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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聖節派對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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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說,她會吹牛說目睹過一場謀殺案,想藉此顯得很了不起,來引起某個人的興趣——」
「我得走啦。」
「別翻這些陳年舊事吧。」
「沒有。我只是向上盯著樓梯上的德雷克夫人。」
「我敢打包票您不會白白浪費我的時間。對了,惠特克小姐,簡要地跟我說說吧。」
「久仰大名,白羅先生,見到您真高興。」
「您覺得誰會是兇手呢?」
「不,」白羅回答道,「我並未這麼想。我只見過德雷克夫人一面,」他若有所思地接著說,「是在我跟奧利薇夫人一道去拜訪她的時候——也就是,在察看做案現場的時候。在這短短的一次會面中,我觀察了一下,她似乎不是一個很容易被嚇著的女人。您同意我的觀點嗎?」
「您知道諾拉.安布羅斯什麼嗎?」
「很可能不是。」
「不,不是通過警方。是一個朋友私下請的。」
「我根本沒有理由這麼做呀。要是您在人家家裏做客,女主人不幸摔碎了她最好的一個玻璃花瓶,做為客人,您要是問『你怎麼搞的,弄成這樣』似乎也不太禮貌吧?我敢確定,要是說她笨拙,她一定會大發雷霆。」
「可是……那跟這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現在還不知道,」白羅說,「但我想知道。珍妮.懷特和諾拉.安布羅斯是什麼樣的人?」
「我今天下午才第一次見到她。」
「這是怎麼弄的呢?」
「您清楚地記得各個遊戲的先後順序嗎?」
「我明白了,」白羅說。他注視著她,沉默了片刻。他注意到,她的雙眼十分機警,顯得十分睿智,似乎在要求白羅對她的話發表一點意見。「您覺得發生了什麼事,會使她嚇著了呢?」
「您也參加派對了?」
「也不是。也可能是她真的目擊過一場車禍,或者有人在高爾夫球場上被球擊傷了,但她可以添油加醋地把它加工成一個令人震驚的事件,一樁早有預謀的謀殺案。」
「看來您覺得喬伊絲根本沒有目睹過什麼謀殺案?」
「德雷克夫人沒有解釋她為何嚇著了,也沒說起是什麼使她大驚失色嗎?」
伊麗莎白.惠特克驚呆了。她略微站起身來,然後又坐下去了。
「您的話正合我意,」她說,「從報紙上看到的也好,聽說的也好,似乎謀殺已經被大多數人所認可。」
「嗯,是的,您真的沒看錯人。我猜您大概是為了喬伊www.hetubook.com.com絲.雷諾茲之死而來的吧。我不知道您究竟是怎麼插手此事的。是警方請來的?」她有點不相信,輕輕搖了搖頭。
「我想,」她說,「您最好跟惠特克小姐談談。」
「她的書娛樂性很強。」奧姆琳小姐說,「我也碰見過她一兩次。哦,如此說來,討論起來就簡單多啦。既然沒有個人感情的因素在裏面,我們就開門見山吧。這種事實在可怕極了。照理說,發生這種事簡直不可能,相關的孩子們都半大不小的,無法歸入哪個特別的類型。案子可能跟兇手的精神狀態有關。您說呢?」
「沒錯。這就是我為什麼一直納悶的原因。」
「因此我們唯一能肯定的是,兇手參加了萬聖節的派對。」
「您確實覺得,她是看見了什麼才嚇了一跳嗎?」
