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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女神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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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來自遠方的指示

5 來自遠方的指示

等到大夥兒到達準備過夜的旅館,旅客已漸漸熟悉了彼此。能幹的桑伯恩太太依然笑語盈盈、孜孜不倦地善盡嚮導之責,把自己的角色做得恰如其份;每當看到有人落單,她便拉那人加入某個小團體,一面低聲說道:「你一定要叫沃克上校談談他的花園。他收集了好多珍奇的晚櫻科植物。」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她便把大家拉湊到了一塊。
「對於我承擔下來的這個任務,我一定要做個合理的評估。我得到的指示(或者一如我那些海軍朋友所稱呼的「簡報」)非常的不足。事實上,它等於什麼也沒有。所以我必須自問一個簡單明瞭的問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答案是:我不知道!真是又詭異又有意思。這樣不尋常的做法確實適合拉菲爾先生這樣的人,尤其他是個如此成功的企業家兼金融家。他要我利用直覺去猜測、去觀察,再按照我得到的指示或暗示去做。
另外兩個老太太顯然都是各自出遊,年紀都在六十左右。其中一個保養得宜,穿著光鮮,帶著一種自以為是上流人物的神氣!但說不定別人也這麼想。她說話又大聲又專橫。她好像帶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女孩稱她為潔羅汀姑媽。瑪波小姐注意到,女孩對她那位潔羅汀姑媽的專橫顯然應付自如,是個漂亮又能幹的女孩。
三、四天後,第二班郵車送來一封信。瑪波小姐拿起信,依照慣例地將它翻個面,看看郵票再看看筆跡,確定了不是帳單,這才拆開了信。信是打字機打的。
和瑪波小姐隔著走道而坐的是個大塊頭男人,肩寬體闊,粗重的身軀像是哪個小孩用積木隨意搭成的。他的臉彷彿是老天本來打算做個圓形,可是那張臉偏要生成方形,所以硬是長出一個強而有力的下顎。他的滿頭灰髮和濃密雙眉隨著說話語氣的抑揚頓挫忽上忽下,而他說出的話和連番咆哮沒有兩樣,彷彿是隻健談的牧羊犬。他和一個又高又黑的外國人坐在一起,那人頗不安於座,老是在座位上轉換姿勢。他的英文口音非常奇特,偶或穿插一些法語和德語。那個大塊頭男人對這些外國語似乎應對自如,偶爾也答以幾句法語和德語。瑪波小姐只朝他們迅速瞄了一眼,就斷定那個濃眉大漢是汪斯岱教授,那個動來動去的外國人是卡斯珀先生。
沃克上校夫婦?很好的人。他是退伍軍人,軍旅生涯多半在國外度過,談吐也風雅,不過她認為他們沒有她要的東西。
伊麗莎白.坦普小姐呢?一個很出色的人物。有意思。她無法讓瑪波小姐聯想起她所知的任何兇手。「事實上,」瑪波小姐自語道。「她渾身散發出一種正直的氣質。如果她犯下殺人命案,那必是個眾人都會鼓掌叫好的命案。也許她會出於某種高尚的理由或是她自認為崇高的理由而殺人?」可是這個答案也難以令人滿意。她想,坦普小姐是個頭腦清楚冷靜、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為何而做的人。照理說她不會存有那種蠢念,犯下其實毫無高尚可言、本質即是邪惡的罪行。「不管怎麼說,」瑪波小姐說。「她是個重要人物,也很可能就是拉菲爾先生希望我去見的人,」她隨即把這些念頭抄在筆記本上的反頁。
