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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蝕灣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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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只有她從來不會告訴我該怎麼過日子。」
「都是伊莎的錯,要不是她把房子留給他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她微笑著把咖啡遞給他。「月蝕灣那邊還好吧?和瑞夫相處得怎麼樣?」
「聽說瑞夫以前在這裡打發很多時間。」安娜說道。
米契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在上升,他終於體會到瑞夫調查這件事情時的心情。「你能告訴我這個人的名字嗎?」
瑞夫熄了引擎,解開安全帶。「是你要帶『溫士頓』來的。」
「我相信一切都會很順利的。」維吉朝端夫微微一笑。「聽說你過得很好。」
米契沉下臉。瑞夫驚訝地發現,祖父的眼神中居然出現痛苦。不過,那絲痛苦很快就被憤怒掩蓋過去。
安娜嚴肅地問道:「例如說?」
安娜就像看見「溫士頓」在停車場那邊嗅一只用過的保險套時般,露出很不以為然的表情瞪他一跟。
「同居?」瑞夫勉強維持禮貌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米契大聲呻|吟。「該死的!」
「我相信以後我不會常來。」她跟著走進店裡,任由門板砰地一聲甩回去。
維吉沒說話,靜靜地等候下文。
瑞夫轉著手中的酒杯。「我們去找白愛莉談談,看她能不能讓我們看那天晚上的紀錄。」
「問題是,你要怎麼查?」維吉說道。
安娜欲言又止,她一直不願介入這件事,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安娜緩緩吸口氣。「不管結果怎麼樣,你們現在是在同一戰線上合作,這就值得了。」
「對。」
「對。」安娜看看維吉。「你比較了解她,你想,她會讓我們看嗎?」
安娜嘆口氣。「這樣沒用的,我們根本不可能掌握到全部名單,更別說了解凱琳死亡當天,這些人的行蹤了。」
「你想都別想。」她說道。
「你祖父知道你和凱琳的死沒有關係,」她說道。「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瑞夫和安娜都不是小孩了,他們已經是成熟的成年人,該怎麼做,他們自有主張。」
「沒辦法。」
「六個人!」瑞夫又重複一遍。
「即使你沒有念完大學,你仍然是麥家的人。」
安娜端起酒杯。「我們不要越扯越遠。根據貝絲的說法,桑崔佛不可能偷偷溜出去而沒有人發現。」
「當然啦!」
貝絲總是能讓他的心裡好過一些,米契想道。
「這個計劃還沒有確定。」安娜僵硬地說道。
「如果她肯,我明天就會和她結婚。」米契生氣地說道。「可是,我惡名昭彰,她不相信我能給她所想要的承諾。」
「再試一次。」
「這些年來,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我們都知道麥家人一旦專心投入時,會是什麼狀況。」安娜對著酒杯嘟囔道。
「打從瑞夫和安娜回來解決築夢園的問題之後,就風言風語滿天飛。有些是說他們在一起的事,有些則是談到過去。瑞夫和安娜剛開始還沒怎麼在意,等到她的狗差點兒被淹死,他們才認真思考。」米契看著她說道。「老實說,我很擔心他們挖出一些見不得人的陳年舊事。」
他望著遙遠的大海。「或許。也或許我不願意他為了我而假裝相信我。我們雖然有相處上的問題,但我們之間一向坦白,我不希望改變這種關係。」
「沒有去蹲牢房。」瑞夫說道。
「我不覺得驚訝。」
「我認為說得通。」米契說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米契搖搖頭。「剛開始我也認為他們想得太多,但是,現在我不這麼肯定了。貝絲,愛德知道月蝕灣發生的大小事情,而他知道的,你也知道。如果我說,沙凱琳和某個人交往,而這個人卻絕對不願意讓他們的戀情曝光。你想得到有哪些人會如此謹慎?」
