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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隱若現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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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薇妮一時之間無法呼吸,離開狹長房間的唯一途徑會把她帶入撥火鉗的攻擊範圍。大聲叫喊無濟於事,因為真正的管家半聾了。她唯一的希望是收到信的拓斌會在不久後抵達。在他來到以前,她必須使兇手分心。
「他有了她之後就不再需要我了,對不對?」
「特別?」康絲露出輕蔑的表情。「你根本不懂藝術,我的作品才華洋溢。」
「我假裝幫助他逃亡。我陪他去碼頭,那裡有個他認識的人答應接他上船。我建議衛理到小屋裡等。」
「你認為他想要嬌安?」
不是馮夫人,薇妮心想,個子太高,身材不夠豐|滿。
薇妮呻|吟一聲,從手提袋裡翻出幾枚硬幣放到管家手上。「拿去。麻煩跟馮夫人說雷夫人要見她。」
芳雪夫人長歎一聲。「我仍然認為憑杜夫人高䠷的身材,裙邊鑲三排玫瑰會很好看。但她堅持去掉一排。她是我最重要的客戶,我不得不修改設計。」
「是,夫人。」茉莉含著滿嘴的大頭針咕噥。
「你製作賀氏蠟像館二樓的那些蠟像來頌揚你殺人的成就,對不對?」
又下雨了。薇妮攔不到出租馬車,走了將近四十五分鐘才走到半月街。
「不對,不對,茉莉,你沒有留意我畫的圖。」芳雪夫人對蹲在薇妮身旁地板上的年經學徒說。「裙邊只有一排玫瑰,不是兩排。兩排對雷夫人來說太多了。要知道,她的個子不高。」
「你為什麼殺你的丈夫?」薇妮慢慢地往後退,一隻手伸到背後摸路。
薇妮不得不閃躲撥火鉗。這樣不大妙。她繼續讓鍊墜擺動,但知道該改變話題了。「事情原本進行得很順利,直到費霍頓得到日記,開始以恐嚇信勒索。」
管家打開展示間的門,薇妮立刻走進昏暗的房間,房門在她背後關上。
「那些被他用來洩慾的女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衛理需要我,他心知肚明。我們是夥伴。」
薇妮連忙站到持扇的女人後面,使蠟像隔在她和康絲之間。她把手伸到旁邊,再度開始擺動鍊墜。
「你開槍打死了他。」
「但是,雷和*圖*書夫人,衣裳還沒有試完呢!」
馮夫人還活著,但失去了知覺。薇妮連忙站起來,打算衝到門口求救。她的目光掃過壁爐前管家蠟像,她感到頭皮發麻。
康絲面露困惑。「男人?」
「那不重要了。她是個盪|婦,跟其他的女人一樣,她也得死。」
蠟像的鞋子上有泥巴。
「它好亮,你說是不是?」她讓銀鏈墜輕輕擺動,使它在沿著弧線來回移動時,閃閃發亮。「我的母親給我的。好亮、好亮。」
康絲再度揮動撥火鉗,但她這次似乎是瞄準銀鏈墜。薇妮把持扇女人的蠟像用力推向她,撥火鉗打爛蠟像的頭,蠟像倒在地上。
薇妮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讓眼睛適應幽暗,不安的感覺悄悄爬上心頭。她提醒自己上次來時,她也有相同的感覺。她往四下瞧,強迫自己的心跳減緩到正常速度。
「去把我的設計圖本拿來,」芳雪夫人命令。「我再把圖給你看一次。」
「馮夫人。」
薇妮瞥見一件眼熟的綠色衣裳。「等一下。那是你為杜夫人出席女兒訂婚舞會所設計的衣裳,對不對?」
薇妮感到既興奮又害怕,她在穿衣鏡前猛然轉身。「拜託幫我脫掉這件衣裳,芳雪夫人。我必須立刻離開,我必須立刻去找一個人。」
「對。她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她有錢有勢,她知道『天青』知道的一切。我一看日記就明白衛理在成為青閣幫的首領後,就不會需要我。」
「是的。要知道,她以為她和倪衛理是夥伴。最後她殺了他,因為她認為他準備破壞他們的約定。」
她把撥火鉗從蠟像的頭顱裡拔|出|來,再度擺出攻擊姿勢。但薇妮覺得她的動作變慢了。
