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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刺的預兆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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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會議

十、會議

「她——艾柏,你不說我說——她去哪兒啦?她出什麼事啦?我們該怎麼辦呢?」
「她沒說。」
「完全可能。」少將抿著嘴輕聲笑了,「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很會折騰人,是個搗蛋鬼。」他歎了口氣。「人老了,真會變成老鬼。我妹妹的一個老朋友常在幻想,可憐的人,總說自己殺過人。」
「我也是這樣想的。」湯米說道,掃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天哪,差二十多分就九點了嗎?」
他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她覺得自己殺了什麼人?」
如果他去了警察局,說他的妻子說過要回來卻一直沒回來——警察可能會坐在那裏,臉上的表情老練得體,心中卻在暗自發笑;然後,極有可能的是,他依舊老練得體地詢問他的妻子有什麼男朋友!
就在她一心致力於調查的當頭,若是他湯米倉促報警,像綿羊一樣「咩咩」地對警察說自己的老婆不見了,她一定會怒火中燒的——他幾乎可以聽到陶品絲衝著他嚷道:「你真是昏了頭,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我完全可以照顧自己。這次你應該知道啦!」(可是她能照顧好自己嗎?)
「和蘭開斯特夫人沒有什麼關係吧?」湯米問道。
「如果她出了車禍——」
他上樓去了,嘴裏吹著口哨,哼著一支曲子。他走進浴室,刮了鬍子,洗了臉,然後慢步進了臥室,四處打量著。房間透著一種主人外出無人居住時的陌生感。整個氣氛冷清,生疏,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得一絲不苟。湯米覺得自己的感覺就像一隻忠誠的狗。他環視著周圍的一切,想道,一切就像陶品絲從來沒在這裏待過一般。沒有灑出來的香粉,沒有書脊呈八字形打開、倒扣著的書。
「我要去倫敦。」湯米說道,他看了看鐘,「首先,我要去我的俱樂部和昨晚打電話來的默利醫生共進午餐,他說有關於我姑媽的事情要對我說——我或許可以從他口中獲得有用的線索。畢竟,整件事情是從煦陽嶺開始的。我還要帶著掛在我們臥室壁爐上的那幅畫——」
湯米感到很有意思。雖然他認為自己已經上了年紀,但居然被少將喬賽亞.佩恩爵士看做是年輕人。湯米搖了搖頭。他想,少將恐怕已不止八十出頭,他耳聾,氣管炎嚴重,可是,誰都別想騙他。
「真想不到。黑頭髮、活潑的艾達……她在哪兒死的?她是住在養老院,還是有人陪她一起住——她終生未嫁,是吧?」
是艾柏,他站在門口。
要是陶品絲真的出了車禍——剛想到此,他又解脫地長噓一口氣,他想起默利醫生是在煦陽嶺照顧那些老婦人的醫生。也許是艾達姨媽的葬儀過程出了什麼漏洞?湯米雖然已經一大把年紀,但天真得像個孩子,他馬上想到一定是出了類似的小問題。也許有什麼地方本該簽上他的大名,或是默利醫生忘了簽名。
湯米察覺出艾柏這是在對他表示拳拳忠心。他和艾柏聯合起來共同攻擊陶品絲,因為她忙著和英國鐵路公司眉來眼去,忘了及時回家給一個外出歸來的丈夫應得的問候。m.hetubook.com.com
「好吧,」他說道:「翻的時候抓著尾巴。你好嗎,艾柏?家裏還好吧?」
「是的,我當然記得。你有什麼要我效勞的嗎?」
「過了許多年以後,我聽人說起她。他說她是他見過最醜的女人。聽到他的話,我簡直無法相信,不過,現在我想,也許我再沒有見到她是我的運氣。她現在好嗎?還活著吧?」
「去你的雞,」湯米說道:「你好像滿腦子只想著雞。」
「如今在路上開車明擺著就是自殺,」艾柏說道:「任何人都可能出車禍。」電話鈴聲大做。
「好啦,」湯米心不在焉地說道:「我問你,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她這些日子在哪兒嗎?」
他盡力前傾,可是依舊無法仔細審視,於是他把它從牆上摘了下來,拿著它走到電燈下面。一所安靜、平和的房子。上面有畫家的簽名。名字起始的字母是B,可是他讀不出全名。博斯沃思——博希耶——他得找到放大鏡,更仔細地瞧一瞧。這時,從樓下的門廳傳來一陣歡快的牛鈴聲。艾柏對那個湯米和陶品絲在格林沃德買回來的瑞士牛鈴始終給予高度的評價。他對牛鈴可以稱得上是位鑒賞家。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湯米走到飯廳。真奇怪,他想,陶品絲還沒回來。就算她的車胎漏了氣——這似乎是可能的——但她為什麼不打電話回來解釋一下,或者對她的遲歸表示歉意?
