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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大象去吧!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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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大象 十 德斯蒙

第一部 大象

十 德斯蒙

「你說我該問誰呢?你提到馬來半島時,我想你說的不是當地人吧?你講的是被稱作『夫人時代』,英國在馬來半島還有政府人員派駐的時候。你提的是英國人,以及在英國機構裏流傳的謠言。」
白羅離開餐桌,叫來忠實的秘書萊蒙小姐,把德斯蒙.伯登卡的來信遞給她,請她與他約定時間。
「發生的事情很多,」德斯蒙說:「我隱約聽過一些,跟精神問題有關。有個人,我不太清楚是誰,可能是雷文克夫人吧,聽說她在精神病院待過好幾年,很長一段時間。她年輕時發生過一起悲劇,有個孩子死了或是出意外。呃,傳言說是她造成的。」
「你以前就認識雷文克夫婦或西莉亞?」
「你可以告訴我一些查探的對象嗎?」
白羅起身站在壁爐旁,他沉默了一兩分鐘,對來客有了初步印象,然後走上前去。德斯蒙有點緊張,但精神奕奕,這是很自然的。德斯蒙有點不安但掩飾得很好,他伸出手說:
「我目前不忙,明天還蠻適合的。」
「但母親都是這樣的,」白羅淡淡一笑:「你應該很依賴你母親吧?」
「可能不明智,」德斯蒙說:「但是……」
「你是偵探,對嗎?我是說你專事調查,人們來找你,就是請你幫他們查清事情?」
「是的,她是法國人,所以可能會願意告訴你她不想告訴別人的事。」
「噢,我是可以,我也試過,但我想,她們不會……唉,不知道,想問的問題我說不出口,我想西莉亞也是。她們人都非常好,這也是她們可能知情的原因,不是因為她們卑鄙或愛說閒話,而是她們可能幫過西莉亞的父母。她們可能努力過要把事情處理得更好,只是沒有成功。噢,我說得沒頭沒腦的。」
「那是她們的名字。嗯,我得解釋一下,剛剛沒說清楚。西莉亞很小的時候,也就是我第一次遇見她、住在她家隔壁的時候,她有一個法國……嗯,我想現在叫寄宿家教,那時是叫家庭教師,是一位法國小姐。她人非常好,會和我們這些小孩一起玩。為了唸起來順口,西莉亞叫她梅迪,後來全家也都跟著叫她梅迪。」
「總有幾個吧?」
「許多事情都無法一語道盡,」白羅說:「但我們有的是時間,坐吧。」
親愛的白羅先生:https://m.hetubook.com.com
白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
「嗯,是的,西莉亞一直深懷疑慮,我也幾乎跟著擔憂了。我母親也很擔心,儘管這絕對不關她的事。我想任何人都沒有錯,我的意思是,沒發生過爭吵。問題是,我們都不知道內情。嗯,我是說,我不可能知道,因為我當時不在場。」
「什麼?」喬治問道。
「我不會拒絕這件事。」白羅說:「事實上,每個人都有好奇心。悲劇!以悲傷、訝異、震驚、病症等形式出現的這些事,都是人類的悲劇,人一旦被它們吸引了,自然就會希望弄清楚。但我要說的是,你有必要去翻舊案嗎?這樣明智嗎?」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的期望是不可能的?」
「不是,」白羅說:「信上不要提大象,不必多事,大象體積龐大,佔了太大的面積。好了,不要再談這個了,我和德斯蒙.伯登卡的談話中一定會再提到的。」
德斯蒙:
「我可以說從小就認識西莉亞了,在我們還很小的時候,我去度假時就住她家隔壁。我們彼此都很喜歡對方,同進同出,諸如此類。然後呢,日子就這麼過去了,我有很多年沒再見過西莉亞。你知道,她父母都在馬來半島,我父母也是。我想他們是在馬來半島再度相遇的,我是指我父親和母親。順道一提,我父親已經過世了。我想我母親在馬來半島時聽了什麼傳言,到現在還記得,一直耿耿於懷,而且她好像相信那些胡說八道,我覺得那些都是造謠,她卻用這些流言來煩西莉亞。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西莉亞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怎麼發生的?我們不想光聽一堆謠傳。」
德斯蒙疑惑地看著面前這個人,心想他長得真滑稽,蛋形的腦袋、誇張的鬍子,不是儀表堂堂那一型的人,這和他的想像出入很大。
「你的意思是——」白羅說:「我想這個推測是正確的——你認為,除非西莉亞.雷文克確定沒有從母親那裏遺傳了精神疾病,否則她便不願嫁給你,是嗎?」
「希望可以辦到,但我不清楚你……呃,對整個問題了解多少?」
「是的。」白羅說:「你就是德斯蒙.伯登卡吧?請坐。告訴我,我能幫你什麼?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我似乎離題了。」
問大象去吧!