「溫士頓」輕快地跳下車,馬上就對著地上的一個小袋子好奇地拚命嗅。
維吉的眼神裡突然湧現好奇的光芒。「不會吧?」
「我早就知道你會成功的。」
「你怎麼知道?」
「很難向他解釋清楚。」
「我們什麼也沒做,」她連珠炮似地說道。「從我搬進築夢園以後就沒有了!」
「不要太自責。米契,你這個祖父做得很好,是辛克沒有扮演好父親的角色。」
「我知道。」安娜瞄他一眼。「你們到底為什麼能相處得這麼好?」
米契點點頭。「你說得對。」
「我應該驚訝嗎?我已經聽到傳言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喜歡我,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麼喜歡她。」
等到汽車遠去無蹤,瑞夫低頭看著「溫士頓」說道:「『溫士頓』,你知道嗎?我們能相處愉快的原因之一,就是你不會跟我說怎麼做對我比較好。」
「嗯哼。」
瑞夫無言地看著他。
「你的語氣好像蓋比忙得沒有時間娶老婆。但是,這不是事實。」米契接著說道。「他沒有結婚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有女人方面的問題。」
「因為我沒有住嘴,你才會繼續付錢給我啊!」
她想了想。「或許,你是害怕面對他的答案。」
安娜朝天花板翻翻白眼。「非常感謝,我情願不要聽太多有關你的過去。」
「為什麼?」
她想起米契第一次到這兒吃晚餐時說的話:他是麥家的人,他有脾氣,但如果他那天晚上真的和凱琳在一起,或是他們在一起時發生意外,他一定會去救她,回來以後,也會坦白說出一切。
「關節炎,」他解釋道。「也許是因為打仗時受的傷。我已經搞不清楚了。」
「除非找出那個企圖殺害它的兇手,否則,我不會讓它單獨在家。」安娜迅速張望一下幾乎是空蕩蕩的停車場。「還好,店裡頭應該沒有什麼人。」
米契不高興地說道:「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結果還是一樣,就是瑞夫在和安娜交往和圖書,而她的家人還被蒙在鼓裡。等賀索利發現這一切,他非大發雷霆不可。」
安娜勉強露出笑容打招呼,假裝忙著照顧「溫士頓」和錢包而沒有向對方伸出手。
「天哪!」安娜無力地說道。「突然之間,我的伊莎姑婆好像變成一個陌生人了。」
處理好碗盤,他們一起回到黑漆漆的日光浴室。
「我很難相信。」
「我還沒謝謝你從波特蘭帶回來那些消息呢!」
「嗯。」貝絲微微偏著頭思考。「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太擔心。伊莎是個非常、非常聰明的女人,她應該很清楚她的遺囑所代表的意義。」
「等我們找出嫌疑人,再去想這個問題。」
「都是我的責任。」
「因為,包括我,還有幾乎全鎮上的公民都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可以立刻想到的,至少就有六個。」維吉馬上說道。「如果你只有這一條線索,那你可有得查了。」
「我告訴你怎麼做吧!」米契說道。「你只要出去把故事說給每個人聽,這件事就不再是秘密。你可以把消息透露給史傑迪,他一直想當個真正的調查記者,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只要他開始寫這個新聞,我敢保證,各大報都會開始挖這個新聞。」
「我沒有付錢叫你提意見。」
「對。不過,我還要背負你和我父親的名聲。」
瑞夫立刻緊張起來。「我們在談安娜嗎?」
「通常如此。」維吉停頓一下,又說道:「不過,在這個年頭,除非那個人的性生活非常特殊,才會值得勒索以及殺人滅口。」
瑞夫看著他說道:「你是說,我們還得查一查那些人的妻子?」
夜色迅速包圍他們,更加重了沉重的氣氛。
「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帶我的狗到這種地方來。」安娜拉著「溫士頓」的頸圈,望著店門說道。「但願它搞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瑞夫瞄一眼安娜,他知道她也和他一樣,都想到了一件事。
「你想當紅娘?」
「『溫士頓』,不准碰!」