「我承擔下來的這個任務,」她寫道。「勢必和某種罪行有關。這一點拉菲爾先生顯然在他的信上說得很清楚。他說我有正義的天賦,而那必然包括了鑑別犯罪的本能。所以此事涉及犯罪,而且照理說不會是間諜、欺詐或搶劫之屬,因為我不曾碰過那些事,所以我和那種罪行不會產生牽扯,既無那方面的認知,也無特殊能耐。拉菲爾https://m.hetubook.com.com先生對我的了解,只限於我們同處於聖哈諾島上的那段日子。在那裏,我們因為一樁謀殺案而產生關聯。報上報導的謀殺案我從不注意,也從未看過犯罪學方面的書籍或對這種事情有過濃厚興趣。沒有,我只是發現謀殺在我近旁發生的次數好像比平常人多。和我朋友或點頭之交有關的謀殺案才會吸引我注意。這些奇怪的巧合其實常發生在日常生活中。我記得我有個姑媽碰過五次船難,還有一個朋友被人稱為意外大王。我知道她有些朋友拒絕跟她搭乘同一輛計程車,因為她碰過四次計程車意外、三次自家車意外和兩次火車事故。這種事不知何故,好像總是發生在某些人身上。我不喜歡這麼說,不過,謀殺好像常常發生在我近旁——感謝上天,不是發生在我身上。」
他們前面的座位坐著一個年約六十的女人——說不定已經六十多了——不過依然漂亮,深灰色頭髮從優雅的額頭往後梳攏,在頭上盤得高高的。她個頭很高,無論在哪裏大概都會顯得鶴立雞群;她說話的聲音雖然低沉,卻是又清楚又犀利。好個出色的人兒,瑪波小姐想,一定是個重要人物。沒錯,一定是個重要人物。「她讓我想到一個人,」她自忖道。「艾蜜莉.華卓夫人。」艾蜜莉.華卓夫人是牛津學院的校長,也是知名的科學家。瑪波小姐曾經在侄兒的陪同下見過她一面,從此就沒忘掉過。
她換了個角度思考。她剛才思索的是什麼人可能是兇手,那麼,又是什麼人可能是被害人呢?沒有一個人像個被害人。或許賴里波特太太條件符合;她有錢,又難纏。那個伶俐的侄女可能會繼承她的遺產。為了反資本主義的志業,她和無政府主義者艾姆林.派斯可能會聯手犯案。這想法挺離譜,不過眼前似乎別無可疑的殺人兇手。
「在聽過原則性的解釋後,我接到了第一個指示,那就是拉菲爾先生在他死前就安排妥當,要我參加華宅暨花園協會的第三十七梯次旅遊。為什麼?我必須自問。是因為地理或地域方面的原因?是因為有所關聯還是有線索可循?是否和某個著名豪宅有關?還是和某個花園或景點有關?這似乎不大可能。比較可能的解釋,是和遊覽車上的這群人或其中一人有關。他們我一個也不認識,可是至少其中一人,和我必須解開的謎團有關。我們之中一定有個人和謀殺有關或有所瓜葛,不是有人知道某件犯罪內情或是一些和被害人有關的情報,就是這人本身就是兇手——一個尚未被人懷疑的兇手。」
那兩個年紀最大的女人理所當然地把瑪波小姐視為同類的老姑婆,開心地大談關節炎、風濕、飲食、新的醫生、秘方、專業醫療、專利權,還緬懷起種種老一輩婦女用過奏效而其他藥石則罔然無效的藥方。她們談起兩人多次到歐洲各國出遊的景點、飯店、旅行社,最後又談到藍姆莉小姐和班瑟小姐住過的薩默塞特郡,說在那裏想找個合適的園丁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的腳痛背也痛,頭腦反應又不佳,立刻就睡著了。可是她的睡眠受到了好幾個夢境的干擾。
大不列顛華宅暨花園協會謹遵已故拉菲爾先生的指示,茲寄上一份本會第三十七梯次旅遊路線的詳細說明。這次旅遊將於下週四(十七日)由倫敦出發。
如果您方便到本會的倫敦辦公處來,將隨同此次旅行團出遊的桑伯恩太太會很樂意向您講解細節,回答一切問題。
「我可能要出hetubook.com.com外一段時間,雀莉,」她說。「參加旅遊。」

「噢,是的,我應該在寄去的信上再解釋清楚一些。拉菲爾先生已經支付了一切費用。」
「因此,第一點:有人給我指示,而指示是來自一個死人。第二點:我的難題涉及的主題是公義,如果不是替不公正的事伸張正義,就是對邪惡勢力施以報復,讓它得到正義的懲罰。這和拉菲爾先生告訴我的暗號『復仇女神』是一致的。
