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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克福機場怪客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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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中斷的航程 三、洗衣店工人

第一部 中斷的航程

三、洗衣店工人

「不,不行,那樣會太趕。那迷|葯挺有效的,而且份量剛好讓你昏過去,但不留下任何後遺症。」
「我們很擔心希斯洛機場那邊的情形,最近那邊出了一些事,這得先解釋一下。如果飛機按計劃飛經日內瓦,就不會有事了,瑪麗安將得到妥善的保護。可是由於臨時誤點,沒有時間做任何安排。這個時代人心難測,爾虞我詐,每個人都在玩雙面、三面甚或四面遊戲。」
「怎麼不必?那傢伙煩死了,而且又是為教堂的新風琴來的。現在這個風琴好得很,問題出在風琴手,不在琴本身。那個音樂家實在很討人厭,牧師是同情他,因為他剛喪母,人又孝順。可是說老實話,孝順的人不見得會彈琴,對吧?我是說,公事要公辦嘛。」
「假如我當時沒那樣,會發生什麼事呢?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就告訴我吧。」
「假如我不是剛好有一件大衣可以——可以借給她用的話,她會怎麼樣?」
爵士打開壁櫥向裏頭望,並查看窗邊靠牆高腳櫃裏的抽屜,抽屜裏非常整齊——比原先還整齊。昨晚他才打開衣箱,把幾件衣服放回去,匆忙之間,多少留下一點痕跡。他曾把內衣褲和一些小東西塞進抽屜裏,但並沒有擺得很齊,因為想著今天或明天親自再整理過。爵士並不指望薇里特太太幫他做這件事,他只希望她別亂動東西。而且他剛從國外回來,因為氣候和其他因素,得找個時間將衣物重新安排調整過。一定有人進來搜尋,拉開抽屜急急地翻找,由於匆忙,所以把東西歸回去時,擺得比原先還要整齊。對方動作迅速謹慎,帶走了兩套衣服,理由說得也十分堂皇。其中一套當然就是史鐸夫爵士這次旅行穿回來的,另一套比較薄的,應該是從國外一起帶回來的。可是,為什麼?
「黛妮.西垛芳小姐。」
「老實說,我真的毫無概念,史鐸夫爵士。」
「霍沙姆,先生。跟去布萊登途中的那個霍沙姆市同名。」
「是誰?」
「人哪能一輩子嚴以律己又嚴以待人的。」史鐸夫爵士不贊同地說。
「總之,這孩子算蠻有禮貌的。」
「在她自己那一票人當中,她算是頂尖的人物。」
「我不擔心藍細紋那一件。可是我穿回來的那一www.hetubook.com.com套——」
「瑪麗安?誰是瑪麗安?」
「昨天你那班飛機離開法蘭克福時,少了一位旅客。你已喝了啤酒,在機場一角呼呼大睡了。有名旅客沒有報到,機場的人呼喚她兩次,最後飛機沒再等她,飛走了。」
「少來了!你不是說真的吧?」
「除非晚報上出現消息,否則你還真的是救了她一命。」
他將盒煙沿桌子推送過去。
「哪一票人?是我們這邊或是他們那邊——假如你知道『他們』是誰的話。我自己就常搞不清敵我。」
「我懂你的意思。我自己有時也在想……」
他走出臥室,下樓來到大客廳。薇里特太太說得沒錯,的確是霍沙姆,他跟半小時前看起來一樣——堅毅穩重,方形下巴、面色紅潤、留著濃密的小鬍子,給人一種沉著鎮定的感覺。
「這名字我好像聽過……是不是走失的那位旅客?」
「真高興你平安回來,先生。那些亂七八糟的飛機真是很煩咧。」
史鐸夫剛放回聽筒,薇里特太太便氣喘吁吁地走進來。
「唉呀!寶貝,你回來啦,我真高興哪,昨天報上說馬來亞半島正在流行霍亂呢!我想是馬來亞沒錯,我老是搞不清那幾個地方。你會不會很快來看我呀?別裝忙啊,你不可能都沒空的,只有企業界的大老闆在併購或接管期間,才會忙到連時間都沒有。我從來搞不懂什麼叫做沒空,以前的人把自己的份內工作做好就成了,可是現在的人偏偏把自己關在工廠裏瞎忙。」瑪蒂達嬸婆相當激動地說,「還有那些只會算錯數目的爛電腦,更別說把帳目弄亂了。真的,我們的日子真是給電腦這玩意兒害慘了。你絕不相信我的銀行戶頭被電腦搞成什麼樣子,還有我的郵件地址。唉,看來我是活得太久了。」
「好,那就林彼茲俱樂部,八點十五分見。」
「我們也都沒人知道詳細的情形。」他說。「我這裏有什麼東西會讓他們想偷呢?」
史鐸夫爵士開始有點興趣了。
