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她滿懷疑慮地打量著這個大鬍子、蛋形頭的小個子。

西莉亞在白羅拖過來的椅子上坐下，認真地注視著他，然後開口說：

「是的。這個環節是什麼、在哪裏以及如何找出來，現在都還不清楚，我們只知道她拚命打聽這個案子。這個環節緊扣著你的教女西莉亞．雷文克，和那個不是她兒子的兒子。」

「沒錯，但為什麼她就要你查明真相呢？這點非常奇怪，看來我們得弄個水落石出。她是個環節。」

「這是什麼？怎麼弄來的？」

「不。」白羅說：「據我所知，手槍上只有雷文克和他妻子的指紋。不過有個傳言說，在馬來半島有個小孩遇害，兇手可能是雷文克夫人的雙胞胎姐姐，也可能是其他人，如保姆或佣人。其次，我們應該多了解他們的財務狀況。」

「嗯，夫人，」白羅說：「你在雨果．福斯特爵士那邊的進展如何？」

「我也自問過這些問題，她可能是個環節，為了挾怨報復，或只是為了情感因素。無論如何我都得見她，我得多了解她，這很重要。」

「那你的戰馬呢？」

「調查結果一定是正確的嗎？」

奧利薇夫人走過來坐在白羅身旁。

「還沒調查出結果。」白羅說：「但我有把握可能是如此，有很多事證顯示本案不是自殺。不過照警方的說法，西莉亞小姐，警察很可靠，他們蒐集了所有證物後，非常明確地推斷，沒有他殺嫌疑，這是相約自殺。」

「請坐，小姐。我來自我介紹，我只要著手調查就一定追查到水落石出；我可以查明事情的真相，你想知道的確實真相，我可以告訴你所有消息。但也許你只想讓自己安心，這與真相可是兩碼事。我可以找出各種解釋來讓你安心，但如果是這樣，就沒必要追根究柢。」

「我一直是這樣走過來的，」西莉亞說：「一開始也會懷疑，在ｍ•ｈｅtｕｂoｏｋ.com•ｃｏｍ意各種奇怪的傳言。大家都用憐憫的眼光看我，但不只如此，他們滿懷好奇，於是開始打探，打探你認識的朋友或家族的舊識。我不想過這種生活，我想要……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我還是必須知道。我可以面對真相，請告訴我吧！」

「他是領養的，」白羅說：「她親生兒子死後領養的。」

「什麼意思？什麼不是她兒子的兒子？」

「她可以控制那筆財產嗎？」

「幾乎每個人都聽過我的名字。」他說，但現在認識他的人不像從前那麼多了，因為許多聽過或認識赫丘勒．白羅的人，都已長眠於墓碑之下。

奧利薇夫人歎道：

「是關於她，還是他？」

幾分鐘後奧利薇夫人回來了，西莉亞面露疑惑地跟在後面。

「四頂假髮，」白羅說：「聽起來很有意思，有趣而且令人費解。」

「我相信她買假髮的那家商店已經不在了，現代人不會到這種地方買假髮，而且也不戴那麼多假髮。以前的人出國旅行時都會戴假髮，免得做頭髮。」

「首先，他並不叫福斯特，是福特吉爾，茱莉亞老是弄錯人名。」

「伯登卡夫人是你父母的朋友嗎？是父親或母親的朋友？你小時候見過她嗎？」

「沒有。德斯蒙的母親，我是說伯登卡夫人去了馬來半島，我猜她丈夫是在馬來半島過世的。德斯蒙當時在英格蘭上學，到了假期就到親戚或收容小孩的家庭去住，我們就是那時候成了好朋友。我一直都記得他，我容易崇拜英雄。他很會爬樹，還教我知道鳥窩和鳥蛋之類的事。後來我們在大學再次相遇，自然談起了以前住過的地方，後來他問我的名字，說：『我只知道你的教名。』之後我們憶起許多往事，也慢慢熟絡起來。我對他家的事一點也不了解，但我確實很好奇，假如你hｔｔps://wwｗ.ｈｅtuboｏk.ｃｏm.com對左右你生命的事物一無所知，你怎麼安排生活，又如何知道要做什麼呢？」

赫丘勒．白羅有力但盡量緩和地說：

「她花錢讓他繳學費買衣服等等，你認為她關心他嗎？」

「我來介紹一下，」奧利薇夫人說：「這位是赫丘勒．白羅先生，他幫了我很多忙，希望對你也能有所助益，幫你找出你想知道的答案，他在偵查方面有特殊的天賦。」

「對，假如能有結果的話。可是我不抱什麼希望，我和德斯蒙多方嘗試過，但一無所獲，最後的結論都是這件事已成過往，當事人已死，兩個人都死了。雖然是兩個人一起結束生命，人們提及時總當成是一個人的事。莎士比亞或其他經典裏曾說：『活時相悅相愛、死時也不分離。』請繼續調查吧，把結果直接告訴奧利薇夫人或我結果，我寧可你直接告訴我。」

「沒錯，」奧利薇夫人說：「東西南北都找過了，只差還沒去北極。」

「真相也許會令人震驚或悲傷。事後你也許會說，當初我為什麼不放手讓它去？為什麼要窮追不捨？了解真相卻又無力回天太令人痛苦。我摯愛的父母雙雙自盡了，但這無損於我對他們的愛。」

「最近偶爾也有這種說法出現，」奧利薇夫人說：「算是新觀念。」

「他說了。」

「這不代表什麼。」奧利薇夫人說：「你可以假設是她開槍殺人的，但原因呢？」

「是的，我正是此意。」白羅說。

「我一直堅信我可以。」

「不，」西莉亞說：「可以說是討厭她，我覺得他一直都這樣。」

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西莉亞轉而問白羅一些問題，那是她一開始就想提的：「你和_圖_書見過德斯蒙了，是不是？他找過你，這是他告訴我的。」

