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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資料記錄在本子上，也沒有更妥當。」瑞夫嘟囔道。

「你已經聽米契說過我的恐懼症。」

「要針對那麼多人調查那兩個小時的行蹤，得花好多天的時間。」安娜說道。「恐怕永遠也查不清楚。就像愛莉說的，事隔八年，誰還記得那天晚上的細節？」

「真的嗎？」席太太問。

加油站附近的人潮逐漸湧現，有些人開始朝這邊張望。

「你們要看沙凱琳死亡那天的紀錄？」白愛莉手上拿著香煙，隔著煙霧看著他們。「這可真巧啊！」

瑞夫突然覺得一股火氣衝上來，壓也壓不住。「誰說沒有討論過？」

「哈囉！山迪。」

「對。」白愛莉捶了一下桌子。「那時候，我就知道那天晚上一定發生了大事情。可是，第二天早上大家談的卻都是沙凱琳死於意外，或是瑞夫可能涉嫌謀殺。你們說，這是不是太不尋常？」

「很簡單，」他說道。「那我們就繼續談記錄的事吧！」

「注意聽好，彼得。」安娜雙手插腰站在大漢面前。「瑞夫和我沒有，我重複一次——沒有——在築夢園同居。清楚了嗎？」

「夠了！」安娜像爆發的火山般怒氣沖沖地跳出來，「溫士頓」也興奮地跟著跳下車。

「停止怎樣？」

「才怪！」安娜拉著門把不讓瑞夫把她推出門。「離開之前，我要先把事情說清楚。瑞夫和我只是都住在築夢園裡，一起商量怎樣解決伊莎留下的爛攤子，我們沒有同居。」

「狗屁！」安娜大吼。

「現在，你也開始使用這個形容詞了。我們可沒有同居。」

「哈囉，彼得。」

「那就去啊！」

這真是難得一見的場面，但是，卻一定會有後遺症。

安娜狠狠地轉過身來瞪著他。「你說什麼？」

白愛莉得意地看著他。「依我看，這件事只有兩個可能。第一，他們謀殺凱琳，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以掩護研究中心內進行的事情……」

「好，輕鬆一點。」瑞夫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走向車子。「該死的，那不是尹山迪嗎？」

李彼得露出一臉好奇說道：「聽說你和賀家的女孩共有築夢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真的……」

瑞夫仔細地看著她。「你仍然認為是研究中心的人殺了她？」

山迪驚慌地後退一步。「嘿！安娜，我沒有惡意，真的。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嘛！」

「是啊！如果不開那間店，我不知道還能幹什麼。」席太太看進車裡。「是你啊？安娜。」

「和其他的副本一起藏在洞穴裡。」愛莉看一下手錶。「我去挖出來，來回大約要兩個小時。十一hｅtubook•ｃｏm•ｃom點在築夢園見面，如何？」

「我想想。」他揉揉頸背。「史傑迪說他可以找一份那天晚上的賓客名單給我。」

「我希望你停止那樣。」他說道。

「原始記錄？」瑞夫問道。

「你所謂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想，你指的是我們之間的關係，而不是我們驚醒那個殺人兇手那件事？」

「我受夠了。」她望著窗外的海灣。「我以為現在一切都會處理好了，結果又回到原點。我本來想買了你的那一半產權，現在就開始經營旅館生意了。可是，事情卻變得越來越複雜。」

「是啊！」安娜抿著唇說道。「看起來還是那種在洗手間牆上找約會對象姓名的無聊德行。」

「你住嘴！」

但他還是慢了一步。一輛小貨車開進來，正好停在他的保時捷前面，一個穿著牛仔褲、戴著棒球帽的大漢下了車。

「哇！」彼得高舉雙手投降，一邊慌忙往他的車子後退。「冷靜點，安娜。我說錯什麼了嗎？我說了什麼？」

「溫士頓」緊跟在她的腳邊，四隻小腳迅速地移動著。

「哦，十一元五十五分。」山迪說道。

他握緊力向盤，努力維持鎮定。「好吧！你要現在討論這件事？」

「這樣似乎不太方便。」愛莉說道。

上了車，瑞夫還能感覺到安娜怒氣沖沖地。「溫士頓」在後座舔著她的耳朵安撫她，但她還是生氣。

他還沒說完，保時捷的車門突然打開。

「何必？白愛莉找到她的副本之前，我們什麼也不能做。」

瑞夫抓緊她的胳臂。「安娜，現在沒有時間談這個。」

她瞪著他，臉上一片寒霜。然後，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現她的眼睛居然濕潤了，接著，她的嘴唇開始顫抖。

