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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罪6:玫瑰與紫衫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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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你果然讓她服服貼貼。」
我看著泰瑞莎,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蜜莉那雙充滿女性憐憫的溫柔棕色眼睛已經開始同情我了。倘若我偶爾放任自己沉浸在自憐中,這種眼神就是最有益我身心的矯正物。面對蜜莉眼中熱切的同情,我毫無防衛。泰瑞莎很卑鄙地離開起居室。
泰瑞莎應該是在第二天,或是又隔了一天之後,將蜜莉.勃特帶到我的起居室。
「我現在還能有什麼樂子?」
「親愛的勃特太太,我看起來不好,感覺也不好。」
「我跟你說,她沒問題。」他堅持。「她不會做出任何不規矩的事。」
「我會全力以赴。我們應該證明全國對邱吉爾先生是很忠心的,這很重要,不是嗎?」
我反駁說:「最後還不是回到你自以為知道什麼才是對國家最好的這件事上?」
「你真走運,」他說,「我真正想要的就只有如此!貪心又自私自利的人對這個世界不會造成什麼傷害,這個世界還有可以容納他們的空間,而且他們是管理你們的合適人選。願老天幫幫那些有理念當權者的國家吧!有理念的人會蹂躪普羅大眾、害得孩子挨餓,並傷害女人,卻還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他根本不會在乎。但一個自私貪婪的人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他只想把自己的小角落弄得舒舒服服,只要做到這點,他很樂意讓一般人過著快樂、滿足的生活。事實上,他希望他們能夠快樂滿足,這樣麻煩會少一點。我相當清楚大多數人想要什麼;他們要的不多,只要感覺自己是重要的,有機會比別人過得好一點,而且不要常常受到擺佈就好。諾瑞斯,記住我說的話,等到工黨選上之後,他們就會犯下這種大錯……」
「我在軍事訓練廳聽過他的第一場演講,確實有達到他預期的效果。」她沒有聽出我話中的諷刺意味,忽然充滿感情地說:「我覺得他好棒。」
「我好幾年前去過比薩。」
我很感興趣地看著他。「你知道嗎,」我說,「你真的非常有趣。」
他轉向我,臉色蒼白而陰鬱。
「他和查特利斯太太一起來的,」她解釋,「就是小狗被撞的那天。他人真好,對不對?他總是這麼關心別人。」
「把什麼弄到手?」
「我懂了,」他說,「你比我想的更有種……」
「喔,蓋布利爾少校,說真的,我想我沒什麼用處,但我想做點什麼來幫幫忙。」
當她拋下關於蓋布利爾的回想、並把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的時候,她的臉依然籠罩在母性光輝中。
「不是卡斯雷克。他不夠靈活,我不信任他,我得自己來。」
然後他笑出聲。
「我才要問你,是誰在散播這些謠言的?」
「用裝的也可以?」
「這個嘛,」蓋布利爾說,「說到底,或許沒有哪個候選人真的比另一個人好很多吧?」
「少跟我來心理學那一套!」蓋布利爾唐突地打斷我。「不過你明白了吧,為什麼我和蜜莉.勃特那種好女孩在一起時很快樂,我就是要娶這種女孩。當然,她必須有錢;但不管有沒有錢,她和我是同個階級的。你可以想像吧,如果我娶一個老是板著臉的傲慢女孩,接下來一輩子都得努力配得上她,那簡直是人間煉獄啊,對吧?」
他在起居室裡快速地走來走去。我發覺我的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種不安。他看起來——對,我突然明白——他看起來像個害怕的小男孩。
