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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暗道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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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五、和派克威上校會面

第三部

五、和派克威上校會面

「沒錯,陶品絲已經有了設想。她認為我們的房子裏可能隱藏了一些東西。」
湯米於是從陶品絲手上接過狗繩,強把詹姆斯往石南樹林的反方向拉。
詹姆斯又耍了個花招,那香腸般的身軀再度轉向牠想去的地方。
「噢,我們不知道,」派克威上校說。「他們甚至來找我這個老頭子,問我可有情報告訴他們,或是我記不記得過去某個人等等。我記得的不多,不過對幾個人還略有所知。有時候你得回顧過去,你得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人有什麼秘密、什麼人心裏有數卻守口如瓶、什麼人隱藏了什麼情報、捏造了什麼事實而真相又是如何。在過往的幾個時期,你和你太太表現都不錯。現在,你們還想繼續做下去嗎?」
「什麼樣的紛爭?」
「停一會沒關係,這條街警察不常來。只有這裏沒有黃線。先生,你最好把車鎖好,以防萬一。」
「噢,沒錯。先生交代過。」
「噢,你看那隻可愛的小狗。就是那隻白毛狗,看起來很像香腸,對不對?喘個不停,好可憐。牠的主人不讓牠去牠想去的地方。牠看來累壞了,真是累壞了。」
湯米按下門鈴。一個長相令湯米聯想起巫婆模樣的老婦站著那裏瞪著他,她的尖鼻子幾乎碰到了她的尖下巴,目光充滿敵意。
「沒錯沒錯,『燕巢居』是很久以前的名字了。不過,有時候人必須往回看。事實上,這正是我打算告訴你的:回到過去。」
詹姆斯揚起頭,搖著尾巴。「我非常同意,」搖動的尾巴似乎在說:「你們終於懂了。走吧,到漢普斯德石南樹林去。」事情往往就是這樣。
再度被稱為「老弟」,湯米不禁有些意外,不過他順勢接受了坐下的邀請。
「我想你手上有一個叫做瑪麗.喬丹的人的相關資料。不管怎麼說,羅賓森先生是這麼告訴我的。」
「是的,確實如此。不過你認為我說的是無稽之談嗎?你認為這只是一個老人的幻想嗎?」
「而現在你們又跑去幹老本行了,是吧?查東查西的,你們有疑問,是不是?」
「據說這人曾經深受愛戴,後來卻以法西斯份子聞名。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希特勒之輩後來會做出什麼事來。那時候我們都以為法西斯主義之類的主張是改革世界的美妙思想。喬納森.凱恩這傢伙有信徒,而且是很多的信徒。年輕的、中年的,許多許多。他有計劃,有權勢,也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他因為深諳內幕,所以握有權力;他做了許多勒索的事。我們很想知道他知道些什麼,也想知道他做了什麼,而且我認為雖然他已經死了,計劃和信徒卻很可能留存至今。過去被他網羅的年輕人說不定到今天依然贊成他的思維。世上永遠存有秘密,而且永遠有值錢的秘密。我現在告訴你的東西並不具體,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具體的事實。我的問題是,沒有人真正了解內情。我們常以為自己無所不知,因為我們經歷過了這一切:戰爭、混亂、和平、新政體。我們以為自己無所不知,可是真是如此嗎?我們了解細菌戰嗎?我們了解毒氣或是污染的手段嗎?化學家有秘密,海軍、空軍也是,沒有人沒有秘密。有些秘密不是發生在現在,而是在過去;有些正待發展卻沒有發展下去,因為沒有時間。可是,它們被記錄下來,寫在文件上或委託給什麼人,而這些人又傳給他們的兒子、孫子,m.hetubook.com•com一些秘密或許就此留傳至今。這些秘密或以遺囑形式或以文件寄放在律師處,等待適當的時機公開。
