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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蝕灣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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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安娜緊張地抓緊椅子扶手。「你記不記得,葉警長有沒有翻開她的洗衣機來查看?」
「還有一件事,」安娜說道。「瑞夫沒有殺凱琳。那天晚上,我真的是和他一起在海邊。他不可能同時到你妹妹家,殺了她再把她的屍體丟到海頓灣,我可以保證。」
「對,她打電話給我。我已經睡了,她把我從睡夢中挖起來。你知道嗎?她還是很喜歡你的,她說她要忘掉這裡的每一個人,她說,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失敗者。」
「問題是,誰會因為這區區小事而必須殺人滅口?變裝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睡同一間房,會感覺更像……感覺更像……」
她突然感到懷疑。他太合作了,合作得令人感到古怪。可是,當她凝視他的眼睛,卻看不出什麼古怪。
「好吧!」她盡量顯得冷漠地說道。「我會回家搬我的東西。不過,我想應該先訂立一些基本原則。」
「對。」米契很高興她聽懂了。「就像有些人害怕蜘蛛、害怕蛇那樣。」
「嗯哼。據我了解,他得到的教訓就是不要再結婚了。」安娜冷冷地說道。
「我認為,這麼多年來,沙戴爾都是對的,凱琳是被謀殺死亡的。而她遭到謀殺的原因,是因為她企圖勒索月蝕灣的某一個人。」
「像是一個承諾?」他有點兒好笑地說道。
安娜看見他們之間的互動,立刻認為他不可能企圖謀殺「溫士頓」。
「你到底在哪兒學到的烹飪技巧?」他問瑞夫。「你絕對不是從我這兒學到的,我唯一會做的就是把牛排放進煎鍋。」
「凱琳不像我,」戴爾向安娜求援。「她一心只想離開這裡,希望能出人頭地。她是個充滿許多夢想的人,你懂吧?」
凱琳果然要了自己的命,而那個已經逍遙法外達八年的兇手,一定很擔心舊事重提。萬一有人想起了什麼重要的線索,怎麼辦?萬一有人把八年前疏忽掉的一些線索拼湊起來了,怎麼辦?萬一有人在當天晚上看見了一些事情,卻直到現在才想起來和那天的命案有關,怎麼辦?
「相當確定?相當確定?」
安娜作個深呼吸。「我們在作缺乏憑據的臆測。」
米契皺了一下眉頭。「聽我的勸,不要掏糞坑了,越掏越臭的。」
「這樣喔!」瑞夫說道。
「小心把你的門關好!」
「小小的?」
「包貝絲和我交往過一陣子,」米契毫不在意地說道。「談談陳年舊事。」
「為什麼有人會想殺害一隻狗?」
「哦,該死的!」她趕緊跳下床,抓了睡袍衝向門口。「怎麼了?築夢園也有人在外面監視我們嗎?我以為搬出別墅就沒事了。」
「好吧!『溫士頓』留在車上。」瑞夫走向大門,按了門鈴。
「你的結論是他害怕婚姻?」安娜的語氣怪怪的。
她的心一沉。「你是說,你認為昨天晚上有人想殺我?」
瑞夫發現自己又可以動了。於是,他走進日光浴室,將盤子放在桌上。他發現安娜紅著臉,目光閃躲著不敢和他接觸。他知道,她一定在懷疑他到底偷聽到多少。
「我不知道。」瑞夫坦白說道。「不過,我打算查出來。」
瑞夫莫測高深地看著她。「太好了,很多人換個陌生環境都會睡不著。通常,他們都會望著天花板東想西想。」
「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婚姻生活好不好?」他問米契。
「我曾經這麼想過。」瑞夫說道。「我能想得到唯一的恩怨是凱琳的死,而你是唯一可能為她報仇的人。」
「照你的邏輯來推論,」瑞夫說道。「我怎麼會知道她跑到海頓灣去?」
他靠在走廊欄杆上看著她。「謝了。但我可不是想幫忙洗碗盤,我在想一些事情。」
瑞夫靠向椅背。「該死的,你和包貝絲交往了多久?」
「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談一談,米契。」瑞夫平靜地望著祖父說道。「昨天晚上,有人企圖把安娜的狗淹死。」
「別人會議論。」她說道。她知道這個理由很薄弱,薄弱到她還沒說出口就已經知道行不通。
米契瞪著他,老半天才說一句:「你不是開玩笑?」
「我想過很多了,必須找到要害適度地施壓。」
「想什麼?」
「你剛才還說,瑞夫不吃這一套。」
魯斯十點過後來接米契回家。安娜與瑞夫、「溫士頓」一起站在門口目送米契離去。
