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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波小姐的完結篇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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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愛妻

三、愛妻

「希望這話會成真。言歸正傳,你要我告訴你什麼?」
「我們沒有追蹤到任何電話?」
「沒錯,局長。可是後來他脫離了『道德重整運動』這個組織,又主動承認偷了錢。當然,我並不排除他是出於精明才去自首的可能。他或許認為有人開始懷疑他,所以決定以悔過、自首的方式來賭一賭。」
「梅崎上校實在太好了。沒想到他還記得我。」
「我敢打包票。你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絕對有罪。他從來沒顯露出一絲悲傷或感情。他回家的時候,已經知道她死了。」
瑪波小姐咳嗽一聲。
警方也同意。警方對史賓洛先生的無動於衷感到極為可疑,因此立刻著手調查,看史賓洛先生會不會因為史賓洛太太的死得到什麼好處。他們發現史賓洛太太是個富有的股東,而根據一份他們結婚後未久所立的遺囑,她的遺產將由丈夫繼承。這麼一來,警方對史賓洛先生不免更加懷疑了。
「這可能為我們提供了她丈夫犯案的另一個動機:吃醋。」
瑪波小姐讓他安了心:
「大概吧,」史萊克的回答很謹慎。
警官點點頭。
瑪波小姐用平時對她三歲姪孫說話的口氣說道:
「午安,哈娜小姐。」她帶有口音的聲調聽來如此細弱,也顯得過於拘泥——她一踏入社會,就在某個夫人身邊幫佣。「對不起,」她接著又說。「請問你可知道,史賓洛太太在不在家?」
「你認為穿晨衣很正常?」
「可是你懂,對不對?」
史萊克換了個話題。
「好吧。傳言很多,各種猜測都有,大致分為兩個壁壘分明的陣營,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話。首先,有人認為是那個做丈夫的殺了妻子。就某種角度看,配偶受到懷疑是很自然的,你不認為嗎?」
「噢,不,我不認為。我覺得它再正常不過了。」
史萊克警官說:
「噢,不,梅崎上校,這你就錯了。在男人眼裏,它或許是一根普通的針,可是其實不是。它是一種特殊的針,非常之細,一般都是整盒整盒販賣,而且多半是裁縫師才會用到的。」
梅崎眼睛緊盯著瑪波小姐,臉上慢慢透出一絲了悟的表情。瑪波小姐一臉的急切,連點了好幾回的頭。
「夫人,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請教幾個問題。」
「我不知道,」哈娜小姐說。
「當然,」哈娜小姐事後對人這麼說。「當時我極力保持冷靜,可是那個叫波莉的女人卻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們一定要保持冷靜,』我對她說。『你留在這兒,我去找鮑克警官來。』她說了一些不讓我離開之類的話,我可沒管她。對這種人你只有狠下心來。他們總喜歡小題大做。我正打算離開,就看到史賓洛先生從屋角彎了過來。」
他最喜愛的姨媽也曾用這種口氣對他保證,說他不會在警官學校的入學考試中失利。
「他的生活裏有其他女人嗎?」梅崎上校問。
波莉小姐握住門環,禮貌地叩了叩寓所的門。她耐著性子等了半晌,又叩了幾聲。在她叩門之際,夾在左手臂下的包裹滑動了些,她忙把它扶正。包裹裏裝的是史賓洛太太新製的綠色冬裝,就等著試穿了。波莉小姐在手上掛著一個黑綢袋,裏頭裝有一條軟尺、一個針墊,還有一把實用的大剪刀。
「瑪波小姐,這年頭做案的人不會留下指紋或煙灰之類的東西。」
「你知道,我這回來並非正式的官方談話。我們不妨當作是密談。」
「你不會有問題的,我向你保證。」