「那是帕金森一家人住在那裏的時候,」湯米說。
「是的,我想也是,」湯米說。「不過不是我們搬來之前住的那家人取的。那家人好像稱它為『加德滿都』還是什麼異國名稱,因為他們在那裏住過,而且很喜歡。」
「噢,老天,」陶品絲說。「你就不能把牠抱起來嗎,湯米?」
「不是,」湯米說。「完全不是這樣。我們搬到現址,純粹是因為我們住膩了公寓,而且房東老是漲房租。」
湯米站起身,走到壁爐架旁,端起照片細看。照片非常古老,一個女孩頭戴一頂闊邊花女帽,手裏捧著一束玫瑰往上舉。
「謝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沒錯。好好照顧陶品絲,也告訴她要好好照顧你。注意你們的飲食和去處,留心跑來跟你們親近的人和他們親近你們的原因,慢慢就會有情報顯現出來。看有沒有怪事發生。陳年舊事也可能意味著什麼。某人的子孫或親戚,也可能認識過去的某些人。」
「看,可憐的小狗,想回家了是不是?」
「可是,」派克威上校說。「你和你的那一位,也就是你的另一半,你們總能查明事情真相。我告訴你,她的嗅覺靈得很。她既然喜歡發掘真相,你就帶她到處跑,到處調查。這些女人就是這樣,她們能探出秘密。如果你年輕貌美,可以像大莉拉一樣,而等到你人老珠黃——噢,我告訴你,我有個老攜婆,沒有秘密逃得過她的鼻子,她永遠能查出事情真相。這裏頭還牽涉到金錢。這點羅賓森知道。他深知錢的一切。他知道金錢流向何處、為什麼流去那裏、去了何人之手、來自何方、做些什麼用,一切的一切。他對金錢無所不知,就像醫生把脈一樣,他能感受到錢的脈動。金錢的總部在哪裏、什麼人可以動用、為什麼動用、用於何途。我把這事交給你,是因為你正好是適當人選。你們成為適當人選是出於無意間,並不是因為別人所認為的理由。你們是一對普通夫妻,年紀大了,退休了,找到一棟好房子想安享晚年,在房子角落裏東翻西整的,又對別人的談話深感興趣。總有一天,會有一句話透露出一些事實。我希望你做的就是這些一。四處看看,挖出關於過去的各種傳奇或故事,無論是美好的過去還是邪惡的過去。」
「當然有。我告訴你,任何時候都有紛爭。」
「是的。你的來信我收到了。」
「我能見派克威上校嗎?」
「我認為這種事確實讓人想到就毛骨悚然,」湯米說。
「原來如此,」湯米說。「我大概懂了。」
「確實,事實並非如此。她是我們的人,而且工作很出色,可是被人發現了。」
「噢,推到地板上就行了。我正在查閱一些東西。啊,真高興見到你。你比上回老了些,不過看來很健朗。冠狀動脈沒硬化吧?」
「很久以前,」派克威上校說。「你曾經跟某某人來過這兒,對不對?那人叫什麼名字來著?啊,無所謂,什麼名字都一樣。玫瑰就算叫做其他名字,也是一樣的芳香。和圖書這是茱麗葉說的,對不對?莎士比亞有時候會讓作品中的人物說些蠢話。當然,這怪不得他,他是個詩人。我自己從來都不大喜歡〈羅密歐與茱麗葉〉。真愛殉情,這種事多得很。自古就有,現在也未絕跡。坐下,老弟,坐下。」
「當地有些人說她是德國間諜,」湯米說。「可是羅賓森先生說事實並非如此。」
「我不知道,」湯米說。「如果——唉,你認為我能做什麼嗎?我現在也老了。」
湯米開車穿越攝政公園,接著經過他好些年沒走過的幾條街道。他想起以往和陶品絲住在貝爾賽茲公園附近公寓的時候,兩人常去漢普斯德石南樹林散步,當時他們養了一隻狗,愛極了去那裏散步。那隻狗非常有主見,一出公寓就往左彎,非去石南樹林不可,陶品絲或湯米要牠走向右邊的商業街區,往往是白費力氣。詹姆斯這隻天生頑固的錫利漢獵犬,會把牠沉重、香腸般的身軀攤平在人行道上,一面伸出舌頭一面做出各種姿態,彷彿主人強迫牠做了不當運動似的,路過的人莫不指指點點。
「就在樓上,」她說。「上一層就好。」
「我會盡力而為,」湯米說。「我們兩個都會。不過我不認為我們能把事情辦好。我們太老了,所知又不多。」