「我不知道,」伊麗莎白.惠特克答道,「我跟她不太熟,她不在我班上。她不是一個很有趣的孩子,因此我沒太留心她。不過我記得她切了粉塊,她太笨了,一下子就被淘汰了。看來,那時她至少還活著——但離那還早呢。」
「不,」白羅回答說,「我覺得是一場謀殺,跟一般謀殺案沒什麼兩樣,有做案動機,也許動機還很卑劣。」
「不,」白羅回答說,「我是應一位老朋友奧利薇夫人之邀而來的。她在這裏小住了幾日,參加了那天的派對。」
「您覺得她看見了什麼,」白羅重複著她的話,「會是什麼呢?」
「沒有。我沒有朝那邊看。我覺得沒有人真的從門裏出來走進大廳,倒有可能是又縮回圖書室去啦。」
伊麗莎白.惠特克輕輕嘆了口氣。
「她惱怒地尖叫了一聲,下了樓梯對我說:『看我都做了些什麼!弄得一團糟!』她把幾塊碎片踢到一邊。我幫著她掃成一堆,堆在牆角裏。當時不可能徹底清掃。因為孩子們開始從玩蹦龍的房間裏跑出來。我拿了塊擦玻璃的布隨便給她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後很快派對就結束了。」
「說吧,」她回答道,「想問就問吧。」
「數學和拉丁文。」
「您的意思是,全是她編造的?」
「我希望您會說我眼力不錯。」
「沒錯。而且無疑地,她想引起阿蕊登.奧利薇的注意……」
教育界的消息沒有鄉村的閒話傳得快,白羅暗自思忖著。
「您參加了那天上午或者下午的準備工作和-圖-書了嗎?」
「有天夜裏她從學校回家,走在路上被人掐死的。」
「有證人聲稱喬伊絲說她幾年前目睹過一樁謀殺案。您覺得有可能是珍妮.懷特那個案子嗎?珍妮.懷特是怎麼死的?」
「我說過,她的眼睛是看著圖書室的門。我猜測她是不是有可能看見門開了,或者門把轉動了一下,或者實際上她看見的還不止這些。也許是看見誰開了門打算出來。或許是看見了一個相當出乎意料的人。」
「事實上沒多少忙好幫的。德雷克夫人非常能幹,不需要多少人就能把各種準備工作做好。實際上更需要的是幫忙家事。」
「您是指珍妮.懷特嗎?她大約二十四歲,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孩。據我所知,她獨自出門,也許是安排好了跟某個年輕人約會。她挺有魅力,追求她的男人不少。兇手沒有查出來。警方詢問了許多年輕人,採取了各種辦法調查,卻找不到任何證據起訴其中任何人。從他們的角度而言,他們很不滿意。應該說,從我的角度而言也是。」
「怎麼會呢?有什麼關係?」
「應該記得。」伊麗莎白.惠特克回憶了片刻,「首先是掃帚比賽,比賽裝飾的掃帚,有三、四個不同的小獎品。接下來有氣球比賽,就是用手或用球拍打著玩。這讓孩子們活躍起來。後來女孩子進了一間小房間玩照鏡子遊戲,她們手執一面小鏡子,不同男孩子的臉便反映到那些鏡子上。」
「謝謝您告訴我這麼多事情。」白羅說。
「誰會忘了她呢,她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誰有男朋友?」白羅問,「是諾拉還是珍妮?」
「我明白了。不過,您是被邀請去參加派對的嗎?」
「這樣啊。那是為什麼呢?」
「舊惡影長。」白羅說,「從生活中,我們體會到這句話是真理。諾拉.安布羅斯現在在哪兒?」
「對,」奧姆琳小姐說,「是她使坪壩中學名聲大振的。」她微微嘆了口氣說,「那學校的政策如今有些改變,宗旨不同,方法也不同了,不過還是一個很有特色、既在不斷進步又保持了傳統的學校。哦,對啦,別老提這些陳年往事吧。不用說,您是為喬伊絲.雷諾茲之死來找我的。我不知您對此案有什麼特殊興趣。我覺得您平時好像不接這類的案件。您大概是認識她或者她家的人吧?」