過了一會兒,沙戴爾出現在門口。他顯然宿醉未醒,一臉的陰沉。當他看見他們,先愣了一下,然後才走出屋子向大門這邊走來,那隻大狗也緊緊跟著他,狗的腳步顯得蹣跚,似乎受過重傷或者年紀太大走不動了。
「建議你最好考慮一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要回去睡覺了。」
安娜和米契都皺起眉頭。
米契狠狠地呼一口氣。「我不能責怪你對我有偏見,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定聽索利說了我很多壞話。我想告訴你的是,瑞夫在很多方面和我很相像,但是,並不是各方面都和我一樣。」
「我不知道。或許,他希望順便發生意外,就更如意了。我只知道,我們絕對不能冒險。」
她突然感到焦躁不安。偶爾留下來過夜是一回事,正式同居又是另一回事。她說不出來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但她知道就是不一樣。她得好好想一想。
「也許她和某人約在那裡見面?」安娜說道。
瑞夫皺起眉頭。「戴爾,你幫不上忙不是你的錯。」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安娜有點好奇地問道。「你打算逼他讓出那一半產權?」
安娜看一看趴在門外的狗。「你的狗出了什麼事?」
「狗屁!」戴爾又說了一句。他坐下來,盯著自己手中的飲料罐子。「我絕對不會去傷害一隻狗。你那隻小狗和凱琳的死完全沒有關係。」
「但是,他什麼也沒找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不要這麼肯定。例如,今晚我想的事情就和你有關係。我在想,除了包貝絲,還有誰了解月蝕灣居民的私生活?我想到一個主意。」
「我得對他稍微施加壓力,」米契說道。「碰上恐懼症這種毛病,就是得逼他面對問題。」
「對。」瑞夫說道。「我知道。不過,你必須面對現賣,有時候有些事情是你根本無能為力的。」
「今天晚上,可以說是相當圓滿成功。」她一邊說,一邊回身拉開前門。「米契喜歡你做的菜,他似乎也很認真想幫我們查出這一連串事故的究竟。我們還能要求什麼呢?」
「有道理。」安娜想了想。「好,我們換個角度想。月蝕灣居民有變裝癖好的人有多少?有多少人會不惜殺人滅口?」
「待會兒再談什麼?」她放下咖啡杯。「我只要一分鐘。給我一個解釋。」
「也許,他並不像他所表現的那麼肯定。」瑞夫說道。「他除了找很多人問了一堆問題,還徹底搜查凱琳的住處和車子,他一定有所懷疑。」
他正要踏進房間,突然聽到米契說的話,他立刻停下腳步。
「是嗎?」
「和我同睡一間房,會使情況更複雜?」
「凱琳不會。」戴爾喝下一大口飲料,然後用衣袖擦擦嘴巴。「她早就已經有自己的人生方向,用不著沉思。」
「得了,瑞夫,你需要一些可能人選嗎?想一想張伯倫大學那些助理教授,如果那些錄影帶曝光,他升級的機會可能因此成為泡影,他會不會鋌而走險?或者是教堂裡的神父,如果他喜歡穿女性內衣的事實曝光,他的工作、前途就完蛋了?還有研究中心裡的那些人,白愛莉一向認為那裡頭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說不定她猜對了。」
「溫士頓」沒有馬上回到三樓。當它終於回到她的臥室,它身上的毛顯得濕濕冷冷的。安娜明白,瑞夫一定帶它出去散步了。
「我就知道。」她說道。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個毛病。」米契接著說道。「我必須承認,我沒有當我兒子的好榜樣,我兒子也沒有好榜樣給瑞夫學。他會患上婚姻恐懼症,可以說,我是始作俑者,我應該對他負責。因此,我相信我可以幫他解決這個心理障礙。」
安娜嘆口氣。「希望你不是要說那個人是白愛莉。她也許知道不少秘密,但是她守口如瓶,半點消息也不肯透露。」
「會有用嗎?」安娜以萬分溫柔而清晰的口吻說道。「我是個幫人家籌備婚禮的生意人,我可以告訴你,兩個心甘情願結婚的人,耍維持婚姻都已經夠難了,如果是被外力壓迫而走上禮堂,保證結婚誓詞都還沒說完,兩個人就玩完了。」
「你說得對。」瑞夫說道。「她應該會放在一眼就能被看見的地方。」
瑞夫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盤子。這麼多年來,原來米契一直都是相信他的。老頭子不欣賞他其他的作為,但始終不曾懷疑瑞夫對沙凱琳之死的說詞。
「溫士頓」輕聲哼著。它的腳趴在椅背上,全神貫注地望著那隻狗。
「顯然是。」安娜的語氣變得更僵硬。