「相信我,只要他失蹤超過撒泡尿的時間,立刻就會引起注意了。」貝絲說道。「這個人是桑崔佛。如果一切順利,他即將成為桑眾議員。」
安娜皺著眉頭看「溫士頓」禮貌地嗅維吉的手,等到「溫士頓」滿意了,安娜又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謝謝。」
「這個……」
「或許,但是我習慣了。」
「謝謝你喔!烏鴉嘴。」瑞夫咕嚕道。
安娜瞪著他。「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認為米契並不相信你?」
「例如,被害人的利益和這個第三者的利益有很大的關係。」
「麥家的男人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讓任何事情阻撓他達成目標。記住我說的話,你不能就這樣和安娜同居下去,這樣是不對的,你一定要想辦法解決,聽到沒有?」
「那又怎樣?」
「我就知道姓桑的不可靠。」米契說道。
「我們得到一些推測結論,」安娜說道。「沙凱琳可能企圖勒索鎮上某個人。如果這個推論正確,那麼,她很可能是被這個人殺人滅口。」
「喔,不會吧?」安娜清了清喉嚨。「她從來沒提過。」
「老實說,我真的很懷疑,就算我們找出殺凱琳的可疑兇手,又能怎麼樣?經過這麼多年,根本不可能找到證據,我們到底在幹什麼?」
安娜貼近瑞夫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你是不是也在想如何能知道誰會在派對中途離開,再悄悄回到會場的問題?」
「別看我,」瑞夫淡淡地說道。「我情願和淑女交往。」
「沒錯。」維吉帶著一些驕傲說道。「他的第一件保險套就是在這裡買的。或許,我還教他怎麼使用。」
「哈!」安娜想了一下。「她……她曾經得到嗎?」
米契激動地握緊手中的馬克杯。「那是因為他有我這個壞榜樣。」
「我相信她應該會讓我看。」瑞夫結束擦乾碗盤的工作。「以前,她和我一直相處得不錯。」
「和以往一樣。」米契喝一口咖啡,糖和奶精都加得恰到好處,貝絲已經掌握了他的口味。「或許,可以說比以往好些。不過,他仍然是一頭頑固的牛。」
維吉摸著他的山羊鬍想了好一會兒。最後,他沮喪地搖搖頭。「我想他們都不至於殺人。不過,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
「別裝得那麼理智的樣子,」她生氣地靠向椅背。「你是麥家的人,麥家的人是不應該理智的。」
瑞夫聳聳肩。「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瑪琳不曾打過我的主意,她知道我不會出人頭地。」
「對,」瑞夫說道。「該死!」
安娜輪流看著兩個男人,兩雙眼睛都閃著堅決的眼神。她搖搖頭。「你們還懷疑別人為什麼說你們像得不得了?」
「白愛莉的筆記。」
「我知道。」安娜沉聲說道。「應該還有辦法可以把名單減少吧?」
「你們不需要知道全部名單,」維吉說道。「只要知道哪個人和凱琳有密切的交往。」
「先生,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魯斯說道。「你對處理私人感情問題並不拿手。」
想到這兒,她的心情也變得沉重了。
瑞夫下了車。「這裡的生意要天黑以後才開始忙碌。」
瑞夫猶豫著,反而是米契堅決地挺身而出。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說?」
「你什麼時候才要對包貝絲做該做的事?」
安娜挺起身子。「對,我們繼續討論。我們認為桑崔佛可能是沙凱琳的勒索對象,同時我們也知道他不可能殺了她,因為他是當天晚上派對上的主角。這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有一個人不願意桑崔佛接受勒索,就跑去和凱琳見面,並且殺了她。」
「這是瑞夫長大以後,我們第一次合作。」米契心中感觸良深。「他和蓋比https://m.hetubook.com.com搬過來和我一起住的頭幾年,我們相處得還不錯。但是,到了他十五、六歲的年紀,我們之間簡直水火不容。這幾年雖然比較改善,但也是關係緊張。我想,這是我的錯。」
「相信我,這我知道。」
「什麼問題?」
「那你怎麼從來不知道要住嘴?」
