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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寫得跟個蠢驢一樣，不是嗎？」史鐸夫說，「我只能認栽啦，到這把年紀還是會上當的！」

「這件事很不尋常，對吧？」柴德文說。

「唔，我了解。」

兩人又閒扯了十分鐘，然後史鐸夫爵士起身告辭。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實在不知道報紙有沒有誇大其辭。」

「哪種事？」

「這些我都知道。不過，你要說的是，假如有人只想偷皮夾撈點外快，就不會使用護照，對不對？因為風險太高了。」

「還有一個女的問我，她若到埃及研究考古學，該做些什麼。我表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建議她最好去請教大英博物館。我還跟一名激進的反活體解剖者聊了幾句。」柴德文說：

「沒有！那些東西稱不上什麼結果，我在報告上都說了。還不都是些光說不練的把式。賴增比還好嗎？」

「不會吧。」史鐸夫說，「人家要我的護照做什麼？除非有人要害我，但這可能性微乎其微。要不就是有人看上我護照上的照片——那就更不可能了！」

「可是丟了護照就很奇怪了。」

「你認識霍沙姆嗎？」上校說，「安全局的。」

「他們都是這個樣子，」霍沙姆走後，門羅上校說，「這些該死的安全局人員，口風都緊得要命，明明找到線索了，還死不承認。」

「是嗎？我不太了解他，也許是吧。」

「有什麼具體結果嗎？」

「史鐸夫不是笨蛋，」門羅說，「他很聰明的，你不覺得……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任何可疑之處嗎？」

「你遇到的那件事啊。」

「那——好像沒別的事了，對吧？」

「這是你人好，才會這麼說。」史鐸夫笑著同意他的話說，「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不是嗎？」

「十一點半，」他自言自語地說，「他倒很會選時間。我想我最好先想想，該怎麼對付和圖書柴德文。」

「你有什麼看法嗎？」

「我們不是對他有偏見，目前我們並沒有不利於他的證據。」

「要他改變根本是奢望。我以前沒跟Bascombe共事過，他其實蠻有趣的。」

「噢，只是問幾件事而已，看你有沒有帶回什麼內幕消息，一些我們在面對議院質詢時得心裏有數的事。」

「不過也許有人偷了他的護照，然後搭機到英國？」

「是啊，我從來沒遇過。」史鐸夫表示，「希望永遠別再發生，你會覺得自己跟個呆子一樣，而且頭還痛得要命，醫生跟護士都跑來了。反正我沒什麼大礙，我的皮夾不見了，裏面有一點錢，護照也丟了，這是最麻煩的。幸好我沒帶太多現金，旅行支票都放在暗袋裏。總之，丟了護照，就得填一堆表格，不過反正我還有信件跟一些物品，要證實身份並不難，事情很快處理完畢後，我就搭機回來了。」

「可是海關看了護照之後，應該知道不是同一個人啊。」柴德文說。

「熱死了。」史鐸夫表示。

「你一定覺得很懊惱吧，」柴德文說，「我是說，像你這種地位的人遇到這種事。」柴德文的語氣帶有一絲責難。

他走回廚房，倒了一杯咖啡，再回到書桌旁，拿起昨天深夜到家時打開的兩三封信，他拿起其中一封，邊讀邊微微發笑。

「我面前有一杯酒，卑斯耐啤酒。後來我想買本書來看，因為隨身帶的書都讀完了。我到櫃台挑了本平裝書，好像是偵探小說吧，又幫姪女買了隻布熊貓，然後走回來把酒喝完，翻開書，接著就睡著了。」

「我想大部份都是他們自己掰出來的，你也知道記者有多無聊。當時日內瓦有濃霧，我們只得改道在法蘭克福換機，耽擱了兩個小時。」

「是啊，是啊，真的很倒楣。」

「你是https://wｗw•hｅtubｏok•com•ｃoｍ搭飛機回來的吧？而且好像還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噢，這不是你的錯，老兄，不是你的錯，任何人都可能遇到的。」