住在牧師公館隔壁的瑪波小姐,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小姐——還有人說她舌利如刀。案發後約莫半小時,警方就上她家調查來了。來人就是鮑克警官,他一面煞有其事地翻開筆記本一面問:
「局長,是她丈夫下的手,」他說。
大家紛紛表示同意。
鮑克低頭一看,不禁吃了一驚。他說:
「這很簡單。她是那種一聽到真相敗露就會立刻崩潰的女人。再說,你知道,我已經拿到了她的軟尺。我——呃,昨天用它的時候把它偷了出和_圖_書來。一旦發現軟尺不見了,她一定以為是警方拿走了——噢,她是個無知的女人,認為軟尺會暴露她的罪行。」
梅崎上校緩緩說道:
瑪波小姐很喜歡史賓洛先生。他身材瘦小,說話保守謹慎,是極受敬重的一位紳士。他會搬來鄉下定居似乎有點奇怪,因為他先前顯然在城裏住了大半輩子。他曾對瑪波小姐吐露了原因。他說:
史萊克是那種獨斷獨行的人。他一旦打定主意,就充滿了自信。現在的他就非常肯定:
「史賓洛先生還說了什麼?」
「呃,你的推理我們能夠證實幾分。波莉小姐確實曾在亞伯科比家當貼身女侍,可是——」
瑪波小姐點點頭。
「你知道,他拾起了一根針。針就別在他的上衣上。我當時就想到,那根針有可能是他在史賓洛太太家裏拾起來的。」
「可是,為什麼那個小孩會有這種想法呢?」
「如果他們起了爭執,每個人都會知道!他們家的佣人格羅蒂.班特,很快就會把這個消息傳遍全村。」
「可是,」瑪波小姐說。「聖瑪莉米德村的人反應卻截然不同。中國哲學對他們並不適用。」
她為自己的玩笑話開心大笑起來,並從最近的一扇窗戶朝屋裏隨意望了幾眼——她之所以隨意望望,是因為她非常了解史賓洛夫婦;他們很少使用前廳,通常都待在後面的小客廳裏。
沒人回答。
「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盼望有朝一日能住在鄉下,擁有自己的花園。我一直很喜歡花。你知道,我太太開了一家花店。我初次和她相遇,就是在那家花店裏。」
鮑克大吃一驚。
梅崎搖搖頭。
「噢,不,史賓洛先生絕對不可能吃醋。他不是那種會察言觀色的人。他是那種要等到他太太跟別人跑了並且在針墊上留下字條後才會恍然大悟的人。」
史賓洛太太很有錢。一如她對所有人的解釋:「在神靈的指引下」,她把經營花店的利潤都拿去投資。
「打電話給史賓洛先生的是波莉小姐?」
「還有另外一派,認為是泰德.杰拉德下的手。這年輕人可是一表人才。你知道,好看的外貌能讓一個人更具影響力。我們的助理牧師不就是一個例子——簡直可說是具有魔力!所有的女孩子都開始上教堂,早祈禱會去,晚祈禱會也去。那些年紀較大的女人對教區事務也變得異常熱心——你不知道她們為他做了多少拖鞋和圍巾!可憐的年輕人,令他尷尬極了。
「答案是:就靠著她那份——贓物,我想這麼說還算貼切。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很順利,等於是錢滾錢。可是另一個人,也就是夫人的貼身女侍,一定非常潦倒。她淪落到只能在鄉下當裁縫。後來她們再度相逢。我想,一開始她們還相處甚歡,直到泰德.杰拉德先生出現。
「我這裏有一份很好的目錄,上頭還有圖片。你或許有興趣翻一翻——噢,現在我得出門一趟。」
「是的,是兩點三十分從郵局裏打過去的。那時候公車到站,郵局裏一個人也沒有。」
「為什麼沒人來應門?」她問。「噢,難怪了,今天是星期四,格羅蒂今天休假。我想史賓洛太太大概是睡著了。我想你大概叩門環叩得不夠響。」
她慢慢轉過身,正待往回走。
波莉小姐個子又高又瘦,尖鼻薄唇,配上一頭稀疏的鐵灰色頭髮。她正猶豫著該不該三叩門環,突然,她目光朝街頭一望,只見一個身影快步走了過來。哈娜小姐用她一貫的低音大嗓門喊道:「午安,波莉小姐!」她已五十五歲,雖然飽經風霜,依然開朗樂天。
「噢,我想你是知道的,梅崎上校,從我所聽到的來看,這案子要從很久以前說起。這件事讓我想起我那兩個表哥,安東尼和高登。無論做什麼事安東尼都出馬就成功,而可憐的高登卻正好相反:去賽馬跛了腳、買股票股價就下跌、投資的房地產都貶值。在我看來,這兩個女人是共犯。」
