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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隱若現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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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請別見怪,但也許是你的私生活?比方說感情糾紛?」
「看來你很喜歡詩。」嬌安說。
「沒錯。麥先生雖然不是好相處的夥伴,但他在這件案子裡是我的搭檔。我不能讓客戶認為她可以把他當棋子擺佈,甚至佔他的便宜。每個人都有他的自尊。」
「胡說!你穿上新衣裳會很美麗動人。」
嬌安走向房門。「你和麥先生很親,是不是?」
「當然沒有。」
薇妮瞪著棉布。那是她昨晚披在肩上的三角薄圍巾,她甚至沒有注意到它不見了。她伸手摀住胸口。
「我希望你仔細思考後再誠實回答我。」薇妮說。「有沒有人有理由想要傷害你?」
「我們到劇院去。」
薇妮皺眉。「你沒有跟她提起我以前的職業吧?」
「我覺得麥先生會毫不遲疑地繼續與你合作調查這件事。我昨晚得到的印象是,他並不贊同你把錢扔回我的臉上。」
「我要找機會跟他提這件事。」薇妮嚼著炒蛋,心不在焉地聽著街上的車馬聲。「要知道,麥先生雖然有時很難相處,但他還是有些用處。男僕的日記畢竟是他找到的。」
她讓杜夫人等了足足四分鐘。等她終於受不了懸疑的折磨,才擺出冷漠卻不失有禮的表情,不慌不忙地走進書房。
「我不會忘記的。」敏玲停頓一下,柳眉微微蹙起。「薇妮阿姨,關於今晚,你最好別抱太高的希望。我確信我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
「我了解。」
「真沒想到。」嬌安面露困惑。「看到你昨晚那麼關心對他的安危,我會以為你們於公於私都有交情。」
「謝謝。」嬌安選了書桌前的椅子。「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我想要為昨夜發生的事道歉,我唯一的理由是我不完全信任麥先生。我覺得派人監視他比較妥當。」
「沒有。」
「我們不得不假定燒燬日記並把它留給麥先生發現的人,是想告訴我們勒索已經結束。我認為把那幅蠟像畫送給你的人不會再發恐嚇信給你,我相信他已經對勒索失去了興趣。」
「是的,我相信那是你的東西。」嬌安打開手提袋,拿出一小方摺疊好的棉布遞向薇妮。「它肯定不是我的。」
「那當然。」嬌安走出了房門後,突然停下。「對了,我差點忘了。今天早上我的車伕告訴我,他在馬車和*圖*書坐墊上發現了一樣東西。」
「你很可能是對的。發現我僱用專家來調查這件事無疑使他惶恐不安而退回暗處,但我非知道他是誰不可。我相信你一定了解,我無法容忍陌生人威脅要置我於死。」嬌安說。
「在得到答案前,我無法安心。」嬌安說。「我希望你繼續調查這件事。」
薇妮的鞋尖突然被地毯勾到,她踉蹌一下,不得不抓住桌緣來穩定自己。
「有幾頁沒被燒燬。我相信那是故意留下來讓我確認那就是我要找的日記。」
「沒錯。今晚我會暗示你會繼承一筆不太多、但很牢靠的遺產。」
「換作是我,就不會那麼大聲。」拓斌意有所指地環視略嫌擁擠的俱樂部房間。「很難講誰會聽到。」
明知不妥,她還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嬌安。
嬌安點頭。「好的。」
想到將來和拓斌搭檔合作令薇妮既興奮又害怕。她決定改變話題。
薇妮感到臉頰發燙。「我沒有真的把錢扔回你的臉上,杜夫人。」
倪衛理皺起眉頭,伸手去拿酒瓶。「也許吧!我願意不計代價得到那本日記。但到頭來,最重要的是,青閣幫那個犯罪組織不復存在。」
嬌安站在書架前,顯然在看架上有哪些藏書。她身上的深灰色衣裳顯然又是出自芳雪夫人的設計。她的眼神一如往常地難以捉摸。
「也許吧!但有個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敏玲感興趣地看著她。「你在想什麼,薇妮?」
「該死!」倪衛理握起拳頭,但那個動作有點做作。「那表示事情結束了,對不對?」
「我懷疑。」
「我了解。責任感。」
薇妮清清喉嚨。「在這種情況下……」
拓斌靠在椅背上,十指的指尖合攏成尖塔狀。「有個小問題。」
「對,」倪衛理困惑地搖搖頭。「我忘形了,只不過事情的變化太令我吃驚。一點都不剩嗎?」
