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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婚禮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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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會客廳裡的女士選擇在今天下午來訪並不是我的錯。」邱太太咕噥道。
他轉身看著她。她背靠著枕頭躺臥,綠眸映著下午的陽光。
艾絲的秀眉微蹙。「一個半月前,紐博德喝醉了酒,從家裡的樓梯失足摔落。我記得那是在我剛回倫敦後不久聽到的,但我沒有很注意。」
「她不會反對的,」拓斌綻開一個最純真的笑容。「畢竟,我們是工作夥伴。」
「嗯。」
截至現在,他對薇妮在報上刊登廣告會引來不良客戶的擔心並沒有成真。只有三個人曾經回應她的廣告,有意委託私下調查。令他鬆了口氣的是,這三名客戶在得知所謂的專家是個女人後,立刻打了退堂鼓。
薇妮瞪著他。「幸運地,我有。」
艾絲對他皺起眉頭。「我相信你不會浪費時間,追逐錯誤的線索。」
她的笑容圓滑而世故,只有熟悉她的人才會注意到它缺乏暖意,拓斌想著。
「嗯。」
「葛夫人,」薇妮微微頷首。「抱歉,我沒有料到你會來。」
「只在那名孫女同意嫁入費家時才給,」薇妮提醒她。「現在改由女孩的父親掌控財產,和費家的婚事也就取消了。女孩可以嫁給任何人。除了她之外,另外兩個女孩也因此逃過了不幸的婚姻。」
「別太在意艾絲,」他平靜地道。「她只是因害怕而焦急。」
薇妮公事公辦地轉向艾絲。「我發現到最近社交季裡,另有兩起可疑的死亡案例:羅蘭夫人和紐博德先生。兩者的去世都相當突然。」
「我正在找,」她的篤定惹惱了他。「這三起死亡都導致了財產的轉移,那使得他們的家族成員都有嫌疑。」
「噢,她還沒有回來。但事實是,就算她回來了,也沒有差別。」
「我知道你無能為力,」拓斌說。「但我想我可以先和這位新客戶談談。」
「別提醒我那份天殺的廣告,」拓斌走進門廳。「你知道我對它的感覺。」
「婚姻是非常嚴肅的事,年輕女孩卻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沒有置喙的餘地,」她的唇角冷冷地揚起。「我就有親身體驗。我的父親在接受婚約時,並未考慮我的終身幸福。」
「身為專業的偵探,」薇妮以最權威的語氣道。「我可hetubook•com.com以向你保證,麥先生和我看過許多案子為了更微不足道的理由而殺人,」她朝麥先生揚起眉毛。「你說是嗎?」
天殺的,拓斌想著。她早就是客戶了,再且甭想在薇妮回來之前,把她打發掉了。
他搶在邱太太之前打開門,走進小會客廳。坐在沙發上的女士過身來。
「不只是死亡事件,」她不耐地道。「每次的情況下,都有婚禮的計劃因此被取消。」
稍後他支肘起身,望著擱在床頭几上的懷錶。四點十五分。該起身著裝了。要離開她的床邊似乎愈來愈困難,他想著,不情願地坐起來。
「薇妮,你似乎另有困擾。你和杜夫人是否還討論到其他你沒有說出來的事?」
她皺起眉頭。「你同意我的看法吧?還有杜斐廷會有的感覺?」
邱太太翻個白眼。「好吧,先生,」她望向他身後的會客廳,壓低了音量。「但你最好快一點。敏玲小姐大約五點回來,她很有可能會在尷尬的時刻走進來。」
薇妮靜靜地望著她,沒有開口。拓斌感覺得出她對艾絲剛才說的話極有興趣。
拓斌沒有回答,而是俯身親吻她的乳峰。她被愛過的肌膚溫潤而柔軟,他在她的身上捕捉到自己的氣味。一股強烈且無法遏抑的佔有慾湧了上來。他的女人。
「我很高興聽到這一點,」他吻了她的髮。她的香氣充滿他的腦海,驅走殘餘的紅霧。「但,如果你有絲毫重視我,請永遠不要再提由我身邊被奪走。我無法忍受那樣的想法。」
「當然,」拓斌走過去為她開門。「日安,艾絲。」
「是的,你已經表示得非常清楚了,先生,」邱太太關上門。「但既然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認真的客戶上門,似乎也就沒有傷害造成。坦白說,雷夫人對此還頗為沮喪。」
「的確。」艾絲啜飲著茶,未加評論。
「哼。」