「我真的覺得,」她說,「我們一定要為選舉盡一份心力。我恐怕做不了什麼,我不夠聰明,沒辦法去遊m.hetubook.com.com說民眾。但就像我和諾瑞斯太太說的,如果有教會的工作或是要發送傳單,都可以交給我。我想到蓋布利爾少校那天在協會說到關於女人可以扮演的角色,說得真是太好了,這番話讓我覺得自己到目前為止實在太懶散。他真是一個非常棒的演講者,你不覺得嗎?噢,我忘了……我想你……」
「我聽說他是軍隊裡最勇敢的人之一。他們說他可以獲得好幾個維多利亞十字勛章。」
「那錢要從哪裡來?一年六百英鎊撐不下去的。」
「一點也不。我知道什麼對約翰.蓋布利爾最好。國家很安全,不用擔心我的實驗,因為我滿腦子都在想怎麼幫自己舒舒服服地卡個位子。我一點也不在乎能不能當首相。」
我有點驚訝。蓋布利爾發現了我的反應,並且大力地點點頭。
「喔,蓋布利爾少校,」她很驚訝,「當然有啊,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不,諾瑞斯,沒有,除非是忍無可忍了。經常性的欺凌脅迫、持續的嘲笑與輕蔑,只要他喝多了,就會出現粗暴行為;面對這些事,女人能怎麼辦呢?只能逆來順受、默默受苦嗎?像蜜莉.勃特這種女人沒有自己的錢,一旦離開丈夫,能去哪裡呢?親戚朋友並不喜歡挑起夫妻間的問題,像蜜莉.勃特這種女人根本就孤立無援,沒有人會幫她的。」
我大笑出聲。「你是說你有辦法告訴人們,你可以拿三次維多利亞十字勛章?」
「是不會,」我表示贊同,「我也不認為她會。不過她真的非常崇拜你,你知道的。」
我想說:「喔,是嗎?」不過忍住沒說。卡斯雷克帶她去拿些傳單或是印刷品之類的東西。
「嗯,我知道你不大能真的跟誰上床……」蓋布利爾很少委婉地說話。「但是,有點感傷的故事總比沒有好。你不想要女人對你呵護備至嗎?」
「那是海軍,老兄,別搞混了。」
她的不安令人滿感動的。她喪氣地看著我,我立即開口搭救她。
她非常好心地說:「我真的感到很遺憾,諾瑞斯上尉。」
對蜜莉而言,這樣說有點太平凡了。
「我們」指的不是個人,而是指保守黨。
我可以告訴她,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對約翰.蓋布利爾忠誠,讓他贏得絕對多數的選票。
「是誰起頭的?卡斯雷克?」
她不大確定地笑了笑,接受了一個她不大明白的笑話。
「有意思,要是我就會想。」
「他們也應該這麼想。」蜜莉說,「我是說……有這樣的人代表聖盧,就完全不同了。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待過軍隊、打過仗的男人。當然啦,威爾布萊漢先生也不錯,但我總覺得這些社會主義者很奇怪,而且畢竟他不過是個學校老師之類的,看起來非常瘦弱,聲音也很虛假,沒有讓人覺得他真的做了什麼事情。」
「喔,我知道,」她表情嚴肅,「我們不夠在乎。」
我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或者比較準確地說,我試圖要動動身體,得到的卻是從我殘廢的身體傳來的一陣刺痛。不過伴隨著身體疼痛而來的,是另一種更細微的痛,記憶裡的痛。我又坐在從康瓦爾郡開往倫敦的火車上,看著眼淚滴進湯碗裡……
「對,沒錯,勃特太太,」卡斯雷克說,「我敢說,蓋布利爾少校會讓西敏宮裡的人刮目相看。」https://m•hetubook•com•com
他露出笑容。
「我的老天啊!不是。你以為我是誰,希特勒嗎?我不想要權力。基本上我沒有要對我的同類或這個世界作威作福的野心。天啊,老兄,你以為我做這勾當是為了什麼?權力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我要的是一份輕鬆的工作,如此而已。」
「你沒聽懂,諾瑞斯。我同意一個上流社會的女人不會說這種話,她會比較周到。但事實就是事實。我那時是個平民小男孩,我現在還是平民小男孩,我到死都還是平民小男孩。」
他停了一下,然後突然說:「你待過義大利。那你有沒有去過比薩?」
「沒有什麼,老兄。我很謹慎,在聖盧只辦公事。」他嘆了口氣。「很可惜,她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是,你不能什麼都要啊!不能讓保守黨失望。」
