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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一天

作者:強納森.崔普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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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二十六

星期五

二十六

接下來是一陣安靜,跟隨在後的是愛麗絲短促尖銳的呻|吟聲,保羅則發出咕噥聲。訪客都只有二十多歲,大家都很緊張、不知所措,眼睛瞪得大大的,老媽也不講話了,轉過去監控器那邊。
史登舅舅在腸胃脹氣這個領域也是佼佼者,他在我們家也待得夠久了,所以已經醞釀好他那可怕的老人屁,其他訪客都被薰得捏起鼻子,到處找尋臭味的來源或逃離的路徑,但大家都太有禮貌,不敢多說什麼。
「史登!」崔希喊,不過如果你問我,我會覺得她沒什麼害羞的樣子。史登舅舅聳聳肩,本來是坐在椅子上,現在身體往前傾,釋放出一些更毒的氣體。
老媽的哥哥史登舅舅和他最新的銀髮族妓|女崔希到了,她的妝化得像個男扮女裝的男人,口紅和眉筆都塗出格子外了。史登舅舅以前是上訴法庭法官,和我舅媽愛絲特結婚四十年。舅媽性冷感,身材又像一塊大木板,後來死於肺氣腫,史登等他自認哀悼的時間夠久了——大約是兩週後,他就開始在邁阿密海灘的退休村裡和每個有意願的寡婦睡覺。他年近八十,在他那個年齡層裡算是翹楚,因為他還能和_圖_書開車也還能搞。我會知道這些,是因為他每次閒聊時總不忘插入這些話題。
你硬了嗎?
晚上八點四十五分
琳達出乎意料地出現在大廳,把無線電接收器的插頭拔掉。「真的非常抱歉。」不清楚她是為大家聽到的道歉,還是為他們少聽到的道歉。
好戲繼續上演。我們都坐回各自的息瓦椅,只除了保羅,因為他藉口店裡有點緊急狀況,必須回去處理;愛麗絲從早上發飆以後就不見蹤影,但翠西又出現了,坐在一旁優雅地笑著。我們則像舉行巡迴演唱會的搖滾樂團面對訪客,同樣的表演項目,只是換不同的城鎮。我們在最恰當的時候表演面容哀戚的笑,重複同樣愚蠢的對話,一遍又一遍。他剛走,老媽說。三個小孩了,溫蒂說。我是個攝影記者,在伊拉克貼身採訪海軍陸戰隊,我待了一年才剛回來,菲利浦說。我們分居了,我說。
「崔希是護士。」史登頗為自豪地說。
「老傢伙,趕快坐下,免得跌倒了。」老媽說。
「我沒想到愛麗絲話這麼多。」菲利浦說。「讚。」
老媽和-圖-書的興致一來,就會變成一個滔滔不絕的演說家,咬字清楚、手勢豐富,偶爾還會穿插幾個她的朋友們已經倒背如流的罐頭笑話,但大家還是會很捧場地笑,因為她在服喪。老媽用她四處搜集的育兒經和如廁習慣的知識來娛樂大家,因為大家都非常安靜,所以出現另一個聲音干擾時,大家都注意到了。一開始隱隱約約有點聽不清楚,突然一陣靜電聲,還有聽起來有點像小孩喘不過氣來的聲音,接著愛麗絲的聲音就從溫蒂放在前廳的嬰兒監控器中清楚地播放出來,愛麗絲是這麼說的:
「他現在也在吃高纖飲食,兩者結合在一起就變成像飛機燃料的味道。」崔希一邊解釋一邊咯咯笑。到達某個年紀的女人實在不該咯咯笑。
跟我媽比較好的朋友幾週前都已經知道了,米莉.羅森帶她的女兒蘿雪兒來。蘿雪兒芳齡二十七,未婚,美得讓人容易忘記。她把她擺在我的正對面,努力想讓我們聊天。除了米莉外,艾姆斯布魯克裡幾乎每個人都知道我不是蘿雪兒的菜,因為我沒有胸部,也沒有陰|道。