「沒錯,事情在我看來簡直一目了然。她穿著晨衣www.hetubook.com.com,是因為她正打算試穿新衣。她走到前廳,波莉小姐說要量她的尺寸,於是把軟尺套在她脖子上,接下來只要把軟尺一繞,用力一拉就好——我聽人說,這麼做非常容易。接著她走到屋外把門帶上,又站在門外敲門,就像是剛到一樣。可是那根針可以顯示,她已經進門過了。」
史萊克立刻反問:
「警官,『你』在案發現場難道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你有一顆善疑的腦袋,史萊克,」梅崎上校說。「對了,你和瑪波小姐談過了嗎?」
他的遺孀繼續經營花店,雄心勃勃地不斷擴充店面,花店生意越來越好。後來她以一個很好的價錢把花店賣掉,並且投入第二次婚姻,嫁給了史賓洛先生。他是個中年珠寶商,繼承了三家搖搖欲墜的小店。婚後不久,他們把珠寶店賣了,就此來到聖瑪莉米德村。
「絕對錯不了,事情就是這樣。他精心策劃了整個過程,假裝接到一通電話——」
梅崎打斷他:
「他當然記得你。他告訴我,如果聖瑪莉米德村有發生什麼事連你都不知道,那麼那些事就不值得去了解。」
「他是『道德重整運動』裏的一員,」梅崎說。
梅崎上校是本郡的警察局長。他把史萊克警官找來。
她抓起門環,猛力往門上敲出幾聲震耳欲聾的咚咚巨響。不單如此,她還往門上的鑲玻璃上猛捶,一面用極其宏亮的嗓音喊道:
鮑克警官清了清喉嚨。他看看筆記本,擺出慎重其事的表情問道:
她過著平淡的家居生活。突然間,她被人謀殺了。
「有人說:『看到一根針把它拈起來,你會有一整天的好運氣。』」
「噢,那當然,可是重覆一些無聊的談話有什麼用,你說是不是?」
「噢,他們沒有吵架。」
「可是,親愛的瑪波小姐,大家為什麼會這麼想呢?我是真心真意愛我的太太。她並不像我以為的那麼熱愛鄉村生活,可是要讓兩個人的意見在每件事情上都絕對一致,本來就不可能。我可以向你保證,她的驟逝令我哀痛逾恆。」
這個回答讓鮑克警官如墜五里霧中。不過他猜對了,是魚販的兒子把這條新聞和瑪波小姐的晚餐一起送了過來。
瑪波小姐說:
瑪波小姐大聲說道:
瘦小的史賓洛先生猛地站起來:
瑪波小姐巧妙地岔開了話題。她說:
「局長,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死者最開始是在羅伯.亞伯科比爵士家當女佣。那裏曾經發生一起珠寶竊案,被偷的全是翡翠,價值連城。這案子一直沒破,而據我調查,案發時史賓洛太太就在那裏,雖然當時她年紀還小。局長,你認為她跟這案子會有關聯嗎?你知道,史賓洛雖然是那種缺乏身價的珠寶商,不過,他是很好的幌子。」
「你並沒有在兩點三十分的時候打過電話給史賓洛先生?」
「我只是想到有這個可能而已,局長,」史萊克說。
「警官先生,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認為史賓洛先生有嫌疑?」
「她穿的是晨衣,不是洋裝,」瑪波小姐的臉紅了。「那種東西,你知道,難免讓人有所聯想。」
「局長,你是不是想到了那個叫做泰德.杰拉德的年輕人?我調查過他,得到的結論是他沒有犯案動機。他什麼好處也得不到。」
「沒有,局長。他太沾沾自喜了。有些人是不會演戲的。笨得像塊木頭。」
「當然不是,」瑪波小姐說。
女裁縫答道:
這本是一段平凡無奇的敘述,可是你眼前會展開一幅浪漫景象:年輕漂亮的史賓洛太太站在鮮花叢中。
「她可能不知道——」
「聖瑪莉米德村裏有大半的人都這麼想。」
瑪波小姐若有所思地說:
然而,史賓洛先生對種花蒔草其實一竅不通。他分不清花籽,不知如何修剪,不懂分栽嫁接,對一年生和多年生的花卉也渾然不知區別。他只是腦海裏有一幅遠景:擁有一個小小的花園,裏面種滿各種芳香四溢、五顏六色的花卉。他曾經可憐兮兮地向瑪波小姐請教種花之道,還把她的回覆記在一個小本子上。
「當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這可能只是我的想像。雖然我的聽力大不如前了,不過我分明聽見一個小孩在我身後喊:『喂!誰是殺人兇手?』——這句話讓我覺得,他認為是我殺了我太太。」
「是不是和史賓洛太太的命案有關?」
