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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月蝕灣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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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百分之百確定。」奧薇說。「我說過,昨晚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是兩個朋友一起吃飯,但因為風暴而拖到比較晚才結束。」
「還有一件事。」他補充。「昨晚發生在你我之間的事不是治療,而是美妙的性。兩者有很大的差別。」
「很高興我能發揮功用。」
「隨時都可以。」
正好符合他自己的猜測,他心想。「聽來像是憂鬱症之類的。」
「那是不折不扣的謊言。」
「不對。研究中心和張伯倫大學才擁有更多來歷不明的新移民。」
「我們確實一起吃晚飯,但那又怎樣?」奧薇輕鬆活潑地說。「他待到那麼晚,是因為風暴的緣故。都怪我不好。我要他等風小一點再開車回家,我擔心會有電線桿或路樹被吹倒在馬路上。」
尼克別無選擇地停下腳步。
「我看過你爸爸寫的偵探小說。會有多困難呢?」
「我這種男人?」
小彭心領神會地瞇起眼睛。「了解,我會把話傳出去。」
「聽說鄂堂慕的書在昨天夜裡不見了。」傑明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椅裡。「真的嗎?」
「我不想失禮,但我在趕時間。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
「可惡——」米契說。「這麼說來,你是因為狂風才讓他留下?」
「你知道嗎?愛莉想出僱用你的點子時,維吉和我覺得她的計劃有些可取之處。畢竟有誰會比一個賀家人更了解月蝕灣?憑你家在鎮上的歷史和勢力,你可以和任何人談話、穿過任何一扇門。人們會把你當回事,對你暢所欲言。」
「很有可能。沒有人了解麵包店那群人。奶奶仍然認為他們是某種邪教組織,但那當然阻止不了她去那裡買她最愛吃的檸檬派。」
「遇到檸檬派,你只能為所當為。」
那句話使尼克止步轉身。「為什麼那樣說?」
「那就好。我敢說風暴把你吵醒了。」
他挺直腰,雙手離開櫃檯。「因為我被視為自己人嗎?」
彭氏兩代都以船塢邊那棟破舊的兩層樓建築物為家。一樓是誘餌、漁具和船舶用品店,二樓則是他們的住家。
米契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你是說另有其人?昨晚在她家的人不是你?」
「聽清楚了。我不是真正的私家偵探。」尼克重音強調每個字。「我沒有執照,我不以調查維生,我以寫小說為生。你跟我一樣清楚。你和維吉為什麼附和愛莉的餿主意?」
「我想該把事情說清楚的是我。」她俐落地說。「我不要米契使你分心,我要你專心找那幅鄂堂慕的畫。了解嗎?」
小彭瞥向迅速接近中的米契。「祝你好運。避開麥米契不容易,他很在意你和畢小姐的事。」
「下午好。」他禮貌地說。「昨夜的風暴有沒有給你帶來麻煩?」
他交抱雙臂,毫不掩飾他的惱怒。
「現在就談。」米契再次杖擊地面以示強調。「聽說你昨晚在奧薇家度過。」
「你仔細考慮、考慮。」小彭說。「你也該替自己找個妻子了。你是賀家人。賀家人結婚成家,白頭偕老。」
「很高興聽到你那樣說。」
尼克交抱雙臂,靠在他的寶馬上望著奧薇。
她臉紅氣喘地在米契面前停下。
她噘起嘴唇,把頭一偏。陽光照在她的墨鏡鏡片上。「我的措辭可能不大正確。」
「也許吧!如果是那樣,我們只有交給魏席恩去處理了。我只是想查明有沒有可能是本地人出於惡作劇,或在激將法的鼓動下偷走它。我可以想像有和*圖*書些傢伙在『月全蝕小館』多喝了幾杯後,決定偷走它來證明自己有多厲害。」