瑞夫緊張地站在門口,「溫士頓」也停下來,抬頭好奇地看著他。
米契的反應真慢,瑞夫心中想著。「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猜想和沙凱琳的命案有關係。」
戴爾點點頭,沒有說話。
「汽水很好。」安娜溫和地說道。
「貝絲和我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米契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愛德死後兩年,我曾向她求婚。」
米契則不高興地問道:「如果這是一個笑話,你最好說出來和大家分享。」
「老天爺,當然不是。」
「對。」她大聲回答。「像是個承諾,而我們都還沒有準備向對方做出承諾。」
「好極了,」瑞夫說道。「人家就希望我會帶一個像你這樣的美女到維吉的成人書店去。」
「如果患恐懼症的人是我,為什麼顯得焦慮不安的人卻是你呢?」
「不是。」瑞夫繼續吃起司。「明天米契去波特蘭,我就去找我的消息來源。」
「對。」戴爾輕聲說道。
「那麼,你說你會幫我看著他對我有所交代,這是什麼意思?」安娜冷靜地問道。
「問題是,」瑞夫說道。「那條毒蟲已經從坑裡鑽出來了。我認為,昨天晚上的真正目標不是『溫士頓』,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讓安娜被淹死。」
安娜咬著唇,靜靜地想著。「說不定她不是去那兒和什麼人見面,只是去沉思。」
戴爾把飲料罐子在手中轉了轉,然後抬起頭來。「我一直認為是你,因為那天晚上你是最後一個和她在一起的人。每個人都說,你不高興她楊花水性,非常生氣。」
「我這麼說吧!」瑞夫用字遣詞顯得非常小心。「你是說,那天晚上她和我分手之後,她就回到家,還打電話告訴你,她準備全力一搏,然後離開這裡?」
當年不惜殺人滅口的兇手,絕對有可能為了保護自己而再度殺人。
「你打算怎麼做?」安娜好奇地問道。「拿你的槍逼他走上結婚禮堂?」
「勒索工具?」
「她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那天晚上她曾經打電話告訴我。」戴爾望著手中的飲料罐子發呆。「她說,她已經受不了這個地方。她說,她第二天早上就要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了。」
「算了,我們待會兒再談。」
「除非你用美食把我的身體搞壞掉,」米契說道。「否則,醫生說我還沒能太快解脫呢!說到這個,我本來打算這個週末去波特蘭,乾脆,我明天早上就帶魯斯一起去一趟吧!」
「我相信,瑞夫一定會想辦法達成他的目標。」米契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在追求他所想耍的東西方面,他的個性相當像我。」
「凱琳。」
「聽我說,安娜,這件事我和圖書想了很久,我相當確定不會錯。」
「沒事,『黑皮』。」戴爾說道。
瑞夫將車子轉向公路。「這表示,那個殺凱琳的人已經找到那些內衣和錄影帶。」
「誰?」
「你希望我這麼做嗎?」米契認真地問道。
戴爾顯然吃了一驚。猶豫許久,他終於伸手開門。「你們最好進來談。」
「好,是非常確定。最讓我頭痛的是他對婚姻有點恐懼。」
瑞夫聽得心揪成一團。她必須這麼明顯地表現出她的厭惡嗎?
「說得一點兒都沒錯。」米契陷入沉思。「但是,當年葉警長卻那麼肯定這是一場意外。」
瑞夫一邊做菜,一邊回想著今天下午沙戴爾說的那些話。凱琳決定使出要命的絕招。
安娜越聽越不安,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時候開始在乎別人的議論了?」安娜又問。
他們在沉默中相對無語,最後,戴爾沉重地嘆口氣。「安娜,我沒有企圖殺害你的狗。」
「關於魏氏兄弟在洗衣機後面找到的內衣和錄影帶?」瑞夫將車子打個轉離開沙家。「對,我正在想這件事。或許,那些錄影帶就是她的絕招。」
「好。」戴爾打開冰箱,拿出兩瓶汽水,走過來放在瑞夫和安娜前面的桌子上。
當他說完之後,米契不禁輕輕吹一聲口哨。「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說服我幹什麼?」
瑞夫對自己的烹調一向深具信心,烹調對他而言,就像是本能。今天,是他第一次為米契做飯,他更是加倍用心,不希望今天的食物有任何瑕疵。
瑞夫看著他。「你在這裡居住了五十年,你想到某個人的名字嗎?」
安娜沉默著不說話,瑞夫緊張地抓緊盤子。他現在不能進去,他等著聽到一些話,可是,他也不確定自己想聽到的是什麼?
