。」
「你說大人物是什麼意思？」
「我明白了，」羅賓遜先生說，「有人費了很大的氣力，很有趣。於是您就來找我？」
老爹說出一個名字。
老爹能用不錯的英式法語進行交談，對義大利語有一知半解的程度，能猜出觀光客吐字清晰的德語；雖不能理解，但從發音能辨認出是西班牙語、俄語，還是阿拉伯語。但這種語言不是其中任何一種。他把握不大地猜測，可能是土耳其語、波斯語或亞美尼亞語，但即使這樣，他也是一點都不能確定。羅賓遜先生放下話筒。
「他知道的，」戴維探長說，「他一定知道的。要是不知道，他只要按一下辦公桌上的按鈕或者打一個電話就能找出來。」
「好了，老爹，那只不過是他們在倫敦城裏採取的一種方式而已。必定和稅收有關係。」
「您想知道誰擁有它？這應該很容易查出來吧？」
「是的，閣下。」老爹表情冷漠地說。
「誰看到的？」
副局長瞪眼看著他。
熱誠十足。
半小時之後，戴維探長走進一間安靜卻相當破舊的辦公室。
「索妮亞，給我接卡洛斯。」
「對。經過檢查，也沒發現什麼問題。尤其是目擊者對正確的車號也沒把握。我們被告知是FAM3366——馬利諾斯基的登記號碼為FAN2266。又是完全ｈeｔuｂook•ｃoｍ.cｏm相同的一幕。」
「拉迪斯洛．馬利諾斯基？」他說，「可能。有任何證據嗎？」
他的微笑帶有些許諷刺。
「謝謝您，閣下，」戴維探長站起身來，「我用不著說我對您是多麼的感激。真是太好了。」
卡農．賓尼神父出現了——安然卻難說無恙。看樣子他在米爾頓聖約翰讓汽車給撞成了腦震盪。
「真的嗎？怎麼聯繫在一起的，長官？」
「是的，長官。他已被報案失蹤，坎貝爾正在調查。」
「有趣的巧合——他的名字正好和貝德漢普頓的郵車搶劫案聯繫在一起。」
「上了年紀的婦女都那樣，長官。」
桌上響起輕微的嗡嗡聲，他再次拿起話筒。
「既然你執意要從柏翠門旅館調查此事，他們為你弄到了一些柏翠門的資料……」
羅納．格羅夫爵士在他的吸墨紙上畫了隻貓。他看看坐在他對面那位高大肥胖的戴維探長，又畫了隻牛頭犬。
他認真地看著戴維，然後又笑了笑，接著警官告辭了。
「有幾種可能性，」羅賓遜先生說，仍在沉思之中，「要知道，這就像音樂。八度音階只有這麼多的音符，但人們能——怎麼說呢——以幾百萬種不同的方式把它們組合起來。一位音樂家對我說，你無法得到兩次完全一樣的旋律。非常有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否樂意幫忙。」
「非常正確，閣下。」
「你真是個倔強的老魔鬼，馮烈，」他說，「照你的方法去做吧。去打擾那些歐洲跨國資本家身後的菁英吧。」
「要是有人知道的話，那一定是您，閣下。」
他等了一兩分鐘又接著問道：
他一邊說，一邊把那張紙撕下來，遞過桌子給和-圖-書老爹。老爹把上面的名字大聲地唸出來：
「我想，」他愉快地說，「我們不會等太久的。要知道，我產生了興趣，非常感興趣。有時我還覺得奇怪——」
「是的，」老爹說，「經營得相當出色。」
「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意思，戴維探長，」他說，「不管你在做什麼，我都祝你成功。」
「那真是個好用的地方，瑞士。」戴維探長說。
「威廉．霍夫曼。」
「但他有個兄弟，」羅賓遜先生說，「羅伯特．霍夫曼。住在倫敦……一個鑽石商人，很愉快的行業……他的妻子是荷蘭人。他在阿姆斯特丹也有辦事處，你們的人應該了解他。我說過，他主要經營鑽石，但他非常富有，擁有許多財產，通常都不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對，他控制著許多企業。他和他的兄長是柏翠門旅館的真正所有者。」
羅賓遜先生笑了笑。他長得很胖，但穿著得體。他臉色蠟黃，長著一雙憂鬱的黑眼睛和一張溫柔的大嘴。他不時地笑著露出過大的牙齒。「這大牙吃東西倒不錯，」戴維探長沒來頭地想道。他的英語說得極好而且沒有口音，但他不是個英國人。老爹覺得奇怪，就像其他許多人一樣——羅賓遜先生真正的國籍是什麼？
「戴維探長嗎？請坐，」他說，「想抽根煙嗎？」
沉默。兩人都相互看著對方。老爹看上去遲鈍、平和而有耐心。副局長讓步了。
「一方面，他開著一輛奧托轎車，賽車型號。郵車搶劫案發生的那天早晨，有人在貝德漢普頓附近也看到一輛這樣子的車。車牌不同——不過我們已習慣了這種情況。同樣的引人注意——不一樣，也不是太不一樣。FAN2299而不是2266。沒多少人開這種型號的賓士——奧托車。塞奇威夫人和梅里維爾勛爵各有一輛。」
羅和圖書賓遜先生看看他，然後拿起桌上的電話。
羅賓遜先生又笑了。
「對，的確是。我不知道沒有它我們該怎麼辦！那麼的正直誠實，多高貴的商業良心！是的，我們這些生意人都對瑞士心懷感激。我本人，」他補充道，「對阿姆斯特丹評價也頗高。」
「不知道，」老爹說，「但我想知道。」
「我不知道。我們幾乎不敢接近他。」
「嗯，我能幫您點什麼？」
老爹拍了拍他的衣袋。