賴里波特太太?和罪案無關。她太善於社交而且非常自我。
賴里波特太太

當你讀到這封信,我已經離開人世,長埋地下。我沒有被火葬,想到這點我就覺得高興。在我看來,人死後,要從裝滿自己骨灰的漂亮青銅甕裏復活去糾纏他想糾纏的人,似乎是天方夜譚,但是死後從墳墓裏爬出來做祟倒是十分可能。我會不會想出來做怪呢?誰知道?說不定我還想跟你說說話呢。
「明天我可能會有所進展,」瑪波小姐自言自語道。
不幸的是,她這時突然想起,這個夢什麼也沒解決。汪斯岱教授掉下來的眉毛對她毫無幫助。
「噢,當然,不過這是他在逝世前就安排好的。他說他的健康欠佳,不過他希望招待一位一直沒有機會滿足旅遊願望的老朋友。」
「唉,老天,」瑪波小姐突然感到疲睏。「我得去睡覺了。」
班瑟小姐
寫到這裏,瑪波小姐突然停了下來。她點點頭,對目前的事態分析表示滿意。
桑伯恩太太察覺到她的猶豫,立刻答道:
她發現那兩天很難熬。郵政總局果真盡到了職責,「大不列顛華宅暨花園協會」也是。
話說回來,賴里波特太太或許握有一些瑪波小姐會認為很重要的情報。她必須和賴里波特太太把關係搞好。
「我可以照顧自己,」瑪波小姐帶著尊嚴回答。
敬請告知您將大駕光臨本會位於伯克利街辦公處的日期為荷。
瑪波小姐頓了頓。她換了個姿勢,在背後放了個墊子,繼續埋頭寫道:
她的座位後面是個高瘦男人,三十歲左右,一口專業術語,顯然是個建築師。再遠一點還有兩個結伴同遊的中年女人,正在討論那本小冊子,探究這場旅遊安排了什麼引人入勝的景點。其中一位又黑又瘦,另一位則是面容姣好、身體健壯,而且那張臉瑪波小姐有點眼熟,不知在哪裏看過或遇過。可是她就是想不起來,可能是在某個雞尾酒會或是曾經在火車上面對面而坐吧。那女人沒什麼特別,不值得回想。
沃克上校夫婦
如果我的律師照我的要求做了,郵車也依照規定盡了它的職責,這封信應該在本月十一日送到你手上。兩天後,你會從倫敦某個旅遊機構收到一封信,希望其中的提議不會讓你覺得不屑。我無須多說,只希望你有個開闊的心胸,注意保重自己。我想你會做到的。你是個非常敏銳的人,你的守護神會在你身邊照顧你。你或許會需要祂的庇祐。祝你好運!
現在,我的律師應該已經寫信給你,並且對你說明了我的提議,我希望你已接受了它。而如果你沒接受,請千萬不要感到懊悔,這完全是你的抉擇。
你誠摯的朋友 J.B.拉菲爾敬上和圖書
「旅遊?」雀莉問。「是那種旅行團嗎?你的意思是到國外的套裝旅遊?」
伊麗莎白.坦普小姐
「這次不去國外,只在國內,」瑪波小姐說。「主要是參觀歷史古蹟和花園。」
瑪波小姐最後在筆記本上加上一句:「第一天到此結束。」
班瑟小姐和藍姆莉小姐?兩個老姑婆,不像是罪犯。不過既然是老姑婆之屬,她們可能知道許多流言蜚語或是某些情報,因此可能說出一些太顯白的話,即使這些話是和風濕、關節炎或是特效藥有關。

艾姆林.派斯?應該是個學生。學生是很激進的。拉菲爾先生該不會派她來找一個學生吧?那就要看這個學生做了什麼、想做什麼或是正準備做什麼。他很可能是個激進的無政府主義者。
巴羅小姐
兩天後,瑪波小姐將新買的時髦衣箱交給司機,自己挽著隨身提袋,登上一輛至為舒適的豪華遊覽車,朝西北方向駛出了倫敦。她一路仔細研究了登載於一本漂亮小冊裏的乘客名單,小冊中還詳細記載著車行的路線和時間表,旅館、餐館、遊覽地點各方面的介紹,以及哪幾天有不同的路線抉擇。它雖沒有特別強調,但它其實是告訴你:精力十足的年輕人該選什麼樣的行程,年紀大的人又該選哪一種,尤其是那些腿有毛病、患有關節炎或風濕、喜歡長坐、不能走遠路或是翻山越嶺的人。內容面面俱到,安排周全得當。
於是她就上床了。
不包括她自己和桑伯恩太太在內,旅客共有十五位。既然她被安排在這個旅行團中,這十五個旅客中至少有一人應該是舉足輕重的!這人或許是情報來源,或許和法律事務或司法訴訟有所糾葛,甚至可能是個殺人兇手——他(她)可能已經殺了人,也可能正準備去殺人。瑪波小姐認為,那一切都可能和拉菲爾先生有關.無論如何,她必須把這些人物記錄下來。