「我想,我們扯太遠了。」
「我們在談沙戴爾的想法一直是對的。凱琳並不是意外死亡,也不是自殺身亡。她是被她勒索的對象殺死的。」
「我懂。」安娜說道。
「你還這麼年輕,不應該看得這麼透。」米契抱怨道。
「喔!」米契貶貶跟,露出一些愉快的笑容。「其中一次確賣是去看醫生。不過,不是因為我患了什麼嚴重的疾病。」
「我相信你,」安娜說道。「你不會傷害一隻無辜的狗。」
「因為,他們是在海頓灣找到凱琳。這太不合理,她為什麼要半夜到那個地方去?」
「問倒我了。」瑞夫說道。
在黑暗中似乎有輕微的呼吸聲。她趕緊坐起來,扭開台燈。
「你是說,凱琳死前和你談過話?」瑞夫問道。
「我不想冒險。」安娜從車窗縫裡對「溫士頓」說道。「千萬不要去招惹那只野獸,知道嗎?」
「如果我們的推測正確,凱琳被殺的原因就是因為她擁有那些見不得人的錄影帶。」
他聳聳肩。「經過昨天晚上,你和『溫士頓』發生的事故,我情願作比較大膽的推測!」
「你們兩個在外面談些什麼?」她低聲問道。
「可是,她的夢想全部落空了。」戴爾傷心地嘆口氣。「她似乎運氣不好,我是她的哥哥,但我卻一點兒幫不上忙。」
「我不是說瑞夫不可能和凱琳爭執,」米契繼續說道。「他是麥家人,他有脾氣的。但是,如果那天晚上他和她在一起,如果他在場的時候發生意外,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然後說出一切事實。」
米契沉下臉,在沉思中,他的表情逐漸露出好奇與高度興趣。
「他是死了。」米契怪怪地說道。「他是心臟病發死的。不過,他的遺孀貝絲還活著,現在住在波特蘭。」
「安娜,你曾經那樣嗎?躺在床上想事情?」
安娜突然想到什麼,她和瑞夫交換一個眼神,然後轉向戴爾。
「這我也知道。」安娜平靜地說道。「我是賀家人,你忘了嗎?我們都知道麥家人有許多缺點,但是,我家的人從來不曾說你們是騙子。」
瑞夫開始露出微笑。他的笑容不斷擴大,終於咧開嘴巴笑,然後,他竟然變成失控的大笑。
「事實上,」瑞夫說道。「還有一件事。」
「剛才,我提到昨天晚上綁架『溫士頓』的人,真正想傷害的目標有可能是你,而不是狗。」
「我?我能幫上什麼忙?」
「她斷然拒絕了。」
瑞夫看著他。「當葉警長過來問問題的時候,他有沒有提到他是否去凱琳的房子那邊搜索過?」
「去他的,我很清楚。」米契越說越憤怒。「瑞夫和那個女孩的死一點關係也沒有。麥家的男人和異性|交往的時候無法得心應手,但是,麥家的男人絕對不會打女人,更不會去傷害女人。麥家的孩子更不會為了掩飾自己的罪惡而去勾引純真的女孩。」
「我最近經常這樣。」
「奈維吉。」
瑞夫看一眼躺在陰影下乘涼偷懶的大狗。「有點信心吧!我打賭『溫士頓』不會輸他。」
「可笑的是我和蓋比。」瑞夫終於停住笑聲,但還掩不住笑意。「我們以為你過去一年來每個週末到波特蘭,是為了去看醫生。我們擔心你害了病,卻不肯讓我們知道。」
「沒有人會說你不懂得怎麼和小姐約會。」她匆匆轉身,急著到三樓尋求安全。
「不要拿我的事來論斷瑞夫。我承認,自從貝蒂雅拿走我們公司的錢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冷靜地面對女人的問題。有點兒心理障礙。」
「我不確定那個人真的想要傷害你,說不定他只是想利用『溫士頓』達到警告的目的。可是,我不想冒任何風險。」
萬一?