他略微放鬆。「我不大明白。你是說我像白馬王子嗎?」
她想到她原本多麼希望今晚不會有空,但情況變了。「今天晚上正好沒事。」她說。
「我們要當私家偵探了嗎?」卡森渴望地問。
「我想要說明的是,在某種意義上,我這兩年來一直活在另一個世界。我在蒂雅姨婆生病時擱置了許多事,在她死後也沒有重拾它們。我只是一直在生命的洪流裡飄飄蕩蕩。」
「獨自撫養兒子,沒有妻子或母親在身邊。我看你也該收心再婚了,是不是?」
「今天晚上有空嗎?」
「你不了解,米契。」她嚷道。「沒關係,真的。」
她不喜歡他的語氣。「不是每個人,而是某些人。」
「沒事、沒事,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這個。」還在喘個不停的她莫測高深地瞥尼克一眼後,又轉向米契。「我只是想向你保證,你不需要為了保護我而槓上尼克。」
「管他的!我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扯開車門上車。「對我可能也頗具療效呢!」
他把車開出停車場,留下她踩著性感的高跟涼鞋站在亮晃晃的陽光下。
「因為我們別無選擇。」她俐落地說。「就像你指出的,月蝕灣沒有真正的私家偵探,而且我同意愛莉對席恩的看法。他是個好人,無疑也是非常能幹的警察。但我可以肯定他打算浪費許多時間去查不該查的地方。」
「聽著,」奧薇說。「如果你覺得你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個問題——」
她習慣自備午餐上班,但今天卻忘了。可是她覺得極需休息一下,因此破例在午休時間關上藝廊大門。她開著車往山上走,打算去「白雪咖啡廳」吃午餐,結果卻一路開進了研究中心。幸好傑明在辦公室。他們一起在自助餐廳吃了午餐,現在回到他的辦公室喝咖啡。
「你怎麼可以暗示畫是傑明偷的?」她低聲說。「太令人不齒了。」
「他要我看看他的畫。」她轉身走向藝廊。「他的作品從來沒有公開展示過,他要我就他的畫是否具有商業價值提供專業意見。」
「嗯。」米契的表情變得若有所思。「如果你確定事情真的只是那樣——」
「有件事我要先說清楚。」他說。「我不需要你為了保護我而與麥米契周旋。」
「好吧!」最後他說。「你贏了。我會替你調查。」
「會,他會的。」卡森在門口熱切地說。「我會幫他的忙。」
幾分鐘前愛莉和維吉離開藝廊時,她就溜到櫃檯後面,決心和尼克保持距離。從他怒火中燒的模樣看來,尼克顯然不喜歡被徵召效勞。但櫃檯似乎不夠寬。
「嗯。」米契轉向尼克。「你認為你能夠找到那幅畫嗎?」
「瞎猜的。」
「無論如何,如果它離奇地再度出現,絕對不會有人問問題。」尼克漫不經心地說,一整天用的都是這種語氣。
「我不會覺得無聊的。」
「我連作夢也不會妄想操控你。」她嚴肅地說。「我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別緊張。」奧薇安撫道。「昨晚沒什麼大不了。」
「那又怎樣?」
「恐怕是。」奧薇說。
「就你這種男人而言,你表現得算是不錯了。」
「就數字而言,也許吧!但他們不可能有很多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聽說和_圖_書畫的事。除了極少數例外,他們大部分都被月蝕灣鎮民視為外人,沒有固定和直接的八卦管道。但使者們幾乎是立刻從光子和愛莉口中得知那幅畫的訊息。」
「成。但它可能就此消失無蹤。」
她大吃一驚,呆了幾秒才回過神來。接著她把手掌壓在桌面上,傾身向前,直到兩人相距只有幾寸。
「那麼你該好好想一想了,如果你問我。」
「根本沒法睡。出來檢查船隻。」
「尼克,等一下——」
「謝了,但我真的不要你幫我任何忙。」
「當然。」
「你們全都瘋了嗎?」尼克雙手按著櫃檯檯面,傾身逼近奧薇。他沒有提高嗓門,但下顎青筋浮現。「我寫私家偵探的故事,那種書叫『小說』。你知道『小說』是什麼意思嗎?意思是內容純屬虛構。」
「我是賀家人,再無聊,我也能夠專心。」尼克轉身走向大門。「來吧,小鬼,我們從謠言中心開始。」