「我先前讓瑟琳娜在那裡睡午覺。」溫蒂對大家和*圖*書說。「我猜是我忘了把監控器拿出來,是我的錯。」
「我們家有持久力的遺傳,」菲利浦對在場所有來賓這麼解釋,「這可能要一會兒才會結束。」
「是誰放了屁?」
「都是飛機上喝的咖啡害的。」
「求主憐憫。」溫蒂低聲說。
菲利浦就不是這樣了。「老天啊,史登舅舅!這實在很殘忍,你自己怎麼受得了?」
「現在是愛麗絲的排卵期。」老媽這麼解釋。
情況就是如此。每半個小時左右,就會有人來問我珍去哪兒,接著我會說我們現在分居,然後這段話就會靜靜地在屋裡傳開來,所以每個在場的人都知道不要問這個問題。接下來又一樣,新訪客會進來,總是會有個人再來問我,整個循環又重來一次。我為那些開口問的人感到難過,因為這人替其他人扛下面對尷尬那一刻的包袱。
「以前是,」崔希說。「我已經退休了。」
「但她還留著制服。」史登說,一邊擠眉弄眼一邊踢我的腳。「如果你聽懂我的意思的話。」
菲利浦向後靠,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得很開心。「我實在不應和圖書該那麼高興。」
晚上八點五十四分
保羅再次看看四周,聳了聳肩,向我靠過來,愁眉苦臉地問我:
有些女性了解地點頭,她們的丈夫則傻傻地咧嘴笑,盯著天花板看。許多人低聲交談形成的嗡嗡聲又出現,就像一部機器開機,但不一會兒保羅下樓了,坐回他的息瓦椅,所有訪客突然間安靜下來,試著不去看他,但大家都失敗了。他狐疑地環顧四周,低頭看看自己的上衣,檢查一下自己的褲襠,「幹嘛?」他說,看著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史登舅舅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鼓掌。他彎曲的大手碰上尾戒,發出輕輕的噹聲。
有人和我媽聊起訓練小孩上廁所的話題,當她滔滔不絕地發表高見時,整屋子的人都安靜下來。外界普遍視她為這個問題的專家,連她朋友的小孩也會寫電子郵件給她,請教她如何訓練他們的小孩。在她寫的《從搖籃開始》那本書中,篇幅很長也很知名的那一章,基本上是在解釋上廁所的心理。她詳述自己訓練小孩的細節——她提到我們所有人的名字,她談自己犯的錯,也和圖書沒放過談糞石學,還有一路上的所有趣事。老媽在整本書中大談自己親身的養育經驗,我們四個兄弟姊妹的名字都被列出來了,裡面有兩頁講保羅的隱睪症,一部分談溫蒂大器晚成的胸部,還有一整章談老媽最後如何解決我到六歲還在尿床的問題。我以前都會偷走我們當地書局裡賣的這本書,把它們丟到嘉迪加油站後面的垃圾箱裡,不讓那些書流傳開來。那本書到我六年級時終於被同學發現,此後就沒完沒了,那也是我學會如何打架的一年。
除了保羅愈來愈加強的咕噥聲和愛麗絲「來吧,來吧!」的催促聲,客廳裡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保羅從店裡回來了,沒有過來和我們一起坐息瓦椅,反而故意穿過門廳裡的人群,直接走上樓去,一副要去看看愛麗絲的樣子。「他為什麼開溜?」菲利浦咕噥著,聽起來像個十歲大的小孩。
「我知道我會。」史登舅舅說,他又踢我的腳了。這個老色鬼。
「噢,大家行行好吧,」老媽一臉正經地說,「這只是性|愛啊,每個人都有經驗了。有些人今晚就會做了呢。」
接著是更多喘息聲和低吟,然後愛麗絲說已經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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