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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的初期探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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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水艇設計圖

潛水艇設計圖

「也許是一個佣人?」
白羅沒有將真相告訴他。相反的他問道:
「我沒有特別注意。」菲茨洛先生壓低嗓音說道。
她坐了下來,眼睛還盯著白羅。
特使送來了一封短信。白羅讀著讀著,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他幾句話將來人打發走了,然後轉身對我說:
她點點頭:
「這正是我準備建議您的,」白羅說道,滿面笑容,「事實上,三個客人,上將先生得原諒我,但即使是最好的妻子……」
「我想阿洛韋勳爵是不會急於宣揚這件事的。」白羅板著臉說道。
「是的,你知道,我讓婁妮走的時候,你正上樓來。你說你是下樓去客廳拿一本書。」
「『噢不,不在。』我邊說邊翻著那些文件。
「啊,你還記得海軍上將無意中說的話!你的記憶力真好啊!海斯汀,我恭喜你。」
「我不知道你對不對。」我說道。
「好了,那麼,究竟是誰偷了設計圖?我們好像排除了所有的人——朱麗葉夫人、她的兒子、科納德夫人、法國女佣。」
白羅緊緊盯著她。
「他為什麼要離開房間?」白羅很快問道。
「菲茨洛好像是挺誠實的。」
「一個有趣的案子,不是嗎,海斯汀?我開始有些頭緒了,你呢?」
「如果你們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走的話,就看不見。」
「正是。動動腦子,我的朋友,答案就在你的面前。」
「今晚,不到三小時之前。也許,白羅先生,你能明白這個災難的嚴重性。此事不能公開,這至關重要。我把事情盡可能簡短說一下:我週末的客人有這位海軍上將,他的夫人和兒子,還有康拉德夫人——倫敦上流社會很出名的一位女士。女士們早早就上了床——大約十點鐘;倫納得.衛德也是如此。哈里爵士想和我討論一下這種新型潛艇的建造問題,於是,我就叫菲茨洛,我的秘書,將設計圖從屋角的保險箱裏拿出來,為我們放好,當然還有和這事有關的其他文件。他在準備的時候,海軍上將和我在露台上散步,抽著雪茄,盡情呼吸著六月溫潤的空氣。抽完煙,談完話,我們決定做正事了。當我在露台的另一端轉身的時候,我想我是看見了一個人影從這邊的落地窗悄悄出去,穿過露台,消失了。我知道菲茨洛在屋子裏,因此也就不覺有異。當然,是我的錯。好了,我們順著露台回來,穿過落地窗走進屋子,而這時菲茨洛正從廳裏進來。
「絕不可能,這樣做的話得經過菲茨洛身邊。」
阿洛韋勳爵臉紅了。
「很難說,白羅先生,只是一個影子。」
白羅搖搖頭說:
「我明白了,」白羅若有所思地說,「先生,已經很晚了,但情況很緊急。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向參加這次宴會的人問一些問題。」
「當然,設計圖能失而復得是最重要的事。」阿洛韋勳爵慢慢說道。
「倫納德.衛德在樓梯上做什麼?我不喜歡這個年輕人,白羅。我看他根本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浪蕩子。」
「幾乎是太好了而不像是真的?我自己也感覺到了。另一方面,我們的朋友科納德夫人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海軍上將古怪地哼了一聲,大家都注意到了。
「那房間也有一個窗戶通到露台,我記得你是那麼出去的。有沒有可能在菲茨洛先生不在屋裏的時候,有人穿過客廳的窗戶出來,並再穿過這個窗戶進去,然後按同樣的方法離開呢?」