「史鐸夫剛走是吧？」門羅上校問，「法蘭克福的事有沒有問題？我是指，我們該注意的問題。」

「就他個人而言嗎？好像沒有。」

「霍沙姆很有兩把刷子，」門羅說，「總部的人非常欣賞他，他應該不會弄錯吧。」

「哈囉，史鐸夫。」柴德文英俊的臉上堆滿笑容，「回來很高興吧？馬來亞半島怎麼樣？」

「噢，當然是指天氣囉。」爵士說道。

「你都查過了嗎，霍沙姆？」

「我知道。」門羅上校說，「沒錯，我知道這種事是會發生的，不過我一向覺得史鐸夫這個人很難捉摸。從某個角度看來，他的說法，也許並不那麼合理。」

「是的，」門羅說，「這只是假設而已。也許是有人偷了錢包和護照，或者是有人想偷一本護照，結果把史鐸夫爵士當作目標，在他的酒裏下藥，等他睡著後，取走他的護照碰碰運氣。」

柴德文聳聳肩。

「事情就在這時候發生的？」

「不，不，」霍沙姆說，「這樣說還言之過早，應該不是那樣。護照跟其他很多護照一起通過海關，當時海關還沒起戒心。我想那時史鐸夫爵士吃了迷|葯，根本還在法蘭克福機場裏昏睡。」

「你要知道一點，」霍沙姆表示，「史鐸夫並不是個呆子。」

「是啊，我得去辦一份新的，大概得解釋半天了。其實這只是一件很驢的事。老實說，柴德文，我得準備倒大楣了，對吧？」

「看起來好像沒有，」柴德文表示，「他蠻生氣的，覺得自己看起來跟個呆子一樣，事實上也是如此。」

「他是這樣覺得嗎？」

「真誇張，」史鐸夫表示，「連這種事都上了和*圖*書報，有一段還是臨時插到早報上的。」

史鐸夫爵士的倫敦公寓非常舒適，可以俯瞰綠林公園。爵士打開咖啡機，走到門邊查看今早的郵件，看上去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他將信件分類，一兩份帳單、一封收據和幾封光看郵戳就知道沒啥意思的信。爵士把信件攏整，放到堆了兩天郵件的桌子上。他大概會很快就要開始工作了．因為秘書下午就會來了。

「護照通過了希斯洛機場海關。」

「用過了？怎麼用的？」

「沒，沒什麼事，我想沒什麼你感興趣的事。」

「噢，那邊一向如此，我想你指的是天氣，而不是政治氣候吧？」

「沒什麼特別的，只有跟一位帶著小女孩的胖太太聊了幾句，她們好像是從威根來的，要去澳洲。其他就沒有了。」

霍沙姆蓄著鬍子，他覺得鬍子挺管用的，實在忍不住想笑時，鬍子便能適時替他遮掩。

「原來如此，你睡著了。」

伊奈愉快地走出來，並在外邊走廊與幾位同事點頭打招呼。史鐸夫離開後，柴德文用電話指示秘書：

「你信中沒提到為什麼要見我。」

稍後他走出大樓，來到街上，穿過公園朝外交部白廳走去。爵士自顧自地笑著，覺得今早的「人生」頗為美好。他想到柴德文，假如世界上真有笨蛋，那一定非柴德文莫屬——做作，高高在上，偏偏又疑神疑鬼。他很喜歡逗這個柴德文哩。

有人從郵箱塞了東西進來，爵士走到大廳拾起早報。沒什麼新鮮消息，有個「政治危機」、一則看似聳動的國際消息，不過爵士倒不那麼認為，他覺得那只是記者在危言聳聽，誇張事態而已。總得給讀者一些有可看性的東西吧。有個女孩在公園裏被勒斃，女生為什麼總是被勒死呢？幾乎一天一個，爵士無動於衷地想著。今早沒有小孩被綁架或被強|暴的消息，這倒和_圖_書頗令人驚喜。爵士為自己烤了片吐司，然後啜飲咖啡。