「對。也許是只看見門開了。一個人,一和*圖*書個不知怎麼混進來的人從門裏進去了。就在一瞬間,她握緊花瓶的手一顫抖,裝著水和花的沉重花瓶一下子就跌落下去啦。」
「您記得兩年前在此任教的一位女孩嗎?她叫珍妮.懷特。」
「後來回憶起來時,我覺得她看見了什麼。」
「您太客氣啦。」白羅說。
「可能有關係。」白羅說。
「她離開這兒去英格蘭北部任教去了。當然,她感到十分不安。她們——很要好。」
「而您對她一見如故,馬上就完全信賴她了?」
惠特克小姐搖搖頭。她起身看看錶。
「一定是這樣的。喬伊絲——老實跟您講吧,白羅先生,我們也不想讓不必要的感傷混淆視聽——她是個非常普通的孩子,既不太笨也不怎麼聰明。坦率地說,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愛撒謊。我並不是說她特別狡詐、不誠實。她不會躲避受罰,也不會遮蓋犯下的錯誤。她只是吹牛,胡謅些從未發生過的事,借此壓過那些聽她吹牛的朋友們。結果呢,他們當然漸漸都不相信她那些離奇的故事。」
「女孩子們知道她們在鏡子裏看見的是誰嗎?」
「那當然。」
「您有看見誰從門裏出來嗎?」
伊麗莎白.惠特克重新落座。
「大體來說,沒有人相信。」
「那好,」白羅說,「第二個問題,也可以說是一系列問題。您在這所學校待多久了?」
「那當然,」奧姆琳小姐鎮定自若地說,「那當然。從邏輯上講,理當如此,您說呢?」
「而您覺得她的確嚇著了。」
「到秋天就滿六年。」
「當時您也沒有問嗎?」
「我猜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男孩子們事先化了妝,再加上一些道具,比如說帶上面具、假髮、落腮鬍,還有大鬍子,再加上油彩效果,很有意思。大多數男孩和女孩早已認識,也許還來了一兩個不認識的。反正她們高興地咯咯直笑。」惠特克小姐說著,顯得有些輕蔑,「後來又有障礙賽跑,接著是把一個杯子裝滿麵粉壓緊,反扣過來,在頂上放一枚六便士的硬幣,每個人切下一片粉塊。粉塊若是全都垮了,這個人就被淘汰,其他人繼續進行,最後剩下的一個人能得到這枚硬幣。再來就是跳舞、吃飯。最後的高潮是玩蹦龍的遊戲。」
「您沒看見她跟誰一道進圖書室嗎?」
「您剛說過,隨後派對就結束了。孩子們跟著母親或朋友們紛紛告辭,單單喬m.hetubook.com.com伊絲不見了。我們現在已知道喬伊絲死在圖書室裏。有沒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一個人正想從圖書室裏出來,就聽見了大廳裏的聲音,他重新關好門,後來趁人們在大廳裏告別、穿大衣等的時候偷偷溜走了?惠特克小姐,我想直到找到屍體後,您才有時間回憶剛才的一幕吧?」
「警方一直未能破案?」
「您和我的原則一致。我們都對謀殺持堅決反對立場。」
「派對的流程無疑您早已弄清楚。您是想問我有沒有注意到什麼,或我覺得很重要的事情?要知道,我不願意白白浪費您的時間。」
「是的,」惠特克小姐站起身來,「恐怕只能告訴您這些了。我想它們其實無關緊要。」
「我從一位老朋友布斯卓小姐那裏聽說過您。她是坪壩中學的前任校長。也許您還記得布斯卓小姐吧?」
「沒有,隻字未提。」
「我覺得沒有必要細說,也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那天派對上發生的事大抵就是我了解的。對吧?」
「因為喬伊絲的話;我聽說她不是在派對上說的,而是在那天早些時候,一些大孩子和幫忙的人準備派對時說的。她大聲宣告她曾經目擊過一場謀殺。」
「有人相信她嗎?」
「發生了什麼事?」