「白羅先生,我向你發誓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這也許是優點,也許是缺點,但我相信自己。」
我立刻就喜歡上這位海軍第一大臣,是傳統那種很魁梧、很坦率的水手。
菲茨洛先生很瘦,臉色蒼白,戴著夾鼻眼鏡,表情很拘謹。他的話和阿洛韋勳爵告訴我們的幾乎一字不差。
「菲茨洛只離開屋子幾分鐘,這段時間我們可以走到盡頭又回來了。」
「白羅先生,有沒有進一步的想法呢?我想針對你所提的問題,他們所做的回答很讓你失望吧。」
他輕輕一笑搖搖頭。
「一切都清楚hetubook.com.com了,」白羅高興地喊道,「然後你就上樓去了你主人的房間。順便問一下,哪間是她的房間?」
「我已經說過,她是一個社交界很出名的人物。她舉行盛大晚會,四處交際——在這個意義上來說的確是這樣。但究竟她從哪裏來,她過去的生活什麼樣,我就知之甚少了。她經常涉足外交圈,情報機關常在打聽……怎麼了?」
「他是從哪兒穿過露台的,勳爵?」他問道。
白羅又照了一會,走到露台盡頭又折了回來。然後他關上手電筒,直起身來。
「噢,不,他不是。他很聰明,足智多謀。假設,我的朋友,他將那些設計圖拷貝下來,因為他是一個聰明的工程師,在每一個部份都做一點小小改動,這樣的話,這些設計圖就成為一堆廢紙。他將假設計圖交給了敵方的情報人員——我想是科納德夫人;但為了使它的真實性不受懷疑,設計圖得弄成好像是丟了。他假稱說他看見一個人從窗戶出去,以盡可能不使別墅裏的任何人受到懷疑,但他碰上了執拗的海軍上將。於是他的下一步棋就是不要讓人懷疑菲茨洛。」
「但那樣的話,我們會看見他們的。」海軍上將反對說。
「菲茨洛先生自己……你對他絕對信任嗎?」
「一般來講,大家都不認為我想像力很豐富。」阿洛韋勳爵微笑著說道。
「是的,勳爵,我知道。告訴我……要是設計圖匿名送回你手中,你不會追根究柢吧?」
「趕快打包,我的朋友,我們這就去夏普爾斯。」
我被迫同意了,剩下的旅途我們都沉默不言。一出倫敦,這輛馬力強大的汽車便飛馳起來,不到一小時我們就到了夏普爾斯。
白羅看著他們,臉上露出探問的神色,於是阿洛韋開始講起來:
「我同意,我的朋友。」
「一點也不,勳爵。這些回答很有啟發性。我沒必要再待在這兒了,若是您同意的話,我想立刻回倫敦去。」
「我很快瀏覽了一下放在那兒的文件。
「多快,準確的說?」
「她的房間就在書房上面。」我沉思著說道,緊緊地盯著白羅。
「當然。」
「好像是,」阿洛韋勳爵說道,「他剛剛把文件在我的桌上放好,就聽到一個女人的驚叫,嚇了一跳。他衝進大廳,在樓梯上他看見科納德夫人的女僕。那女孩看上去臉色慘白,相當不安,她說她剛才看見鬼了——一個全身穿著白色衣服、走起路來沒有聲音的高瘦身影。對她的恐懼,菲茨洛一笑置之,並且仍帶禮貌地要她別嚇昏頭了。然後就在我們從落地窗進來的時候,他也回到了這個房間。」
「我同意,夫人。」
菲茨洛先生聳聳肩。
這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先生,在盡頭,那個方向。」
一輛很大的羅斯羅伊斯轎車在下面等著我們,當我們駛入夜幕的時候,我不斷地問白羅問題。
「無疑是最緊急的事情。」
「那正是我問他的問題。」哈里爵士喊道。
「噢,這個我很難說。她看上去真的很不安,她的手放在頭上。」
「那樣的話,我鄭重建議你這樣做。只有你、海軍上將和你的秘書會知道設計圖失竊。我會盡全力幫你的,這一點請你放心,將這個謎案交給我吧!你要我找回失竊的設計圖,我做到了。其他的你就別問了。」他站起身,伸出手,「勳爵,很高興見到你。我對你以及你對英國的忠誠有信心。你會堅定堅強的引領她的。」
「海斯汀,我問你一個小問題:她和我說話的那個時候,她為什麼不當場將設計圖交給我呢?」
「我知道我不會錯的,」他大聲說道,「在任何場合我都相信我的眼睛。」
「每一個偉人都是這樣的。我,也一樣!」白羅大言不慚地說。
阿洛韋勳爵搖搖頭。
「正是!有可能她對你有所企圖。」