「我不懂你的『好人』是指誰。」霍沙姆表示,「魯賓遜不只一次地幫過我們,像柴德文那種人就不太會去找他,大概是覺得他索價過高吧。柴德文在這方面很摳,真是省www.hetubook.com.com錢省錯地方了,這樣只會樹敵而已。」
瑪蒂達嬸婆還建議他下週可以搭哪幾班車,並警告他火車也許會脫班或更動時刻,同時又叫他帶些特定牌子的乳酪。
「所以工人把衣服帶走了?」
「是啊,我也這麼想。有人到我家搜東西,他把我的物品擺得比我離家時還要整齊。沒錯,他是在找東西,但到底在找什麼?」
「把所有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爵士表示。
「霍沙姆?」史鐸夫爵士有點驚訝。
「有趣的是,您雖然沒上飛機,但你的護照卻抵達希斯洛機場了。」
「希望我的話能對你有幫助,」史鐸夫爵士說,「今早我到白廳見柴德文時,有洗衣店的人跑到我家,說是我打電話叫他來的,那人帶走了我昨天穿的西裝和另一件西裝。也許他對西裝有特別嗜好吧,或者想收集新近歸國人士的西服。或者——你還有別的話要說?」
「我把你的衣服交給洗衣店的人了,沒問題吧?你怎麼沒說一聲或留個字條什麼的?」
史鐸夫爵士回到寓所,一名高大的女人從小巧的廚房跳出來歡迎他。
「我幫她帶了一隻熊貓。」史鐸夫爵士說。
史鐸夫爵士自己也坐了下來。他面帶微笑抽著煙,若有所思地望著霍沙姆。
「當然。不過你這次冒的險蠻大的,不是嗎?這話我之前就說過了。」
「哦!那她怎麼啦?」
「也許會被殺。」
「人們常說『貧窮但誠實』。你的意思大概剛好相反,魯賓遜先生被你說成了『昂貴但誠實』,或者是『誠實而昂貴』。」爵士歎口氣,「我真希望你能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他老實承認道:「我似乎涉入某件事了,可是卻毫無頭緒。」
「有意思,」史鐸夫爵士說,「非常有意思。」
霍沙姆並沒有被嚇住,只是咧嘴一笑。
「他是不是自己進我房間去拿的?」
「瑪蒂達嬸婆嗎?」他說,「我是史鐸夫。」
「事情好像告一個段落了。真可惜,我的好奇心正濃呢!我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因為你們大家似乎都很悲觀。」
「我也希望她平安,我們至今沒聽到壞消息。」
「真的嗎?」
「我不會介意的。」史鐸夫爵士說。
他坐在hetubook.com.com椅子上推敲,視線落到了放在床頭桌上的布熊貓,引發了一連串的思緒。爵士走到電話旁撥著號碼。
電話馬上又響了。
「那一套在這種天氣穿也太單薄點了吧,在熱帶地方穿倒是無妨。那套衣服該洗了,工人說是你打電話叫他們來拿的!」
「她又是誰——只是好奇而已。」
「希望她會喜歡。」史鐸夫抓著熊貓的眼睛,心中略有不安。
「現在這邊根本買不到東西,我們那個雜貨商——大好人一個,很知道我們大家喜歡什麼——突然改建成六倍大的超市了。你得拿著籃子到處轉,買些你根本不想要的東西,一天到晚有媽媽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哭得跟個瘋子一樣。真是累死人了。好啦,我就等你來囉,好孩子。」她這才掛斷電話。
「什麼衣服?」爵士停下來問。
「是的,這是她旅行用的名稱。我們則叫她瑪麗安。」
他滿懷希望地望著霍沙姆,但後者搖頭表示。
「我也不確定,」霍沙姆慢慢說道,「但願我能知道。我只能說,有人在某處進行某種勾當。就像包裹沒包好一樣,露出了一點端倪,讓人瞧見一些線索。一會兒讓人以為是義大利來的,一會兒讓人覺得是南美洲來的,接著你又瞧見了一些跟美國有關的東西。世界各地都有許多齷齪事在進行,準備發展成一樁陰謀。也許跟政治有關,也許與政治全然無關,純粹只為了錢。」他還加了一句:「你認識魯賓遜先生,對嗎?或是他認識你?他好像是這麼說的。」
「不會介意什麼?」史鐸夫爵士問。
「噢,不必這樣。」
「是的,先生。我想那樣最好。」
薇里特太太歡天喜地的又退回廚房去了。史鐸夫爵士走進臥室打算換衣服。
「正是,爵士。日內瓦的霧打亂了某些人的計劃,某個躲在暗處的人。」
「你明天想來都行,我請了教區牧師來吃飯,不過跟他延期沒問題。」
「請坐!是不是忘了什麼沒說?」
「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爵士說道。
「我告訴你吧,爵士。有時事情是會出錯的,而且未必是人為的,你可以說是天意,或是『有人』介入——我是指尾隨跟蹤者。」
「魯賓遜?」史鐸夫爵士仔細地想著,「魯賓遜?這英國名字很好聽https://www.hetubook.com.com啊。」他看著霍沙姆問道:「是不是胖胖的,有張大黃臉,搞金融的?他也是站在好人這一邊嗎?你的意思是這樣嗎?」