「我無法想像渴望其他女人像渴望你一樣。」他的聲音連他聽來都覺得沙啞而嚴厲。
「怎樣?」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現在正好三點,邱太太。」
出乎他意料的,艾絲搶先薇妮回答。
「的確,」他附和,想不出其他話可說。這番談話究竟是為了什麼www•hetubook•com.com?「嗯,我相信你令她安心了。呃,邱太太剛提到要出去買晚餐的材料。你說我們——」
「我也是。」薇妮冷冷地道。
「她有理由擔心。安契理是個冷血的殺手,會想仿效他的人一定也一樣。而且你必須承認她的話不無道理——這三起謀殺案互有關聯,而且都和婚事被取消有關——即使到目前為止這似乎還不是一個很具體的理論。」
艾絲離開後,拓斌掏出懷錶,朝邱太太會意地微笑。「我想你還有時間去買醋栗。」
「多數人不太注意到他的死亡,」薇妮抿起唇,強調她厭惡。「明顯地,紐博德是個可怕的男人。據說他偏愛光顧提供孩童給人享樂的妓院。依我之見,那名和他訂婚的女郎真是逃掉了一劫。想像嫁給這樣的男人該有多麼可怕。」
「謝謝你的警告,邱太太。我向你保證那是沒有必要的。」
「等等,先生,」邱太太慌忙追上來。「我不認為雷夫人會喜歡你於她不在場時和她的客戶談話。」
邱太太回頭看向緊閉的會客廳,壓低音量。「因為十分鐘前有位女士來訪。我告訴她雷夫人出去了,她問她什麼時候會回來。我回答大約三點,那名女士表示她願意等。」
「我想要你找到快樂,」她輕聲又說了一次,顯然沒有察覺到她的話對他造成的衝擊。「但不是和葛艾絲一起。」
「是嗎?」這絕對不是他預期聽到的。「你怎樣回答她?」
拓斌無意被捲入這場小戰役,他技巧地脫身。
他雙手背在身後。「我個人確實還沒有。」
她遲疑著仍未步入走廊。「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拓斌。你必須盡快找到這名新的『死亡銘使』,誰知道他接下來又會有什麼計劃。」
他聽到前門開了又關。一會兒後,薇妮進入小會客廳。她已經摘下帽子,臉龐發熱。她散發出來的女性精力令他的體內因熟悉的飢渴而揪緊,二樓那張床的景象折磨著他。
「你不可能是在暗示這些純真的女孩合謀僱用一名職業殺手吧?」拓斌大聲說道。「這太令人無法置信了。」
「我的天,她還在這裡?」
「不必那樣看著我,先生,」邱太太挺直身體,和圖書皺著眉頭。「計劃有了改變——不是我的錯。首先,雷夫人突然宣佈她要去拜訪杜嬌安夫人,她說會在三點回來。」
「噢,拓斌,」她伸臂環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肩上。「我好愛你。」
「我只是想確定這名客戶是正派人士,負擔得起雷夫人的收費。」
她冰冷尖銳的語氣讓拓斌略感意外。他突然想起他從不曾聽艾絲討論她短暫的婚姻。
艾絲起身向門口走去。「我得走了。如有消息,請隨時通知我。」
她的手臂環住他。「正如我無法想像失去你。」
「不幸的是,她還不夠沮喪到取消整個計劃。」
因為某種理由,最後一句話將他由可怕的魔咒裡解放了出來。他發現自己又能呼吸了。他轉過她的臉,讓她面對著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艾絲?」他問。
「抱歉,雷夫人,」艾絲道。「但我實在忍耐不住。我昨天下午回到倫敦,今天就過來,因為我必須知道你和拓斌是否查到了任何有用的線索。」
薇妮穿著一身深紫。儘管今天下午的計劃眼看要泡湯了,他還是忍不住露出微笑。他內在的某些東西永遠會對她有所反應,他想。似乎只要看見她,他總會感到深沉的滿足。
薇妮挺起肩膀。「但除了身為當事人的新娘,還有其他人也同樣重視這些婚姻。」
「是的,我讓她進入會客廳,奉上了茶。我別無辦法,」邱太太在圍裙上擦手。「她宣稱自己是客戶。或許她是看到雷夫人不久前登出的報紙廣告而來的。你知道雷夫人對於在報紙上刊登服務的廣告有多麼積極,總說那是成功經營事業的現代方法。」
「邱太太,這真是驚喜。我記得早上聽你提起下午要去買醋栗,雷夫人會獨自在家。」
他走過房間,來到她身邊,手搭在她的肩上,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他們一起看著艾絲轉過街角。薇妮沒有回過頭。
「怎麼說?」
「拓斌?」
邱太太在走廊等待,並為葛夫人打開前門。
「然而,」艾絲道。「在社交界裡,這樣的安排是司空見慣的。我從不曾聽過有人會為了阻止婚禮而訴諸謀殺。」