「海斯汀,你能替我總結一下嗎?」
「那是個偉大的人,海斯汀,」車開動之後,白羅這麼說,「他有腦子,有謀略,有權力。在英國重整旗鼓的困頓期,就需和圖書要這樣堅強的人。」
在他說話的時候,門打開了,讓我感到十分驚訝的是,朱麗葉.衛德夫人輕快地走了進來。
「就說——十分鐘。」她輕聲說道。
「當然,沒問題,」阿洛韋勳爵說道,「麻煩的是,我們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當然,朱麗葉.衛德夫人和小倫納德沒關係,但科納德夫人,如果她是清白的話,就很不一樣了。也許你可以說一個重要的文件丟了;不要具體說是什麼或者談論丟失的細節。」
「我就是這個意思。但我必須確保這事不會宣揚出去。」
「那麼說,就是在書房上面?好的,小姐,我不耽擱你了。下一次,別再叫了。」
「那他就沒必要半夜叫我啊,我的朋友。」
「你再次證明你的頭腦很有條理。」白羅一邊鞠躬一邊說。
「多奇怪……因為那時候你應該在客廳。」
「夫人,海斯汀上尉就像是自己的人,在他面前你可以放心說話,就當沒有他一樣。請坐。」
但我仍然認為白羅辦這個案子是全靠猜測。
「這實在很難……啟口。你負責這個案子,如果東西送回來了,這事是不是就可以算了呢?我是說,可不可以不問問題就結案呢?」
他一副誠實的老水手模樣,使我忍不住笑了。
「我想,上將先生有些話要說。」白羅微笑著輕聲說道,「你看見了這個影子了嗎,哈里爵士?」
女士們都穿著合身的便服。科納德夫人是一個三十五歲的漂亮女人,長著金色頭髮,有一點豐|滿。朱麗葉.衛德夫人一定有四十歲了,很高很瘦,皮膚有些黑,仍舊十分漂亮,手、腳很細緻,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她的兒子是一個看上去脂粉味十足的年輕男子,和他父親的熱忱坦率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然而他的舉止中……」
「這是心理學,我的朋友。一個將真設計圖交出去的人,是不會那麼在意誰被懷疑的問題的。另外為什麼他如此顧慮,不希望科納德夫人知道設計圖失竊的細節呢?因為今晚稍早的時候,他就將假設計圖交給了她,他不想讓她知道設計圖的失竊是在她得到設計圖之後發生的。」
「不,不,我沒有。」
「白羅先生,很高興見到你。這是政府第二次請求你的幫助了。我對戰爭期間你為我們所做的事情記得很清楚,那時首相令人震驚地被綁架了,而你精湛的推理技巧——還有,我可不可以加上『你的謹慎』?——挽救了危險的局面。」
「她沒帶在身上。」
「我直接上樓睡覺了。我太累了。」
「我什麼也沒做。我直接上樓睡覺了。」
白羅會怎麼回答,我不知道,但就在這時,阿洛韋勳爵回來通知我們,兩位夫人和倫納德.衛德先生正在客廳裏。
「親愛的,你的書怎麼樣了呢?」科納德夫人問道,甜甜地笑著。
「或者是一個客人。驚叫的是科納德夫人的女僕。有關科納德夫人,你能說些什麼嗎?」
「那麼我想,勳爵,這又是件需要『謹慎』的案子了?」
「白羅先生,」她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我能單獨和你談談嗎?」
「但……但您發現什麼了?你知道誰拿了設計圖嗎?」
「那這傢伙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叛徒啊!」我失聲喊道。
他首先轉向科納德夫人,請她說說她都做了些什麼。
「我有沒有說過,不要跟我講劇情?我猜一下,他吻了你,是不是?我是說倫納德.衛德先生。」
白羅轉向年輕的倫納德。
「是的,」阿洛韋勳爵承認說,「哈里爵士說:『現在我們來談談潛水艇!該工作了』或類似的話。別的人都離開了房間,但她回來取一本書。」
一邊做著手勢一邊道著歉,他將他們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他帶著法國女僕,一個漂亮而看上去很謹慎的女孩。阿洛韋和衛德先生、夫人們一起出去了。