雖然只是隨意望了幾眼,她卻真的看到了人。一點也沒錯,哈娜小姐沒有看到活人的跡象。相反地,透過窗戶她看見了躺在爐前地毯上的史賓洛太太——已經斷了氣。
哈娜小姐看看腕錶:
「你知道,我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我今天下午來,是為了拿新衣給史賓洛太太試穿。她要我三點半來。」
死去的史賓洛太太早先在一戶富豪人家中當女佣,辭職後嫁給了一個花匠,夫妻倆在倫敦開了一家花店。花店生意興旺,可是花店主人卻日漸枯萎,不久就得病死了。
瑪波小姐打斷他:
「毫無疑問,他就是要讓你這麼覺得。」
「躺在客廳地板上,被人勒死——可能是用一條細皮帶。無論兇器是什麼,它已經被人拿走了。」
「梅崎上校,真對不起,非常抱歉打攪你。我知道你很忙,不過你一向對我十分親切,所以我沒去找史萊克警官,寧可來找你。你知道,我不希望鮑克警官惹上麻煩。說得確切些,我認為他根本不該碰任何東西。」
「根據死者的丈夫亞瑟.史賓洛先生對我的陳述,他說兩點三十分左右,瑪波小姐您打電話給他,問他能不能在三點十五分來你家,你有急事找他商量。夫人,這是真的嗎?」
瑪波小姐不慌不忙說道:
有人通報瑪波小姐來訪,警察局長顯得十分驚訝。瑪波小姐一進門就不斷道歉:
「你知道大家都在談些什麼。」
「你——你真的認為其他人也都這麼想?」
「啊,」鮑克又冒出一聲。
「我不認為這其中有所關聯。那時候她還不認識史賓洛。我記得這個案子。警方當時是認為他們家的一個兒子和此案有關。他叫吉姆.亞伯科比,一個揮霍無度的敗家子,欠了一屁股債,可是竊案發生後,他把債都還清了。他們說,是因為他結交了一個有錢的女人,不過這我不清楚。老亞伯科比對這個案子還費了一點勁——他希望警察把案子銷掉。」
「鮑克?你說的是聖瑪莉米德村的警官,是不是?他做了什麼?」
她對波莉小姐說,如果可能,她想把那件灰色縐綢的舊衣裳改成比較時髦的式樣。波莉小姐答應試試看。
「你知道,史賓洛太太那時候已經飽受良心譴責之苦,所以把感情寄託在宗教上。毫無疑問,泰德那個年輕人力勸她面對現實,要她『洗滌罪惡』。我敢說,她下定決心這麼做。可是波莉小姐卻不這麼想。她只想到她會因為多年前的竊盜罪行被逮去坐牢。所以她決定要讓這一切做個了斷。你知道,恐怕她一向就是個心腸惡毒的女人。我相信就算史賓洛先生這個又笨又和氣的人被送上絞刑台,她也一樣無動於衷的。」
等到女局長回到崗位,瑪波小姐這才上了樓。
「局長,她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兩人相處有如短兵相接,你知道。其次就是謀財的動機。我聽說史賓洛太太很有錢,而她的死確實能使史賓洛先生受益。在這個邪惡的世界上,最無情的猜測往往都會被證實為真。」
「沒錯,沒錯。不過不管怎麼說,一根針有什麼關係呢?事實上,他確實在史賓洛太太的屍體旁邊拾起了那根針。昨天他還來找史萊克提起這件事。我想是你要他來的,對不對?當然,他是不該碰任何東西,不過就像我剛說的,一根針有什麼關係呢?那只是一根普通的針,一根任何女人都可能用到的針。」
「正是如此。所以,他很可能把她勒死後從後門離開家,穿過田野到我家來找我,假裝他先前接到了我的電話,回家後卻發現自己的妻子在他外出時遭人殺害。他當然希望把責任推到流浪漢或竊賊身上。」
「我並不是說他不是個壞東西。話說回來,是他自己去找老闆承認侵吞公款的事,而那時他們還不知道他的勾當。」
「現在已https://m•hetubook.com.com經過了三點半了。」
她對他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瑪波小姐輕輕摘掉一朵枯萎的玫瑰花:
這時候瑪波小姐以強調語氣又問了一句:
「史賓洛先生?」
「快告訴我,他當時的表情是什麼?」
「或許吧。不過請原諒我這麼說,你的口氣聽起來並不是太傷心。」
「嗯,我想事情可能就是這樣。」
「一起竊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聽說失竊的是非常值錢的翡翠。這一定是夫人的貼身女侍和雜務女佣聯手,因為有件事一直無法解釋:小女佣嫁給花匠後,他們怎麼會有足夠的錢開花店?