「你想知道自殺的原因是嗎?」
「真的?我不知道這件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是的。」白羅說:「那是我工作的一部份。」
「她告訴我她與她的一個教女見過面,是西莉亞.雷文克小姐,是吧?」
「嗯,我曾想帶她一起來與你談談,後來決定還是我先來就好。」
「可能沒辦法很多。」
「我想這不是你本來就知道的吧?」
「實在一言難盡。」德斯蒙說。
「但你還是認為我可以……」
「你難道沒想過,」白羅說:「雖然不是不可能,但要找出真相是很困難的?」
「那麼雷文克夫人呢?」
「很明智。」白羅說:「你因為什麼事而煩憂嗎?你在擔心什麼?有什麼困難嗎?」
「你有她的地址嗎?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我沒有跟她說太多,因為她很喜歡梅迪和齊莉。」
「因為什麼?你有答案?」
「略有所聞。」
「你自己呢?你還想娶她嗎?」
「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赫丘勒.白羅說:「有些事一旦闖入你的生活,就很難擺脫它。對我來說,它就是『大象』的問題。」
「我不是說那樣一定有用,我想不論是誰在造謠、誰在說三道四,這麼久了,他可能也忘了,甚至可能過世了。我母親只是聽了一些謠傳,然後又編造出更多子虛烏有的事。」
「她無權這麼做。」年輕人說。德斯蒙拉長了臉,看來十分生氣,好似跟母親有深仇大恨一般。「真的,做母親的……我是說……」
「你的意思是,找出他們誰殺了誰的原因,或誰先殺害對方再自盡?我想不會很難,除非有什麼秘密。」
「嗯,你們有這種感覺是很自然的。」白羅說:「我想,西莉亞比你更關心,她受到的干擾比你更甚。不過話說回來,這些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的應該是現在,你想娶這個女孩、她也想嫁給你,過去的事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呢?她父母是自殺身亡、空難過世,或者一個先意外身亡、另一個跟著自戕,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生活中是否有外遇事件導致發生不幸,這重要嗎?」
「是的,但我母親真的沒必要過問和擔心與她無關的事。」
「是的,西莉亞告訴我了,這位奧利薇夫人也認識家母嗎?我是說,很熟嗎?」
「不,我想她們不太熟。奧利薇夫人說她與令堂是最近才在餐會上認識並交談的,據我了解,你母親向奧利薇夫人提出了某種請求。」
白羅說:
「好吧,我認為有兩個人可能知道詳情,以及為什麼。因為……呃,她們當時也許在那兒。她們和圖書應該知道,從她們的角度。」
「沒錯,」德斯蒙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很正確,但是,嗯,事情發展至此,我必須確定她滿意了才行。她是嘴巴不提,但心裏很在意的那種人。」
「不盡然,不,應該不算是困難。只是許多年前,當西莉亞只是個小孩,頂多是學生時,發生了一件悲劇,嗯,這種悲劇現在隨時都會發生。你也知道,兩個人被什麼事弄得心煩意亂,便一起了斷生命。這是一樁自殺事件,沒人知道內情,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但事情畢竟發生了,他們的孩子與此無關。我是說,他們知道事實就夠了,而且這件事根本與我母親無關。」
「我想一定有人知道。我想只要他們願意,一定可以告訴你一些事。他們可能不願意告訴我、不願意告訴西莉亞,但你可以問出來。」
「你希望我設法調查某些事,了解某些疑問?」
「你怎麼不親自去找她們呢?」
「我想你不知道我來此的目的,也不知道我這個人吧?」
「嗯,我不知道怎麼查證,現在沒辦法,因為事情太久了,我不知道該問誰、找誰。不過除非我真查出什麼、為什麼……」
德斯蒙說:
「我可以理解,」白羅說:「這些日子你的情緒一定不太好,實際上可能一直都這樣。母親們總是不停做些孩子們不喜歡的事,不是嗎?」
「你是說奧利薇夫人,你的朋友跟你提過?」
「嗯,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又有什麼關係呢?」
「是的,當然,我就是要娶她,堅決要娶她。但她很沮喪,她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她還以為——我想她是錯的,她以為我母親知道什麼,以為她聽過一些傳言。」
「但事情都過去了,沒人知道詳情。我母親卻仍一直追問,想知道真相,還去煩西莉亞,害西莉亞都不知道還要不要和我結婚。」
萊蒙小姐提醒白羅,隔天還有兩個約會,不過時間還很充裕,她會照他的意思去安排。
