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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罪6:玫瑰與紫衫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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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然後有一天他順道載了她一程,到史普拉格農場那裡。路程那麼遠,看起來就像他們一起出去玩。」
「我會成為國會議員。」
「這其中什麼事也沒有,」他說,「當然什麼都沒有!我認識勃特太太一輩子了。她很好,成長背景規矩得很,完完全全是個好女孩。但你知道人們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蓋布利爾,你可不可以走開?」我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還是一個病重的人,我堅持我要休息。我覺得你實在很令人厭煩。」
「查特利斯小姐,我希望你能賞光,讓我們蓬蓽生輝吧!」蓋布利爾說。
「現在已經是一九四五年,不是一八四五年啦。」我說。
他很受傷。這件事本身也有它的幽默之處。
「卡斯雷克的重點是,如果你這樣炫耀你和勃特太太的友誼,你就不會成為國會議員。」
「我那樣說是為了氣你。」
「我請一個不快樂的女孩在公共咖啡廳喝杯咖啡,一定要被懷疑有不道德的行為嗎?」他質問,「為什麼我要理會那些腦袋像下水道和-圖-書一樣的人?」
我知道他太太在想什麼,那大概就是他評斷別人想法的標準。
我看了看是什麼事情讓他停下來。是伊莎貝拉,她剛穿過落地窗走過來。她向我們兩人道了聲早安,然後說泰瑞莎要她今晚來幫忙穀倉那邊的準備工作。
他繼續在房裡走來走去,一邊氣呼呼地揉著鼻子。
「這裡沒什麼變。」卡斯雷克說,「我指的不是新的度假小屋和那群自命為藝術家的人,他們跟得上時代,沒有道德感可言,但反正他們都是投給工黨的。我們要擔心的是鎮上那群穩固不變、值得尊敬、比較老派的人。蓋布利爾真的得小心一點。」
「又說對了,沒錯。」
「老天爺!」我大叫,非常驚恐。「蓋布利爾,你就不能謹慎一點嗎?公開和勃特一鬧,你勝選的機會就沒了。」
「一副政治不是世上最齷齪勾當的樣子!」
惠斯特紙牌大賽當天早上,卡斯雷克跑來傾吐滿腹的憂慮和沮喪。
然後她去找泰瑞莎。接著蓋布利爾就爆發了。
「你愈來和*圖*書愈上道了。」蓋布利爾說,然後繼續傾吐他自己的事情。
「說真的,蓋布利爾,」我說,「毫無疑問你入錯陣營了。你可以在威爾布萊漢的講台上發表偉大的演說。你為什麼不換邊站呢?」
「其實,」我說,「你那麼說倒是讓我振作起來。我一直圍繞在體貼和圓滑的話之中,能聽到坦率的談話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認真地說:「那個女人非常不快樂。你不知道……你沒法猜到她得忍受什麼樣的事情。她一直以來多麼勇敢、多麼忠誠,而且毫不抱怨,她說一定有部分是她的錯。我想修理勃特一頓,他是個徹徹底底的野蠻人。我搞定他之後,連他媽都不會認得他!」
這幾句話混合了油腔滑調和活潑開朗的口氣,一點也不適合他。伊莎貝拉似乎總是對他有負面影響。
「他為什麼不能這麼做?」
「沒錯……沒錯。蓋布利爾對人太友善了,尤其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早上和她在橘子貓喝咖啡,這樣不好看。為什麼要和她在那裡喝咖啡呢?」
卡斯雷https://m•hetubook.com•com克依然不理會我的話。
她說:「會。」又補充了一句:「這些事情我們都會參與。」
「公主殿下真是友善,」他說,「非常能降低身分屈就。她人真好,願意和平民百姓打成一片!真有禮貌!我跟你說,諾瑞斯,一打像伊莎貝拉.查特利斯這種裝模作樣的女生,還比不上一個蜜莉.勃特!伊莎貝拉.查特利斯,她到底是誰啊?」
伊莎貝拉究竟是誰似乎很明顯,但蓋布利爾繼續談論這個主題。
「我知道。」
「所有的保守黨紳士都會這麼做。」我喃喃地說。
「一文不名。生活在破爛老舊的城堡裡,裝得比別人高貴。整天沒事在那裡晃來晃去、玩弄手指,希望那個寶貝繼承人會回來娶她。她從沒見過他,而且一點也不在乎他,卻願意嫁給他。喔,沒錯,我呸!這種女生讓我想吐。想吐,諾瑞斯。被寵壞的北京狗,她們就是那樣。聖盧夫人,她想成為聖盧夫人。現在當聖盧夫人到底有什麼好處?所有那種東西都下台一鞠躬了。滑稽喜劇,m.hetubook.com.com現在那些東西就是滑稽喜劇,音樂廳裡的笑話。」
「你真正的意思是,容不得你對人太友善。」
他大笑出聲,然後說:「誰知道?也許值得啊。我跟你說……」他突然停了下來。
「蓋布利爾是個善良的人。他對她很好,但是他太粗心大意了;在選戰期間是容不得你粗心大意的。」
「卡斯雷克,」他說,「根本是三姑六婆!你知道他居然有臉跟我說什麼嗎?」
「對那種女生來說,」蓋布利爾依然氣呼呼的,「蜜莉.勃特不過是個獸醫的太太!一個在政治宴會上被瞧不起的對象,不會被邀請去城堡喝茶。喔,不會的,還不夠格去喝茶!我告訴你,蜜莉.勃特比六個伊莎貝拉.裝模.作樣.查特利斯還要好。」
「放屁!」蓋布利爾說,「你不需要休息。你一直都在休息。你得聽我說說對這件事的看法。混蛋!我得找人發洩一下。就像那天告訴你的,這是你唯一的用處,所以有人想自言自語的時候,你不如下定決心優雅地聽聽人家說什麼吧!」
「我想我那麼說是殘https://www.hetubook.com.com酷了點,但畢竟太容易生氣對你也沒好處。」
半個小時後,蓋布利爾衝進我的房裡,氣得七竅生煙。卡斯雷克之前才圓滑地向他重述了這些事,而結果就和在對的時機圓滑地發表意見所會得到的回應一樣。
「我記得你那時候的用字遣詞特別迷人。」我說。
「不要笑,諾瑞斯。我覺得你今天早上實在有夠討人厭。如果你認為我和勃特太太之間有什麼不應該的事,那你就錯了。我替她感到難過,如此而已。我從來沒對她說過什麼她丈夫或聖盧整個監視委員會想聽而不能聽的話。老天,如果你事先想想我在女人方面有多麼克制,而且我很喜歡女人耶!」
「嗯,你想成為國會議員,不是嗎?」我說。
我堅決地閉上眼睛。
「喔,對啊,對!」
「知道,」我說,「我全都知道了。對了,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我不想接待訪客。」
「所有的老太婆都在那個時候吃早餐。據我所知,有天早上他又陪她在鎮上走了好長一段路,還幫她提購物袋。」
卡斯雷克不理會我這句話。
「這些人真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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