朱麗葉夫人兩手交叉,相當慌張。
「嗯,不太相信,白羅先生。」
他將她送了出去,回來時臉上帶著笑容。
「你怎麼看,菲茨洛先生?」
他提到要去阿洛韋勳爵那間著名的鄉間別墅,我十分驚訝。阿洛韋勳爵是m.hetubook.com.com剛上任的國防部長,是位傑出的內閣成員。當他還是拉爾夫.柯蒂斯爵士,一個大工程公司的老闆的時候,他就對下議院握有深刻的影響力。人們不避諱地把他當作未來的首相,如果大衛.麥克亞當首相身體狀況的傳言屬實的話,極有可能會讓他來組閣。
「一切好像都很清楚,」白羅若有所思地說,「唯一的問題就是,那個女僕是個同謀嗎?她是不是照計劃好驚叫一聲,而這時她的同夥正潛伏在外面?還是他只是在外面待著機會出現?我想,你見到的是個男人,而不是個女人?」
「那樣的話我們可不可以這樣說——我們得密切監視她?」
「不,我的朋友,我不相信那位完美的女士會從煙囪裏擠下來,或者從陽台上吊下來。」
「等一會兒,夫人,這得看你能多快將那些文件送到我手裏。」
白羅的食指用力地搖了搖,止住了她的話。
阿洛韋勳爵看上去有些不自在。白羅繼續道:
「整個事情看來就不可能,」阿洛韋勳爵不耐煩地宣稱道,「但白羅先生,我請你做夢也不要懷疑菲茨洛先生。想一想,如果他想要拿設計圖的話,有什麼會比將它們描繪下來更容易呢?他不必多此一舉去偷它們。」
「你相信那個法國女僕的話嗎——說她看見了一個鬼?」
「我想想……我上了樓。我按鈴叫我的佣人。然後,因為她沒有出現,我出來叫她。我聽到她在樓梯上說話。她為我梳了頭髮之後,我讓她走了……她當時不知為何非常緊張。我看了一會兒書,然後就上床了。」
「『是不是把我們要的東西都拿出來了,菲茨洛?』我問道。
「你晚上一直坐在裏面的那個房間……」
「『設計圖就在上面,阿洛韋勳爵。』
他走上露台,我們跟在他後面。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隻手電筒,在露台邊上的草地照來照去。
阿洛韋勳爵好像傻了一般。
「是的,勳爵,」白羅表示同意,「你說的很有道理,可以看出你頭腦很清楚,很有條理。英國人有了你真是幸福。」
「『我想是的,阿洛韋勳爵,文件都在你的桌上。』他答道,然後他向我們道晚安。
「客廳?怎麼呢?」
對這事他十分激動。白羅站起身很快走到窗戶旁。
「那樣就得考慮屋子裏的人了,」白羅平靜地說道,「我們都進來吧。嗯,勳爵,菲茨洛先生在樓梯上和女僕說話的時候,會不會有人抓住這個機會從大廳裏進入書房呢?」
「我明白了,」白羅說道,「這個週末她應邀來到這裏——」
「你是說,」阿洛韋勳爵慢慢說道,「當菲茨洛聽到女僕的喊叫而出去的時候,有人已經藏在客廳裏,並且穿過窗戶衝進來,再衝出去;而當菲茨洛回到這個房間的時候,那人才剛剛離開客廳?」
白羅的眼睛有些亮了。
一個威嚴的男管家立刻將我們引到一個小書房。阿洛韋勳爵正在那兒等著我們。他立即起身和我們打招呼。他又瘦又高,全身透著威嚴和精力。
「我是說,她真的這麼想嗎?」
「先生你呢?」
「我想,你沒有見到她的主人?」
「事實上,我見到了。她在樓梯上面的走廊,正在叫她『婁妮!』然後她看見了我……當然就退回去了。」
贈于我謹慎的朋友赫丘勒.白羅——阿洛韋
「我當然是正確的。我和阿洛韋說話的時候,就像一個偉人對另一個偉人說話——他完全理解。你以後會明白的。」
「我經常聽人說起你,白羅先生,」哈里爵士一邊握手,一邊說道,「這是件莫名所以的案子,如果你能解決的話,我們將不勝感激。」
「我很同意你說的,白羅……但朱麗葉夫人會怎樣?她會直接將設計圖交給阿洛韋勳爵嗎?當她發現你不辭而別時會怎麼想呢?」
「那麼說,你同意了?」她急切地回應道。
「他們這時候叫我們究竟有什麼事情?」我問道。
「你是說,得付一筆錢嗎?」
「他走到我後邊,抓住了我,我嚇了一跳,於是就驚叫起來。如果我知道是他和圖書的話,我就不會叫了;誰叫他像一隻貓那樣來到我身邊。然後秘書先生就出來了。倫納德先生飛快地上了樓梯。我能說什麼呢?尤其對一個這樣年輕的男子——他這麼有教養!當然只好編了個鬼故事。」