瑞夫倚著郵筒。「或許是因為你吃太多魯斯的菜了。」
「真的?」維吉也被勾起興趣了。「有意思。你知道,在一般狀況下,我絕對不會提供這份名單,但是,賀小姐,既然這件事已經危及你的生命安全,我會全力配合。可是,你們必須記住一件事。」
米契滿足地坐進那張大躺椅中。一年前,他開始拜訪貝絲時,這張椅子還很新,這一年來,他經常坐,椅子的皮套已經變軟了,並且完全服貼他的體型。就像貝絲對他一樣,他想著。
「那只是我不經思索就想到的人數。因為,這些人平常都有到我這兒消費,」維吉說道。「顯然,還有些人是不上我這兒來的。」
事實上,維吉確實是個愛讀書的人,瑞夫心想。維吉確實受過良好教育,他的書房裡有許多歷史、文學、哲學方面的書籍,維吉確實花了很多時間閱讀這些書。
「但願我們知道我們在幹什麼,」米契在沉默之後說道。「如果我們所想的正確,我們將破壞一個眾議員的前途。等事情結束,我們可能將面對法律訴訟。」
「重要的是,我們要阻止他繼續在這裡傷害人。安娜的安全第一。」
「自從凱琳死去那天晚上開始,」他的聲音顯得好遙遠。「我一直懷疑米契到底相不相信我沒有殺她?」
「不客氣。」
「你的過去?」
瑞夫的心情很惡劣,安娜看得出來。他送米契出去,回來以後情緒就怪怪的。她陪他一起洗碗盤,但他不太說話。唯一的話題就是從白愛莉那邊可能得到什麼資訊。
「你不是開玩笑吧?」她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
「但願她那天晚上不會因為感冒待在家裡沒出門。」安娜說道。
她扮個鬼臉。「別得寸進尺。」
「她也一樣。問題是,他們彼此都害怕對方。」
「是關於沙凱琳死亡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說道。「安娜和我有理由相信她不是死於意外。」
「維吉在性教育方面是個先驅。」
維吉在一旁呵呵地笑。「看起來,你的伊莎姑婆是對的,你們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當然。」米契突然靈光一閃。「世事難料,說不定他偷溜出去,殺了凱琳再溜回來。派對上人這麼多,也許沒有人注意到他曾經失蹤。」
米契望著車窗外的道路。「我覺得他們兩人的事得有人在旁敲敲邊鼓才行。」
安娜愣愣地看著他。「你認識伊莎姑婆?」
「我們還沒有任何其體的證據,」瑞夫說道。「不過,看起來,被用來勒索的工具,似乎和某人的性生活有關係。」
貝絲發出輕笑。「祝你好運。」
「表面上,好像單純只是有個混蛋想淹死她的狗,但是,瑞夫認為安娜也是那個人的目標。他相信這件事和沙凱琳之死有關。」
「好吧!」瑞夫說道。「我長話短說。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使我們相信有人不希望這樁命案被再度展開調查。」
「麥家人什麼時候怕事了?」
「她這個人很古怪,」安娜說道。「就算她答應讓我們看,還不知道她那些筆記會是什麼德行?」
「我們有個方法可以查。」他告訴維吉。
「如果有這個機會。」米契停下來喝口咖啡,又繼續說道:「不過,在把瑞夫趕上結婚禮堂之前,我得幫他和安娜解決一個問題。」
「開店的最高指導原則就是地點的選擇。」維吉曾經向瑞夫解釋道。
瑞夫聳聳肩。「公司已經變成他情之所鐘的對象了,還能怎麼樣?」
安娜生氣地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拉著「溫士頓」跟上去。「你對這裡倒是熟門熟路的嘛!」
「是啊!」米契沉重地看看手杖,再抬頭看看瑞夫。「看起來,你也想不出辦法解決這個麥家男人共同的問題?」
她不理會他的冷淡。「你剛剛說你已經不再懷疑米契是否相信你與凱琳的死不相干的問題,你們兩個也決定一起進行調查,你祖父也來用餐好幾次了,顯然,你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迅速改善,剛才在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呢?」
維吉嚴肅地點點頭。「當然。」
「這樣啊!」
他哼了一聲。「我只是設法避免瑞夫重蹈我的覆轍。」
安娜瞄他一眼。「奈先生,你似乎不驚訝。」
米契點點頭。「喝一杯威士忌,然後到沙灘上走一走,我一向都是用這種方式紓解心理壓力。」他轉身走下階梯。「告訴你一件事。」他邊走向轎車邊回頭說道。