「我想不出我做過任何事會使人想要殺我。」她說。
嬌安猶豫一下,然後輕輕點一下頭。「我保證不再干預。」
「在她看來,沒有任何職業適合女性。」敏玲指出。
「什麼事?」
她聳聳肩。「我想到麥先生和我將來偶爾合作,可能會有益處。」
「是的。」嬌安站起m.hetubook.com.com來。她的裙子不需要調整就自然下垂形成優雅的縐褶。「這就是我要你繼續調查這件事的原因。」
薇妮站起來,開始繞過書桌。「我會立刻通知麥先生。」
嬌安眼中毫無表情。沒有驚訝、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懼。她只是點點頭,好像這個問題早在她意料之中。
「好的,夫人。」邱太太從門口消失。
敏玲挑起眉毛。「我想她對你有點好奇。」
「燒燬日記的人很可能已經看過它的內容了。」
「杜夫人?」
「嗯。」敏玲眼中閃過一抹奇怪的表情。「很有趣的想法。」
敏玲的樂觀有時真的很令人生氣,薇妮心想。
「細枝末節。」薇妮滿不在乎地說。「好了,別忘了上午要去芳雪夫人那裡試最後一次衣。」
「我才不在乎桑夫人的詭計——」薇妮驚覺失言而住口。她清清喉嚨,重新措辭。「桑夫人想要如何突顯佩倩的優點,對我來說都沒有差別。身為佩倩的母親,那是她的責任。但在這過程中,她提供了我們一個大好機會,我打算好好把握。」
「但包含青閣幫成員記載事項的那幾頁,都不可辨認了嗎?」
「真令人洩氣。我本來很想知道青閣幫在戰爭期間叛國的那個殘存成員叫什麼名字。」
「太好了。」薇妮輕歎一聲。「我想桑夫人不會認同我的任何一項職業。」
「乘坐馬車必須小心,」嬌安放下帽子的面紗。「尤其是在夜間。在黑暗中往往不容易看清楚,貴重的東西很容易弄丟。」
「早,杜夫人。真是意外,沒料到你會來。」
嬌安挑起一道眉毛。「麥先生對你很重要,對不對?」
「的確。」敏玲說。
「現在都不重要了,對不對?日記已經燒燬了。」
「是誰的自尊現在都不重要了,最後的結果是我今天早上沒有客戶。」
「對。桑夫人真客氣,也邀請了我。」
「你終止和杜夫人勞雇關係的作法很正確。」敏玲把咖啡倒進杯裡。「她沒有權利派人跟監麥先生。誰知道她打的是什麼算盤?」
薇妮直視她的眼睛。「但死亡威脅是非常私人的事,對不對?勒索比較像是交易,死亡威脅則像是私人恩怨。」
薇妮的內心頓時驚慌起來。拓斌錯了。他一定是在昏暗的光線中沒有看清馬車坐墊被弄和圖書髒了,她懷疑杜嬌安是來要求賠償的。使坐墊恢復原狀不知要花多少錢。
早餐室的門突然打開,邱太太出現在門口。她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彩。
敏玲咧嘴而笑。「但不會像桑佩倩那樣美麗動人,你很清楚那是桑夫人對我這麼好的真正原因。她認為我可以突顯她女兒的優點。」
嬌安微笑不語。
邱太太看來吃了一驚。「這我就不知道了,她要求見你。要我打發她走嗎?」
「我還在努力摸索他留下的投資和生意事務,它們非常晦澀、難懂。但我可以確定我在他去世後,並沒有做過任何造成他人金錢損失的事。」
「如果我們要繼續交易,杜夫人,我必須要求你不可以再派人監視。我不容許麥先生像竊賊或歹徒似地遭到跟蹤,他跟我一樣是專家。」
敏玲眼睛發亮。「那是原則問題。」她說。
薇妮挑起眉毛。「我不得不同意麥先生的看法。我認為我們可以假設杜夫人的秘密,絕對不只是年少輕狂的荒唐細節。」
「當然不。」薇妮深吸口氣,把心一橫。她是老於世故的女人,她能夠應付這種事。「立刻請她到我的書房。」
「是的,夫人。要我帶她去客廳或你的書房?」
「別擔心。下一個客戶很快就會出現。」
「昨晚你在乎的是你的自尊,還是麥先生的自尊?」敏玲挖苦地問。
「她有什麼事?」薇妮戒慎地問。
薇妮靠向椅背。「好,我相信麥先生真如你所說的非常樂意繼續調查這件事。在那個假設下,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以便節省時間。」
沒料到她的開場白會是這樣,薇妮飛快地瞥書架一眼。「我目前沒有很多詩集。不久前從義大利匆匆返國時,有許多來不及帶走。得花些時間才能讓藏書恢復舊觀。」
「我幾乎可以肯定她命令她的男僕設法先拿到日記,或從麥先生手裡把日記搶走。她非常、非常想要那本日記,她不希望拓斌或我在日記裡看到她的秘密。」
「的確。」倪衛理小心翼翼地放下酒瓶。「的確。你有什麼建議?」
「坐墊上,你說?」她小聲地問。
「杜夫人來了,夫人。」她大聲說。「你這麼早見不見訪客?」
老於世故的女人。
「他已經死了將近一年,也許那已經不重要了。」拓斌說。