親愛的珍.瑪波小姐:

理查.詹森呢?就是那個很瘦的建築師。瑪波小姐想不出建築怎麼會和謀殺有關,雖然還是有可能。大概和教士的秘密洞穴有關?他們打算參觀的建築當中,可能有一處是教士的秘密洞穴,裏頭說不定會有一具骷髏。詹森先生是建築師,應該知道教士洞穴的位置。他會幫她找到它(或是她會幫他找到它),然後兩個人一起發現了一具屍體。「噢,真是的,」瑪波小姐說。「我在胡思亂想、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的身體其實很健康,」瑪波小姐說。「而且我聽說這些旅行團十分周到,會為一些身體較弱的人安排好幾段的休息時間。」
她很想知道這兩人如此熱烈地在討論什麼,可是卡斯珀先生說話又急又快,她想聽也聽不清楚。
第二天,她和雀莉談到這個話題。
更不幸的是,現在她再也睡不著了。她下定決心,在床上坐直。她歎了一口氣,披上睡袍,由床上移坐到一張直背椅上,從手提箱裏拿出一本尺寸大些的筆記本開始工作。
汪斯岱教授如何?她確定他是個有趣的人,也很善良。他是科學家還是醫生?她還不確定,不過她暫且認定他是個科學家。她本人不懂科學,但他不無可能。
這裏頭有四個老太太,瑪波小姐於是先注意她們,彷彿要先將障礙除去。其中兩位是結伴旅行,瑪波小姐認為她們年齡在七十歲左右,大略可歸於和她同一時代的人。其中一個必定是和_圖_書愛發牢騷的那型,這種人不是硬要坐在遊覽車的前座,就是乾脆坐到最後面;不是希望坐在陽光充足的一邊,就是一點陽光都不願沾;不是老覺得新鮮空氣不夠,就是覺得新鮮空氣太多。她們隨身帶著旅行毛毯、羊毛圍巾和各式各樣的旅行指南;她們步履蹣跚,常常不是腳痛就是背痛、膝蓋痛。可是即使年紀老大、病痛纏身,也無法阻止她們趁著還來得及的時光享受人生。是老姑婆沒錯,但絕對不是深居簡出的老姑婆。瑪波小姐在她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裏做了記錄。
他們在一處風景幽美的河邊旅館停下用午餐,下午遊覽伯萊尼。瑪波小姐來過伯萊尼兩次,所以省點腳力只在室內逛逛,不久就沉浸在花園和美麗的景致當中。
「你認為你這種年紀可以嗎?你知道,參觀遊覽是很累人的。有時候你得步行好幾里路。」

理查.詹森先生
瑪波小姐把信折好放進手提袋,將電話號碼記下,想了想她認識的幾位朋友,接著就撥電話給其中兩位。其中一位曾經隨該協會一同出遊過,對此機構推崇備至;另一位雖然本人不曾參加,但她有朋友曾經參加這家機構舉辦的旅行團,而據那些人說,雖然花費昂貴,但一切安排非常周到,而且還不至讓老年人感到吃力。她於是打電話到伯克利街,說她將於下週二去拜訪他們。
其中一個夢,她夢見汪斯岱的濃眉掉了下來,因為那不是他自己的眉毛,是假眉毛。當她清醒過來,她的第一個反應正如她往往有的反應——相信這個夢解決了一切。
另外兩個結伴出遊的中年婦女是庫克小姐和巴羅小姐。瑪波小姐仍然覺得這兩人之一(比較漂亮、叫做庫克小姐的那個)有點面熟,不過還是想不起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說不定這只是她的錯覺。雖然可能是錯覺,不過她總覺得巴羅小姐和庫克小姐似乎在躲著她;只要她一走近,她們就急急走開。當然,這或許純粹是她多疑。
卡斯珀先生

庫克小姐
珍.瑪波小姐
巴特勒夫婦?她把他們的名字劃掉。有教養的美國人,無論和西印度群島上的人或是她認識的任何人都毫無關聯。不會,她認為巴特勒夫婦不可能。
「那麼,你得注意保重自己,」雀莉說。「我們可不希望你因為心臟病而倒地不起,就算你正在欣賞炫麗無比的噴泉。你知道,你做這種事有點嫌老了。原諒我這麼說,這話聽來很是無禮,不過我很不願想像你因太吃力或太疲累而昏死過去的景象。」
藍姆莉小姐
親愛的瑪波小姐:
我們的旅遊一般為期是兩至三週。拉菲爾先生認為這次旅遊對您相當適合,因為旅遊路線會將您帶至在他想來您至今尚不曾遊覽過的英國鄉鎮,讓您看到一些至為引人入勝的景致和花園。他已為您安排好最上等的膳宿,外加本會提供的一切豪華配備。
汪斯岱教授
瑪波小姐一邊看著乘客表,一邊打量著她的旅伴。這樣做並不困難,因為其他的旅客也是如此。他們也在打量她,不過就瑪波小姐所見,沒有人對她特別感到興趣。
只剩下一位旅客等著她來評斷了。是個年輕人,可能只有十九、二十歲。他的穿著和他的年齡、性別正相稱:黑色緊身牛仔褲,紫色圓領厚毛衣,特大的頭上覆著蓬亂www•hetubook.com.com不羈的黑髮。他帶著興味的眼神望著那專橫女人的侄女,而那女孩似乎也帶著幾分好奇回望他。雖然旅客中老姑婆和中年婦女佔了絕大多數,畢竟還有兩個年輕人。
喬安娜.克勞馥小姐
卡斯珀先生呢?很可能是個危險人物。很引人注意。她暫且把他掛在黑名單上。
艾姆林.派斯先生
「沒錯,」她想。「沒錯!他的眉毛是假的,這就對了,他就是罪犯。」
「好吧,不過小心點就是,」雀莉說。
「難道說,」瑪波小姐問。「這次旅遊是特地為我——」她躊躇著沒說下去。
在她筆記本每一頁的正面,她記下了以拉菲爾先生來看應該留意的人,而在每頁紙的反面,她則記下或劃掉一些可以為她提供有用情報的人——他們可能連自己都沒意識到手上握有那些情報,或是即使知道,也不了解那些情報對她、對拉菲爾先生、對司法或是凜然的正義可能有用。今天晚上她或許會在筆記本後面記下一兩筆,看有沒有人會讓她聯想起她在聖瑪莉米德村和其他地方認識的人來。任何相似點都可能成為有用的線索,經驗這麼告訴她。
那個漂亮女人就是伊麗莎白.坦普小姐,是一所著名女子學校的退休校長。在瑪波小姐眼裏,沒有人像殺人兇手,除了卡斯珀先生。這或許是出於對外國人的偏見。那個瘦高青年名叫理查.詹森,是個建築師。
H.T.巴特勒夫婦
瑪波小姐上床睡覺的時候,顯然已經筋疲力竭。遊覽觀光雖然賞心悅目,但也真夠累人,再加上還得仔細檢視那十五個旅客以判斷其中誰可能和謀殺事件有關,更令人疲憊不堪。瑪波小姐覺得這件事帶有一絲不真實,所以很難認真看待。這些人看起來都是好人,純粹是一群對遊覽、旅行之類的娛樂感到興趣的人。不過她還是拿起旅客名單很快看一遍後,在她的筆記本上寫了一些字。
庫克小姐和巴羅小姐呢?非常普通的兩個人。不過她確定曾經見過其中一個,至少看過庫克小姐。她想,噢,那麼她就有嫌疑了。
瑪波小姐整理好一個衣箱袋,到了倫敦,在一家簡樸的旅館訂了個房間(「啊,忘了柏翠門旅館,」她心裏想著。「過去那家旅館真是棒!老天,我非把這些拋在腦後不可。聖喬治這地方也不錯。」)她在約定的時間來到伯克利街,接著就被帶入一間辦公必室。一個年約三十五歲的可親女人起身歡迎她,她自稱桑伯恩太太,受託親自陪同瑪波小姐進行這次旅遊。
「你該知道他已經過世了吧?」瑪波小姐問。
「兩天後!」瑪波小姐說。
她的侄女喬安娜.克勞馥也一樣嗎?不過她很能幹。
這十五個人當中,至少有一個人身份重要。那天晚上的閒談中,她刻意提起拉菲爾先生的名字,看有沒有人產生反應。沒有半點反應。
瑪波小姐再度打量起她的同伴。這裏有兩對夫婦,一對是和藹可親的美國中年夫妻,妻子健談,丈夫安靜隨和,對於旅遊觀光顯然很是熱中。另一對英國夫婦也是中年,瑪波小姐毫不猶豫地記下:退伍軍人和妻子。她在乘客表「沃克上校夫婦」的名字上打了個勾。
瑪波小姐現在叫得出所有旅客的名字了。一如她所料,粗濃眉毛的人是汪斯岱教授,那個外國人是卡斯珀先生。霸道女人是賴里波特太太,她的侄女叫做喬安娜.克勞馥。一頭蓬亂頭髮的青年是艾姆林.派斯,他和喬安娜.克勞馥似乎發現兩人對某些人生觀察有著共同的見解,例如輿論、經濟、藝術、喜惡、政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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