「沒錯。」貝絲回答道。「還想要名字嗎?」
「當然會。」瑞夫關好櫥櫃的門。「鎮上的每一個人都對她的過去感到好奇。許多人都認為她是個瘋子。」
晚餐後,瑞夫和米契走到院子裡,「溫士頓」也跟著他們。魯斯已經開著車在車道上等著。
夜色越來越沉重,瑞夫的情緒也一樣。安娜忍著不願意先開口。她決定應該由他來打破沉默。如果他要繼續生悶氣,那是他家的事,她不是他老婆,甚至連親密的朋友都算不上。當他情緒不好的時候,她沒有責任取悅他。當然,他們曾經上過床,但那不表示他們是情侶。
安娜喝著酒,一手撫摸坐在旁邊的「溫士頓」,感覺到一片平和。
米契拉開車門鑽進去,瑞夫和「溫士頓」便站在那兒目送汽車遠去。
「真的好久了。」維吉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來。「根據最近聽到的一些傳言,我猜你身邊這位迷人的小姐就是賀安娜?」
和-圖-書「現在我知道了。」
瑞夫冷冷地瞄她一眼。「你為什麼關心我和米契相處得好不好?」
維吉的成人書店在距離市中心約一百公尺的地方,十五年前,他故意選擇一個距離市區有一點點距離、又不會太遠的地方,好讓顧客上門方便,又有點兒隱私。
米契等著。
「我想那是我的責任。」米契望著河上風光。「我沒有當我兒子辛克的好榜樣,辛克也學我的壞榜樣,讓瑞夫和蓋比留下惡劣印象。我認為我應該阻止這種惡劣的循環繼續延續到下一代。」
望著她在倒咖啡的身影,他不禁讚嘆,她真是個身材姣好的女人。貝絲相信保持身材之道是吃維他命和勤於運動,這一套在她身上果然效果卓著。她顯得健康而充滿活力,不過,歲月畢竟是不留情的。半年前,他發現她在廚房裡藏了一罐血壓藥丸。
當她開始認為瑞夫根本不打算開口了,她也已經習慣了這份寂靜。他卻又開口了。突來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
「打從我看見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情況之後。貝絲,你一定要看看他凝視她的眼神,真是為情所苦啊!」
「謝謝你的晚餐。」米契說道。
「我也知道。」他顯得有些失望。
米契看著她。「瑞夫認為前兩天晚上,有人企圖殺害安娜和她的狗。」
「他從來沒說過一句話,」瑞夫用雙手握著酒杯。「但那不表示他相信我,因為,他可能只是為了要保護我而已。我知道,在他的心裡,保護我和蓋比是他的優先考量。不管我做了什麼,他都會站在我這邊。他可能不贊成,可能失望,甚至生氣,但他永遠會保護我,就像蓋比一樣。」
「我倒不這麼肯定。」瑞夫緩緩地說道。「那天晚上,研究中心冠蓋雲集,月蝕灣的人幾乎都到了。那個人可以趁著混亂,偷溜出去殺了凱琳再回來。」
「對。」他又喝了一口酒。
「我直說吧!他們睡在一起了。」
「我們把話題扯遠了,」瑞夫說道。「我們還是回到主題吧?」
「這個想法倒是相當合乎邏輯。」
瑞夫露出有點好笑的表情。「你這輩子從來也不相信任何一個政客。」
「他說得對。」瑞夫說道。「傑迪或許查不出什麼,但桑崔佛的手下一定會全力維護他。只要這些消息放出去,對方就會忙著撇清,當然沒有精神再想攻擊你和『溫士頓』了。」
「你怎麼知道?」
安娜仔細看了一下「溫士頓」嗅的是什麼東西。一看之下,她不禁發出一聲驚叫。「天哪!那好像是用過的保險套,『溫士頓』,你怎麼不聽話?我說了,不准碰任何東西!」
安娜心虛了。「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她曾經跟你談起她的過去嗎?」
「你不是說笑吧?」安娜說道。「你知道月蝕灣有六個男人喜歡穿女性內衣?」
「狗屁!你清楚得很。你什麼時候才要做該做的事?」
「來,這邊走。」瑞夫說道。
「什麼戰爭?」安娜小心地問道。
她沒有理會他,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溫士頓」身上。此刻,「溫士頓」正興致勃勃地嗅著貨架上擺著的一些情趣乳液。
魯絲點點頭。「我就知道。」
米契看看「溫士頓」,「溫士頓」禮貌地偏著頭看他。
「該死!」
「謝謝,我很需要。」他皺起眉頭說道。「他目前在和賀安娜交往。」
「你聽到些什麼?」瑞夫問道。
米契若有所思地敲著手指頭。「我正在想。」
「當牽涉到勒索時,」維吉很嚴肅地說道。「有時候,被害人以外的人,也會有殺害勒索者的動機。」