「嗯,小姐,」白羅輕快地說道,「請講實情,別跟我講劇情。你為什麼要在樓梯上驚叫?」
車很快開到了門邊,阿洛韋勳爵重新振作起來,站在台階上和我們道別。
「我想差不多在窗戶對面。」
「廢話,我們都有想像力。我們偶而都會激動起來,相信自己看見了原本沒有看見的東西。我一生都在海上,新水手時常看不清楚,我都得幫忙他們。當時我也看向露台,如果有什麼東西的話,我同樣會看見的。」
「如果阿洛韋勳爵沒有碰巧看見那人正要離開的話,當然,我知道,對我來說是不太好,不太愉快的。無論如何,如果你們想搜一下我的房間和我身上的話,我很樂意。」
「哎呀,我怕這兒沒有什麼可以幫我了。女士們,先生們,我很抱歉——非常抱歉因為這麼點小事把你們從睡夢中吵醒。請接受我的道歉。」
「啊哈!」白羅喊道,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真的嗎?毫無疑問她是一個漂亮的女孩,是嗎?」
看上去,他很茫然,對這一切很難理解。
「『等一會兒,』我一邊向桌邊走去,一邊說,『也許我會要一些剛才沒提到的東西。』
「一切好像都不可能,」白羅不動感情地說道,「也許那些設計圖自己裝上了一對小翅膀,飛走了……像這樣!」他翹起嘴唇,像一個令人發笑的天使。
「什麼時候?」
白羅摸著下巴。
「阿洛韋勳爵一定會堅持這一點的。」
「啊,先生,我看見一個高高的人影,全身都是白的……」
「哈里爵士是對的。你錯了,勳爵,」他輕聲說道,「今天晚上雨下得很大。穿過那片草地的話不可能不留下腳印。但現在那裏沒有腳印,什麼也沒有。」
「告訴我,勳爵,她在場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提到你和上將將要討論的事情?」
「在那種情況下,那是很自然的,」白羅殷勤地回答道,「如果是我,或者海斯汀……跟我說發生的經過吧。」
「『嗯,它們現在不見了。』我說道。
「絕對,白羅先生。我對我的秘書有信心。他和這事是絕不可能有關的。」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當阿洛韋勳爵成為首相的那一天,白羅收到了一張支票和一張附有署名的相片,相片上的題字是這樣的:
「我記得,」我說道,「幾年前曾盛傳拉爾夫.柯蒂斯的一樁醜聞,我想是股票詐欺。最後,證明他是完全清白的,是不是這種事又發生了呢?」
「菲茨洛走上前來,一臉迷惑。這事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我們翻找了放在桌上的文件,又翻遍了保險箱,但最後我們不得不斷定設計圖丟了——是在菲茨洛不在屋裏的那短短三分鐘丟失的。」
「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測,白羅。」我反對道。
「不,我沒有,」他答道,「阿洛韋也沒有。只有樹枝搖了一下還是什麼的,然後,我們發現設計圖失竊了,他就匆匆下了結論,說他看見有人從露台上過去。他的想像力欺騙了他,就是這樣。」
阿洛韋勳爵盯著他。
「海斯汀上尉。」我接上說。
「夫人,讓我了解一下。它們會交到我的手裏……對嗎?然後我將它們送回阿洛韋勳爵那裏,條件是,不要讓他問我東西從哪裏找到的?」
我們沒再說下去。因為阿洛韋勳爵進來了,探問地看著白羅。
「真的!如果你繼續想下去的話!那麼,請注意:菲茨洛出了書房,他將設計圖留在桌上。幾分鐘之後阿洛韋勳爵進了房間,走到桌邊,然後設計圖就沒了。只有兩種可能性:要嘛菲茨洛沒有將設計圖留在桌上,而是將之放進了他的口袋……但那講不通,因為,正像阿洛韋指出的那樣,他可以在他方便的任何時候將設計圖描摹下來;要嘛就是當阿洛韋勳爵走到桌邊的時候,設計圖還在桌子上——這樣的話,就表示說設計圖進了他的口袋。」
www•hetubook•com•com她從房間匆匆離去。我噘著嘴吹著口哨。
白羅按照他們商量好的說法跟他們說了一遍,然後解釋說,他很想知道今晚是否有人聽見或者看見能幫忙我們的事。
「你真的希望這樣嗎?」