「拓斌,」她冷靜且心照和圖書不宣地微笑。「多麼巧合。我來找雷夫人,心想你正忙著調查。我想了解調查的進度。」
艾絲的神情由震驚與不信,轉為深思的考慮。
「嬌安問我,她和衛黎的韻事是否背叛了對她丈夫的記憶。顯然她的女兒對他們的關係相當不高興。」
他回到小客廳。薇妮起身,走到窗邊。她背對他而立,望著街道。
「如果我出了事,留下你一個人,我會希望你找到快樂。」
「我提醒她,她的丈夫深愛著她。我說我相信他一定會希望她能夠再次找到幸福,正如如果她走了,她也會希望他過得快樂。」
「我聽說羅蘭夫人一心想讓她的長孫女嫁給老情人的孫子,」她緩緩道。「據說她喜歡用財富來操縱家族裡的每個人,但為什麼要謀殺她?她打算給她的長孫女一大筆嫁妝。」
「我知道不該替雷夫人說話。今天下午,我還沒有時間和她討論我的發現,但就我個人來說,我並沒有太大的進展。我派出助手去詢問戒指和金色假髮,也希望他們能夠帶回有用的情報,」他由眼角瞥見了薇妮,她已經步上門階。「我看到我的夥伴回來了。或許她會帶回一些消息。」
這吸引了他的注意。「我聽說羅蘭夫人服用安眠藥過量致死,但沒聽說紐博德的事。」
不同於他,拓斌想著,她會毫不猶豫地對這名客戶撒謊。
他點點頭。「我盡可能避免類似的事。」
他握緊門把,用力之大令他很驚訝它沒有因此掉下來。「我很清楚事情的急切性。」
她說得非常認真。他無法相信,由艾絲的表情看來,她也同樣不信。
「我必須走了,吾愛。敏玲會在四十五分鐘內回來,我和東寧五點有約。幸運的話,他可以帶回來戒指的消息。」
拓斌懷著早餐後就開始滋長的期待登上七號的台階,經過挫折且毫無收穫的一天,和薇妮來個午後幽會是唯一的光明面。他最想要的是深埋在二樓臥室的床上,利用偷來的一、兩個小時迷失在愛人的懷抱裡。他的希望在瞧見邱太太來應門時,整個垮掉了。
他審視著她良久,緩緩俯身,將她圈在雙臂之間。他低下頭,以唇輕刷過她。
艾絲抿起唇。「他說得對,雷夫人。這是一個很有趣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理論,但實在很難想像三名養在深閨裡、毫無閱世經驗的年輕女孩懂得怎樣僱用職業殺手。她們也沒有錢。」
「拓斌?」
「只在某些案子合夥。而且你知道如果她發現你害她去了一名客戶,一定會很生氣的。」
「三起意料之外的死亡事件?我想是的。」
「是嗎?」艾絲挑了挑眉。「拓斌剛告訴我,他沒有什麼進展。不是嗎,拓斌?」
「你的專業技能總是令我驚訝,夫人,」他嘲弄地道。「你由你的秘密線人那裡查到了什麼?」
薇妮放下茶壺。「你說得出更好的動機嗎?」
看來她決心要遵守他應付客戶的規則,即使他並無此意。
他的雙手似乎有自己的意志,緊握住她的肩。想像她被死神奪走,他感覺像變成石頭,腦海裡充斥著一片紅霧。他明白到如果失去她,他一定會發瘋。
「我不知道杜斐廷怎樣,」他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證,薇妮,如果你和其他男人找到了我們所一起擁有的,我會從墓地裡回來找你。」
「重點是,」薇妮轉向拓斌。「我覺得這些巧合相當有趣,你不認為嗎,先生?」
他走到窗前,背光而立,望向艾絲。
「我知道,」她的雙臂枕在腦後,露出了部分渾圓的乳峰。「我給嬌安的建議是對的吧?你想杜斐廷會希望在他走後,她能夠得到幸福吧?」
「謀殺案有各種動機。」他盡可能中立地道。
換作其他客戶,他會漫天撒謊,說他已經有了可觀的進展。他會對任何付錢的客戶說那一類的話。但她是艾絲,而不是一般的客戶。
「有的,」薇妮在茶几旁坐下,調整裙襬,笑容更燦爛了。「我們有了可觀的進展。」
「薇妮,」他小心道。「你是在暗示這三樁謀殺案的背後動機都是想阻止婚禮?」
兩位女士似乎都很滿意。
她也注意到他強調秘密線人一詞了。他不認為薇妮會想說出嬌安的名字。
他擁緊她,讓陽光溫暖兩人。一會兒後,他帶著她出了會客廳、上樓。
「你相信是家族裡的其他人,訴諸謀殺的手段來阻止婚禮?」拓斌雙臂抱胸。「這樣的結論太過瘋狂了。我們談的是某個想要仿效『死亡銘使』的兇手。我無法想像一名職業殺手受雇來當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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