「應該不會。不過我想任何有偷竊癖的人，一定會注意到有人睡著，而忍不住把手伸到到對方口袋裏。如果他又擅長此道，順手摸個皮夾什麼的，試試運氣，也不無可能。」

「是啊。等飛機太無聊了，飛機來來去去的，擴音器講個不停，三〇二班機飛香港、一〇九班機飛愛爾蘭等等等等，人來人往，就只有你坐在那邊猛打哈欠。」

「這種事是會遇到的。」

這說法倒是很政治。

門羅上校來了，帶著一位高個子的中年男人。

「目前還不敢說。」霍沙姆表示，「這要花點時間的，急不得。」

「是啊！」史鐸夫說，「對我來說簡直是個污點，不是嗎？我的意思是，像我這種地位的聰明人不該遇到這種事的。」史鐸夫說得饒富興味。

「你是說，有人冒充史鐸夫爵士？」

「你在——是法蘭克福吧——有沒有碰見任何熟人？」

叫霍沙姆的人點點頭。

「兩人一定是長得很像。」霍沙姆說，「主要是他們不知道爵士丟了護照，所以沒有留意。當時有大批旅客湧向誤點的班機，所以那人只要看起來跟護照上的相片差不多就行了。瞄一眼，還回去，讓旅客上機。海關人員比較會去注意外國人，而不是長相都差不多的英國本地人。只要他們沒什麼問題，不在黑名單上，就會放行。」

「這種事常發生嗎？」

「沒錯。」霍沙姆說，「好玩就好玩在這裏。當然了，我們也正在四處查探。」

「問門羅上校能不能來這裏一趟。」

「你寧可消息不要見報，對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柴德文問。

爵士到達白廳時剛好遲了七分鐘。他這種地位的人跟柴德文碰面，這樣遲到剛好。爵士走進房間，柴德文就坐在堆滿文件的書桌後，旁邊還有一位秘書。ｈetuｂｏoｋ.ｃom•com柴德文看起來還是一副他最重要的樣子。

「我們應該見過面。」柴德文說。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不過目前為止都沒問題，但他的護照被人用過了。」

「我倒看不出那件事背後有什麼不單純，」史鐸夫爵士說，「記者就會寫得天花亂墜，那是他們的專長。反正只是一件倒楣的蠢事罷了，看在老天的份上，我們就別再提了吧！現在消息都見報了，所有朋友也會開始跑來問我。萊龍還好嗎？近來在忙些什麼？我在那邊聽說過他一兩件事；他就是話太多。」

史鐸夫裝出預先想好的表情，帶點懊悔與不悅。

「有跟什麼人講過話嗎？」

霍沙姆表示：

「沒有，沒有，半個人都沒有。」

「你確定？」

「還不是老樣子，煩死人了，他永遠也改不了的。」柴德文說。

「你想，該不會是有人想偷你的護照吧？」

「哦，原來你也聽說了？」他說，「實在倒楣。」

「今早我還有很多事要辦。」他說，「得去幫親戚買禮物，問題是，你若去了馬來亞半島那種地方，所有人都會預料你為他們帶了些外國玩意回來。我大概會去利伯蒂百貨公司轉轉，那邊有很多東方貨。」

「那是很自然的，」柴德文說，「因為他們有可能弄錯了。」

他接過煙，然後坐下來。

「哦，他是有點輕描淡寫。」柴德文說。

「像這種事，背後一定沒那麼單純。」

「我不是那個意思，」柴德文說，「我只是覺得，怎麼說呢——他那個人一向不把事情當回事。」

「這是很自然的事，不是嗎？機場應該有呼叫過我，不過我沒聽見，因為我睡著啦。我知道自己隨時會在機場中睡著，但只要跟我有關的廣播，我也一定聽得見。可是這次卻沒聽見，等我醒來時，發現有醫護人員在幫我檢查，顯然有人在我酒裏下了藥，一定是趁我去買書時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