湯米抑制住心中的驚異。他的艾達姨媽也會被認為是「最美的」這簡直令人不敢相信。老喬希略帶猶豫地說了下去。
「我一直不在家,也才剛回來沒多久。我明天上午給你打電話好嗎?到時我們可以訂好時間。」
「她很好,」湯米說道:「她一向很好。也許發現了什麼細微的線索忙著去追查了,你知道她的脾氣。我不準備再替她擔心了。把這盤雞端走吧,你把它放在鍋裏悶得太久了,根本無法下嚥。給我倒杯咖啡,然後,我就要睡了。」
「不,」湯米說道:「我要帶它去龐德街。」
「她隨身帶著駕駛執照還有其他各種身份證明,醫院會火速通知親屬,他們會的。我不想妄下斷語。她——她也許不願他們這樣做。你沒有——什麼想法都沒有嗎,艾柏?她去了什麼地方,她什麼都沒說嗎?沒提到某個地方或是某個郡。沒提過什麼名字嗎?」
「噢!別那麼天真,艾柏,你這個年紀早就不該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噢,我想沒問題,可以,方便得很。不過,是什麼事在電話上不方便講嗎?」
湯米從這句話中體味出,老喬希——人們在背後都這樣戲謔地稱呼他——對他們參加的會議過程和結果並不滿意。
「我想和您找個時間談點事情。不知道你能否安排一下,我們見見面,或許哪天在倫敦?」
「貝里福,」身為英國皇家外交信使、獲頒三級巴斯勳爵位及特殊功勳章的少將喬賽亞.佩恩爵士,說起話來很有派頭,與他名字前面的一長串頭銜十分相稱,「你覺得那些無聊的廢和_圖_書話如何?」
「您的意思是,您要把它帶到蘇格蘭警場?」
「昨天早晨,午飯前。只說一切都好。她不很確定自己什麼時候到家,但是她覺得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她早就該到家了,還讓我準備一隻雞。您覺得吃雞肉好嗎,先生?」
「也說不上是出事了。我也許有些小題大做,可能是的。不過,在煦陽嶺發生了一些怪事。」
「好,就這樣吧,」湯米說道:「你把雞從鍋子裏弄出來,我們兩個一起吃。陶品絲是自做自受。她吃飯前就該回來了!」
「我要知道就好了。也許是她丈夫?不知道他是誰,是什麼樣子。我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已經是寡婦了。唉,」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聽到艾達的消息真是難過。我沒在報紙上見到她的訃聞。若是見到了,我會送去鮮花,一束玫瑰花什麼的。當年的女孩子都在晚禮服肩頭別上幾支玫瑰花,真漂亮。我記得艾達有一件晚禮服,是繡球花的顏色,紫藍色的。她在紫藍色的衣服上別了幾支粉色的玫瑰花枝。有一次,她送了我一朵。花是假的,當然,人造花。我保留了很久,很多年。我知道,」他盯著湯米的眼睛,說道:「你覺得很好笑,是不是?告訴你,小伙子,等你真變老了,成了我這樣的老朽,你也會再多愁善感起來的。好啦,我看我還是一步三晃地回去看看這場滑稽鬧劇的最後一幕吧。回家後替我向你的夫人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他忙不迭地把那盤捲心菜擱到食具櫃上,急步奔出飯廳。湯米顧不了盤子中的雞,也起身跟在艾柏身後奔了出去。他剛說「來,我來接」,艾柏已經拿起話筒應話了。
湯米遲疑了一會兒。這名字很耳熟,可是一時之間,他怎麼也想不起他是什麼人。
「是的,先生。那隻雞——」
「就像一隻追蹤尋跡的獵狗。」湯米說道。
「我喜歡這樣想,」少將說道:「我雖然是一隻掉光了牙的鬥牛犬,可是我還能叫。湯米夫人好嗎?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也有的人很晚才吃晚飯,」艾柏說道:「我去過一次西班牙。相信我,你根本不可能在十點前吃到晚飯。晚上十點。你能相信嗎?他們簡直是還沒開化!」
