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四十八
「我可以拿一點嗎？」
「對，因為你們兩個的關係還很緊張。」
「你要拿去賭博嗎？」
「踢你的驢子。」科爾在浴缸裡複述一遍。他把海豚高高舉起，再讓它們掉到水裡，濺得我們一身水。「媽的！」
「別再當隻聰明的驢子。」我說。
「我的生活很不錯，跟了一個好男人。」溫蒂說。「我就是愛他那個樣子。有時候他是什麼樣的人對我而言並不夠，但大多數時間那樣就夠了。有些女人會離開去找更好的，我很羨慕她們，但我也知道我不是那塊料，而且有多少女人最後真的能找到更好的男人？」她聳聳肩。「沒有人做過這種研究。」
「你會去買毒品嗎？」
他想了一會兒，坐到桌球桌上。「我或許hetubook.com.com會被說服這麼做。」
「拿一千塊去吧。」一萬六千塊現金放在袋子裡，感覺比放在銀行還多。
「我是說真的，拿去吧。」
菲利浦想了一下。「一千塊？」
他想了一下那個問題。「你是個驢子洞。」他說。
我走到地下室，發現菲利浦坐在床上，手裡拿著我裝現金的旅行包。「裡面很多錢。」他說。
「『一點』是多少？」
「人是會變的。」
「沒有。」
「沒事啊，不要想太多。」溫蒂嘆口氣，看著她熟睡的兒子，她的表情混雜著愛、痛苦和憂慮。我還不知道那種感覺，但很快就會懂了。
「不要亂講話，不然我會踢你的驢子喔。」
「聽起來他已經知道竅門在哪裡了。」
「感覺好像不是這樣。」
晚上八點十五分
「媽的海吞和_圖_書！」科爾開心地說。
「我會應付得很好。」
「妳一個人帶這三個搭飛機沒問題吧？」我用理性邏輯轉移情緒，我們家的人向來如此做，老爸永遠與我們同在——，我們的父母就算過世了，還是能繼續影響我們，在這種情況下，你可說他們從來不曾離開。我的兄弟姊妹和我會永遠試著要面對真實的情緒——我們與外人相處會有不同程度的成功，但彼此之間的相處卻一直失敗，有時還一敗塗地，我們之間的誤解太根深蒂固，就像這棟房子牆壁後埋藏的管線，也像一觸即發的斷路器。
「沒有霍利。霍利只是一個幻想，我對他而言也是如此。那種感覺像在時空中旅行，我們一起睡覺，當成是紀念我們小時候那段時光，不是因為還有什麼別的或一些完全沒有用的愛情。」她離開床，跪下來親熟睡的兒子。溫蒂教我怎麼和*圖*書罵人，上學前會幫我搭配衣服、梳頭髮，當我半夜做噩夢醒過來時，她會讓我和她一起睡。她經常談戀愛，每次都轟轟烈烈，每段感情都談得像參加奧運比賽一樣專注。現在她是母親和妻子，每晚都要想辦法哄她吵鬧不休的孩子入睡，不讓她兒子學會說髒話，聲稱浪漫的愛情毫無價值。有時看到你的手足變成這樣真教人心碎，或許這就是我們離彼此遠遠的原因。
「嗯。」
「我很努力改變，努力少把事情搞砸。」
晚上八點五十五分
「沒錯，我猜不是。」
他離開桌球桌，走向樓梯。「不吵你了，好好睡一覺吧。」
菲利浦哈哈大笑著坐回床上。「回來這裡真好，相處一個禮拜，大家又變成兄弟了。」
「老天啊，賈德。」他把包包丟到地上，往樓梯走去。「就當我沒問。」
「是啊和*圖*書。」
「是？」
菲利浦微笑著。「一個女娃娃，真是太好了。」
晚上八點四十五分
「嘿！」
他轉過身來。「我一無所有，賈德，沒有房子、工作，什麼都沒有。我這一年都在餐廳端盤子，靠翠西養我，我只是想在這裡重新開始。我本來計畫要和保羅一起工作，但他很難溝通。」
「我會找保羅談。」我說。
「科爾！」溫蒂從門口斥道，給我一個苦笑。「我們在解決這個問題。」她對我說。
「那麼，我得待久一點才能看到我的新姪子誕生，對吧？」
「那霍利呢？」
菲利浦咧嘴笑，拍拍他牛仔褲的後口袋，現在我看到有點微微的四方型突起。「我手腳比你快啊，老哥。」
「謝啦，老哥。」他走上階梯。
「姪女，是個女娃娃。」
我要當爸爸了，我心裡這麼想。
一秒鐘後他開始狂笑和圖書，笑到我都可以看到他的肋骨在振動。
「我們一直都是兄弟。」
「感覺好像夏令營的最後一天。」溫蒂說。她坐在科爾的床邊，我坐在萊恩的床沿，這裡以前是溫蒂的臥房。「明天我們就要分道揚鑣。」
「不要那麼王八蛋，科爾。」萊恩說。
「我知道。」
「巴利怎麼辦？」
「菲利浦。」
「菲利浦。」
「那是驢子的意思。」萊恩格格笑。
老媽和琳達去琳達家慶祝她們正式出櫃；保羅和愛麗絲關在我的舊房間裡，在我的怪人樂團海報下做人，祝他們好運；我幫科爾和萊恩洗澡，溫蒂則在哄瑟琳娜睡覺，其中一個方法是站在房門外聽她哭。我幫萊恩擦乾身體時，科爾在浴缸裡拍水，拚命擠他的橡膠海豚，每擠一下就會噴出水，玩得不亦樂乎。「海吞。」他說。
「你可能得先當他的雇員一陣子，才有可能和他一起經營店裡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