「你發瘋了?」
「我想告訴你的,正是這一點。」米契急著說道。「我說過了,我很仔細地思考過這個問題。我終於明白瑞夫的問題在哪裡,他患了婚姻恐懼症。」
「你認為包貝絲知道所有包愛德知道的秘密?」安娜問道。
「我是非常冷靜地思考過的。現在,我們有兩個方案。和-圖-書第一,你和『溫士頓』搬到這兒和我一起住。第二,我打包搬到你家去住。我都可以,不過,我想你住到這兒可能會比較舒服。這棟房子很大,如果你願意,三樓整層都可以當你的私人空間。」
他不能容許再有什麼萬一發生了。今天晚上,他必須採取一些必要措施。否則,他一定無法入睡。
「我可能會後悔,但是,我也想一起去。」她停頓了一下,又問道:「他是誰?」
「除非,她不希望這個人曝光。」瑞夫說道。「這倒是可以直接把我排除在名單之外了。因為她並不介意人家知道她和我在一起。」
她突然覺得心跳得好快,或許,她不應該在飯後喝了那一杯濃咖啡。「你在想什麼?」
「別人早就開始議論了。」他淡淡地說道。「就算你搬進這裡,那些風言風語也不可能更精彩了。你可以說,你搬進來是為了確保你在築夢園的產權。」
「很有趣的分析。」
瑞夫淡淡地笑笑。「我們今晚的客人。」
「安娜?」
「好吧!就算他犯了一次小小的錯誤。」
他想到,安娜改走山洞回家的原因,是因為她感覺到山坡上有人在看著他們。萬一兇手確實在山坡上,決心要讓安娜和「溫士頓」回不了家呢?
「你們有事嗎?」戴爾沒好氣地問道。
「他有足夠的錢實現他的夢想,你知道吧?他在股市賺了不少錢。」米契嘆口氣。「他一向很有生意頭腦。」
「這不是重點。」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我要住在這裡,就要照我的規矩,我說我們要分房睡。」
「我想,這樣最好。」她嚴肅地說道。「現在的情況已經夠複雜了。」
安娜看著米契。「我們需要一些幫助。」
「她打算怎麼離開這裡?」瑞夫問道。
「可以這麼說。」米契帶著笑容說道。「很高興告訴你,我的身體還好得很。」
「你為什麼要改變?」安娜已經顯得不耐煩。「到底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我和瑞夫結婚?」
半夜裡,她突然驚醒。她感覺到不對勁。她望著天花板瞪了半天,才想起是什麼事情不對勁:「溫士頓」不在她的腳邊。
「你是說八年前的事情,對吧?」米契若有所思地問道。
客廳內部的擺設完全出乎安娜的意料,這裡有一張書桌,書桌上有一盞不錯的檯燈,書桌旁有一排近期的雜誌,茶几上還有一本著名小說家寫的科幻小說。
戴爾站在小廚房裡,顯得局促不安,似乎不曉得該怎麼應付這兩個客人。「你們想喝什麼?我有啤酒和汽水。」
瑞夫越想越害怕。一個在他心裡隱藏了一下午的問題,似乎已經變得不可避免。
米契緩緩地點頭。「他們兩人在一起多年,婚姻美滿。我相信她什麼都知道。」
她感到心裡發毛。「瑞夫,你也許太危言聳聽了。」
「舉頭三尺有神明哪!女人,你可別跟我裝傻。賀家沒有傻子,這我們都知道的。當然你知道我說的是結婚。」
米契聳聳肩。「葉警長在當年算是個好警察。」
「這種事是難免的。」
「睡不著。」瑞夫丟塊起司給「溫士頓」。「下樓弄點吃的。你要來一點嗎?」
「因為我們還沒有提起過這個話題。」
瑞夫繼續站在門口等著聽米契的回答。
米契略帶不安地皺皺眉頭。「我的私生活不關你屁事。」
「溫士頓」被嚇一跳,趕緊站起來用鼻子去頂瑞夫的手。瑞夫摸摸它的頭,又笑得更大聲了。
「或許吧!但是,我應該可以幫她一些什麼的。」
「我懂。」安娜說道。她心中想著,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殺狗的兇手。但是,如果不是戴爾,誰會那樣對付「溫士頓」呢?「昨天晚上,有人企圖殺害我的狗。」
她看一眼那只大惡犬。「我相信我也比那隻惡魔要聰明得多,但我可不想和它打架。」
「我們想找出凱琳企圖勒索的對象。」瑞夫說道。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安娜帶著些疑惑的表情問道。
「你的反應還真是標準的賀家作風,」米契恨恨地說道。「一個男人做錯了事,你就當面羞辱他,連一個改正的機會都不留給人家。小妮子,你真是很像你的祖父。」
安娜驚訝地轉過頭來。「瑞夫,你在說什麼?你都沒有告訴我,你認為有人會企圖……」她說不下去了。
「只是去檢查?」瑞夫問道。
安娜緊張地看著他。「他怎麼說?」