「我聽說的是,你在那裡待到將近凌晨一點。」
「胡說。他想說服你跟他上床。」
「我猜魏警長受理了這件案子?」傑明說。
「等一下,姓賀的!」米契在右轉擋住尼克的去路時,用手杖猛敲地面。他的濃眉在好鬥的鼻樑上皺攏。「我有話跟你說。」
尼克極感興趣地等著聽她如何回答。
「沒問題。」米契朝他們點個頭,然後轉身走向在旁等候的休旅車。
「我只是在做合理的推測。私家偵探就是受雇做這種事。」
「你非常有用。」她戴牢墨鏡,清清喉嚨。「既然談到這件事,我不如趁這個機會為昨晚你要奪門而出時,發生的小小鬧劇道歉。怪就怪風暴、兩年的禁慾和我殘留的古怪情緒吧!」
「別笑,但早上醒來時,我覺得自己像童話故事裡的公主在沉睡幾百午後終於甦醒。」
尼克回頭瞥她一眼。「當然是郵局嘍。」
「有。我很想替愛莉和維吉找回它。」
「因為我們昨晚發生美妙的性行為?」
「再見。」
「啊!之前沒想到那個可能。」
她張口結舌。但她吃驚的模樣並沒有帶給他很大的滿足。
「對。」
「一些。」小彭低著頭繼續在船尾卷繩索。「但都修得好。」
「我沒有想那麼多。」尼克說。
「在月蝕灣這裡就不是,除非他們在鬼混。而且你們兩個不是一對成年男女。」
「很好。」
米契目瞪口呆。「什麼?」
「比方說,席傑明。可惡!你帶他去看畫放在哪裡,甚至讓他看個仔細。他喜歡藝術,可能認識波特蘭或西雅圖的一些地下畫商,願意二話不說地買下一幅失竊的鄂堂慕畫作。」
「可能不行。」尼克聳聳肩。「但愛莉、維吉和奧薇要我四下問問,所以我就答應了。如果你聽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讓我知道。」
「謝了。」
一輛汽車大按喇叭,猛踩煞車。奧薇置若罔聞,過街後繼續朝米契和尼克直奔而來。
「你該不至於同意愛莉的陰謀論吧?你真的認為席恩應該去研究中心找竊賊嗎?」尼克雙手一攤。「拜託,你明知道那是胡說八道。」
「你知道。你很清楚沒有我,你根本調查不來,所以你拚命想操控我,逼我不得不替你扮演私家偵探。」
「不,那只是表示我會考慮。」他看到一輛熟悉的大型休旅車突兀地轉進船塢的停車場。開車的是魯斯,坐在車裡的是自封為奧薇監護人的麥米契。
「好充足的理由。」他用手指扒過hetubook.com.com頭髮。「我要澄清一點,我不是要奪門而出。夜深了,我必須去接卡森回家。」
他的嘴抿成一條細線。「你是認真的?」
「你雇了偵探監視嗎?」
她猶豫一下。「謝謝,但今晚我恐怕沒空。」
尼克努力保持面無表情。這不是今天第一次被迫聽人描述看到他深夜開車回家。
那天傍晚,尼克站在隨波搖晃的碼頭上望著船上那個短小精幹的男子。小彭戴著一頂藍色鴨舌帽,身上那件又髒又舊的工作服看來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歷史。
「等一下,米契。」奧薇的聲音響徹停車場。「我可以解釋。」
「對,我看到了,那是事實。但在那之後我就做完這裡的事,回去睡覺了。」
他們看著他爬進前座、關上車門。魯斯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
即使是在心情好的時候,小彭也不是個愛閒聊的人。幾十年前他從父親老彭手中繼承了船塢。小彭已經七十多歲了,他的父親在二十年前去世,但他可能到死都被喚作小彭。彭氏父子就算有名字,也早就被人遺忘了。
但她的計策生效,米契的臉色開始緩和下來。
「經過深思熟慮後,我認為昨晚對我頗具療效。」
尼克瞇起眼睛。「你說要自行調查是怎麼回事?」
「我很懷疑畫是被研究中心的人偷走的。」她冷靜地說。「但除了研究中心以外還有許多地方該調查,我不認為席恩會那樣做。我有預感他會把重心放在那些使者身上。」
「我已經警告過他一次,我不會坐視他和你鬼混。」
「風暴讓我有點緊張。」
「不是。」
「也許吧!」她手指一彈。「但不管問題是什麼,它都解決了。」
「那幅畫是在我的保管下失竊的,我有責任盡力把它找回來。」她說。
「提到為所當為,我想我終於鼓足了勇氣。我可以說服你這個星期找天晚上到我家看看我的版畫嗎?」