「其他的女人不重要,」康絲面孔扭曲地走向她。「她們都是下賤的娼妓。他從妓院把她們帶出來,跟她們玩一陣子,然後把她們送回街頭。但杜嬌安不一樣。」
「幹什麼?」他把她拉進懷裡,目光望向她的後方。
「你這個笨蛋懂什麼?」康絲生氣地說。她瞥向擺動的鍊墜,眉頭皺了起來,好像覺得閃光很討厭。「我的蠟像比這些普通的蠟像優秀多了。不像和*圖*書馮夫人,我不怕用作品呈現最邪惡非凡的激|情。」
「我帶你去展示間。」管家帶路穿過昏暗的走廊。「馮夫人馬上來。」
「我必須讓世人看清那些女人的真面目,我用我的才華來展現娼妓到頭來只有痛苦和折磨。沒有激|情、沒有浪漫、沒有歡愉,只有痛苦。」
她跪下來,脫掉一隻手套,把手指按在馮夫人的喉嚨上。摸到脈搏時,她鬆了口大氣。
薇妮的手指摸到鋼琴,她停下腳步。「你在那時知道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兩年前我終於明白那些賤人非除掉不可,」康絲瞥向擺動的鍊墜。「我開始追查她們的下落。那並不容易,到目前為止,我解決了她們之中的五個。」
「死亡威脅是你送給杜夫人的,對不對?下午在芳雪夫人的店裡看到那件綠色衣裳的原始設計圖時,我終於明白了那一點。你的蠟像畫是根據未修改前的原始設計圖製作的。你是芳雪夫人的客戶,因此有機會細看設計圖。但你始終沒有看到成品,因為你沒有參加訂婚舞會。如果有,你就會知道裙邊只有兩排玫瑰,而不是三排。」
室內看來跟上次差不多。她走向鋼琴,看出這次坐在鋼琴椅上的是一個男性蠟像。也許馮夫人喜歡打扮成不同的模樣來假裝蠟像跟顧客開玩笑。
「現在你打算成為青閣幫的女首領嗎?」
「但最近的一個逃掉了,對不對?」薇妮問。「怎麼會那樣?你失誤了嗎?」
「我不是笨蛋。我早就知道你仍然有可能帶來大麻煩,雷夫人。我派人監視你。」康絲移動位置,擋住通往門口的路。「他攔截你派去找麥先生的流浪兒,他向那個男孩買下你的信,帶著信直接來找我。所以不用癡心妄想會有人來救你。」
「我那樣做還不是為了保護衛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房門在她伸手去握門把時突然開啟,拓斌出現在門口。他看來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那當然。好亮、好亮,『天青』。」
「像我的項鏈一樣嗎?」她用安撫性的輕柔語氣說。「它是不是很漂亮?有沒有看到它閃閃發亮。好亮、好亮、好www.hetubook.com.com亮。」
「費霍頓從日記中得知衛理是青閣幫成員。」康絲現在比較平靜了,她的目光跟著鍊墜移動。「我不得不殺了他。殺他很容易,他是個笨蛋,收到恐嚇信的幾天後,我就找到他了。」
薇妮皺眉蹙額,鍊墜的節奏差點被打亂。專心,你這個傻瓜。你要靠它活命啊!「原來如此。」鍊墜繼續擺動。「夥伴。但你是比較聰明的一方。」
「沒錯。我發現杜斐廷在調查衛理在戰爭期間的活動。我看出他變老、變弱,我知道採取行動的時候到了。杜斐廷一死,再也沒有人能妨礙衛理。只剩下一些零星事務需要了結。那種事向來是我為他處理的。」
康絲仍然跪在地上,但在嚶嚶啜泣。
她大聲敲馮夫人家的門。她必須完全確定,她心想,不可以再弄錯。在她和拓斌採取下一步行動前,她必須和從一開始就說對了的馮夫人談。
「誰是你蠟像中那個男人的模型,康絲?」薇妮問。
壁爐前的人形抽搐一下,突然打直腰桿。倪康絲轉身面對她,高舉起手中的撥火鉗。她露出微笑。
康絲邊說邊逼近。
她瞥向一個面對壁爐而立的蠟像。新蠟像,她心想,不記得上次來時有見過。那個蠟像是一個身穿管家圍裙和頭戴大帽子的婦人,帽子的褶邊遮住了她的側面。她微微彎著腰,手裡拿著撥火鉗,好像正要撥旺餘燼。
薇妮迅速在他懷裡轉身。
「這一件?」芳雪夫人停下來欣賞設計圖。「對。很漂亮吧?」
「馮夫人在家嗎?我必須立刻見她,有很重要的事。」
薇妮仔細端詳。「圖上有兩排玫瑰,不是三排。設計圖修改過了。你去掉了一整排玫瑰,對不對?圖上有記號。」
康絲惱怒地瞥向銀鏈墜。她轉開視線,但目光又不斷回到鍊墜上。
康絲突然兇狠地揮動撥火鉗。薇妮往後跳開,勉強躲過一擊。帶鉤的鐵棒戳進附近一個蠟像的頭顱裡,蠟像翻倒在地毯上,頭部全毀了。
「杜斐廷是你派人毒死的,對不對?」她用輕柔安撫的語氣問。