「喂!史鐸夫嗎?我是艾力克.皮爾,聽說你從馬來亞回來了。今晚一起吃個飯吧?」
「也許他在找什麼東西。」
「我知道她住哪兒。」霍沙姆表示,「去看她很好啊,夫人會很高興見你平安歸來的。那件事有可能蠻危險的,是吧?」霍沙姆說。
「你提醒了我,」史鐸夫爵士說,「不過她沒事吧?你是不是在告訴我這個?」
「樓下有位先生要見你,他說你會見他的。」
「的確是不太容易弄清楚。中國人、俄國人、學生運動的幕後黑手、新崛起的黑手黨,還有南非那一票臨時成軍的人。」
「不會又是第戎的吧?他們老賣第戎的給你。」
「哦,我還以為你們指控我是共犯之類的。」
「太可惜了,因為我也沒有。」
「我只是很好奇的想知道……這麼問吧,您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那麼接下來我們還要談什麼呢?」他問。
「跟車子一樣嘛,」薇里特太太說,「我是說,根本不知道它們接下來會出啥事,只不過人在半空中,也會比較擔心對不對?飛機不像車子說停就停,對吧?我就絕對不會去搭飛機!」她繼續說:「我訂了一些貨,希望你不介意。有雞蛋、奶油、咖啡、茶——」她跟介紹埃及宮殿的嚮導一樣喋喋不休地說著,然後停下來喘口氣,「我想你大概就需要這些了,我還訂了一些法國芥茉醬。」
「兩套西裝?哪兩套?」
「柴德文先生是個很好的人,」霍沙姆說,「我們已經將他安撫好了,他和門羅上校有點爭執,我是指,對你的事。」
他走進臥室,四下查看了一遍,房間一絲不亂。床鋪得好好的,顯然薇里特太太整理過了,他的電動刮鬍刀插在插座上,梳妝台上各件物品也都擺得有條不紊。
「噢,不是的,爵士。他們只是覺得你不是很認真,有時愛亂開玩笑罷了。」
「希望您不會介意。」他滿臉笑容地站起來。
「因為,」史鐸夫爵士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因為有人想找某個東西。可是找什麼呢?這些人是誰?為的又是什麼?嗯,這真是有意思。」
「是啊,薇里特太太,hetubook•com•com」史鐸夫爵士說,「飛機整整晚了兩個小時。」
「門羅上校和柴德文是這樣認為嗎?」
「我倒很樂意告訴你,」史鐸夫爵士說,「接下來我要去看我的嬸婆,瑪蒂達夫人。需要的話,我可以把住址給你。」
「相信我?」史鐸夫爵士被激怒了,「這話是什麼意思,霍沙姆先生?」
「這麼快就再來找您。我們在柴德文先生的辦公室外見過面,還記得嗎?」
「這件事看上去像是瑪麗安的一道煙幕。」
「你真周到,親愛的。」
「沒有。如果你是指瑪麗安,她只說她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好啊!很皮,不過實在很可愛。」
「我不懂你到底想說什麼?」
「嬸婆所言極是。我有幾件事要處理,所以只能下星期去。西蓓還好吧?」
「你是指日內瓦那場霧嗎?」
「你千萬別這樣想!我下個星期去看你行嗎?」
「唉,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爵士。」霍沙姆表示,「他們那個部門的人向來比較——呃,比較多疑。他們不確定該不該相信你。」
「啊,那是免不了的。」
「我不知道『第戎』是誰啦,不過這是伊絲龍牌的,你不是喜歡這一牌嗎?」
「她母親是希臘人,父親是英國人,祖父則來自澳州。」
「護照現在在哪兒?我是不是早該拿到了?」
「你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東西,那有沒有人托你保管什麼物件或遞送什麼?」
瑪蒂達嬸婆的語氣似乎有點心虛,史鐸夫爵士聽了頗不以為然。
「我沒做錯吧,先生?」薇里特太太有點擔心起來。
「有一套是你旅行回來時穿的,另一套我不太確定,好像是藍色細紋的,你走時沒交代要洗。那套是該洗了,而且右邊袖口也需要補一補,只不過你不在,我不敢擅做主張,我從不那樣做的。」薇里特太太一副忠僕模樣地說。
「是這樣的,」他說,「您的玩世不恭是出了名。」
「對,」史鐸夫爵士說,「你真厲害。」
「瑪麗安?」史鐸夫爵士思索著,「如果她的真名是黛妮.西垛芳,那麼叫瑪麗安就太怪了。」
「樂意之至!」
「工人說你叫他們來拿兩套西裝,是亮潔公司來的,好像以前也是叫這家。我記得我們跟天鵝洗衣店有過爭執。」
「坦白說,我們的確不太樂觀。國內情形很不好,你不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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