收到這封信您一定覺得很突兀,也許提起您一位朋友就不顯得那麼貿然。我曾試圖找到她,請她帶我去見您,但顯然她離家遠行了,我是指小說家奧利薇夫人。她秘書說她似乎到非洲東部旅行了,果真如此,想必她短期內不會回來,我真的很想見見您,我非常需要您給我一些建議。
「噢,我深表同情。」白羅說:「但我覺得如果你夠明理、真心想結婚的話,沒有什麼理由可以阻止。我已經調查過這起悲劇,m.hetubook•com.com獲知一些訊息。正如你說的,那是多年前的事了,沒有完整的解釋,一直都沒有。人一輩子也不可能了解所有發生過的悲劇。」
「是的,但我聽很多人提起你,他們說你精於查探案情,善於向人們問問題,讓他們告訴你實情。」
「不,」德斯蒙說:「這點我不同意,我認為是有可能的。」
「本來是沒有關係的,要不是我母親插手干預,應該不會有什麼關係,我也不覺得西莉亞會介意這件事。我想當時西莉亞遠在瑞士唸書,沒人告訴過她詳情。當你還只是十幾歲甚至更小的孩子時,你只能接受既成的事實,否則又能如何呢。」
「嗯,當然有,有很多呢。」

「的確是的,但我母親,我是說……她老是要干涉那些完全與她無關的事。」
「回來?」
「不,」白羅說:「你說得很好,我很感興趣,我想你心中自有尺度。告訴我,西莉亞同意你這樣做嗎?」
「Nom dun petit bonhomme!」白羅說。
「我猜她是這麼想的,這可能是我母親暗示她的,我母親應該也這麼相信。我實在不懂她為何要相信這種無禮的中傷和謠言。」
「可以理解。」白羅說。
「嗯,是我母親說的,她也是聽說的。我想是在馬來半島時聽來的。你也知道這些在政府機構的人就喜歡聚在一塊兒,那些太太夫人們,最愛湊在一塊說三道四,傳播一些根本不可信的事。」
「有意思。」白羅說:「為什麼你認為有可能?」
白羅說:
「這是一樁自殺案件,」德斯蒙說:「不可能是別的了,但是,嗯……」
兩天後的早上,赫丘勒.白羅邊喝著巧克力飲料,邊讀著剛寄達的一封信。他讀了兩遍,看起來像是未成年的人寫的,但字跡還算不錯。
「這可不是件容易調查的事。」白羅說。
「人年紀大了以後,」白羅說:「便會發現,人們經常對與自己無關的事興趣濃厚,關心程度甚至超過自己的事。」
「齊莉和梅迪一樣是家庭教師,也是法國小姐。我想梅迪在西莉亞家教了兩三年後,就回法國或瑞士了,所以齊莉才接替她擔任家庭教師。齊莉比梅迪年輕,我們就不叫她梅迪,西莉亞叫她齊莉。她年輕、漂亮又很風趣,也會和我們一起玩遊戲,我們都非常喜歡她,全家人都很喜歡她。雷文克將和圖書軍很疼愛齊莉,他們經常一起玩牌,那些雙人橋牌什麼的。」
「嗯,我知道,我有她的地址,她們兩個的地址都有。我想你可以去見她,或者兩個都找。我知道有許多事情要問……」德斯蒙突然停住了。
「所以你想弄清楚這個傳聞是真的還是編造的?」
「您是白羅先生?」
「據我所知,你和雷文克小姐是很親密的朋友,奧利薇夫人從你母親那兒得知喜訊,很可能就在近期內?」
「還有,」白羅打斷了他:「你同不同意,這麼久之後再重新追查這場悲劇,幾乎不可能成功?」
「我想請你查出來。」德斯蒙說:「也許你查不出來,或者不願意去查……」
「有意思。」白羅說。
「嗯,另一位呢?」
「梅迪和齊莉?」
「我不會這麼說,」德斯蒙說:「不,我絕對沒有……嗯,我最好直截了當說清楚吧,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嗯,我並不是請你到馬來半島查探案情,那些人現在沒有一個留在那裏。」
「因為……」
「噢,是個法國小姐。」
「嗯,雷文克夫人生病住院時,齊莉回來做伴、照顧夫人。我不太清楚,但我相信是這樣。我甚至覺得,悲劇發生時她應該在那邊,所以她可能知道事實真相。」
「噢,夫人很疼齊莉,齊莉也很喜歡夫人,所以她才會在離開後又回來。」
您真摯的德斯蒙.伯登卡
「我是被收養的,」德斯蒙說:「她本來有個兒子,但夭折了,後來她想收養小孩,於是領養了我。她把我當親生兒子看待,像對親兒子一樣說話,也認為我就是她的親生兒,但實際上我不是,我們一點也不像,對事情的看法也不一樣。」
「德斯蒙.伯登卡先生到了。」喬治邊通報邊帶客人進房間。
「我只知道一點,」白羅說:「不清楚細節。你或雷文克小姐的事我知道不多,我還沒見過雷文克小姐,但我想見她。」
「要談動物園的事嗎?」萊蒙小姐問。
奧利薇夫人認識家母,她們在某次文壇餐會上見過面。如果您能約個時間見我,我將不勝感激。無論什麼時間,我都可以準時赴約。不知提這點有沒有用,奧利薇夫人的秘書提過「大象」這個詞,我猜這必然與奧利薇夫人的東非之行有關。秘書說來好像是某種密語,我實在不太明白,但您也許知情。我正處於極度擔憂焦慮的狀態,如果您能見我,我將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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