「嗯,我原本以為您和她不會遲於八點回來,八點之前就會坐在屋子裏了,我還以為——」
「默利醫生?」
「沒有。我在那裏沒見過什麼人。大家都只是去看望自己的親戚。」
「還沒回來,先生。」
「見到您回來真是高興,先生。」
「是的,美得像一幅畫,而且很活潑。總是好開心呢!好愛開玩笑。啊,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還是少尉,馬上要去印度服役。當時我們一起在月光下的海灘上野餐……她和我一起散步,最後坐在一塊岩石上看海。」
「她是多麼執著。讓我想想……」
艾柏奔向廚房,把在鍋裏快被焚化掉的雞搶救了出來。
「回來感覺真好。」湯米把公事包遞給艾柏,「貝里福夫www•hetubook.com•com人在哪兒?」
就在他對艾柏說陶品絲就像隻追蹤味道的獵狗一樣匆匆上路的時候,有些東西在他腦中閃了一下。前天她打電話說要回來,那麼,為什麼她還沒有回來?也許就在這一刻,湯米想道,她正坐在什麼地方絞盡腦汁向別人胡扯,別的事都無暇顧及。
「端走吧,你知道我討厭吃捲心菜。」湯米說道:「她為什麼會出車禍?不是才九點半嘛。」
「我自己去找她,」湯米斷然聲明:「她必定在某個地方。究竟是東南西北我不知道——她真是笨到家了,打電話回來卻不懂得留句話說她人在哪兒。」
「出什麼事了?」湯米問道。
湯米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他的雙下巴,他禿頂的頭,他濃密的眉毛,他的便便大腹。他又想到艾達姨媽,想到她唇上長得頗像鬍子的草毛,她的冷笑,她鐵灰色的頭髮,她惡意的掃視。時間,他想道,時間的威力太猛烈了!他試著想像月光下那對英俊的年輕少尉和漂亮的少女。他失敗了。
「我一定要講給陶品絲聽,她一定會大笑不止,」湯米自語道:「不知道我不在的這幾天,她都做了些什麼?」
「走了三、四天了。不過,她今天會回來吃晚飯。她昨天打電話時這麼說的。」
「你呢?相對而言你還算年輕,你為什麼也來這兒浪費時間?誰都不會聽你的,即便你說的話值得一聽。」
「她應該知道我會擔心,」湯米心裏想道。
「她去做什麼了,艾柏?」
「她八十歲了。」湯米說。
「我所認識最美的女孩。」
「沒錯,先生。您也知道,她是多麼——」
「蘭閱斯特夫人?」醫生的聲音中透出驚異,「噢,不,她已經離開這裏了。確切地說,是在您姑媽死前離開了。這是另一碼事。」
艾柏立即有了答覆。
「很好,」湯米說道。
「你是說她不在家?」
「不知道。如果——」湯米停下歎了口氣。
「真的嗎,真的嗎?是啊,我想她有——現在有七十五還是七十六歲?可能還要老一些。」
「好的。我這就告訴您我的電話號碼。我十點之前都在診所。」
「什麼事?」
「是的,」湯米說:「她終生未嫁。她住在一所女性的養老院。那所養老院蠻好的。煦陽嶺,這是它的名字。」
「您是說夫人嗎?我不知道,先生。四處亂跑,我這樣認為。她想先坐火車到處看看,我想是這樣。她總是在看按字母順序排列的火車時刻表和其他的列車時刻表。」
「報警好嗎,先生?」
「我以為夫人也許——」
「噢,我看沒有。似乎沒人認為她殺過人。不,」少將一邊想著一邊說:「我想她可能殺過人。你若是高高興興地四處宣揚,反倒沒人會相信,不是嗎?想一想很有意思,對吧?」
「她當時的感覺如何?高興?興奮?不快?擔心?」
湯米咧嘴笑了。
「如果您不出席會議,任何結果都不會有的。」湯米對他說。
「艾達姨媽尤其難對付,」湯米說:「她脾氣暴躁得很。」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說。為什麼一定m.hetubook.com.com要出了什麼事?