倪衛理目瞪口呆。「看過和圖書了。該死!那當然,我沒想到那個。」
「我打算繼續調查這件事,」拓斌微笑道。「如果你打算繼續支付我的費用。」
「也許她想要為她的舉動道歉。」
「好。」薇妮冷靜地微笑。「我會立刻通知麥先生。如果他不反對繼續替你調查,我就會接受你的委託。」
「有人知道天青的真正身份,那個人也知道青閣幫唯一餘孽的身份。」
「我有權利怪里怪氣。」薇妮把炒蛋舀到盤子上。她還發現她的胃口比平時都要好,無疑是因為昨夜在杜夫人的馬車做的那些運動。「我跟你說過,我們目前沒有客戶。」
「那當然。」嬌安打岔道。「儘管開價吧!」
「不然會是什麼原因?」
倪衛理暫停倒酒,猛地抬頭。「什麼問題?」
「薇妮?」敏玲皺眉。「怎麼了?我還以為你會很高興她來把欠你的錢給你。」
「你是個很有錢的女人。你有沒有做過什麼生意造成別人巨大的金錢損失?」
紅酒瓶在倪衛理手裡微微顫抖。「該死!你說得對。」
「我深愛我的丈夫,雷夫人。在我們婚姻期間,我對他忠貞不貳。在他去世後,我沒有和任何人有過親密的往來。我想不出有誰會為了私人因素而威脅我。」
「不管他是誰,他可能都不打算揭露日記的秘密。事實上,我猜他故意讓我找到燒燬的日記就是這個用意。」拓斌故意停頓一下。「但他仍然知道我們想要的答案,那一點使他極具危險性。」
「我猜你想要知道那幅可怕的蠟像畫是誰送你的。」
薇妮嘴巴發乾,手緊抓著門把。她知道她可能臉紅了,但一點辦法也沒有。
「原來如此。」
「我了解。」
「謝謝。」她急忙抽走嬌安手裡的圍巾。「我不知道我把它弄丟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敏玲伸手去拿咖啡壺。「一早起來就怪里怪氣的。」
她站直身子,急忙上前開門。
「這個嘛——」
「高興。」薇妮緩緩走向門口。「高興極了。」
「我仔細搜過灰燼,」拓斌向他保證。「一點也不剩。」
薇妮鼓足勇氣走向書桌。「請坐。」
薇妮猛然坐下。雖然下著雨,但晨光突然變得明亮許多。她努力表現出專業的模樣來隱藏心中的如釋重負,她緩緩地把雙手交疊在桌面上。
「這個嘛——」
敏玲一臉若和圖書有所思。「我敢打賭杜夫人來是要堅持付錢給你。」
「我們是事業夥伴。」她說,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大聲和激動。
嬌安眼中首度出現情緒,那是一抹迅速遮掩過去的感傷。
「你也沒有告訴她,我的新職業吧?」
薇妮暗中發誓絕不中那個圈套。「我相信你會了解我說我對麥先生有強烈的責任感,是因為他是我的事業夥伴。」
「那當然。換作是我,我也會有同感。昨夜我反覆思量過,我想到這可能不只是普通的勒索而已。請別見怪,但我必須問你一件事。」
「也許那樣是最好的。」
「我想到了。」她說。「麥先生一定會從他的客戶那裡收到酬勞,我覺得他應該把酬勞分一些給我,你認為呢?」
「如果你覺得必須提高收費來彌補我的未能據實相告,我能夠諒解。」
薇妮的精神振作了些。「你真的那樣認為嗎?」
「那不叫暗示,薇妮阿姨。那根本是撒謊。」
「原來如此。」她喃喃地道。
薇妮拉開房門。「我對他只有那種屬於事業夥伴的關心。」
嬌安不是來抱怨馬車坐墊被弄髒,她是來付賬和要求進一步的服務。
「原諒我這麼早就前來打擾,」嬌安說。「但我一夜無法成眠,我的神經不容許我今早多作拖延。」
「最重要的事情最先做,」她說。「我們今天必須專心應付晚上你到劇院去的事。」
「我今天來是要堅持把欠你的服務費給你。你和麥先生畢竟完成了任務,日記被燒燬不是你們的錯。」
「燒燬了,你說?」倪衛理一臉大惑不解地說。「該死!完全燒燬了?」
「我的丈夫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多年來,他把我和他自己的事務處理得非常好。我向他學到許多投資和財務管理的事,但我想我永遠無法像他那樣精通那些事。斐廷去世後,我盡力而為,但那些事非常複雜。」
「我當場拒收酬勞的作法有點草率。」薇妮慢吞吞地說。
「是的。好了,杜夫人,你可以保證你不會派人在麥先生進行調查時,跟蹤、監視他嗎?」
「如今日記毀了,我們再也無法知道他的名字或天青真正的身份了。」
「即使她已經把秘密告訴你們了?」
如果夠聰明,薇妮心想,她就該既往不咎,抓住這個機會大敲竹槓。但她忍不住一直想起拓斌昨晚的僥倖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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