「我們會等你。」瑞夫站直身子。「謝謝你，白愛莉，真的很感激。」

「我剛剛說了，一個研究中心的人。」

她露出鼓勵的笑容對白愛莉說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有哪些車在午夜左右離開，又在派對結束之前回來？」

「我聽說你和瑞夫繼承了築夢園的事。伊莎決定進行產權移轉之前不久，我和她談過這件事，她好興奮能把房子留給你們。」席太太擠擠眼睛。「她總是那麼浪漫。」

安娜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他的筆記就算還留著，內容也是以有新聞性的大人物為主，不可能記錄在場每一個人的行蹤。」

「同居？」他聳聳肩。「你必須忍受老一輩的觀點。」

安娜緊張地說道：「那天晚上的紀錄？」

這時，又一輛車開過來。那是一ｈｔtps://wwｗ•het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輛熟悉的綠色富豪車，駕駛座的車窗搖下，出現西裝筆挺、戴著墨鏡的狄巴瑞。

「我承認，我們沒有很認真地討論過，但你不能說我們完全沒有談過。」

她不理他。他嘆口氣，靠在車門上作壁上觀。待會兒，等她責怪他害她當眾出醜時，他將只能提醒她，這並不是他沒有阻止她。

他努力往好的方向想，至少，她沒有拒絕他。

瑞夫感覺自己的臉熱起來。他不輕易臉紅，但席太太卻做到了。

「不要。」

「白愛莉是個做事井井有條的人，她不會忘記東西放在哪兒。相信我。」他在經過碼頭時減速。「引起你的好奇了，是不是？」

他在加油站停下車，熄了引擎。但是，他發現自己的火氣卻逐漸上升。

「嗯。」瑞夫瞄安娜一眼。

他鬆開手。「隨便你。我需要加油。」

「我說，我們曾經討論過這個話題。」

「看來，我們也別無選擇了。」安娜跟著要站起來。「沒有白愛莉的紀錄……」

「我們回到月蝕灣的第一天，他們就已經在議論我們了，」他冷靜地說道。「當時你並不介意，為什麼現在這麼過敏？」

「好了，白愛莉，你已經讓我們很專心了。」瑞夫說道。「你說巧合，是什麼意思？還有其他人向你借那一份記錄嗎？」

瑞夫雙手搭在桌上。「愛莉？你剛剛說那份記錄被偷了。」

「別跟我說恐懼症那個蠢藉口！是你自己說克服恐懼症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對它。但我可沒注意到你有任何想面對的意思。」

瑞夫直起身子。「嗨，山迪。」

瑞夫敲敲車門。「他看起來真是沒什麼改變，是不是？」

安娜立刻又坐回去。「你說什麼？」

瑞夫頹喪地靠向椅背。「該死，幾年前就告訴你了，你應該把資料輸入電腦。」

每個人都一臉驚訝。

「麥瑞夫，你敢在這裡給我耍嘴皮！」她朝他逼近一步。「你從來沒有向我求婚過！」

「還好。」山迪驕傲地說道，一邊開始擦拭車窗玻璃。「前兩年把加油站買下來了。」

「你想，會是誰偷了你的東西？」瑞夫問道。

「好吧！」他緊張得胃幾乎要抽筋。「我現在向你開口。」

他知道，她現在就像刺猬，全身繃得緊緊的，充滿怒氣。

席太太興致盎然地說道：「我聽說你們準備結婚了？」

安娜開始升起希望。「愛莉，你的紀錄副本在哪兒？」

「或者？」安娜好奇地催促她。

「我很抱歉。」瑞夫說道。

「還過得去。」瑞夫突然發現，停下來加油真不是個好主意。

白愛莉m.hetubook.com.com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或者，就像我那天晚上說的，沙家的女孩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情。不論是哪個理由，研究中心的人都是為了殺人滅口，並且利用瑞夫當代罪恙羊。安娜，要不是你，他已經進監牢了。」