「我參加了。」她回憶了片刻,「派對辦得不錯。設計得相當好。算上各種幫忙的人,一共約有三十餘人。有孩子、青少年、成人——還有些在一邊做清潔工作、準備飯菜什麼的人。」
「我聽說貴校有位教師一兩年前被掐死了,兇手沒有找到。」
她坐下來,把椅子往後推了推,好面對他。
「我非常懷疑。」
「那好。您想知道什麼?」
「您最後見到喬伊絲是在什麼時候?」
「當然沒有。要是我看見了,早就告訴您了。我知道那是很重要的。」
奧姆琳小姐盯著白羅看了半晌。她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但白羅覺得她在仔細打量他,心中在評斷著什麼。
白羅抬頭看著榆樹小學,禁不住心中連聲稱讚。
「那天晚上一切都按計劃進行。最後一項活動實質上是耶誕節,而不是在萬聖節玩的。蹦龍,即點燃一盤葡萄乾,上面澆了白蘭地,大家圍在一旁從火中取出葡萄乾。當時驚呼聲、笑聲不絕於耳。葡萄乾熊熊燃燒,大家歡呼著,不一會兒,房子裏就變得很熱。我走了出去,站在大廳裏。這時我看見德雷hetubook.com.com克夫人從廁所出來站在二樓樓梯上。她端著一大瓶秋天的紅葉以及花朵。她在樓梯拐角處停了一會兒才下來。她越過樓梯向下看,不是朝我這邊。她是在看大廳的另一端,那裏有門通向圖書室,在通往餐廳的門的正對面。她眼睛盯著那邊看,盯了一會兒才下樓。她用手輕輕地轉動著花瓶的角度,似乎很沉、很費勁,我猜一定是裝滿了水。她仔細地調整了一下花瓶的位置好端穩,另一隻手則扶著樓梯好拐彎下來。她在那裏站了一會,眼睛仍舊不看手裏的花瓶,而是盯著大廳裏。她突然動了一下——我想一定是吃了一驚——對,必定是讓什麼嚇了一大跳,慌得手一抖,花瓶掉到地上去了,水濺了她一身。花瓶滾落到樓下的大廳裏摔得粉碎,弄得滿地都是。」
「一個人回家?」
「要是奧姆琳小姐認為如此,那無疑您就能幫我。她的話我完全相信。」
「這是個十分敏感的問題,」奧姆琳小姐回答說,「怎麼說呢,參加派對的孩子們大多數在九至十五歲之間,我想他們都是或者曾經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對他們,我應該有所了解。同樣,對他們的家庭背景,我也有所了解。」
「您跟她很熟嗎?」
「白羅先生嗎?」她說,「我能幫什麼忙嗎?奧姆琳小姐似乎覺得我能夠幫上忙。」
「哦,簡單極了。門楣拆了,不同的臉往裏面看,反映到鏡中的臉龐自然也不同。」
「接下來德雷克夫人幹什麼了?」
他推測請他進門並把他帶進校長室的可能是位秘書。校長奧姆琳小姐從桌旁站起來歡迎他。
「您也朝那邊看了嗎?」
她沉默半晌,白羅也沒有說話。他想,她是在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奧姆琳小姐出去大約五分鐘之後門打開了,一位四十上下的婦女走進來。她赤褐色的頭髮剪得短短的,走起路來精神勃勃。
「白羅先生,您是否覺得這是完全不重要的小事,我卻太小題大做了?」
她起身按了按鈴。
「您教——」
「對。」
「不是跟諾拉.安布羅斯一起?」
「不,這事很值得注意。凡是值得注意的都必須銘記在心。順便我還想問您一個問題,實際上是兩個問題。」
「都很輕佻,」伊麗莎白.惠特克說,「不過兩人不太一樣。喬伊絲怎麼會見到這種事,又怎麼可能了解呢?那是在離石礦森林不遠的一條小路上出事的。當時她不過十一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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