「汽水也可以,」瑞夫說道。「方便就好。」
瑞夫皺起眉頭陷入沉思。「我不這麼認為。照戴爾的說法,她要用那些籌碼只是臨時起意,換句話說,兇手是個她隨時可以聯絡到的人,不是來自波特蘭或西雅圖。」
「沒有。」瑞夫邊說,一邊吃著起司。「它大概聽見我下樓的聲音。你呢?在三樓睡得還好嗎?」
「我也很高興。」瑞夫感覺鬆了一口氣。
剛吃飯時,她本來有些不自在。後來談到沙凱琳的問題,她幾乎忘了一切。現在單獨和瑞夫在一起,剛才的不自在又悄悄回來了。
米契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然後,他看一看安靜地躺在桌子底下的「溫士頓」。「是誰會幹這種事?」
安娜沒有說話,屋裡沉默了好久。
「結婚?」安娜提高了音調。「瑞夫和我?」
她猶豫了一下。「偶爾。」
回到車上,「溫士頓」興奮地從後座探出半個身體到前座向安娜撒嬌。安娜一邊安撫它,一邊把目光投向瑞夫。
「溫士頓」坐在臥室門口,好像等不及想出去。
瑞夫簡略地說明昨天晚上的事情經過,也將他們拜訪沙戴爾過程中的談話內容作個交代。
安娜在門口停下腳步。「出了什麼事?」
「除了奈維吉,我還想到一些其他事情。」瑞夫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我還想了很多有關恐懼症的事。」
瑞夫吁口氣。「你說得對,確實有很多可能人選。」
「你的婚姻記錄確實很可觀,」安娜說道。「瑞夫自己也已經有一次失敗www.hetubook.com.com的紀錄。」
「不是。在繼續談下去之前,我有一些事情要先告訴你。」
「他搜查得很徹底。她的車也仔細檢查過了,他搜查的時候,我都在場。」戴爾哀傷地說道。「他說,他耍找自殺的遺言。可是,他居然找到差點兒把她的房子都翻過來了。如果他真的要找遺書,何必這麼做?我是說,如果她有留下遺書,她一定放在很顯眼的地方。如果她不想讓人家找到,那她還留遺書幹什麼?」
她頓時口乾舌燥。原來,他真的聽到她和米契的交談內容。她緩緩轉過身來面對他。
她不自覺地回頭。「還有什麼事?」
「如果你的旅館生意沒做成,絕對不會是因為食物不好的緣故。」
她試著睡下,但是,她失眠了。她只能躺在那兒望著天花板想事情。
戴爾猶豫了一下。「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她的事情我一向都不太清楚。我只是感覺到,她似乎準備帶著一大筆錢離開。我想,大概是某個男朋友給她一筆錢,或者是給她一些值錢的珠寶。」
「溫士頓」輕輕抓著門,她一拉開門,它就衝向黑漆漆的走廊。她趕緊跟上去。
「他說,他要找到才知道,不過,他什麼也沒找到。」
「這關你什麼事?我可以有我的私生活。」
「談什麼?」
安娜打個哆嗦。「你知道我們在談什麼事情嗎?」
她心中始終難以釋懷,剛才她和米契的談話,瑞夫到底偷聽到多少?
瑞夫一動也不動,冷靜地追問:「那是什麼?」
「你想說什麼?」
「我想的不是愛莉,」米契說道。「我想的是包愛德。他經營月蝕灣雜誌超過四十年,他知道鎮上每個人的每一件事。」
她匆匆退後一步。「不關我的事。」
瑞夫大吃一驚。「真的?結果呢?」
她決定大方一點。「反正我在月蝕灣也沒有什麼形象可言了,我何必在乎別人看見我和你一起進入一家色情商店?」
這個問題非常簡單:萬一,「溫士頓」並不是昨天晚上那個事件的主要目標呢?說不定,那個人把「溫士頓」困在海灘上,並不是一個警告性的行為。說不定,那個人是把「溫士頓」當成釣餌,目標其實是安娜?如果她昨天晚上再遲半個小時回家,那時,漲潮的威力更大,海水也更高漲,安娜很可能在解救「溫士頓」的時候被海浪捲走,甚至因此喪命。
「你太輕描淡寫了吧?」
這倒是非常合理的理由。萬一昨天晚上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那該怎麼辦?何況,她確實擁有這裡的一半產權。
「去上了一些課程。」瑞夫說道。「不過,最主要的是,我花了不少時間在廚房裡。」
「不要讓瑞夫的心理障礙影響你,」米契說道。「麥家男人的婚姻記錄確實不好,可是,只要找對了女人,絕對可以改變一切。」
「……別擔心,瑞夫會對你有交代的。」米契說道。「我會幫你看著他。」
他們來到沙戴爾的修車廠,安娜看了一眼屋外的大型惡犬,決定讓「溫士頓」留在車上。「千萬不要讓它下車。」她向瑞夫說道。