人越來越多，他不能再拖了。瑞夫急忙丟一張鈔票給山迪。「不用找了，再見。」

安娜的情緒低落。他們早知道要跟白愛莉借東西不容易，但怎麼也沒想到東西已經不見了。

「混球，」安娜說道。「你在洗手間牆上找電話號碼和女人約會，不表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追求那種一夜風流。」

安娜打個冷顫。「關於那個記錄……」

「這不是真正的求婚，」她的聲音怪怪地有些神經質。「這是個笑話。瑞夫，我一點也不欣賞這樣的笑話。」

「還有，」白愛莉打斷她。「你們兩個打算在築夢園同居多久？」

「就這樣。」白愛莉猶豫一下，關心地說道。「還有，你們兩個小心一點，聽到沒有？你們已經招惹上研究中心的人，不管是誰下令殺了沙家的女孩，他很可能會再度殺人滅口的。」

「今天早上在郵局聽到的。」席太太高興地說道。「我碰到米契去拿信，他說他認為你和瑞夫是理想的一對。他說，你們可能隨時會宣布結婚。是真的嗎？」

「在我看來，分別很大。」安娜生氣地說道。「我們睡在不同樓層的房間裡。」

「不是你說了什麼，而是你打算要說什麼！」安娜大聲吼道。「你以為我和瑞夫同居，對嗎？」

山迪興致盎然地看瑞夫一眼。「有什麼要我服務的？」

愛莉沮喪地搖搖頭。「事隔八年，我只記得那天晚上的車超級的多，幾乎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空位。有很多車來來去去，有些是外地來的研究人員，多數則是本地的善良居民。」

在其他人都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他已經讓她上了車。

「我沒說沒有那天晚上的紀錄。」愛莉慢吞吞地說道。

「是啊！席太太。」安娜的聲音顯得僵僵地。

瑞夫開始露出笑容。「我早該猜到了。」

「是的，席太太。」瑞夫趕緊拿出錢包數錢。

「真的？」瑞夫說道。「恭喜。夏天的生意一定特別好吧？」

安娜與瑞夫同時緊張起來，「溫士頓」也彷彿感受到氣氛有異，跟著他們一起抬頭望著白愛莉。

「不是。」安娜提高聲音說道。「我們沒有要結婚！」

安娜轉向瑞夫。「還有其他好主意嗎？」

「我看不出來有什麼分別。」愛莉說道。

瑞夫沒有搭理他。他正忙著欣賞安娜盛怒的模樣。她全身像hetubook.com.com著了火般散發著怒氣，誰想得到賀家的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大發雷霆？

瑞夫緊閉雙唇。

「遵命。」

「當然，」彼得急忙說道。「沒有同居。」

一輛凱迪拉克駛進來，一個頭上噴了太多膠水的女人探出頭來。「麥瑞夫，是你嗎？」

「很高興看到你，席太大。」該死的，他沒有五十五分的零錢。他專心地掏錢，一邊說道。「你還在經營轉角那間古董店？」

他不安地看一眼安娜，她正在拚命眨眼睛，顯然已經大致控制住她的淚水了。

瑞夫拉著安娜走向門口。「白愛莉，我們如果發現什麼，一定會和你保持聯繫的。」

安娜決定不予理會。

他吁口氣。他應該感覺到鬆了一口氣，然而，他卻感到失望。

一人一狗直逼向彼得面前。瑞夫感到大事不妙，但這就像在看一場電影，他無能為力，只能靜觀其變。

「當然，當然。」山迪向瑞夫投以求助的目光。

「但不是很有禮貌的借，凱琳死後約一個星期，研究中心派了一個人侵入我的住處，只拿走一樣東西。你們猜，是什麼東西？」

「不會。安娜，我們不要扯別的，我們在談失蹤的筆記這件事。」

「嗯哼。」安娜的聲音更模糊了。

他受夠了！他轉過身來，一手擱在椅背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不相干的同居謠言，為什麼讓你氣成這樣？」