「喂,我家那個幼稚園小朋友能夠畫出更好看的畫。沒錯,那幅書有點醜。很難想像,比方說加油站的山迪,會為了把它掛在休息室的牆上而費事去偷它。它就算掛在『月全蝕小館』裡,看來也會有點格格不入。」
「可惡!」米契愣了幾秒後,就一本麥氏本色地迅速恢復。「那無法解釋他昨晚為什麼在你家待了那麼久。」
「你還好吧?」米契關心地瞪著她問。「出了什麼事?」
她不甘示弱地迎視他的目光。她才不會讓他嚇到她,她心想,她的姨婆是貝蒂雅,她應付得了姓賀的。
「聽著,小彭,我得走了。聽到任何和那幅畫有關的消息,你都會告訴我吧?」
「別激動,尼克。」奧薇用安撫的語氣說。
「對,席恩在調查。」她決定不提尼克也在調查。
「有什麼線索嗎?」傑明問。
「我就知道。」她咕噥著。「他當真以為畫是『白熾體麵包店』的人偷的,對不對?」
「他打算調查其中一些人的背景。」尼克承認。「那裡是很合邏輯的調查起點。他們是鎮上最大一群來歷不明的新移民,而且知道畫的價值和存放地點。」
「如果不是成年男女,請問你會把我們歸類為什麼?」
「我知道。」尼克評估他的逃跑機率。他的優勢是比米契年輕幾十歲,沒有關節炎。如果動作快,他說不定能在被米契攔下前趕到車子邊。「再見,小彭。」
「嗯哼。」他含糊地回答。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尼克無言以對。
www.hetubook.com.com「你是賀家人,奧薇是貝蒂雅的甥孫女。」
「無法想像這一帶會有人把一幅偷來的畫掛在家裡,遲早會被人注意到。」
「沒有。」她皺起眉頭。「我認為席恩覺得可能是其中一個使者做的。」
「聽說昨晚你這裡受了點損傷。」尼克透過墨鏡打量船塢。
她下腳步,回頭望向他。「願意告訴我,你們兩個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嗎?」
「與其說是生性瀟灑,不如說是像浮萍斷梗一樣漂泊不定;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他甩上車門,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從放下的車窗後面注視她。「席傑明對我恨之入骨,因為他認為我和他的前妻有染,而且是在他們離婚之前。」
「這會兒是誰要逃之夭夭?」
「不需要偵探。昨天深夜小彭看到你開車經過船塢,今天一大早他就告訴郵局裡的每一個人。」
她抿緊嘴唇。「我有店要照顧,你有失蹤的畫要調查。」
「這就是了,我們不是在鬼混。」
「其他人也有可能知道。」她堅持。「你知道消息在這個鎮上傳播得有多快。」
「是啊!」他好想看到她在墨鏡後的眼睛。「今晚可以賞光到我家來跟我和卡森一起吃飯嗎?」
「沒錯。」奧薇堅定地說。「從現在起,不論何時看到尼克和我在一起,你都可以認定我們是在討論案情。就這麼單純。」
「我和奧薇一起吃晚飯,」尼克平板地說。「之後我就回家了。我沒有在那裡過夜。」
「那是哪裡?」奧薇在他背後追問。
小彭心照不宣地朝他貶眨眼。「畢小姐很不錯,對不對?」
米契下了車,掛著手杖筆直地走向尼克所在的碼頭。
他的心又涼了半截。「席傑明?」
「一對成年男女共度晚間時光到凌晨一點在現今是很平常的事。」
「對,你可以當我的助手,直到你覺得無聊為止,那可能要不了多久。」
她冷冰冰地朝尼克微微一笑,然後冷靜、堅決地望向米契。「他好心地同意調查鄂堂慕畫作竊案。愛莉、維吉和我覺得魏警長無法獨自處理這個案子。」
她幾乎可以確定尼克不是真心認為傑明涉有嫌疑,但他們兩人之間的嫌隙頗深,她不願冒險火上加油。
「性行為的品質可能不如我實際從事該項行為的事實重要。」她淡漠一笑。「要知道,距離上次有好長一段時間了。社交生活是我在蒂雅姨婆生病時擱置的事之一,我一直沒有重拾它。」
她謹慎、內省、分析的語氣使他心頭一涼。「療效?」他小心翼翼地重複。
小彭皺起眉頭擠出一個或真或假的好奇表情。「這和藝廊失竊的那幅畫有關嗎?」
尼克沿著隨波輕晃的碼頭快步走向大門。在穿越停車場的半途上,他發覺他無法躲過米契的追擊。他當然可以跑贏米契,但年輕人跑給老頭子追會使他看來像膽小鬼。賀家人不會見了麥家人就逃。