「原來這才是你要的?」我說,「嗯,或許你會弄到手吧。」
「這個嘛,」我說,「見仁見智囉。」
「我懂,」我緩緩地說,「之前發生過一些事……你曾經受過一些打擊……你小時候被人傷害、受了創傷。就某方面來說,你還沒有走出來……」
「有法律途徑可以解決吧,我想。」我說。
她棕色的眼睛閃過一絲不一樣的神情。我替她感到難過,她是那種應該要有小孩的人,她會是個很好的媽媽。
聽到這句話,他突然發怒。
我盯著他,覺得很失望。原本有一瞬間,蓋布利爾達到了巨人般的高度,而現在他又縮回真人大小。他兩腿一伸,往椅子一坐,我突然看到他喪失魅力後的樣子:一個粗俗刻薄的矮小男子,一個貪婪的矮小男人。
蓋布利爾很會他拿手的那一套。他神采飛揚地走向蜜莉。
蓋布利爾嘆了口氣。「我想你一定戳破了她的幻想。老兄啊,你不該這麼做的。時機有利時就盡量多撈一點吧。現在人們對英雄有很高的評價,之後他們的興趣就會下滑了。能占便宜的時候就去做吧。」
「不是,」他激動地說,「我不會娶不屬於我階級的人。喔,沒錯,我知道我屬於什麼階級。我不是出身高貴的人。」
「你是在阿來曼受傷的,對不對?」她說。
除非蜜莉只是出於個人的熱情,否則蓋布利爾的宣傳顯然很成功。她雙頰泛紅,棕色眼睛閃耀著英雄崇拜的光芒,看起來很美。
「哈囉,勃特太太。你能來真好!真好!」
「確實如此。」
「你讓我很訝異!」
「你真的很不要臉,蓋布利爾。」
他的臉不知為何紅了起來。
「你連結婚都計畫過了嗎?要弄個頭銜?」
他們一關上門,蓋布利爾便說:「這個可愛的小女人真不錯。」
「蓋布利爾是會這麼說,」我說,「他說的每一個字你都別信。」
「對女人說實話完全沒有必要,我從來不這麼做。你會發現她們不喜歡你說實話。」
他站了起來,聲音變低,雙眼看向我後方,眼神尋尋覓覓,不大確定……
「我還記得那個高傲自大的保母的臉,一本正經的。我還聽得到她裝模作樣的聲音!『親愛的,你不能這麼做。他只是個平民男孩。』」
他站在那裡,頭微微斜向一邊,雙眼——依然憤怒的雙眼——看著我。他應該是想用這些話來傷害我,可是他沒有得逞。聽到曾在腦子裡閃過的想法被說出來,我反而感到如釋重負……「你究竟為什麼不乾脆讓自己解脫算了,我真的不懂。」他說,「還是你沒有方和-圖-書法?」
他盯著前方。當他說話時,聲音聽起來像在思考,而且很遙遠。
我感興趣地聆聽這位選民的聲音,並觀察到蓋布利爾肯定做過一些事。
事情都是這樣開始的,和你想像的不同。一個人臉上可憐無助的樣子,會讓你的人生受到猛烈衝擊,把你帶向……何處?以我的例子來說,是把我帶向一張躺椅,眼前沒有未來,而過去在嘲笑我……
「聽起來很不真實,對吧?你不懂我的意思。你以為你懂,但還差得遠了。」
蓋布利爾的臉色一變,皺起眉頭,緩緩地說:「也許你是對的……我想畢竟沒有一個人真的認識自己……我認為我熟知約翰.蓋布利爾。而你的意思是說,也許我不像我所認為的那麼了解自己。來見見約翰.蓋布利爾少校,我想你們兩個還不認識……」
她滿是熱忱地說到臉都紅了。
「我想應該是在比薩沒錯……那裡有面壁畫,畫著天堂、地獄、贖罪和其他東西。地獄還滿歡樂的,小惡魔們拿著長叉推著你下去。天堂在上面,受到祝福的人在樹下坐成一排,臉上的表情洋洋自得。我的老天,那些女人!她們對地獄一無所知,對墮入地獄的人一無所知,她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們就是坐在那裡,自滿地微笑著……」他熱血沸騰,「沾沾自喜,得意洋洋,自鳴得意……天啊,我真想把她們從樹下和那種幸福快樂的狀態中揪出來,然後丟到火焰裡,任由她們掙扎,讓她們去感受,讓她們受苦!她們憑什麼不用知道受苦是什麼感覺?她們只需要坐在那裡,面帶微笑,連碰都不會被碰一下……不食人間煙火……對,就是這樣,不食人間煙火……」
「你很激動嗎?」
「不想。」
就在我快要殺人之前,門打開了,卡斯雷克和蓋布利爾走了進來。
「這倒提醒了我,你對勃特太太說我是在阿來曼受的傷,這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他眨眨眼。「我告訴你,它們很有用,非常有用。威爾布萊漢那個可憐鬼輸定了。」