「不,謝謝。」她的內心在掙扎,她好希望他也丟一塊起司到她的嘴裡,但是,理性又叫她快點上樓回房間。「我以為『溫士頓』又聽到外面有什麼奇怪的動靜。」
「你說得對。」瑞夫把雙手擱在腿上,汽水罐就由兩手握著懸在雙腿之間,態度顯得嚴肅又隨意。「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戴爾,我知道你認為我殺了凱琳,可是,我沒有。我可以對天發誓,這絕對是事實。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需要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是我殺了她?」
「如果你要幫我洗碗盤,我就必須送你。」
她有點退縮了。「我們去找他,有辦法不讓別人看見嗎?」
「我也這麼聽說了。」
「你操心過度了。」瑞夫說道,一邊隨手把車門關上。「『溫士頓』很聰明,它應付得了那個傢伙。」
「你正在想著和我所想的相同的事情嗎?」她問道。
「這些人在議論、那些人也在議論,」米契生氣地說道。「到處都有人在議論,每個人都說他和你在一起,是為了想要得到築夢園的另一半產權。那是個天大的謊言!沙凱琳死掉的時候,也是到處都在傳言,說他那天晚上勾引你,是為了要你當他的不在場證明。統統都是垃圾!」
「晚安,瑞夫。」她趕緊奔上樓。
「我猜你可能是到她家去找她,在那裡殺了她,然後把她的屍體丟到海頓灣去。」
「有一天晚上,我和『黑皮』出去的時候,一個喝醉酒的傢伙把它撞傷了。醫生說它傷得太嚴重,叫我放棄,但我辦不到。雖然花了我一大筆錢救治它,但是,我還能怎麼辦?『黑皮』是我的好伙伴,你們懂吧?」
「我還沒想到這個。」
「溫士頓」不理她,飛快地奔向一樓。安娜從欄杆上往下瞧,有個人影從廚房走出來。原來瑞夫已經起來了。
「你為什麼說凱琳對自己的末來用不著思考?」她小心地問道。
瑞夫緊張得全身都僵硬了。
「你當然知道,」安娜有點太過溫柔地說道。「麥先生,你一共結過幾次婚?」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來猜猜看你會訂哪些基本原則。分房睡,對吧?」
「聽我說,離婚不是瑞夫的錯,不要拿這件事批判他,他已經從中學到教訓了。」
他走到她面前,用雙手搭著她的肩膀。「聽我說,我不想令你害怕,但我想不出其他方法可以說服你。」
她想了一下。「你不會是要去找圖書館長吧?」
六點半,瑞夫已經準備好晚餐。他端起盤子,和「溫士頓」一起走向日光浴室。安娜與米契正在日光浴室裡享受著餐前酒和黃昏的海景。
「依警察的說法,和_圖_書就是尋找符合這些特徵的人。這個人不僅喜歡穿女性內衣,而且會不惜殺人來保護他的秘密。」
「想一些事情。」
「到底發生什麼事?」米契又問。
「你想幫忙洗碗盤?」她在門口停下腳步。「沒有問題。」
瑞夫望著米契,硬將安娜說的話拋到一邊。「如果我告訴你,現在有一些東西:沙凱琳、大得適合男人穿著的女性內衣、高跟鞋,以及內容足以用來當作勒索籌碼的錄影帶。你會怎麼說?」
「你是什麼意思?」
「然後,」戴爾艱澀地說道。「葉警長就來敲我家的門,告訴我凱琳死了。」
「還有,魏氏兄弟說兇手可能是外地人,這下子,嫌犯又更多了。」
最後,安娜終於說道:「我知道。」
「哦,一些事情。」他的目光開始令她覺得不安。她發現她最好還是盡快離開的好。「既然什麼事也沒有,我要回去睡覺了。」
兩小時之後,米契滿足地放下刀叉。
「那麼,我們需要找個對這個地方非常了解的人談一談。」
安娜好擔心,萬一「溫士頓」下了車,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小心地檢查車門,確定門好好地關緊了,再警告性地瞪瑞夫一眼,暗示他千萬不要開玩笑讓「溫士頓」下車。
「你不問我都想些什麼事情?」
戴爾不以為然地看她一眼。「她有家、有車,用不著躲到海頓灣去和男人親熱。」
「我們猜想那可能是某種警告。」她平靜地說道。
「米契,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可不想和一個不願意娶我的人結婚,你聽清楚了嗎?」
他若無其事地移動他的手。「隨你。我會送你回去,幫忙收拾行李。」