「不知我……」她停下來，盯著赫丘勒．白羅。

「也還沒去南極。」白羅說。

「財務狀況跟這件案子有什麼關係？」奧利薇夫人吃驚地問。

「你可以做得到嗎？」

「但警方也找不到原因，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還不能肯定，」白羅說：「也許答案令人難以承受，所以我要確定你是不是可以明智地說：『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愛這個人、他也愛我，我們要追求的是未來，而不是過去。』」

「我聽過他的名字。」她遲疑地說。

「不一定有關，」白羅說：「所以這才有趣。命案通常與錢財有關，有人可能因此案獲利，也有人可能因此賠上錢財。錢會帶來困難、麻煩、貪婪和欲望，這很難判斷。本案看來並沒有財產的問題，倒是有一堆風流韻事的傳言，丈夫被別的女人吸引、妻子被其他男人吸引。任何一方不忠都可能導致自殺或他殺，這是常見的事。現在到了最有趣的關頭了，我真想見見伯登卡夫人。」

「有意思，這真有意思。」

「假髮，」她指著第一項說：「為什麼把假髮列在首位？」

門鈴響了，奧利薇夫人前去開門。

「我想應該不用和她談太久，如果可以在一小時內結束最好，這樣伯登卡夫人到來之前，我們還可以理一理頭緒。」

「所以你希望我繼續調查這個案子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阻止他，叫他別插手這件事，還是鼓勵他去找你。」

「可能是西莉亞。沒問題吧？」

「我想問你一件別人不知道的事，也許伯登卡夫人知道。他的親生母親是誰？」

「對，我們見過。你不希望他找我嗎？」

「你是什麼意思？」

「別提了，我不再找大象了。」

「我不懂你的問題，他有能力養活我，養活妻子。他被收養https://m.hetubook.com.com時繼承了一筆錢，儘管不多，但也夠用了。」

「不。」白羅說：「我心甘情願做馬嘴。」

「噢，那個可怕女人，實在看不出她有什麼重要的，不過是個好管閒事的人，還叫我幫她找出真相！」

「無所不包的細節，」白羅說：「我列了一張清單，你想看嗎？」

「正如你說的，德斯蒙．伯登卡來找過我，他是個迷人可愛的年輕人，非常關心這個問題。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來了：你們真的打算結婚嗎？這可是嚴肅的事。儘管現在很多年輕人把它當作兒戲，但婚姻使兩人的生活連繫在一起。你真心要嫁他嗎？這很重要，你父母的死亡是自盡或是別的因素，對你或德斯蒙來說有什麼影響？」

「你認為我不想知道真相嗎？」

「不用，」白羅說：「照你的安排即可。」

「環節？」

「你認為不是自殺？」

「你很有毅力，真了不起。」

「我想問一個問題，小姐。你是不是很在意某件事，這件事比其他事都重要？」

「什麼？你是說假如他娶我，她會斷了他的經濟來源嗎？我想她從未這樣威脅過他，也做不到。一切都由律師安排妥當，聽說辦理領養的機構處理得鉅細靡遺。」

「西莉亞再半小時就到了，你想見她不是嗎？我告訴她說，你在協助我調查這件事。還是你希望她去找你？」

「從那個老傢伙那裏打聽不出什麼來，他只記得一個叫巴尼的，小孩在馬來半島意外喪生，此事與雷文克夫婦無關，我說我再也不找大象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想打聽一件事。」

「他在乎她嗎？」

「要是他問你呢？」

「她兒子是怎麼死的？為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有些領養機構會建議父母告訴孩子們實情。他有其他親戚嗎？」

「他告訴你他是養子了嗎？」西莉亞問。

「不知道，我想他也不知道，他不關心這個，https://m.hetubook.com.com他不是會關心這種事的人。」

「老天，真可怕，我們的資料實在太多了。」

「他有經濟基礎嗎？」

「哦。」西莉亞說。

「大象不擅長記住人名嗎？」

「你看，這件事根本與她毫不相干。她為什麼要打擾奧利薇夫人？還叫奧利薇夫人向我打聽，她又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你覺得這可能是她為什麼這麼多事的原因嗎？和他的真實身份有關？我不知道。我猜他是個私生子，人們常收養私生子不是嗎？她也許知道他親生父母的事，但沒告訴過他。我想她只會告訴他一些蠢話，比如被領養是件好事，它證明人們多麼需要你，諸如此類的廢話。」

「通常是正確的，」白羅說：「我只能這麼說。」

「沒錯，沒錯。」白羅說：「我們要盡量從假髮著手，總之我對這一點很有興趣。此外還有別的，這家有個精神病人；雙胞胎姐姐曾在精神病院住過多年。」

「我不知道，我不覺得，她只是需要一個人來代替她自己的孩子。她親生兒子意外身亡，所以她才要收養小孩。她丈夫不久前也死了，真是禍不單行。」

「他沒問過我。」

「我沒問題，」白羅說：「但願她也不介意。」

她又轉向奧利薇夫人說：「我無意冒犯你，教母，你一直對我很好，但是我想直接從馬嘴裏得到消息。但願這話不會冒犯白羅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在你著手調查和分析後，還可能一無所知嗎？」

「是啊，」白羅說：「我們也不知道要找什麼。在所有資料中，能確定的也只有：一對生活和諧美滿的夫妻一起結束生命。我們上窮碧落下黃泉到處尋找答案，但找到他們尋短的原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