「很難說,」巫婆說。「你是什麼人?」
「有些人不知道自己拿到了什麼,有些人乾脆把它當作垃圾丟了。可是我們必須盡力查明,因為世界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事故。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地方,戰爭、越南、游擊戰、約旦、以色列,甚至和戰火無關的國家,例如瑞典和瑞士,任何地方都有。既然這些事情存在,我們就得掌握線索。有人認為若干線索可以從過去尋得。問題是你不能回到過去。你不能跑到醫生那裏對他說:『請催眠我,讓我看看一九一四、一九一八年甚或更早,例如一八九〇年發生了什麼事。』當時有些事正在計劃當中,不過並未發展完全,只是構想而已。我們不妨想想遙遠的過去。中世紀的人已經想到飛行,他們已有構想。我相信,古埃及人也有不少構想,只是從未發展為事實。可是一旦這些構想留傳下來,傳到了一些擁有資源和才智而足以讓構想發展成真的人手中,那麼任何事都可能發生,不論好壞。近年來我們有種感覺,某些構想已經發明問世,例如細菌戰,而這些東西如果不是經過了秘密的發展階段,是很難解釋得通的。這樣的發展階段看似不重要,其實不然;發明人只要做些修正,就會產生駭人的結果。這些東西可以改變人的性格,可以讓好人變成魔鬼,而且往往是為了同一個理由:錢。錢能買到很多東西,錢能讓你得到很多,錢可以擴張你的權力。說了這麼多,貝里福老弟,你的看法如何?」
「他在史蒂文森的一本書中留下了一句待人發現的訊息:『瑪麗.喬丹並非自然死亡。』我們發現了這個訊息。」
他才走上樓梯,就聞得濃烈的煙味。巫婆模樣的老婦敲敲門,一面探頭進去一面說:「這位先生應該就是你要見的人。他說跟你有約。」她讓到一旁,湯米走進令他難忘的煙霧中,逼得他幾乎立刻就嗆得喘不過氣來。湯米懷疑自己除了煙霧和尼古丁的味道外,是不是還記得派克威上校的模樣。一個耄耋老翁斜倚在扶手椅上。那張扶手椅已有些破損,兩邊的扶手都有裂痕。和圖書湯米進門後,老人若有所思般抬起頭來。
「我認為世界上沒有天馬行空到無法成真的事情,」湯米說。「至少這是我從不短的大半輩子中學到的。最令人吃驚的事會成真,最難以相信的事也可能是真的。不過,我希望你了解,我的資歷不符。我沒有科學知識。我一向只做情報工作。」
「我記起來了。我想我沒見過你太太,不過她很聰明,對不對?幹得很漂亮,就是那個什麼案子來著?聽起來像是教理問答;是『N或M』事件,是不是?」
「沒錯。他不是物質主義者,可是他懂得錢的事。他知道錢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也知道錢的流向、幕後主使是誰。他知道銀行和大型工商業集團背後有誰,也知道某些事情應該由誰負責。他知道毒品能賺大錢,知道毒販把毒品銷往世界各地。這是對金錢的崇拜,賺錢不只是為了買豪宅和幾部勞斯萊斯,更是為了賺更多的錢以瓦解、根除舊信仰——誠實和公平交易的信仰。你不希望世上人人平等,你只希望強者幫助弱者、富人救濟窮人,希望誠實善良的人得到尊敬和景仰。錢!現在無論什麼事,都歸於一個錢字。錢做了什麼、流向何方、贊助了什麼、隱諱到什麼程度。有此一一你也認識的人,他們過去又有權力又有腦袋,他們的權力和腦袋為他們帶來了財勢,可是他們有些活動是秘密的,我們必須把這些秘密挖出來,查出他們的秘密傳給了誰、由誰繼承、現在由何人掌控。『燕巢居』可以說是總部。以我的話來說,是邪惡的總部。後來在霍洛圭發生的又是另一回事。你還記得喬納森.凱恩嗎?」
「你是說即使現在也有紛爭?」
「把門關上,科普斯太太,」他說。「我們可不想讓冷空氣飄進來,對不對?」
「你想知道她長得什麼樣子嗎?走到壁爐架旁,它的左側有張照片。」
「沒錯,我想也是,」派克威上校說。「現在沒有半個人知道她。」
「啊,那好。太多人患有心臟病、高血壓,各式各樣的病。操勞過度了,就是這樣。東奔西跑、告訴大家自己有多忙、地球缺了他就轉動不了、自己多麼重要等等。你是不是也有同感?想必你是。」