「是她。」艾柏說道。
「一幫歹徒把她抓住了,也許——」艾柏說道。
「天哪,」湯米說道:「她真的殺過人嗎?」
「希望她不會出車禍。」他說著,給湯米端上一盤捲心菜,黯然搖著頭。
「您要怎麼辦,先生?」
「噢,很高興能找到您。希望您還記得我。我是您的姨媽范蕭小姐的醫生。」
「不知不覺就把你套了進去,」喬賽亞爵士繼續說道:「談了不少,可是什麼都沒說。若有人真的零零星星說了些有道理的話,馬上就有四、五個瘦子起來把他喝斥住。我真不知道大家到這兒來幹什麼。其實,我知道。我知道我為什麼來——因為沒別的事情可做。我要不來參加這些會議,就得待在家裏。你知道我在家裏都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嗎?我被人欺負啊,貝里福。我的管家欺負我,連我的園丁也欺負我。他是個上了年紀的蘇格蘭人,連我要碰一下自己的桃子他都不讓。所以我就來這兒了。挺著這把老骨頭四處走,自欺欺人地假裝自己是個有用的人物,足以保障國家的安全!全是胡說八道。
不,當然不會,他從來沒有真正擔心過,他從不替陶品絲擔心。陶品絲總是諸事大吉。艾柏的話與他的想法正好唱反調。
「的確如此,」湯米體諒地說道:「約翰奧格羅,或是地角那一頭,也許回來的路上,在馬什的小迪瑟爾迷了路。願上帝祝福英國鐵路公司吧。你說她昨天打了電話。她有沒有說她在哪兒打電話?」
湯米陷入思索之中,忘了繼續說下去。
「唉,我想——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該和她們說什麼。」
「不,她兩三週前死了。」湯米說道。
「看在上帝的份上,閉上你的烏鴉嘴吧,艾柏,」湯米氣急敗壞地嚷道:「不是,當然不是壞消息。」
艾柏看著湯米,張開嘴,又閉上,開開閤閤了好幾次。他相當明智地了解到,自己悲觀的預言不會受到歡迎。
「高興得像潘趣,高興得快炸了。」
「原以為孩子們出麻疹,現在沒事了。醫生說,不過是猩紅熱。」
「也許明天會有信。郵局耽擱了——您也知道郵局的辦事效率;或者會有她的電報,也或者她會打電話。」
可是第二天沒有信,沒有電話,沒有電報。
最終,湯米終於大發慈悲。他吞下最後一口抹著果醬的烤麵包,喝了一口咖啡,把麵包送進胃裏,開口道:
「是的,先生。是的,貝里福先生在家。他來了。」他轉過頭看著湯米說:「是一位默利醫生找您,先生。」
「艾達姨媽?」
湯米回答說陶品絲很好,還很積極、活躍。
「先生。」
艾柏搖了搖頭。
湯米原本要隨他一道去,但走到壁爐前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他緩步走上前去,看著掛在上面的畫。真是有意思,她那麼確信自己以前見過這所房子。湯米和_圖_書知道他自己沒見過。不管怎麼說,它不過是所普通的住宅。這樣的房子一定為數不少。
第二天,湯米坐在火車上重溫了這段對話,不禁笑了起來。令人生懼的艾達姨媽和內斂嚴厲的少將……他又試著想像一回他們年輕時的樣子。
「我也不清楚,先生。她開車走的,不過她還帶了好多鐵路指南之類的東西。她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我只能這麼說。」
「你好,」他說道:「我是貝里福。」
「對,我聽說過。煦陽嶺。我記得我妹妹認識的一個人住在那兒。她叫——她叫什麼來著?卡斯泰夫人?你見過她嗎?」
「我想還是別在電話上講了。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我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不過——不過我想和您談一談。」
「是啊,」湯米說道:「我們都得有讓自己開心的方法。她的方法似乎就是坐火車旅遊。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她現在究竟在哪兒。在馬什的小迪瑟爾女士候車室?很有可能。」
「她過去就一直很活躍。有時她會讓我想起蜻蜓。只要一有了什麼怪想法,就直衝出去,再來,我們就會發現她的想法並不怪,而且有意思極了!」少將讚許地說道:「真不喜歡如今這些熱忱的中年婦女,她們每個人的目標都太偉大了。至於現在的女孩子——」他搖了搖頭,又說:「和我年輕時的女孩子不一樣啦。那時她們都美得像一幅畫。她們穿著平紋細布的上衣,圓頂狹邊的鐘形女帽——她們有一段時間都戴那樣的帽子,你記得嗎?不,我想你那時還在上學。得從帽沿下面才看得到她們的臉龐。惹得你心裏發癢,而且她們明白得很。我還記得,讓我想想……她是你的一位親戚,是你的姨媽吧?艾達。艾達.范蕭——」
「她昨天什麼時候打電話的?」
「都可以,」湯米說著看了看錶,「不過,她可得快點回來。」
「壞消息?」艾柏問剛剛回到飯廳的湯米。
「我先把雞放下鍋。」艾柏說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隻雞。」
「好浪漫。」喬賽亞.佩恩爵士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是的,很浪漫。那天晚上我本想向她求婚,但是少尉是不能向任何人求婚的,你負不起責任。我們五年之後才能結婚。怎能讓女孩子等這麼長的時間呢?後來就是這樣了。我去了印度,很久之後才獲准回到英國探親。我們通過幾次信,後來就淡下去了。自然規律。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不過,我一直沒有忘記她。還總惦記著她。我記得好幾年之後,我差一點給她寫信。當時我聽說她住的地方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我想過去看她,問她我能不能給她打電話。後來我想,別傻氣了。她現在可能完全是另一副樣子。
「不過她知道您今天回家吧,先生?」艾柏說道:「總之她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
忠誠的艾柏打開大門,以滿臉洋溢的笑容歡迎湯米。
誰都拿捏不準陶品絲的想像力可以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帶入危險境地?到目前為止,整件事情還沒有顯露出任何危險的跡象——除了,正如前面所說,陶品絲想像中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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