戴爾無奈地點點頭。「我想,我應該忘卻這一切,我也跟自己說,到此為止了。但是,你們兩人卻一起在鎮上出現,而且似乎準備要停留不短的時間。大家又開始談論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恐懼。」安娜硬邦邦地重複一遍。
「當然,那是你家的事。」
「沒錯。」安娜消沉地說道。
「狗屁!這就是你們來找我的原因,是吧?你們想,我企圖殺害你的狗來報復你們殺害凱琳這件事?」
她清了清喉嚨。「我不了解恐懼症,但是,面對所害怕的東西時,一定會引起焦慮不安。」
戴爾穿過院子走到大門口,卻沒有意思要開門。他只是透過鐵門瞪著瑞夫,那只狗跟著他停下,也陰沉地瞪著他們。戴爾連頭也沒低下,很自然地伸手撫摸狗的腦袋,人狗之間顯得默契十足。
「因為,只有那麼做才是正確的,」米契似乎也沒有耐心了。「只有那麼做,才能阻止其他人的議論紛紛。」
「隨你怎麼說啦!」
「不太可能。還想跟我去嗎?」
「對極了。」米契說道。
到了二樓,她停下腳步。「我們應該叫瑞夫起來,不管是怎麼回事,他會想知道。」
瑞夫感到好失望。「我聽說包愛德已經死了四、五年了。」
「溫士頓」沒有回答,它跳上床,在它的老位子躺下,立刻就沉沉入睡。
「我懂了。」瑞夫想起他和蓋比討論米契的波特蘭之旅的談話。他說道:「所以,過去十個月以來,你每個星期都找理由去波特蘭。」
她匆匆下樓走向廚房。瑞夫正在弄吃的,他身上只穿一條牛仔褲,光著上身,也光著腳丫,那樣子看起來好性感。
瑞夫突然靈機一動。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在說誰?」
「沉思?」戴爾好像在看一個瘋子似地看著她。「凱琳不幹那種無聊事。」
「我們想和你談談。」
「沒有。」米契立刻回答道。「這不奇怪,因為我從來不注意別人的性生活。唯一令我感興趣的,是我自己的性生活。」他停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有一個人確實對鎮上發生的大小事情都非常注意。」
「或許。」瑞夫接著說道。「或許葉警長已經起了疑心,所以他才會到她家徹底搜索。」
「每個人都會有需要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做一些思考的時候。」安娜堅持地說道。可是,她發現瑞夫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顯然兩個男人都不相信凱琳會有用腦子思考的時候。
「你不適合繼續一個人住在你父親的房子裡。」
戴爾點點頭。「連冰箱裡都查看過了。我知道她絕對不會跳海自殺,我們也沒有找到遺書。因此,我告訴葉警長,她不會自殺,我還問他,他到底想找什麼東西?」
「溫士頓」衝進廚房,就乖乖地蹲在瑞夫腳邊,充滿期待地仰頭望著他。
戴爾一動也不動許久,然後,他抬起頭看著瑞夫。「如果不是你,還會是誰?」
「而且,你很肯定地告訴他,人是我殺的,是不是?」
「不必。」
安娜說道:「但是,你為什麼這麼確定這是一樁謀殺案?為什麼不可能是意外?」
瑞夫哀嘆一聲。「我不得不說,你的推論可真夠權威的。」
「我會考慮。」她說道。
「那個牛脾氣的傢伙,沒有人能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而且,我相信他絕對不願意放棄築夢園,他似乎已經決心在那裡經營旅館餐廳了。」
瑞夫看了安娜一眼,他們都知道米契這句話的意思,不僅是讚美食物可口,也是認同他們經營旅館生意的意思。她可能在想,這場戰爭她已輸了一大半。她想的沒錯。
「當麥家的男人下定決心要做某一件事情的時候,」米契溫和地提醒她。「那簡直是不可能讓他改變主意。」
「沒錯。」安娜平靜地說道。
「在交往期間,」米契繼續說道。「每次我到波特蘭,都和貝絲在一起。」
「我本來睡得很好,因為『溫士頓』要跟著你下樓,才把我吵醒。」
「你知道嗎?我祖父可能是對的。說不定,對付恐懼症的最佳方式就是面對恐懼。」
瑞夫吐了一口氣。
「對。他相信麥家的人永遠搞不好婚姻這檔子事。」
戴爾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飲料,然後茫茫然望著飲料罐子。「她告訴我,她要使出要命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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