「我聽到了，尹山迪！」安娜在車裡大聲吼道。「那不是真的。如果你再說一遍那種話，我發誓，我一定用加油管掐死你。聽到沒有？」

「我們沒有同居！」

「不客氣。」愛莉也站起來。「很高興終於有人留意到研究中心的壞事。」

「男人必須善用各種資源。」瑞夫下了車，關上門，又低下頭隔著車窗對安娜說道：「你最好不要繼續那樣瞪著我，否則，山迪會以為我們發生情侶間的爭吵了。如果你覺得現在的傳言已經很討厭，想一想再增加一個我們吵架的傳言是什麼感覺？」

「沒錯。」山迪擠擠眼睛。「看樣子，你也過得不錯。」

愛莉不屑地哼一聲。「不能信任電腦，隨便一個小孩都可以闖進去竊取任何資料。」

「當然。」安娜咬牙切齒地說道。「瑞夫和我從來沒有討論過結婚的事。」

「你不覺得煩嗎？」

安娜突然火起來，立刻轉身瞪著愛莉。

「沒錯。我好煩，聽人家說我們在交往就已經夠糟了，現在，大家都認為我們公開同居，真的很煩。」

「聽說你和安娜在築夢園裡很快活啊？」

「停止生悶氣。我和『溫士頓』都開始受你的影響了。」

當他們的車離開加油站和*圖*書，他從後視鏡裡還能看見一張張興奮的臉。他敢肯定，不到下午五點，全鎮上的人都會知道他在加油站的公開求婚記。

「我弄好了。」瑞夫迅速放下加油管。「多少錢？」

「我覺得好煩。我知道你們麥家人很習慣別人的閑言閑語，但我們賀家人一向不喜歡被當成議論的對象。」

說完，他趕緊去開車門準備上車。

「我只要加油。」瑞夫伸手去拿加油管。「山迪，你過得還好嗎？」

愛莉輕聲笑了起來。「原始記錄確實被偷了。」

他聽到席太太屏住呼吸，其他人也瞪著他們，連狄巴瑞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愛莉得意地說道：「我幹這件事這麼久了，可不是菜鳥。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多抄一份記錄。」

他立刻衝上去一手摟住她的腰。「抱歉，各位，我們還有事。」

他把車駛向鎮上的主要商業區，張伯倫大學和研究中心使這裡熱鬧起來，包括超市、郵局、各種商店都集中在這一區。

「該死的！」他知道，如果讓她當眾哭出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我討厭那個形容詞。」

瑞夫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什麼？」安娜猛然轉向她。「你聽誰說的？」

「我們是同居，差不多。」

不過，現在後悔也太遲了。山迪已經放下抹布靠近瑞夫壓低聲音說話。

「聽說你回來了，一切都順利嗎？」山迪又彎腰朝車裡的安娜打招呼。「嗨！安娜。」

「已經八年了，說不定只是她忘了放在哪兒。」

「不是笑話。」他柔聲說道。「我是真心向你求婚。我能得到你的答覆嗎？」

「嗨！瑞夫。」

「如果我們的推論正確，我們找的正是一個有新聞價值的人，或者，至少是和桑崔佛的選舉有關係的人。」瑞夫站起來。「傑迪說不定能幫得上忙，值得一試。」

愛莉聳聳肩，仔細地觀察她的客人。

「白愛莉雖然對事情有不同的看法，但她不會無中生有，」他說道。「她認為記錄被偷，我相信她。」

「同居？不，我沒有這麼說。瑞夫，我有這麼說嗎？」彼得無助地向瑞夫發出求救信號。

「或許，傑迪可以幫上忙，他負責那天晚上的採訪工作，說不定還留著筆記。」

席愛蒂從頭到腳把瑞夫打量了一番。「哇！你混得不錯嘛！」

「麥瑞夫。」大漢高興地叫道。「好久不見。」

安娜往窗外看了一眼。「應該是吧！」

「對，我指的是我們的關係。」

瑞夫清了清喉嚨。「安娜……」

「我很生氣，我有權力生氣。我愛生氣多久就氣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