「桑崔佛?穿女性內衣和高跟鞋?」安娜縮進大沙發裡。「我怎麼也想不到。」
瑞夫顯得有點尷尬。「安娜,我並不是每個星期都來,而且,沒有人會冒險到藥店去買保險套。如果那樣,不消一天,全鎮上的人都會知道了。到維吉的店裡買,至少還有一點兒隱私。」
「我們回到主題吧!」貝絲放下她正在喝的咖啡。「你說你想幫瑞夫查清楚沙凱琳的死因。但是,萬一這件事根本沒有其他因素,她真的是意外身亡呢?」
安娜皺皺眉頭。「那你怎麼知道她會為了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
為了讓顧客有更高度的隱私保護,維吉還刻意將停車場設在店後頭,這樣,路過的人就不會從車子認出有哪些人在店裡。
「你的做法就是讓瑞夫娶安娜?」
「這正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瑞夫說道。「你知道鎮上有誰喜歡穿女性內衣的嗎?」
維吉聳聳肩。「每個人都知道你們兩人昨天去找過沙戴爾。以他對你的成見,瑞夫只有一個理由會使你們在這麼多年之後,能坐下來談話。」
外人認為維吉是個色情販賣者,其實,維吉卻把它當作良心事業,讓青少年有個學習正確知識的場所,他從來也不後悔自己選擇了這項職業。
她的語氣仍然很僵硬,但瑞夫感覺得到,她已經比較軟化了。維吉將雙手擱在後腰上,小心地挺直身子。
「他希望女人也和他的公司一樣,」米契沮喪地說道。「不知道他從哪兒學到的觀念,當然不會是我教的。」
「不可能吧?」貝絲說道。「大家都知道,凱琳是死於意外。就算她真的是被殺害的,兇手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對安娜下手?」
瑞夫靠在櫃台上,直接切入主題。
米契說道:「對,我是這麼認為。」
「少來,我不吃這一套。你出去之前,心情還很好,回來就變了一個樣。我怎麼能不好奇你們在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也許可以說服她。」
貝絲拿著一壺咖啡走進客廳。他轉過頭m.hetubook.com.com來,一瞧見她,心中立刻湧起一陣欣喜。她的眸子裡有智慧的光輝,充滿了盈盈笑意,她是個有格調的女人,而且,她能接受別人本來的真實面貌。
瑞夫在日光浴室裡踱步。「不過,這說得通。戴爾說過,凱琳表示將帶著一大筆錢離開這裡。維吉的名單上沒有一個人能付得出一大筆錢。她可能一個一個交往過,卻沒有一個人能讓她得到足夠的錢離開這裡。」
安娜看著他。「你想得到有誰會難堪到情願接受勒索甚至殺人滅口?」
「性教育?維吉只是賣一些色情錄影帶和色情書刊。這怎麼可以叫做性教育?」
「安娜,他就是維吉。」
安娜撫摸著酒杯。「你是說,桑崔佛的老婆可能是殺人兇手?」
他們沉默了許久,久得「溫士頓」都打呵欠了。
「你一點也沒變,維吉,」瑞夫說道。「我還記得這件背心。」
「這房子有一半是屬於我的,」她生氣地抓著椅子扶手。「我要使用,是我的自由!」
「我不會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安娜嘟囔道。
「哦,他怎麼維持啊?已經下午兩點了,還沒有顧客上門。」
維吉雖然自稱很老,但是,卻很難分辨出他的實際年齡。他和白愛莉一樣,沒有人清楚他的出身背景。從他纖瘦的身材、滿頭的銀髮、微駝的背以及厚厚的眼鏡,外表看起來真像個成天埋首書堆的教授。
「不要忘了古人說的話,有道是最毒婦人心。那些有權有勢者的老婆,很可能為了確保她的利益,乾脆斬草除根,把勒索者給殺了。」
「很不幸,」貝絲緩緩說道。「我確實想到一個名字。凱琳死後不久,愛德跟我提到一個傳言。不過,愛德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他是個很傳統的媒體人,不像現在的媒體那樣不擇手段、捕風捉影,他也認為一份家庭型的報紙不適合把人家的性生活細節刊登在頭版上。」
「重點是,你在兒子死後,立刻負起責任照顧孫子,也停止到處拈花惹草……」
「不客氣。」米契用手杖敲敲地板。「老實說,滿有趣的。我從沒有做過這種事。」
「對,我們有一些共同的興趣。」
瑞夫無奈地看看他們,看來,安娜在這間店裡將不停地重複這句話。