「這個詞沒有,但它代表的事情依然存在。」
「即便他們在每個港口都有個老婆?」
「他們會選上的啦,」蓋布利爾很有信心地說,「而我就是要跟你說他們之後會犯什麼錯。他們會開始使喚人民,雖然都是出於善意。不是死忠保守黨員的那些人都是怪胎,求老天保佑我們不用怕這些怪胎!一個真正情操高尚的怪胎理想主義者,會讓一個合乎道德的守法國家遭受多少苦難,真是不可思議。」
「是嗎?」
「喔,那是因為維多利亞十字勛章和碼頭那件事,還有各種傳開的謠言的關係。」
蓋布利爾停了下來。我很訝異……訝異於殘忍的力道,訝異於這種不假思索、不自覺的殘忍。從那次之後,他一直記得那個聲音、記得那張臉……他受了傷,傷到了內心最深處。
「我們就是希望……呃……所有人都這麼想。」
「方法我早就有了。」我說,一隻手握住我的藥瓶。
「權力啊。你就是在說這個,不是嗎?」
「別鬧了!這些東西有什麼重要啊?」
「喔,」她嚇了一跳,「可是蓋布利爾少校告訴我……」
他皺起眉頭。
「別搞錯了,諾瑞斯,我有可能成為首相的,如果我想做的話。只要研究一下人民想聽什麼,然後照著跟他們說,效果真的很驚人!但是,成為首相代表有很多煩惱和辛苦的工作。我只想成名,如此而已……」
「勃特是個冷血無情的惡棍,而且酗酒,我猜他會動粗。昨天我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幾www.hetubook.com.com處嚴重瘀青,我打賭他會毆打她,這種事情讓我很生氣。」
蜜莉在我身邊坐下,準備打開話匣子。從自己的不自在與不加掩飾的痛苦中恢復後,我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很好的人。
「可能他很喜歡狗吧。」我說。
「你錯了,」他說,「你大錯特錯。我是真的認識我自己,這是我唯一真正認識的東西。有時候我希望我沒有認識這麼多……我完全知道自己是誰,還有自己能力的極限。請注意,我很小心,不讓別人把我摸透。我知道我來自哪裡,也知道自己將往何處去。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我是說我會確定讓自己能夠得到想要的東西。我十分仔細地策畫了這一切,我不認為我會失足犯錯。」
「臭老太婆去死吧!」蓋布利爾說。
他說這話的口氣弓起了我的興趣。有那麼一剎那,我相信蓋布利爾並非只是愛吹墟的人,我想像他是個狠角色。
「喂,你想說什麼?勃特太太是很規矩守分的,正直得要命。她是個善良的女孩。」
「如果他們選上的話。」我打斷他的話。
「嗯,你才別把國王旅店那個妞和勃特太太搞混了。」
「不用說謊啊。我已經幫你說了,你只要唸個幾句:『胡說……都搞錯了……蓋布利爾不該亂說的……』然後開始談天氣或捕沙丁魚,或黑暗的俄羅斯在搞什麼鬼這類事,然後那個女孩就會睜大眼睛、帶著熱情離開。混蛋,你一點樂子都不要嗎?」
「你覺得我不能有一點像樣的同情心嗎?我喜歡那個女孩,我替她感到難過。我希望能夠為她做點什麼,但我想應該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不,」她說,「我想是因為他的人就是這麼好,好到不可思議。他說話好自然,讓人覺得很舒服。」
「是啊,」我說,「確實如此……」
「那和故意說謊有點不一樣。」
「它們不重要。它們不再重要了。事實上,不是出身名門現在反而是個優勢。人們嘲笑那些背脊挺得直直的可憐老太太和老先生們,他們人脈雖廣,日子卻快過不下去了。我們現在只對教育還這麼勢利;教育是我們盲目崇拜的東西。問題是,諾瑞斯,那時的我不想當一個平民小男孩。我回到家對爸爸說:『爸,我長大後要當勛爵。我要變成約翰.蓋布利爾勛爵。』他卻說:『你永遠不會成為伯爵的,那種東西要你生下來就是才行。如果你很有錢,你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但那還是不一樣。』而確實是不一樣。有種東西——一種我永遠不會擁有的東西——噢,我指的不是頭銜,我指的是從出生就對自己很肯定的那種東西,知道你將來會做什麼或說什麼,只有在你打算無禮時才會無禮,而不是因為你感到激動、不自在,或是想證明你不輸別人時才做出無禮的舉動。不用老是忿忿不平地猜測別人對你的想法,只要在意你對他們的想法就好。就算知道自己很古怪、很寒酸或是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也都沒有關係,因為你是……」「因為你是聖盧夫人?」我接續他的話。