「我敢說,他們之間絕對沒有什麼逾矩之事,不過你知道,人就是這樣,很多人相信史賓洛太太被這個年輕人迷住了,借給他很多錢。案發當天,確實有人在車站看見他搭上了兩點二十七分的南下列車。話說回來,從火車另一邊溜下車,穿過路塹、越過圍牆、繞過籬笆,這樣就不會有人看到他從火車站出口出來,也不會看見他去了史宅,這樣做也是輕而易舉,你說是不是?噢,對了,大家都認為史賓洛太太那天的穿著非常奇怪。」
「這個小福萊德怎麼什麼都知道——」
「至於謀財的動機呢?如果他們最近吵架——」
「他真是太過獎了,不過,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是指這樁命案。」
「就是這樣。」
瑪波小姐繼續柔聲說道:
「你這麼認為?」
「她們共同犯下了什麼罪案?」
「我有個亨利叔叔,他的自制力就異於常人。」她接著解釋道。「他的座右銘是:『喜怒絕不顯露於外』。他也喜歡花花草草。」
「喂,有沒有人在裏面?」
而他也真的考上了。
哈娜小姐這才繼續往下說:
波莉小姐喃喃說道:
「噢,我想史賓洛太太一定忘了這回事,出門去了。我改天再來吧。」
瑪波小姐獨自在郵局裏待了約有四分鐘之久。
瑪波小姐換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我本來想,」史賓洛先生的口氣透著渴望。「或許我可以在房子西側建個花棚,種上紫藤或是粉紅色玫瑰。還有一種形狀像星星的白花,我一時忘了它的名字——」
「你認為它讓你有所聯想?」
「可是,親愛的瑪波小姐,這是為什麼呢?老天在上,這到底是為什麼?殺人總得有個動機吧。」
「胡說,」哈娜小姐說得斬釘截鐵。「她不可能出門去了,要不然我一定會遇見她。待我從窗戶裏瞧瞧,看屋裏是不是還有活人。」
史賓洛先生坐在一張輕便的折疊躺椅上,看來一副茫然的模樣。他以尖細而清晰的嗓音說道:
「噢,沒有任何關係。不過,你知道,她這人常常是耳聽八方的。你何不找她談談?她是個非常機敏的老太太。」
瑪波小姐回以一個同情的微笑,繼續往下說:
「你大概忽略了一種可能:死者的丈夫被某人故意支開了。這人就是想殺死史賓洛太太的人。」
「毫無疑問,是從他的長輩那兒聽來的。」
「沒錯。我已經敲了三次門,可是沒人來應門,我想,是不是史賓洛太太把這件事忘了而出門去了。不過她一般是不會失約的,再說,她還打算後天穿上這套衣服呢。」哈娜小姐走進鐵門,沿著小徑走過來,也和波莉小姐一樣在拉伯南居的門外站定。
「可是我認為,這樁命案,」她暗示道。「犯案手法頗為傳統——」
「這部份倒是真的,」瑪波小姐說。「他確實來過,不過當時我在婦女協會開會。」
「史賓洛先生說他三點十分從家裏出門,三點一刻準時來到這兒,到達之後,女佣就告訴他,瑪波小姐不在家。」
「噢,我想想,我剛說到哪兒了?噢,對,說到那個年輕小伙子泰德.杰拉德。當然,大家對他也有點閒言閒語。他太常去拜訪史賓洛太太了。不過史賓洛太太親口對我說過,他是某個好像叫做『道德重整運動』組織的一員。我相信那些人個個都很誠懇,所以深深打動了史賓洛太太的心。」
「因為魚,」瑪波小姐回答。
「不過m.hetubook.com.com,他不是個好東西,曾經有過侵吞公款的記錄。」
梅崎說:
鮑克臉色非常難看。
「目前我是不該這麼說,不過在我看來,某個人——我們姑且不提名字——正在設法掩飾罪行。」
「不但兩點三十分沒打過,其他時間也沒打過。」
「他應該會露出悲痛丈夫的模樣,難道他連裝都沒裝一下?」
「你的上衣上有一根針。」
「你知道,我想鮑克警官可以幫你。他是第一個到達所謂『案發現場』的人。」
梅崎上校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問:
哈娜小姐說到這兒故意頓了頓,急得她的聽眾大氣也不敢喘地問道:
史萊克語氣盡可能的溫柔:
「啊,」鮑克警官帶著無限的滿足撚撚自己的八字鬍。
「沒有,局長。這意味著兩種可能:第一,他說謊;第二,對方是從公共電話亭裏打來的。村裏只有兩個公共電話亭,一個在火車站,一個在郵局。對方顯然不是用郵局的電話,因為每個進出郵局的人都逃不過伯雷德太太的眼睛。至於火車站的電話亭,那是有可能。火車於兩點二十七分進站,當時有點鬧哄哄的。可是最重要的是,他說打電話給他的是瑪波小姐,可是這顯然不是真話。第一,電話不是從她家打出來的;第二,當時瑪波小姐人在婦女協會。」
「在那種情況下,是的。」瑪波小姐的目光中透著冷靜和深思。
「他確實會得到很多很多的錢。」
瑪波小姐帶著感激接待了史萊克警官,尤其當她聽到他是受梅崎上校的指示而來。
不過瑪波小姐並沒有立刻進門上樓。這時候剛好是兩點三十分,一分鐘後,馬奇班罕線的公車在郵局門口停下,這是聖瑪莉米德村每日的大事之一。郵局的女局長拿著大包小包匆匆往外走,這些包裹裝滿了經營副業所需的各種貨品——這家郵局除了辦理郵政,還兼賣糖果、廉價書籍和兒童玩具。
「你確定?」
他行事向來低調,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個性,警方在發現他妻子遇害後才會對他如此有興趣。經過一番耐心、鍥而不捨的調查,警方對死去的史賓洛太太有了深入的了解——沒多久,整個聖瑪莉米德村也是無人不知了。
「我們還沒發現。沒錯,他是那種老奸巨猾的人,把自己的形跡掩蓋得好好的。依我看,他一定是厭倦了老妻。她雖然有錢,不過我敢說,那種女人一定很令人難以忍受——總是信這個教或那個教的。他下了個冷血的決定,矢志除掉她,好舒舒服服過自己的日子。」
警官無力地駁斥道:
史萊克警官感到不解,為什麼瑪波小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隱約覺得她在暗示他什麼,可是他領悟不出來。
「奇怪?」
而神靈對她投資方面的建言特別精準。她的投資無往不利,有些收益更是大得驚人。在此同時,她對招魂術的興趣也日漸滋長。曾經有一段時期,她摒棄了一切社交活動,全心投入一個源自印度宗教並以各種不同深呼吸法為立教基礎的神秘教派。然而,她來到聖瑪莉米德村後又開始轉奉傳統的英國國教。她是教堂的忠實信徒,勤勤懇懇地參加教堂的各種服務活動。她常光顧村中的店舖,對村裏發生的事情深感興趣,也和村人相約打橋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說,你真的想知道大家都說了什麼,不管那些話是否屬實?」
瑪波小姐把史賓洛先生留在花園裏快樂地翻閱目錄,她則上樓回到自己房間,拿一張牛皮紙,又匆匆忙忙裹起一件衣服就出了門,朝郵局的方向疾步走去。波莉小姐,也就是那個裁縫,就住在郵局樓上。
「老實說,我當下就起了疑心!他太鎮靜了,對這個消息好像一點也不意外。你們怎麼說都行,可是當一個男人聽說妻子死了卻無動於衷,對我來說可是不對勁。」
「親愛的瑪波小姐,多年前我曾經讀到一位中國哲學家的故事。他深愛的妻子去世的時候,他照樣平靜地在街上敲鑼——我想那應該是中國的一種傳統娛樂吧——就跟平常沒兩樣。他的鄉人對他的堅強大表佩服。」
「夫人,請問你是怎麼知道出了命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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