「亞歷山大.帕金森?」
「有幾個人常提到,不過好像沒有人知道真相。」
「我叫貝里福。」
「我的車子可以停外面嗎?」
「沒有,」湯米說。
「你知道它的事?」
「你是指羅賓森先生?」
湯米不禁露出微笑。
「我買了棟房子,內人和我發現了一個跟這房子有關的謎團,事情發生在很久以前。我一個朋友建議我,說羅賓森先生也許能幫忙解開這個謎。」
「可恨的把戲,」派克威上校說。「這年頭房東老是這樣,永遠不滿足。就像是《螞蟥的兩個女兒》那個故事——螞蟥的兒子其實也一樣壞。也好,你們搬到那裏去。『人必須開闢自己的園地』,」派克威上校突然沒頭沒腦冒出一句法語。「我只是複習下法語,」他解釋。「這年頭我們都得跟歐洲共同市場同步,對吧?對了,那裏有些怪事。你知道,是暗地裏,不是你們看得到的表面。原來你們搬進了『燕巢居』。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搬到『燕巢居』去?」
「原來你知道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湯米說出自己的住址。
「是的,」湯米說。
「什麼?你是指『燕巢居』,也就是現在的『月桂園』?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我從沒去過。可是那房子和某些事情有關,和過去某個時期的人有段不解之緣。那時正是英國的多事之秋。」
「我想,」湯米說。「你的意思是:他代表了金錢。」
「沒人叫她璞丹絲。大家都叫她陶品絲,」湯米說。
「有可能。以前也有人抱有同樣的想法,只是至今還沒有人找到過任何東西,因為他們都不確定。不同的屋主,不同的家庭,一直換來換去;房子出售後,別的人家搬進來,接著又有別人搬進來,不停的換。萊斯泉奇家後住進去的是莫蒂摩家,再來是帕金森家。我們對帕金森家了解不多,只除了其中一個男孩。」
湯米卻希望冷空氣進來。他不懂為什麼他要來吸煙霧,說不定還因此喪命。
「是嗎?你不認為這些是無稽之談?非常天馬行空?」
「可能吧,事情始末我並不清楚。現在沒人知道了。你知道,這件事和我個人無關,所有的細節都是事後被人慢慢挖出來的。因為,世上總有紛爭,每個國家都有紛爭,全世界處處有紛爭,而且不是現在才有。沒錯,回溯一百年前,你會發現那時候就有紛爭;再往回溯上一百年,依然是紛爭不斷。回溯到十字軍東征的年代,你會發現每個人都爭相踏上解救耶路撒冷之路;或者你會發現,全國到處是暴動起義之事,例如以法沃特.泰勒為首的那批人。自古以來,任何時候都有紛爭。」
「有一樁和潛水艇計劃有關的海軍醜聞,到現在大家依然議論紛紛,」湯米說。
「是的,我是指羅賓森先生。以前有人要授爵位給他,可是他拒絕了。你該知道他的意思。」
「不,先生,」湯米說。「我認為你是個深明事理的人。你一直是個明理的人。」
「湯瑪士.貝里福,」派克威上校說,語氣充滿感慨。「我們有多少年沒見面了?」
「不,」湯米說。「我不覺得自己重要。我覺得——呃,我覺得我是真的想好好享受目前悠閒的生活。」
「你們可以設想事情。」
「噢,這是個很好的起點。那起醜聞發生的時候,喬納森.凱恩正好住在你們村子裏。他在海邊有個小屋,在那一帶進行宣傳活動。他有不少門徒,都認為他很了不起。喬納森.凱恩,Kane,不過我比較贊成男一種拼法:Cain(該隱),這樣更能顯出他的本性。他極力鼓吹毀滅和破壞手段。聽說他離開英國後,經過義大利去了不少遙遠的國家。我不知道這些有多少是謠傳。他去了俄國、冰島,也去了美洲大陸。他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有誰同行、有誰聽從他,我們都不知道。不過我們認為他懂得一些事情,一些簡單的人情世故。他很受鄰居歡迎,請他們吃午餐,也受邀和他們共進午餐。我可要告訴你:你得小心。你可以探查秘密,可是千萬要小心,你們兩個都是。好好照顧——她叫什麼來著?璞丹絲?」