茉莉急忙站起來跑出試衣間。片刻後,她抱著沉重的設計圖本回來。芳雪www.hetubook•com.com夫人打開圖本,開始翻頁。
「馮夫人,如果你在這裡,拜託讓我知道。我不能逗留太久。」薇妮繞過沙發,看到趴在地毯上的人形時,戛然止步。「天哪!」
薇妮躍過馮夫人失去知覺的身體,跳上沙發,翻身越過靠背。她雙腳一著地就拔腿奔向房門。
薇妮晃動鍊墜。「所有的男性蠟像都有相同的面孔。他是誰,康絲?」
康絲貶眨眼。「我說過我不要那種廉價飾品。」
「因為她嫁給了青閣幫的首領?」
薇妮明白康絲還沒有完全被催眠,但鍊墜使她分了心。
「但倪衛理沒有真心感激過你的聰明和忠心,對不對?他視你為理所當然。他為你的錢和你結婚,婚後又去找別的女人。」
「我別無選擇,他破壞了一切。」康絲的面孔扭曲。「我本來想用對付他那些情婦的手法對付他,但我知道他看起來必須像是自殺,否則麥拓斌和其他人一定會起疑心。」
「馮夫人?」她在蠟像間穿梭尋找。「你在不在這裡?我今天沒空玩遊戲。我想再向你請教一個專業問題。」
沒有蠟像移動或說話。
「所以你決定她也非死不可。」
薇妮扯下項鏈把它拿在面前,讓銀鏈墜捕捉住室內微弱的光線。
康絲大笑。「你以為你可以用那個不值錢的小飾品買你的命嗎?我非常富有,雷夫人。我有好幾箱更有價值的珠寶首飾,我不要你的項鏈。」
「就像我剛才說的,你的蠟像非常特別,但它們不及馮夫人的蠟像逼真。」
「幫我脫掉這件衣裳,」薇妮拉扯著上衣的繫帶。「我改天再來試穿。有沒有紙筆可以借我用?我必須送一封信給我的,呃,夥伴。」
「我沒有失誤。」康絲吼道。「有個笨清潔婦把一桶肥皂水放在門口附近的地板上忘了帶走,害我滑了一跤,那個小賤人乘機脫逃。但我遲早會解決掉她的。」
「但我要她跟我一樣受苦,」康絲低聲說,視線跟著鍊墜移動。「所以我把她死亡的蠟像畫送給她。我要她寢食難安,我要她知道恐懼的滋味。」
薇妮抓起鋼琴上的燭台扔向康絲,它打中她的頭部側面。她尖叫一聲,扔掉撥火鉗,蹲跪下和-圖-書來。她雙手抱頭,痛得哇哇叫。
薇妮慢慢往後退,想要使沙發橫在她和康絲中間。她伸手碰觸披肩下的項鏈。「一直是你,對不對?你就是那個蠟像師。我看過你在賀氏蠟像館的作品,非常特別。」
「你在看了日記後才發現杜夫人和你丈夫有過一段情,對不對?就你而言,那改變了一切。你可以不管他其他的女人,但無法原諒他和杜夫人的那段情。」
「我別無選擇,他破壞了一切。」康絲用雙手抓緊撥火鉗。「蠢材!滿口謊話的蠢材!」她的胸部隨著急促的呼吸而起伏。她猛地瞥向鍊墜,又猛地轉回薇妮臉上。「麥拓斌設下陷阱要誘捕他,他卻自投羅網。那夜他在麥拓斌找他攤牌後回到家時,我在家。衛理的神經很緊張,他命令男僕收拾他的東西,說他必須遠走異鄉。」
「爸爸。」康絲用撥火鉗戳鍊墜,好像想把它從空中打掉。「爸爸使那些盪|婦那麼痛苦,」她用撥火鉗的尖端打鍊墜。「他使我痛苦。你懂嗎?他使我那麼痛苦。」
管家伸出手。「你必須買票。」
薇妮屏住呼吸,但繼續讓鍊墜以原來的節奏擺動。
「你殺死他,帶走日記。」
「事情很緊急,」薇妮繼續說。「可以說是攸關生死。」
「看來你比我早到。」薇妮悄聲說。「你是怎麼做到的,倪夫人?」
軟綿綿的肢體使她一眼看出這不是從基座上翻倒的蠟像,恐懼使薇妮喘不過氣來。
「你殺了他多少個情婦?」
「原來是她?」拓斌輕聲問。
半聾的管家過了好久才來開門。「什麼事?」
「她可以把『天青』的一切都給他,對不對?他的人脈、關係、財務管理的細節和整個青閣幫。」康絲絕望地說。「我哪裡能跟她比?此外,衛理曾經迷戀她卻不曾迷戀過我。」
康絲瞥向鍊墜,然後轉開視線,接著身不由己似地再度望向它,目光隨著它移動。「一切都是我計劃的,所有的細節。要知道,我那樣做都是為了衛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需要我。」
「對。我現在要成為『天青』。」康絲凝視著鍊墜。
薇妮突然把鍊墜扔向最近的蠟像,康絲的視線緊緊追隨著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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