「少來了,諾瑞斯。我喜歡勃特太太,而且我替她感到難過。如果你要問,我會和圖書說她的日子可不好過。」
「不是,」我很憤怒地說,「是在哈洛路。」
「我在打選戰,我得考慮我的生涯。比起我在關稅、賠償議題是否有全面的思考,或是能不能確保同工同酬,這些事情有用多了。女人總是比較重視個人層面。」
「我記得和我爸爸參觀過一棟大房子,他在那裡做一份和廚房鍋爐有關的工作。我待在房子外面,一個孩子過來和我說話。那孩子人很好,比我大一、兩歲。她帶我一起進入花園(非常豪華的那種),有噴水池,你知道的,還有露台、巨大的雪杉以及有如天鵝絨般的草地。她弟弟也在那裡;我們一起玩捉迷藏,我當鬼(沒關係),我們玩得不亦樂乎。然後有個保母從房裡走出來,非常拘謹,穿著制服。潘(這是那個小孩的名字)跳到她身邊說,一定要我和他們一起回育嬰室喝下午茶,她希望我和他們一起去喝下午茶。
「不食人間煙火。」他又說了一次。
「你知道為什麼嗎?不是因為你是個多棒、多善解人意的傾聽者,而是因為你在其他方面一無是處。」
「如果工黨選上了,他們就得提高薪資,也許會湊個整數變一千。不過別搞錯了,在政治圈要賺錢,方法多得是,有額外的,也有直接的,還有靠結婚……」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感到很慚愧。我的意思是,我很慚愧還沒有為這個目標盡過什麼力。當然啦,我一向是投票給保守黨的,但只是去投票根本不夠,對不對?」
「所以我真的覺得我必須做點什麼,於是我就問卡斯雷克上尉我能做什麼。我的時間真的很多,你知道的,勃特這麼忙,除了手術以外整天都在外面,而且我也沒有小孩。」
「我不是裝的,殘暴的事情總是會激怒我……你有沒有想過女人可能過著某種生活,而且還不能說出來?」
「大概吧,她看起來不大快樂。」
「你的身體狀況看起來非常好。」她說,語氣中充滿鼓勵。
她說:「這是我小叔,修。修,這是勃特太太,她很好心要來幫我們的忙。」
他盯著我,然後大笑出聲。
我好奇地看著他。
我好奇地看著他。
「不完全像你說的那樣。我利用女人,比較沒腦子的那種。她們硬要我講細節,那些我不願告訴她們的細節。然後,當我非常不好意思地拜託她們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時,她們立刻就跑去告訴所有的好友。」
「這個詞在今日還有什麼意義嗎?」我懷疑地問。
「抱歉,把這些話全倒在你身上。畢竟這也沒什麼不好。雖然哈洛路那件事害你差不多成了個廢物,不過你還是有點用處,我想說話的時候,你可以聽我說……我想,你會發現,人們會跟你傾吐很多事情。」
「你會幫上忙的,我們會讓你好好工作。」他仍握著她的手,醜陋的臉上露出笑容。我感覺得到這個男人的魅力和吸引力,而且如果我都感覺到了,那麼女人的感覺就更強烈了。她笑出聲,臉頰泛紅。
她看起來既開心又羞怯。
「這樣的態度就對了。」蓋布利爾精神抖擻地說,「現在的選戰中,女人才是真正的力量,只要她們出力。」
「但是,」我說,「那並不是孩子的媽媽說的。那句話……嗯……說這種沒水準的話,還不只是殘忍。」
我突然對蓋布利爾說(在我腦中是有連結的,不過對他來說,肯定覺得我的話題轉換得太突然):「國王旅店的那個小姑娘怎麼樣了?」
我問他,保守黨是否真的這麼挑剔,他回答說聖盧有很濃厚的清教徒色彩。漁夫,他又補充說,通常比較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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