她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意思要繼續說話,決定用別的話題試一試。
「凱琳和好幾個有婦之夫來往,」貝絲扮個鬼臉。「她在月蝕灣的婦女界是相當不受歡迎的。」
貝絲驚訝地揚起眉毛。「交往?你是說他們在談戀愛?」
「隨你怎麼說。」瑞夫帶路走進店裡。「不過,我相信,等你了解維吉的為人,你一定會喜歡他。」
「我一直不能確定他到底相不相信我。」瑞夫繃著臉說道。「而我又太驕傲,不願意直接開口問他。」
「我說過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小的時候,」安娜緩緩說道。「曾想像她是個情報員,因為長期的工作壓力導致精神崩潰而被迫退休。」
瑞夫停下腳步,雙手擱在窗台上望著平靜的海岸。「別忘了維吉說過,在勒索案件中,第三者也可能會有殺人動機。和當事人有利益關係的人,也可能為保護他的利益而動手殺人。」
回答的是米契。「因為,有一段時間,瑪琳想要得到蓋比。」
「似乎沒道理去問蓋比,他的情況不比我們好。」
「嗯哼。」
維吉低頭看看身上的綠色毛背心。「我都不記得這件衣裳穿了幾年了。可能是某個死去的親戚送我的生日禮物,我連他的名字都記不得了,真是歲月如梭啊!」
他們沉默著,等候維吉完成他的名單。過了一會兒,瑞夫開始沉不住氣,他走到貨架前面,開始把玩一副皮質手銬。
「該死的!」米契突然感到好沮喪。「你是說,他那天晚上參加了派對?」
「你確定?」
米契眨一眨眼,終於讓眼中的憤怒消失。「該死的,你們也有相同的問題,對不對?」
「我們並沒有同居!我們各住一層樓,更別說是分享同一個房間了。」
維吉揚起一邊的眉毛。「你知道她搜集十八世紀的色情詩文嗎?」
「可是,如果月蝕灣有六個男人喜歡穿女性內衣的消息傳出去,不是會嚇死一群人嗎?」瑞夫搶著問道。
瑞夫轉過身去,迎向一個坐在窗前的大搖椅上的瘦削男人。「哈囉!維吉,好久不見。」
「全鎮上的人都知道了。」
他們都沉默著思索了好一會兒。然後,維吉轉身到櫃台,拿起筆開始寫下一些人名。
「我想,他們確實會非常難堪。」
貝絲優雅地坐下。「聽起來好像是在說你自己。」
「到底發生什麼事?」
「安娜呢?」
「但是,瑞夫不會聽你的勸阻,對嗎?」
「什麼事?」瑞夫問道。
「據我了解,瑞夫已經決定該怎麼做了。安娜雖然姓賀,但她是個好女人。如果他敢對她始亂終棄,他可得重新考慮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
貝絲好笑又好奇地望著他。「你是說,你認為瑞夫應該娶她?」
「首先,你們可以把經濟能力不佳的人刪除,」維吉說道。「沒理由去勒索一個付不起錢的人吧?」
「我年少的時候,在這裡消磨過一些時光。」
「沒什麼。」
安娜也跟著下車。「『溫士頓』,走吧,可是,千萬不要碰任何東西,懂嗎?」
瑞夫想了想。「桑瑪琳和她的丈夫一樣,都是天生的政治人物。十年前,她就已經有不擇手段達成目標的名聲。我想,這幾年應該沒有改變多少。」
「還有,要我搬進來也是你的主意。」
「有分別嗎?所有的戰爭不是都一樣嗎?至少,當你身在其中的時候,看起來都一樣。」他的目光轉向瑞夫。「有什麼和*圖*書需要我幫忙的?我感覺你們應該不是為了雜誌或錄影帶來的。」
「一個有光明前途的政客,可能被她視為相當理想的對象。」安娜平靜地說道。
「沒有。」
瑞夫繼續踱步。「這也許足以構成殺人滅口的動機。」
不過,貝絲當然不能拿躺椅來相提並論。她有她的個性,他喜歡和她爭論事情,喜歡和她玩牌,喜歡和她一同在河邊散步。她令他感覺到獨一無二,令他感覺到自己是超級好男人。從少年至今,見識過無數女人,從來沒有人能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貝絲猶豫了一下。「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知道了也沒有用,因為他那天晚上有非常有力的不在場證明。」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保守又傳統了?」
「這還用得著你告訴我?我承認是我叫他往那個方向發展,但我可沒有叫他把公司變成他生命的全部。」
瑞夫立刻被勾起興趣。「你說得對,這樣,名單又縮短了。」
「如果凱琳公布他穿著女性內衣亂跑的錄影帶,他一定會無地自容。」米契說道。「這種事情會使他在八年前的選舉中一敗塗地。」