「我們不是嗎?」
「有道理。我也承認這幅鄂堂慕的畫,不是那種會吸引本地鑒賞家的美術品。」
「列入考慮?」小彭用一塊髒抹布擦手。「那是換個好聽的方式說你對我的意見不感興趣嗎?」
他胸口一緊。「正是我害怕聽到的答案。」
她輕聲低笑。「少臭美了。」
「我沒有問你,但我會把你的意見列入考慮。」
「仔細想想,你說的還真沒錯。」他沒好氣地說。「每個人都有嫌疑,對不對?」
她坐進小辦公室僅有的另一張椅子裡,欣賞著窗外如詩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畫般的月蝕灣風景。
「我該走了。」尼克說。「很多地方要去,很多人要見。」
那表示夜裡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會注意到有車停在商店街的停車場,尼克想。
「哦,沒錯。你怎麼知道?」
可惡!他可不需要米契再和他鬧一場,他心想,該走了。
「那還用說。」她看一眼手錶。「很高興我們把事情講開了。失陪,我得回藝廊了。」
「我想也是。」尼克打量著街道對面一整排的商店,輝景藝廊的正面清晰可見。「是否正好注意到風暴來襲時,有人在藝廊附近逗留?或是有車停在停車場?那裡在深夜應該是空的才對。」
「聽說它看起來有點像幼稚園小朋友畫的。」小彭說。
「你一定會。」尼克說。「可惡!我已經知道我會覺得無聊了。」
「你在逼我表態,我不喜歡這樣。」
尼克有種胸口挨了一拳的感覺。沒什麼大不了?
「你不是要私家偵探調查這件竊案嗎?那麼你就得面對令人不快的猜測。」
「你知道怎麼調查嗎?」卡森好奇地問。
「臭小子,」米契舉起手杖,恐嚇性地揮舞了一下。「我警告你。如果你以為我會袖手旁觀,任你佔那個女孩的便宜——」
「沒有。」小彭直起腰,從鴨舌帽的帽簷下凝視尼克。「只看到你的車,心想是你在和畢小姐約會完之後,開車回賀家別墅。」
「我不是在幫你,」他說。「我是在幫愛莉和維吉。」他瞥向卡森。「來吧,兒子,我們有事要做。」
「我開車經過船塢時,你就看到了。」尼克挖苦地提醒他。
她犯不著說得那麼滿不在乎,尼克心想。
尼克轉頭看到奧薇離開藝廊前的人行道,穿越海灣街,朝他們跑來。她的秀髮在微風中飄揚。他很驚訝她竟然能穿著那雙性感的高跟涼鞋跑步。
奧薇從背包裡掏出墨鏡戴上。扳回劣勢,尼克心想,現在兩人都看不見對方的眼神。
奧薇泰然自若地抬頭挺胸。「尼克在替我做事。」
小彭點頭。「希望能幫上忙,但我昨晚什麼也沒看到。當然啦,我在這裡忙著固定船隻,有可能沒看到街道對面發生的事。」
「了解。」他停頓一下。「昨晚沒什麼大不了,是嗎?」
「你很好心,卡森,但你爸爸沒有興趣替我做事,所以我只好自行調查了。」
「這個主意愚蠢透頂,奧薇。別插手,讓魏席恩做他的工作。」
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看不出我有選擇的餘地。」
她很在意卡森。他剛剛走出藝廊大門,這會兒正在和一個車上載著狗的男人說話。她不希望小男孩聽到他們的爭吵。
小彭思索片刻。「但研究中心和張伯倫大學那些時髦人士仍然有嫌疑,他們可能會喜歡那種東西。」
「沒錯。在某方面,你擁有魏席恩所沒有的管道。」她擺擺手。「這就是我同意照愛莉的計劃行事的原因,但現在我要重新考慮了。」
「生性瀟灑。」
「風暴沒有給我帶來麻煩,」米契杵在尼克面前,惡狠狠地瞪著他。「賀家人給我帶來麻煩。你到底在對畢奧薇玩什麼遊戲?」
「我同意你的看法。」她繼續說。「憑你這種差勁的態度,你不大可能會對我們有任何幫助。」
「你提起傑明的名字完全是因為你不喜歡他。」她咬牙切齒地說。
「哦,那你說你們在做什麼?」米契問。
「昨晚的風暴是強了點。」米契承認。「你說他要當你的私家偵探?就像他書裡的那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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