「不,在我看來,你比很多同齡的人都硬朗,甚至比某些年輕人還健康。再說,你那位賢內助一向就善於嗅出秘密,不是嗎?就像一條受過良好訓練的狗。」
「每個人的命運都勒著自己的脖子——有這麼一句俗話,對不對?你們兩人再接再厲吧。要走過命運之門。」和-圖-書
「因為我們買的房子——呃,它現在叫做『月桂園』,」湯米說。
他邊說邊挪開一張椅子上的一大堆書。那張椅子似乎是唯一可坐的地方。
湯米可沒好好算過。
「這個名字,」湯米說。「我一點也沒印象。」
「噢,這個想法好,」派克威上校說。「問題是,你周圍老有一大堆人不讓你悠閒。你為什麼搬到現在那個地方?我忘記那地方的名字了。再告訴我一次好吧?」
「好蠢的名字,」派克威上校說。「不過,曾經一度非常流行。我記得我小時候,左鄰右舍的住屋前都有個維多利亞式的寬闊車道。每條車道都鋪了厚厚的沙石,兩邊種著月桂樹。有的是濃亮的翠綠,有的有斑點,看上去很是招搖。我想是以前住在那裏的人這麼叫,所以這名字就沿襲至今,你說是不是?」
「可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湯米說。「如果你認為我能幫忙,我當然願意盡點力。可是,我什麼也不知道。沒有人告訴我任何事。」
湯米一一照辦後,這才跟著老婦走進屋內。
「什麼?抱詹姆斯?太重了。」
「現在看起來有夠蠢的吧?」派克威上校說。「不過,我相信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只是不幸年紀輕輕就死了。多麼悲慘。」
「好吧,」陶品絲說。「我們等下再去買東西吧。走吧,我們得讓詹姆斯去牠要去的地方。牠這麼重,你拿牠沒辦法。」
詹姆斯拼命拉扯繩子。
「我知道你去見過羅賓森。他依然幹勁十足,還是跟以前一樣胖、一樣黃、一樣有錢,甚至比以前更有錢。他很懂得這一套。我的意思是,他很懂得賺錢之道。老弟,你為什麼跑去找他?」
「嗯,所以他們才需要我,是不是?雖然抱怨煙霧令他們窒息,還是要上門來。噢,你知道有段時間,當時法蘭克福集團正在鬧事,而我們終究阻止了那檔子事。我們之所以阻止得了,是因為我們查到了幕後指使。這回可能有個大人物,說不定還不只一個;有好幾個大人物在幕後撐腰。或許我們能查出這些人是誰,而即使查不出來,至少也能知道事情的大概。」
「我對她一無所知,」湯米說。
湯米不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沒有,不過地址是沒錯。上一回他去見派克威上校,兩人約在布魯姆斯貝利,一個煙霧瀰漫、狹小壓抑的房間裏。這回他找到的地方則是一個毫無特色的小屋,它面對著石南樹林,離濟慈的出生地不遠,看來既無美感又無趣。
「啊,沒錯沒錯。這麼說,我在信封上是寫對了。」
「我想他們是不會告訴你的,」派克威上校說。「我想他們也不希望我告訴你任何事。我相信羅賓森也沒告訴你多少。那個大胖子,嘴巴緊得很。不過,我會告訴你,而且是赤|裸裸的事實。你知道這世界是什麼模樣——任何時代都一樣。暴力、欺騙、物質主義、叛逆的年輕人、熱愛暴力、眾多殘暴行為,和希特勒的青年時代不相上下。這些全都存在。可是,如果你想找出這個國家的問題和世界紛爭的關鍵,那可不容易。歐洲共同市場是好事。那是我們一直需要,也一直渴望的。可是,它必須是一個真正的共同市場。這一點大家都必須有非常清楚的認識。歐洲必須聯合在一起,必須是個具有文明思想、文明信念和原則的文明國家共同體。它的首要之務是:如果出了問題,你得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在這方面,那條黃色大鯨魚還是很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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