「真好笑,我們並沒有同居。」
「我沒有直接問過他。」米契簡單地說道。「老實說,就算他們曾經親熱過,蓋比也不會放在心上。當年,他一心只想把麥氏企業搞好。可以說,到現在還是這樣。如果我那個孫子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生命中除了賺錢和事業,還有其他更重要的東西,那他這一生都白活了。」
「聽到了。」
「說得是。」米契說道。「選舉怎麼能和小姐的安全相比?說到安娜……」
「我天生就是要給身邊的人帶來快樂的啊!」
「我也是。很幸運,剛好你和包貝絲是好朋友。」
「我叫自己不要問你和米契剛才在外面談了些什麼,可是,我實在太好奇了。」
維吉看看安娜與瑞夫,銀色的眉毛好奇地揚起。「我很高興你們抽空來看我,我聽說了在築夢園開設旅館餐廳的計劃,我認為那是個好主意。」
「根本沒有其他顧客在店裡,」瑞夫說道。「角落那輛小貨車是維吉的。」
太棒了,現在她也心情不好了。
「我知道,現在的情況確實足以令人後悔年少的輕狂歲月。」瑞夫停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我想我可以過得去。」
「是真的。我幫她進行收集工作,因為我和一些特殊書籍商有聯繫。等你們開始整理築夢園裡的東西,我相信你們會發現伊莎所收集的那些書籍和畫作。無論如何,請你們在處理那些東西之前,先和我聯繫。其中有些東西,現在可是價值連城了。」
貝絲凝視他良久,最後才露出一抹會意的笑容。「其實,你樂在其中,對不對?我認為你很高興能和瑞夫搭檔合演一齣福爾摩斯偵探劇。」
「或許因為這是事實。」
「而且,他是所有嫌疑人當中,唯一有強而有力的不在場證明的,」維吉提醒她。「還得謝謝你呢!」
「可是,瑞夫,就算我們找出很可疑的對象,又能怎麼樣?基本上,謀殺案並不存在,我們也缺乏其體的證據。」
「我真的很好奇,」魯斯說道。「你已經有如何敲這邊鼓的計劃了嗎?」
「問它也沒用,」瑞夫說道。「安娜已經把它閹了。」
「同居?」安娜生氣地吸一口氣。「他真的這麼說?」
貝絲發出輕笑。「總之,你很認真照顧他們,瑞夫和蓋比都沒有變成失敗者。我認為,你做得相當不錯。」
貝絲微微偏著頭沉思。
「這已經很普通了,」維吉以很專業的口氣說道。「一般人都認為這種事無傷大雅。確實,男人喜歡穿女性內衣的案例,可以追溯到好幾個世紀以前,有國王、總統、民意代表……」
瑞夫看著她把「溫士頓」拉開。「你們兩個打算在這裡攪和一整個下午嗎?」他推開店門。「我們還有正經事要辦呢!」
「對。」
「我到現在還是無法相信你可以做那麼一手好菜。」
安娜皺起眉頭。「如果他很有錢,值得被勒索,那他一定會參加那天晚上的選舉派對。可是,如果那個人出席參加派對,也等於有強力的不在場證明。」
「溫士頓」打個呵欠,站起來就往屋裡走。
「什麼事?」
瑞夫銳利地看他一眼。「米契,蓋比全心投入麥氏企業,都是為了你。」
「當然是。我不想在她面前提起,但是我們都知道,你們不可以繼續這樣同居。」
「瑞夫!」一個優雅的聲音從店的另一頭傳來。「聽說你回來了,真高興看到你。」
安娜被勾起了興趣。「什麼樣的問題?」
他沉默了好半天,最後,他把頭靠在椅子上,閉上雙眼。「米契告訴我,他不喜歡我和你同居。」
「每個人都知道。」他迅速關上車門,免得她繼續發問。
維吉咳一咳,向「溫士頓」伸出手。「可愛的狗。」
「我想,這其中一定有個關鍵,」瑞夫說道。「可是,我不確定,畢竟我沒念完大學。」
「安娜不相信你所說的婚姻恐懼問題,」瑞夫說道。「她對我的問題和貝絲對你一樣。」
「你不感到好奇嗎?」
「據我了解,那仍然是一張很長的名單。」安娜說著,還陰沉沉地瞪瑞夫一眼。
米契聳聳肩。「他一向不聽人勸。」
貝絲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瑞夫倒了兩杯酒。遞一杯給她,自己也跟著在躺椅上坐下。
瑞夫拚了命終於忍住大笑的衝動。安娜臉上那種迷惑的表情才真是價值連城!
「如果,再加上一些色情錄影帶和男人身材大小的女性內衣呢?這樣有沒有縮小範圍?」
「因此,你決定要幫他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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