「我知道，我知道。沒有酒，沒有毒品，沒有賭博，沒有為犯罪份子提供住宿。純潔如堆雪。沒有嬉皮，沒有暴徒，沒有少年犯。有的只是穩重的維多利亞——愛德華時代的老嫗，那裏的紳士家庭，來自波士頓及美國其他民風端正的地方。即使如此，還是有人看見一個受人尊敬的卡農牧師於早上三點鬼鬼祟祟地離開……」
「另一個老年婦女——或者只是中等年紀——在火車讓做了手腳的信號燈所阻擋下來時，很多人都醒過來向過道張望。這個婦女——她住在查德明斯特，見過卡農．賓尼神父——說她看到他從一扇門進了火車。她以為他出去看出了什麼事又回來了。因為他被報失蹤，我們打算做進一步的調查……」
副局長看著他在吸墨紙上的塗鴉之作。
「我想知道，」戴維探長說：「誰擁有柏翠門旅館？」
坐在辦公桌後的大個子男人站起來伸出一隻手。
副局長看上去有些不安。
回到總部之後，他發現有一張留給他的便條：
「關於柏翠門旅館，」羅賓遜先生說，「要知道，從財務上說，大家都奇怪它如何負擔得起。不過，它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人們總是欣賞——」他聳聳肩，「設備舒適而且擁有卓越員工的旅館……是的，我覺得奇怪。」他看著老爹。「你知道怎麼樣和為什麼和圖書嗎？」
「瑞士人，」羅賓遜先生說，「但我想，不是在瑞士出生。在銀行界很有影響，儘管一直嚴格依法行事，他還是操縱過大量的——可疑交易。他僅在歐陸操作，而不是在這個國家。」
「您不說我也應該知道您的感激嗎？」羅賓遜先生問道，他開心地笑了笑。「不過這是我的專業，情報。我喜歡了解情況。這是你來找我的原因，不是嗎？」
「不，我覺得上面有比他聰明的人。但他必定涉嫌。我把以前的卷宗又仔細研究了一下，拿發生在米德蘭平原和倫敦西部的攔路搶劫案為例吧：三輛客貨兩用車碰巧——只是碰巧——阻塞了那條街道。現場的一輛奧托轎車由於阻塞而走得遠遠的。」
「是一個膽大妄為的人，不知道什麼叫神經緊張。賽車曾獲世界冠軍。一年前嚴重撞車。跟女人的名聲很壞。收入來源可疑。在國內外花錢不眨眼。經常往來於這裏和歐陸之間。你認為他是這些系列搶劫案的幕後操縱者嗎？」
他在手邊的便條簿上飛快地寫起來。
「您想知道誰擁有柏翠門旅館。它，我想，是在皮卡地里的龐德街。」
戴維探長搖了搖頭。
「沒有。他這人符合條件，不是嗎？」
「她是怎麼看見他的。她為什麼不是在床上睡覺呢？」
「我希望這對您會有幫助。」
「在這兒呢。合法註冊的公司；收支——已繳清全部費用；董事，等等等等。沒有任何意義！這些財務報告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一大群相互嘶咬的蛇而已！公司、握股公司——把頭腦都給弄糊塗了！」
「卡洛斯嗎？」
「你對這個地方，柏翠門旅館，真的很認真嗎？你還想了解什麼？它營運良好，客人正派，也沒觸犯酒類販賣的法律。」
老爹看上去有些不解。
「我自己還在那兒住過。一個很安靜的hetｕbook.ｃom•ｃom地方。經營得不錯。」
「為什麼？」
「我們再想一想……火車早上五點半被攔截，卡農．賓尼神父三點過一點離開柏翠門旅館。對，這是辦得到的，要是他坐車去的話——嗯，坐一輛賽車……」
「謝謝您，閣下。我想我是需要您的祝福的。順便問一下，這對兄弟，您認為他們是很兇暴的人嗎？」
「我要得到的是真正可靠的情報。如果您願意給我寫張字條的話，長官，我想去見一個大人物。」
「一位老夫人。」
「喂？是的，你真有效率，我很高興。我知道了。哦！阿姆斯特丹，好啊，謝謝你……好的。你拼一下好嗎？很好。」
「那可能非常有幫助。」
「浪費您寶貴的時間，」他說，聲音深沉像是鄉下人，「我深表歉意。」
老爹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張紙，唸出三、四個姓名和地址。
「哦。」
「你不是在說——他叫什麼——卡農．賓尼神父吧？」
「你不認為馬利諾斯基是故意要讓人看的？」
「實際上我不知道。但是我有辦法打聽消息倒是不假。人們都有——」他聳聳他那寬闊厚實的肩膀，「人們都有提供情報的人。」
他用外語很快地說了五、六句話。老爹甚至不能辨認出這是哪種語言。
「這樣我們又回到拉迪斯洛．馬利諾斯基身上了！」
「嗯，」戴維探長說，「我們的確知道您。內政部，調查局等等，」他天真地補充道，「我來您這裏還真有些緊張。」
羅賓遜先生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聽到這個名字既沒表示驚訝也沒表示認可。他若有所思地說：
「當然不是，」羅賓遜先生說，「那和他們的原則大相逕庭。霍夫曼兄弟做生意並不使用暴力。他們有其他的辦法達到目的。我想，他們的財富年復一年在不斷穩定增長——或者說，我來自瑞士銀行界的情報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