「正是。哈里爵士和我……噢,讓我介紹一下:海軍上將哈里.衛德爵士,我們的海軍第一大臣。白羅先生和……我想想……」
「沒關係,」哈里爵士說道,「女人的話都不少,上帝保佑她們!我倒希望朱麗葉能夠多說一點話,少打一點橋牌。但現在的女人都是那樣,要是不跳舞、不賭博的話,她們就高興不起來。我去叫朱麗葉和倫納德起來,好嗎,阿洛韋?」
「噢,是的,我是下樓了。我……我剛才忘了。」
「橋牌。」我清楚地回答道。
「我什麼也沒有聽見。」朱麗葉夫人說,語氣堅定了些。
他的目光從一個人的臉上又移到另一人的臉上。阿洛韋勳爵看上去有些迷惑不解,也不太相信;海軍上將吵吵嚷嚷地表示他很同意。
「我的書?」朱麗葉夫人臉紅了。
「但我們出來的時候,客廳裏沒有人。」海軍上將說道。「他們可能隨後就到那兒了。」
「謝謝你。我去叫那個法國女僕。白羅先生會想見她的,她可以去叫她的女主人。我現在就去。同時,我會讓菲茨洛一塊兒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讚揚使得阿洛韋勳爵看上去頗為尷尬。白羅又回到了這件事情上。
「毫無疑問,知道情況的人在外面等著機會。他可以透過窗戶看裏面的動靜,並在我離開屋子的時候,偷偷地進來。很遺憾,在阿洛韋勳爵看見那傢伙離開的時候,他沒有追上去。」

「正是。她去她房裏拿要多久時間?或是去別墅裏任何藏匿之處拿又要多久時間?你不需要回答。我會告訴你的:大約兩分半鐘!可是她要了十分鐘。為什麼?很明顯她得從另外一個人那兒去拿,並且得和那個人交涉甚至爭論,直至那個人不再堅持。那麼,那個人會是誰呢?不是科納德夫人,這很明顯,而是她家裏的某個人,她的丈夫或是兒子。可能會是哪一個呢?倫納德.衛德說他直接上床了——我們知道那不是真的。假設他母親去了他的房間,發現裏面沒人;假設她下來時,心裏充滿了莫名的恐懼——她的那個兒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沒找到他,但後來卻聽到他否認他曾經離開房間。她立刻就得出結論:他就是賊。因此她來見了我。
「當然,你明白這一切都是需要保密的,白羅先生。我們損失很嚴重:新的Z型潛水艇設計圖被盜了。」
「阿洛韋勳爵是小偷!」我愣住了,「但為什麼?為什麼呢?」
白羅瞄了一下鐘。
我相信Z型潛水艇在海軍裏引起了一片歡騰。他們說它使現代海戰發生革命性的影響。我也聽說了某一個強國試圖製造同樣的東西,結果卻一敗塗地。
「『但我才剛放在那兒的。』
「因為你把事情講得很清楚。」
「立刻。」
「你呢,朱麗葉夫人?」
「在樓上。」白羅皺著眉頭。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種可能性。事實上,是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可能性。」
「好吧,先生,只是,哪有什麼吻呢?」
「但是,我的朋友,我們知道一些事情,而朱麗葉夫人不知道。我們知道她的兒子不可能去過書房,因為他正在樓梯上,正在向那位漂亮的法國女佣調情。雖然她不知道這個,但倫納德.衛德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明。」
我茫然地搖搖頭。
阿洛韋勳爵想了一會兒後說道:
「你有沒有聽到科納德夫人的女僕驚叫,夫人?」
「不,勳爵,無條件地送回來。」
「『你把這裏面最重要的東西給忘了,菲茨洛,』我說道,『潛艇的設計圖!』
「你不是跟我談過他以前的一樁醜聞嗎?你說,他被宣判無罪。但假設,那其實是真的呢?在英國社會生存,是絕不能有醜聞的。如果這件事被抖露出來,並且對他產生不良的影響的話,他的政治生涯就會結束了。我們可以假設他被人敲詐勒索了,而索要的價碼就是潛水艇設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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